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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他在她身后喊。
本能的停下了脚步,却拒绝回头。
“坐下来,再谈谈好吗?”
“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吗?”
“当然。”他的声音有种魔力。使她无法抗拒地坐回了座位。眼前的这张脸带着歉然的笑意,似乎那些伤人而刻薄的话并不是从他的嘴里说出的。
“我想我又该向你道歉了……你有一张很厉害的嘴,也有一付不太好的脾气。”温暖的笑意在嘴角荡漾开去,俊秀的眉目却有着安抚的魔力。
抿着唇,花语凉凉的回应:“你知道你说话又世故又刻薄吗?”
“哦……是吗?”唇边上翘的弧度越发深刻,几乎带了些欣赏的味道。她的脾气很大,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骄傲而又倔强,嘴巴更是得理不饶人。好像全身的缺点比优点要多,可是他却对她有了兴趣。
“当然是。”花语看着这个一分钟之内三次变脸的男人,无法很肯定的猜测他要她坐下的用意。刚才他尖锐、刻薄的暗示着自己想靠色相上位。现在?现在这个样子,又是什么意思?
“你叫我坐下,就是为了谈论这个吗?”
“当然不是。”停住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肯定。“如果你不嫌1500太少,我愿意试用你一个月。如果你真有能力,我会再加薪水。”变脸的速度的确一流!花语有些不适应的怔然瞪着柏尘足足五秒,才幽幽的吐出一口气。
“你白白道歉,更白白说了那么一推话。我已打消进入你公司的决定了。因为我发觉常和这样的上司在一起,我负担不起他的喜怒无常。”看不懂他,所以本能的回避。站立起身,几乎是有些想报复的转身离开。
“看样子,我又伤到你的自尊了。放心!我那1500只是薪水,并不准备买下你的骄傲和自信。”
“哼……”她从鼻子里哼出倔强。
“你不该像孩子一样闹脾气。你负担不起我的喜怒无常,难道就负担得了你两个妹妹昂贵的学费吗?”
花语猛的一震,转过头来,脸色瞬间苍白,眼中一片幽暗凝敛,仿若暗夜中发怒的小豹子。“你调查我?”
“调查?”柏尘有些不屑:“我没有无聊到雇人调查别人的隐私。我知道,是凭推测。你的履历表上写着有两个妹妹正读大学,据我所知这两所大学都不便宜。而‘花氏’在上流社会的各种传闻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拒绝去自己家的公司上班,不也是证明了我的推测吗?我承认一开始并不想趟‘花家’的浑水,所以在言语上刻薄了些。不过我愿意收回。”他看她的眼神里全是真诚。这样的注视却让花语直觉想逃开那么认真的对视。他几乎看透了她,这让她的软弱和无奈都仿佛无处可藏。连伪装从容亦是不能。
“怎样都好。”甩甩头,花语取走椅背上的皮包,动作控制不住有些僵硬:“我不打算接受,留着你的1500另请高明吧。”说不赌气那是不可能的。
“真的拒绝?”柏尘的身子往身后的椅子靠去,手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交叠在胸前。心中模糊的有些想挽留,可是好像一时已找不到好的借口。
没有再回头,花语径自走出了西餐厅。那样的坚决,更象是为了让自己不后悔一般。
柏尘望着远去的背影,突然心里有些模糊的失落。这个女孩相当的与众不同。明明是无助而脆弱,却努力用倔强伪装出强硬。那不卑不亢的样子,那双黑而明亮仿若晨曦朝露的眼睛,象一把锁,莫名的在自己心里锁下了一个角落。
月色似水,银白色的光晕象雾,象烟,染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鞋子轻轻的敲击着脚下的石板,发出轻微的声响。花语低着头,有些麻木的看着脚下缓慢移动的距离,却拒绝抬眼看前面的方向。她的人生此刻就象月色里的街道一般。
倔强的脾气果然又让自己做了后悔的事。她是那么急迫的需要这份工作,那么强烈的想摆脱现在的处境,可是因为该死的骄傲,她白白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机会。然后现在在黑暗里,她只能咬着自己的指甲后悔。
今天是农历八月初七,花语实在不想那么早回“花宅”。因为今天是姨父在家每月一次开“夕会”的日子。
夕会
~一个多么美丽的传说,在此间却只是上流社会肮脏的把戏。在这里有家室的可以肆无忌惮的约会有夫之妇;在这里尊荣显赫也可以明目张胆花钱嫖妓,玩各种变态的把戏。平日间的正人君子在这里不过也是去了伪装的禽兽。而她的姨父只不过是向糜烂的人们收取中介费,偶尔也荒唐发泄一下而已,这是她姨父的原话。实质在花语看来就是一个现代妓场。而她的姨父、母无耻的充当了老鸨的角色。
~而她的家现在只是别人的糜烂销金窝。
而花语如果不是一直用性命威胁,只怕也难逃被出卖的厄运。
可是今天应征失败,花语实在没有地方去。不回“花宅”,她能去哪呢?她的身体因为奔波了一天而疲惫,她的精神也一样。
走到“花宅”的大铁门前,看着门上攀爬的三角梅,怔怔发呆,最后终于还是咬着牙按了门铃。很可笑吧,花家正统的大小姐,并没有自己家的钥匙。门铃响过不一会,家里的佣人王妈来开了门。
“姨父呢?”习惯的问了声王妈,抱着些侥幸的心理希望姨父庞同德并不在家。
“在呢。”
轻巧的闪进门内,花语三步并两步几乎是小跑的朝院子东面的小屋跑去,那是她们花家三姐妹的住处。今天不是周末,小蕊和小聆都住在学校,只有自己回来。只要能在姨父没发现前回到屋子里,就能安全的过了今晚。
花语永远记得19岁那年,一个夕会上喝醉的男人在夜晚3点冲进她屋子的情形。那是噩梦,虽然那次被她逃掉了,可是很明显那是姨父、母安排的。所以自那以后她在门上加了两把锁,而钥匙只有她们三姐妹有。
只要现在能冲进屋,把门锁好,就算姨父再怎么敲打也不会给他开门。心里想着,脚下步子更急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