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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想要恢复记忆的意愿,号钟还是没有同意。任凭流光百般的说,号钟就是不松口。号钟是九天之池的首神,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芮水之心,一时间,流光这边同号钟陷入了僵局。
桀虞被气的跳脚,扬言要掀了这九天之池。流光皱着眉头,一句话也不说。事实上,流光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心知号钟实则是为了她好,尽管自己并不能体会当年他失去妹妹的心情,但是设身处地的想想,流光也就明了了,号钟是怕再次失去妹妹,所以他宁愿留着一个不记得自己的流光,也不愿意她再找回记忆。
可是理解归理解,流光还是要坚持自己的选择。
“我要回芮水之心。”流光道。
号钟的脸阴沉的要命,流光的记忆中,那个男人一直对自己好的出奇,没有过一次的怒气,而此刻,面对着号钟的怒气,流光虽是咬咬下唇,但还是坚定了自己的心。
“不可能。”号钟僵硬的说道。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流光道。
号钟重重的叹了口气,“阿音,重归芮水之心不是像你想象的那般简单,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当初你受伤严重迫不得已被送进芮水之心,险些就出不来了,虽说我们不知道你当时在芮水之心是怎么重铸的肉身,但是,其间的凶险是玩笑的吗?更何况,如今你已不是天池琴身,要怎么抵抗芮水之心的侵蚀?”号钟说的苦口婆心。
“这些,当年他也是目睹了的!”号钟的注意力集中到东陵帝君的身上,“你说你为了凤湮为了他,想要不顾一切的忆起一切,但是如此凶险之事,他为什么不阻拦你?桀虞为何不阻拦你?你为他们思虑一切,可他们有没有想过你的安危?你心心念念为他们着想,可又何曾想过我的心情?我失去过你一次,还要叫我失去第二次?”
流光被号钟的一番话镇住了,面前的人眼圈泛红,流光从没想到过号钟会有这么脆弱的表情。
“流光,我们承受不住再一次失去你了。”半晌,长荀按住了号钟的肩膀,抬头冲着流光说道,声音平稳,但是长期同长荀相处的流光清楚的很,此刻,只怕他伤心的不浅。
流光没有说话,东陵帝君亦然。
桀虞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眉眼间是越来越浓的怒气,突然她开口,“这种局面都是谁造成的!若非当初太古的一意孤行,阿音会经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吗?我倒是要问问号钟你,当年太古的用意何在!”
让桀虞这么一说,还陷在歉意里的流光突然回过神儿来,对啊,当年自己是怎么惹怒了太古遗音上神了?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同凤族魔域的人交好,也不至于毁了自己啊。
桀虞的话一出,号钟和长荀的脸都不正常的僵硬了一下,流光看不出来不代表桀虞和东陵帝君看不出来。
桀虞冷笑一声,“看起来,这里边还是有点什么事咯?”
当年,余音被太古带回的事情,桀虞并不知道,但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她还是来了九天之池,没想到还没禀明来意,就被太古遗音给拒之门外,闲暇之余,她觉得奇怪,便有事没事来九天之池晃悠几圈,但是每次都被太古给轰出来。直到七万年前的大荒之战,太古遗音意外的陨落,桀虞这才逐渐断了前往九天之池的习惯。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余音竟然就被太古藏在了九天之池,还在死后留了这么一手。
“师尊七万年前于大荒之战中战死,留下阿音的神魄,孕育洗涤几万年之久,九天之池便诞生了绕梁。”号钟咬着牙回答道。
“他,他为何要这般的做?”流光问道。对于众人口中的这位太古遗音上神,流光一点都不了解,但单凭他生生的摧毁了自己的肉身来说,流光对他还是没什么好感的。
号钟叹了口气,却是紧紧的闭上眼,再不说一句话。
“太古上神自是为了你好。”长荀见号钟不说话了,无奈的开口,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来,长荀也是无奈的,当年太古遗音上神的做法,他虽然不赞同,但是无疑,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为了阿音好?人都打散了,你们说是为了阿音好!”桀虞的声音尖利起来,其间的愤怒如火。
流光在心里点了点头赞同桀虞的话,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进入芮水之心的。”号钟神情疲惫的说,“我宁愿你不认我、恨我,也不会让你白白的送出命去!”
流光心里生气,可是又不好去呛声号钟,毕竟,他是为了自己。毕竟,自己是他的‘妹妹’。
虽然这般想很奇怪,但是流光还是很好的克制住了自己,她平静的对着号钟说道,“我必须要做回真正的自己。”
号钟充耳不闻。
“长荀......”流光的目光又望到长荀的身上,祈求一般的看着他。
长荀也不说话。
“你们难道要我就这么活下去?若是我不知道真相还好,在已经知道了的情况下,你们还想我继续作为流光活下去?”流光见那两个人不为所动,语气有些急声道。
“你想都不要想了,我是不会让你进入芮水之心的。”号钟依旧是牙关紧闭。
流光只觉得一阵的无力,她无助的看向东陵帝君,心里莫名的一阵委屈。其实,在一开始知道两人以前的关系时,流光除了有些尴尬之外,还生出了对东陵帝君的依赖,尽管她自己笨,察觉不到,但是本能叫她忍不住的想要同他亲近。
东陵帝君感受到了流光的无力,轻轻的捏捏她的手,继而抬头望着号钟,“她的意愿,你当尊重。”
号钟一双眼睛直愣愣的刺了过来,“我当尊重?真是不好意思了帝君大人,我还想要我妹子活命!再者说,你不是口口声声的说爱阿音吗?那么,她记不记得你又有什么关系?想当初你历劫归来失忆的时候,阿音依旧无怨无悔的与你在一起,到了如今,她想不想的起来,重要吗?你不是爱她吗?她想不起来很重要吗!”
号钟的话后边已经有些失了控制,隐隐的怒火渐生,想当年,东陵帝君历劫归来失去记忆的时候,阿音也是无怨无悔的,还是在他的身边守着,那么,如今阿音记不起他来了又有什么关系?难道非要拿阿音的命去赌那一份曾经的记忆吗?
东陵帝君的脸沉了下来,不论他怎么想,号钟的话总说的没错,只要她还是那个自己的丫头,记忆什么的说真的,没有命重要。此刻,东陵帝君的心竟有些动摇了起来。
而流光则是刷的一下抬起了头,望着东陵帝君。他、他也曾经忘记过自己?流光在心里想着,但是他却仍是喜欢自己,两个人又在了一起吗?流光没有记忆,她只能通过号钟的话去推断着。不知为什么,流光的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喜悦,嘴角竟不自觉的勾了起来......天!这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自己脑子里竟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流光拼命的眨眨眼睛,驱赶走自己心中的那份躁动。
“号钟!你不要欺人太甚!”桀虞见东陵帝君和流光两人听了号钟的话,半晌没有说话,急了,怒斥道。
一道银鞭闪过,号钟身形微动,一声‘啪’的巨响落在他的脚边,一抬头,桀虞竟然动了手。
淤积在胸口的怒气终于冲破天际,号钟双眼充血,怒声斥道:“桀虞!这里是九天之池,岂是你放肆的地方?”
“你能奈我何?太古在的时候都不能轻易的动我,你能奈我何!”桀虞张扬的笑,其间隐隐带着恨意。是啊,她恨,就是太古遗音、就是号钟、就是九天之池,害的她见不到小湮、见不到阿音、苦苦寻觅了几万年的时光,她怎么能不恨,“我寻了阿音这么些年,你说放弃就放弃?倒是嘴皮子上下一碰说得轻松!”
“寻了这么些年又如何?你的执念是你自己的事情,任凭你被执念拖垮与我何干?只要别来折腾阿音!”号钟眯起眼睛,“莫不说阿音回归芮水能不恩能够成功,就算是成功了,她想起了一切,那又怎么样?你的好朋友,你的小湮,能回来吗?你是寻了这几万年寻疯了吗?”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桀虞厉声道。
“其实你心里早就清楚了不是吗?只不过不愿意去承认,以你魔域公主的能耐,几万年寻个人还寻不到吗?你是魔障了!说什么只有阿音才知晓她的去处,但是这么多年了,你自己清楚——”号钟冷笑一声,“凤族的那位,怕是早就神陨了吧。”
号钟话音一落,流光听见一声尖利的咆哮,女性的柔声中带着一丝的兽吼,诡异的叫流光有些害怕,东陵帝君在千钧一发之际护住流光的身子,流光只觉一道红影而过,不远处已是一片的混乱。
桀虞的身形动的太快了,快得流光几乎看不清楚。她只知道,号钟的话激怒了她,桀虞发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