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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灯会上的春灯,展于上京城中最繁华的含章台上
这被展出的春灯,自是经过层层挑选所得,以供达官显贵家族的青年才俊或是正于妙龄春阁中的娉婷女子赏买
月华初现,台前有一群少年结伴翩翩而来
一对璧人款款移步微风拂发,眉眼含春色,袅娜散幽香
月白质金丝章的华服将男子的不凡气度已烘托得如仙家入世,另有紫金绶带系于腰身,面如冠玉,容似新柳,当真应了一片齐齐抽气声
众人再一并看向那气度朝华的男子并肩处,有曼妙丽人倾倒众生
淡紫罩纱云纹春装的裙摆处以月白锦线缂丝织成大朵夏荷,逶迤曳地削肩窄腰,明眸生笑,腰间垂有月白堇色流苏,盈盈腰肢竟比那细细晃悠着的流苏还要不堪一握
众人都在心中默然喟叹,仙家仙女一般的人物,也竟能被他们一群凡夫俗子看了去?
阿若微带笑意,对着身旁的林嗣言频频点头,还好今日听了未央的话,未因李见放的迟疑将衣裳换了去
再度望向手侧眉目舒展的男子,阿若暗忖,可算是配上他了呢……
方才在李见放拉着林嗣言准备出去的时候,阿若看着那张泛着暖光的脸,突地就想起了与之面貌一模一样的林嗣墨
“阿嗣哥,嗣墨哥也要去的?”
“嗣墨说等会再与我们会合,让我们在含章台前等他”林嗣言今日神采飞扬,笑意盎然地像是没了往日的病颜,连眼里的水光都胜过平常
阿若点头笑道:“定是嗣墨哥想着要好好装扮一番,再寻个心仪的女子回来”
林嗣言瞳里流过意味不明的暗光,“以你看来,嗣墨还须装扮上一番么?”
阿若微赧垂眸,掩饰道,“自然是不必的……”
“阿若!你们怎的还在说话!”白术面带喜色地跑进来,“快点啦,我和师父都等好久了”
阿若诧然回身,正见白术挽着白渊离的手臂,笑得眉眼俱亮,白渊离依旧是一身白衣,脱俗超凡,恬淡怡然
阿若忆起了白术上午失态的前因后果,突地脑中闪过一丝想法,莫不是她喜欢上了自个的师父?!
再看向白术一脸笑意盈然,她不禁脱口道,“白师父,阿术姐不是说您今晚没时间的么……”
白渊离递给林嗣言一副小瓷瓶,待林嗣言点头收下后,方回头对阿若说道,“这丫头非得拉上我一起去看春灯,”说罢含笑瞥了白术一眼,“我只得将若仙斋交给小厮打理了”
白术现在一扫之前的低沉心气,眉眼弯弯,撅嘴重又挽起白渊离的手腕,“师父说只要我想,什么时候都会陪我!”
阿若的心突地跳了下,莫非白渊离也对她……
抬眼看向那笑得风轻云淡的人,阿若迅速推翻内心所想,白渊离是受过封建礼仪教化的人,虽说这大庆朝风俗开放,但也还没到接受如此的地步……
“既人都已到了,那便出府罢”林嗣言带笑执起阿若温软的手,脚步过处,似生出朵朵白莲如云
“哟,这是三弟还是四弟呢”说话者玩世不恭的语气传入阿若一众人耳中,闻者都僵了僵身子
和王怀中搂着一名清秀小倌,厚厚的大氅罩着,也不知里面在做些什么
他见阿若也在跟前,脸上促狭之意越发不加遮掩,“小美人既在身边,那就是三弟嗣言了”
说完还得意地挑了挑眉,凑近怀里人亲了一口,惹得那久经调教的小倌一阵清脆的娇笑声
林嗣言冷眼看去,“烦请二哥注意些,宫外可比不上宫里,父皇虽不在身边,收敛点总归是有好处的”
和王林显季笑得不怀好意,“三弟为哥哥多虑了些,正是父皇瞧不见,才好享受享受嘛,你不是也带了美人在身侧……”
林嗣言的眼里骤起风雨,周身突现的冷冽肆意翻卷开来,阿若生生打了个寒颤,眼风瞟向身旁,白渊离与白术早已避开去了别处
却见李见放正一脸嘲嗤表情看向和王,心念一动,“见放,不如我们去看春灯”
果真转移了林嗣言的注意,“我陪着你”林嗣言淡淡开口,一手拉着阿若,另一手搂着李见放的肩,连招呼也未打,直直从林显季瞪大的眼前离去了
望着三人离去的绰约人影,林显季方才的邪痞尽褪,渐浮莫测的隐笑
这小子有了她,可是越来越耐不住性子了呢……
“阿若,你喜欢哪个灯,我买给你!”李见放一脸兴奋地看着她,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像是准备为了她即将上战场一般
阿若额角抽搐了下,望向林嗣言,“阿嗣哥比我会挑些,就让他去买”你这小鬼难道不知今日春灯是要送给心上人的么?
“哦,那便让嗣言哥顺道买给我一个”李见放笑嘻嘻地转过身,却在别过脸的那一刹那,瞬失了笑意,眸里亮如黑曜石的星光全数黯淡下去
之前的奢望全都毁了,果然,她的心里眼里全都是他,连别人的一丝希望也无处可生
那厢却是白渊离师徒逛得起兴,“师父!你给我买个春灯好不好?我想要那个!”
白渊离顺着徒儿的纤纤素手正指着的方向看去,是一盏四角镶有红玉的垂绦宫灯
他嘴角轻扬,带着白术移步上了含章台,待取下春灯时,眉头却不为察觉地微蹙,“阿术选别的这个师父不能买给你”
白术本是存心了想试他的,方才在瞧见那盏红玉春灯时,堪堪注意到那灯上所题之词:
柳花飞处莺声急,情街春色香车立
那极尽暧昧的词句边上,还描着一位窈窕多姿的仕女,白术见时第一眼,就觉得那翘首盼归人的楚楚样子实是像极了自己
便是那日,师父与白芷师姐去了山里寻珍奇草药,因自己不巧得了轻微的风寒,师父怜惜不让去,只得留在店中
不过是才离去半个时辰不到,却像是隔了极久的岁月,忍了头痛腿酸,独自偷偷跑去西城门等着,后来是小厮大惊失色发现了,才半求半拖地将自己扶了回去
师父自是不知道的
他眼中一派清明,容不得半粒砂,自己对他不能说清不能道明的可耻爱恋,他怎会知晓
他是不知道这片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