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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被窗外传来阵阵刺耳的蝉鸣声吵醒,轻揉睡眼起身。
推开窗扇,一阵热风迎面而来,看到的听到的感触到的皆是夏日的气息。
秋灵定是来过了,一盆水正冒着热气。收拾好自己,看看还有些红肿的手自语道:“该出门了。”
花园里仆人正整理着庆生用的盆景,斜眸扫过,皆一片绿意盎然。
“王爷,辰贴都已经发出去了,只是琼然山庄的老庄主云游在外,不知所踪,所以辰贴未至。”松柏恭敬的汇报着诞辰之事,凌寂云静静的边走边听。
“大王子和二王子在府上吗?”
“大王子在府上,二王子说要买些只有边城的东西回傲然城,所以方才出府了。”松柏说着,没主意到凌寂云的步伐停顿下来,险些撞上。
顺着凌寂云的目光,看见栀娘刚穿过花径,步行出府的方向,松柏幽幽的说:“栀娘小姐这两日总早出晚归,怕是风神医不在府上闷得慌吧。”
凌寂云一愣,早出晚归?以她的性子,就算风清不在府中,也不至于如此闲散才对,说:“你怎么知道她早出晚归?”
松柏接话道:“前几天晚上,栀娘小姐晚回,正巧让老奴给碰到的,还看到她满手伤,老奴还好心的给她上药呢,稍后便注意了一下,这些天基本上都是如此。”
剑眉微拧,说:“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王爷。”松伯弯了弯腰退了下去。
栀娘出了府,转身朝城北方向行去。
早晨的街道,刚复醒了热闹,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绿色幽幽的瓜果蔬菜,都是边城一道亮丽的风景。
栀娘边走边瞧着,想把这些都记在心里,不久之后,想要看到就得费一番功夫了。
玉春绣坊的绣娘苏梅刚打开门,便看到栀娘走向自己,笑着迎了出来说:“栀娘,今天又这么早呀。”
淡淡一笑,甚至有些——羞涩。“苏梅姑娘,早呀。”
“再早也没你早呀,快进来。”热情招呼着,苏梅拉着她进了绣坊。
凌寂云从巷口转角出站出来,看着栀娘走了走去,暗自思忖:她来这里何事?
炎炎夏日如火,烤得院子里有生气的植物奄奄一息。真希望能下场大雨,好为它们一番解渴。
栀娘坐在绣房里,专注着一针一线。她的医术精湛,却不代表女红精通,只是凭借着年少时母亲教的基础,勉强自己要在短时间里绣出作绣品。
起先手被扎得鲜血直涌,似一点一点梅花落在绣品上。如今稍熟练些,却也不敢有所怠慢,害怕自己在那日之前赶不出来。如今即将完成,也算松了口气。
“栀娘,绣得真美,你绣的是什么花呀?怎么从来没见过?”苏梅放下手中的绣架,细细的看着栀娘的绣品,惊声说。
听她一出声,其他的绣娘也都围了过来,说开了:“是啊,这是什么花呀?还是紫色的,真漂亮。”
“栀娘,不会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
“肯定是自己想出来的,世上那有这种花呀?”
绣娘们又羡慕又忌妒,看着栀娘,待着她的回答。
栀娘放下针线,笑着说:“这是紫色菖莆,只生长在雪地里,它的根很坚韧,可以伸延到寒冰之中。”
“太神奇了,那里可以找到,冬天的时候我一定去雪地里找。”苏梅欣喜的说着。
“我也去找,我也去找……。”
微摇首,说:“你们找不到的,这种紫色菖莆只有皇宫里才有,而且就算是皇宫它也不见得开花,有时到了冬季,它也只是长叶子。”
“那你怎会知道有这种花呢?”一个绣娘问。
栀娘说:“我家种得有呀,因为它有很高的药用价值,从根到花都是不压于天山雪莲的圣药。”淡淡的笑着,父亲也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养活它,然后让它在迷踪林里安家的。
“栀娘,你把这么宝贝的菖莆绣出来要送给谁呀?”
“就是,瞧你,手都伤成这样了,还勉强继续。”
苏梅用异样的腔调说:“难不成是心上人。”
“肯定是了,你们看,栀娘的脸都红了。”
“我那有,求你们就别消遣我了。”栀娘有些窘迫的求饶。
此时来了个救命的人,绣坊的坊主红姐进了绣院,朗声说:“别吵了,再吵房顶都快被你们掀了。”
“哈哈哈哈——。”
苏梅拉过她说:“红姐,快来看呀,栀娘绣的绣品太漂亮了,是绣给心上人的。”
栀娘急了,忙起身道:“红姐,别听她瞎说。”
“快让我看看。”苏梅拿过绣品递到红姐手上,红姐打量一阵说:“栀娘,你的手真巧,才几天的功夫,就能绣到这个份上,你干脆来我们坊当绣娘算了。”
“姐姐抬爱,栀娘在此谢过了。”
“快说你的心上人是谁?说出来我们听听,也许还认识呢。”
“就是,快说,快说。”苏梅也跟着起哄,惹得栀娘脸红到的脖根,红姐解围道:“好了,都去用午饭吧,不要让栀娘难堪了。”
“红姐就是偏心,我们来这么久,也没见你对我们这样好过。”苏梅故做生气的样子说。
“还不走,不然就没饭吃了。”红姐也故意凶着说。
“走了,走了。”众人都出了绣院,红姐笑开了说:“瞧这帮小妮子,你不凶点,还真对付不了她们。”
“红姐你真好。”栀娘由心的说。
将绣品放回栀娘的绣位说:“别说了,走吧,再不去,那帮小妮子们就要把菜抢光了。”
关上了绣院的门,方才的嘻闹声在空气中早已散去,一下子安静极了。
墙外躲了很久的凌寂云跳到院子里。走到栀娘的绣位,拿起她的绣品,这是一条腰带:银色底绣上紫色菖莆,虽未完工,可看着却也那般相益得彰。
再次让他讶然,想不到皇宫里一位老花匠种了一辈子却只开三朵的紫色菖莆,栀娘家中却有一大片。
仔细瞧着腰带,真是越看越喜欢,只是他给谁绣的?会是自己吗?还是给风清的。偶然眸光扫过,定在绣架一端的一件银青色外袍上,这种布料上乘,是袁记绸庄的珍品,栀娘怎么会有的?这又是谁给做的?
犹豫自己要不要穿上试试,可如果不是自己的,威严又将是怎样的打击。思考再三,深吸口气,低声自语:不穿,比比而已。
最终:自己的身长,自己的肩宽,自己的袖长。脸上溢着如何也隐忍不去的微笑,特想此时将她揽进怀里,诉说这些天内心的迷茫,小心冀冀的叠好放回原处,纵身翻出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