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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鞭子下来,丁晨乐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他妈算不算工伤啊?!这可是能往现实里带的伤口,他能不能向导演求个报销啊?
丁晨乐想归想,肩上的疼还是在的,他被绑着双手,整个人条件反射就想往左肩膀的方向蜷缩,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周王抬手掐起丁晨乐的下巴,抬起了他的头,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就抠进了他的伤口里,丁晨乐嘶了一声,几乎感觉神经全数麻痹了一秒钟,然后就是从内里被人剖开撕裂一般的疼痛,疼的他瞬间飙出了生理泪水,模糊了视线。
周王状似温柔地捏了捏他的下巴,手下却完全不让丁晨乐挣动:“现在知道疼了吗?你们联合对朕下手的时候,可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
丁晨乐觉得这位爷根本就是来兴师问罪外加泄愤的,安远大将军毕竟军功在身,威望极高,就算是皇帝也要顾及他三分脸面,不敢在定罪之前就对他轻举妄动,这不,连绑都不绑,牢里的床看起来都比自己的软。
这怕是让这位帝王的心中阴郁更重了几分,但他折腾不动安远大将军,难道还折腾不动他区区一个二王爷?好不容易抓住个倒霉蛋,还不可劲儿折腾他才有鬼。
可皇帝的语气看起来又不是这样的,他好像根本没听丁晨乐解释的意思,又一鞭子就抽在了他的腰腹:“在二哥眼里,周安的话就是比世人都重要吗?!比朕的性命还要重要吗?”
丁晨乐疼的几乎蜷起脚趾,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皇帝的字里行间似乎都带着四分怨恨五分恼怒还有一分……莫名其妙的委屈。
周王艳丽的面孔狰狞到了极致:“那药比鸩酒还要毒,但凡朕再多沾几口,现如今朕就不会站在这里,你对朕下手的时候,就没有半分动摇吗?”
丁晨乐忽然有点明白了,入戏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拿了人物背景,虽是未演出来的剧情,但也能够帮助他们理解角色/情感,端王和皇帝小时候关系确实不错,兄友弟恭再为个女人反目,也算是增强三角恋爱恨纠葛效果的惯用手段之一,只是这些他真的没感觉,这只是他演的戏,他又不是真正的端王。
他清楚地知道小时候周奂像个小团子,是如何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二哥屁.股后面跑着的,而入了上书房后端王又是如何与安远将军交好,与身为太子性格逐渐阴沉的周奂渐行渐远,再之后夺嫡之战,端王虽是站在了周奂那一队,却对他的偏激残酷作风有诸多不满,这彻底撕裂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是一段很漫长的故事,贯穿了几位小皇子的大半辈子,但那毕竟不是丁晨乐的记忆,他没有该有的感情。
而如今的周王对端王的感情显然十分复杂,他妒他怨他防他不信任他,一出事连问也不问,两句话就把人关押进了大狱,心中早早就定好了他们的罪,但却又在怀疑的同时怒火冲天,身体明明还很虚弱,却执意要来这里,就为了亲自来质问他怨恨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丁晨乐看着周奂脸颊上乌青的眼圈,忽然就有些于心不忍,在那些白纸黑字的剧情中,周奂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站在画卷的那一头,像是幅纯墨色不带一丝色彩的画,一抠流出来的都是浑浊灰暗的液体,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望,帝王永远是孤独的,是命中注定,是理所当然。
丁晨乐叹了口气,哑着声音开口解释了一句:“……不是我们。”
周王冷笑了一声,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狡辩!周安连呈上来的虎符都是假的!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什么?丁晨乐愣了一下,他们交上去的明明是……
但当下一鞭子招呼到他身上的时候,丁晨乐基本上就把这些个疑问和对对方的同情都忘了个干净,专注地在脑内小剧场里问候对方祖辈,他抬起双眸瞪了周王一眼:“你既是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浪费时间来问我!”
“我又为什么来问你?”周王神色中闪过了一丝微茫,不自觉重复了一句,然后勃.然大怒道,“你问朕又为什么来问你?!”
丁晨乐发现他似乎不小心戳到了这位皇帝的X点,惹的对方的愤怒值又高了两个等级,正想着应该开口说些什么挽救一下的时候,就被对方以几乎碾碎骨骼的力道狠狠勒住了脖子。
周王自己的脸色同样涨红着,却突然松开了手,捂着嘴后退了两步,一咳便咳出了些鲜血。
“圣上!”那边牢头看见了,急忙狗腿地上来搀他,却被周王狠狠地甩了开:“滚开!”
牢头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低着头,似乎连眼上狰狞的疤都软了下去。
周王眯着眼看了那牢头一眼,他隐约是听说过这个慎刑司红人的,暴虐成癖,残暴异常,男女通吃,牢中常有人被他暗中玩死:“……周端这个人,便留于你处置了,给他留着一口气便好。”
牢头的眼上疤痕隐隐一跳,状似惶恐地跪了下去,嘴角却咧起了笑:“奴才遵旨。”
“回宫!”
丁晨乐正忙着疯狂地咳嗽,皇帝那一下是下了狠劲的,差点没把他气管勒断,咳得他快把肺都吐出来了,他很想用手摸一下脖子,却只能勒紧了吊在双手腕上的绳子,胸前腰上一片灼烧一般的疼痛。
丁晨乐咳得眼前泪水模糊一片,却突然感觉到有人硬是抬起了他的下巴,他抬起眼,最后一眼却只看见了对方脸上狰狞的疤痕,有布条裹上了他的双眼,将他的视线压成了一片白茫,他没听清楚对方刚才与皇帝的对话,只觉得心中有不详预感:“咳……咳,你做什么?”
“端王,小的多有得罪,但这可是皇上的命令……”牢头阴测测地笑着,随即用布团堵上了丁晨乐的嘴。
丁晨乐什么也看不见,也说不出话来,感官却变得更加敏.感了起来,他感觉到有冰冷的刀刃顺着他的脖颈处滑下,那刀刃力道控制的极精准,一刀划开了他的衣襟,又连带着在胸膛上划出了一道出血而不致死的伤口。
丁晨乐扬起脖颈无声地惨叫了出来。
***
皇帝已经下令把整个端王府都围了起来,派了重兵把守,池修花了一点时间避过守卫的视线翻出墙外,这些事他自己能做到,但带着一个丁晨乐就减少了百分之四十的成功率,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并不合算,所以他在那个时候赞成了丁晨乐的决定。
池修的惯有思考方式一向冰冷理性,近乎无情,他知道以端王的身份皇帝不会轻易杀死他,对方在他找出证据之前能够活下来,这就足够了,而对方在牢中会怎么样,只要不会死,就不应该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他的目的很明确,确保丁晨乐活下去,能够完成游戏,至于丁晨乐活得怎么样,和他没有关系。
但池修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焦躁,这让他微微皱了皱眉,他在焦虑些什么?这很奇怪,对着丁晨乐,他似乎偶尔会有这样焦躁的情绪,在之前那个人毫不犹豫地选择先让他离开的时候,或者在更早一些,在那个人邀请他回家的时候,在那个人打着哈欠给他热牛奶的时候,在那个人被陈柏冷嘲热讽的时候,像是微微窜上神经末梢的小星火一般,有点痒,有点烫,让他做出一些完全没有意义的举动。
这个无用的问题被他很快跳过,他边走边在脑中整理着了解到的消息,皇帝是在与太后谈话喝药茶时被下了毒,那药是皇太后赐的,这药方却是她偶然所得,是她常去寺庙中的一位大师所赠,据说太后刚上完香,大师便出现了,带着有助于……开枝散叶之类的药。
这可正中了太后的心思。
皇帝膝下无子,唯有两女,太后对于皇帝的皇嗣问题可是关心的不得了,得了这药必然会送给皇帝,皇帝孝顺,即使再不愿,也会顺着太后的心思喝上一回。
而这一喝,便出了问题,皇帝勃然大怒,他自然是不会去怀疑太后了,那么必然是有人在这药中动了手脚,于是他一下子就怀疑到了最近看起来十分不老实的端王和安远将军头上,此时又得知了大将军上交的虎符为假的消息,这才抓了他们。
但那位大师,池修去了那座寺庙,却没有见到人,倒是从小沙弥口中得到了另一个消息,常去这寺的,除了太后,还有一人,小沙弥并不知那女子是谁,只知她似乎有一定年纪,身轻似蒲柳,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十分虚弱,手背上有三颗红痣。
池修啧了一声,加快了脚步,他有些不好的预感,小沙弥的描述让他想起来了一个人。
一个身披灰色斗篷的身影急急从小路拐出,似是想趁着黄昏天从暗道逃出宫门,池修一把握住了那人的手腕,果见手背上有三颗红痣。
那女子惊惧地抬头,那张脸也是众人皆十分熟悉的——安远大将军生母,当今皇太妃。
池修握紧了对方的手腕,淡淡道:“太妃这是想去哪里?”
事实证明,有个太过有用彪悍的妈,大将军的心也是蛮累的。
太妃远不是她看起来的那样柔弱,是个目光长远胆大心细之人,她卧薪尝胆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翻身出头,这一回大刀阔斧地就想把自家儿子送上皇位,而如今将军凯旋归来,名誉京城,声望极高,太妃便觉得时候到了,只是她那个儿子,却在担心着些什么挑起战争后伤及无辜,实在是优柔寡断!扶不上墙!太妃咬牙,她若有第二个儿子,哪会捧周安一人!
于是抓住了机会,她便自己动了手,此计一出,安远大将军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至于那端王,不过是用来分散皇帝的怀疑心罢了。
太妃恨恨地望着眼前男人:“齐王?!怎会是你?”她却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你原是和那端王一伙的!难怪在殿上那般为端王解围!”
看起来太妃虽早早退席,却对酒宴上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你才是凶手。”池修说。
“哈!是又如何?你找我又要做何事?难道你不知道皇帝早就将端王与我儿子算做一伙!”太妃被人揭发,反倒淡定了下来,“若你去向皇帝揭发我,端王照样难逃一死。”
“一样一样来,不急。”池修不为所动。
“呵,齐王好气量。”太妃弯了弯唇角,“可惜我早就将真虎符送出了城,如今这个时候,怕是快交到待命的将领们手上了吧,若是他们子时前见不到我,便会提前杀入城内。”
“我会和你一道去。”
太妃脸色骤变,但忽而又冷冷笑了笑:“齐王聪明,自然可以押着我的脖子随我一道去,只是……你真的以为皇帝会让端王活过今天晚上吗?”
池修眉角微微一跳:“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太妃呵呵一笑,“齐王真是不了解当今圣上,吾儿身带军功,他不敢如何,但端王?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以皇帝的心性,他怎会轻易放过他,他也许不会立刻杀掉他,但齐王可知,有多少种方法,足以让端王下半辈子都过的生、不、如、死?”
太妃秀眉一扬:“阻止哀家与救端王,齐王自可以选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