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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樊额图送来的,尹府自然不敢怠慢,第一时间让人送她去了依萝院。
素萝没有醒来,依萝院的气氛越来越沉闷,每一个大夫来都让依萝院的人期待,可是期待过后却是都是满满的失望,除了范妈妈和霞青霞兰外,所有人几乎都要失望了,这个神秘女子的出现却让所有人位置一振,因为她是唯一的一个女大夫,又是南宇国使臣送来的人,意义便更加不一样了。
“请问您怎么称呼?”范妈妈很是热情的接待了这位神秘的女大夫,恭敬的问道。
“无心。”自称无心的女大夫淡淡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径直就往内室走去,透过薄薄的面纱看到了川上紧闭双眼的人,像是在隐忍着什么,脚步顿了一下,才继续走了过去,在川边的方凳上坐了下来,定定的看了素萝一会,手指动了动,已经放下药箱的小丫头就走了过来,掀起被角,把素萝的手托了出来,放在她已经放好的诊脉枕上,静静的立在一旁。
无心探出三根手指,手指上带着丑陋的疤痕,搭在素萝手腕的脉搏上。
片刻后,无心收回手。
“无心大夫,我们家小姐怎么样?”范妈妈心急的问道,一脸期待的望着无心。
“烧了有多久了?”无心的声音低沉暗哑,如同男人的声音一般,却有带着一分阴柔,冷冷的,即便是这样有些闷热的初秋午后也让人感觉一阵凉意。
“四天前回来的时候高烧过一次,隔天就退了下来,可是没多久就又烧了起来,已经两天了,太医说……”
“把这几日开的药方拿来。”无心没等范妈妈说完便开口说道。
范妈妈愣了一下,正准备转身去拿,霞兰已经把几张收的整整齐齐的药方拿了过来,刚要送到无心的手上,小丫头就快步走了过来,接过药方转身恭敬的送到无心的面前。
无心静静的接过药方,低头一一看过,轻轻唤了一声:“清浅。”
被唤作清浅的小丫头就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去拿了药香过来,打开,取出里面的笔墨纸砚在无心的面前摆放好,在精致小巧的砚台里滴了一滴清水,细细的磨力气起来。
待笔墨备好,无心才提笔在雪白的宣纸上些下了几种药材的名称,她用的是左手,虽然与常人用右手有些不一样,可是字迹却干净流畅。
写好了药方,无心看了看,才递给清浅。
清浅接过药方转手递给了霞兰,就听无心开口道:“今日先吃三副。”
“那若是不退呢?明日也继续吃吗?”霞兰忙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霞兰对眼前的这位女大夫很是信任,怕她像以前的几位大夫一样,开了药便走,所以紧着追问了一句。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无心淡淡的开口,声音越发的低沉了,好像生气了一般。
霞兰的心里莫敏的紧了一下,转头去看范妈妈,见她点了点头,这才退了出去,按照方子抓药熬药去了。
范妈妈是知道无心要住在尹府里的,老夫人方才派人来的时候也说安排好了她的住处,现在看完了诊,她以为无心会起身离开,可是无心却半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静静的坐在素萝的身边,隔着面纱望着她,一动不动的,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
范妈妈虽然觉得怪异,却也不好开口请人走,最主要的是,无心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仔仔细细的看了许久,她也想不起来自己有见过无心,想了想让人给无心上了茶,自己却不敢出去,就站在一旁陪着。
说来也怪,无心自从进了依萝院后便没有再离开,就连老夫人给她安排的院子,她也连看也没有看一眼,就住在了依萝院的西厢房,平日除了睡觉,不是在屋子里盯着素萝看,就在去后面的湖心的月华亭站着,而且一站就能站一两个时辰,动也不动一下。
依萝院的人都觉得无心是个怪人,可是这个怪人也确实有本事,来的第二天素萝的高烧便慢慢的退了下来,再连着两日用药,气色都好了许多,就在所有人欣喜的时候,素萝终于睁开了眼睛。
素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到了裕华公主像她小时候一样,抱着她轻声哼唱着南宇国的歌谣,温柔的哄她入睡,母亲好看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就像自己是她手中的宝贝,少看一眼便会消失一般。
躺在母亲的怀里,素萝觉得就像置身在太阳下一般,让她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可就在她即将带着满足的笑容进入梦乡的时候,一阵寒意顿时向她袭来,她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太后的脸。
太后面色铁青的看着她,太后的手中拿着血淋淋的匕首,匕首闪着冷冷的寒光,她恐惧的往后退,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看着太后一步步朝她靠近。
去死吧!在太后一声厉吼后,匕首带着冰冷的寒光,朝她的面门刺了过来……
“啊……”
素萝猛然睁开眼睛,先是感觉手上一紧,便听到了霞青欢天喜地的叫声。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范妈妈,霞兰,小姐醒了!”
霞青欢喜的声音都哽咽了起来,她是真的担心素萝醒不过来,一想到平日活泼的小姐以后都要躺在*上,再也醒不过来,她整颗心就揪了起来,现在看到素萝睁开眼,她太高兴了。
素萝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可是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就算她醒来,也总觉得有把匕首在对着她似得,慌神间,她看到了身边的无心。
无心也看着素萝,眼神交汇的时候,无心下意识的回避了一下,松开了握住素萝的手起身站了起来。
失去了手上的力道,素萝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刚要问她是谁,范妈妈和霞兰就快步走了过来,见她睁开眼睛望着她们,先是一愣,都哭了起来。
“范妈妈。”
素萝张嘴唤了范妈妈一声,声音又小又哑,可是范妈妈却激动的老泪纵横,连连点头应道:“是,小姐,是奴婢,是奴婢!我的小姐,你终于醒来了,你要是再不醒来,范妈妈都要活不成了!”说着竟呜呜趴在素萝腿边的哭了起来。
素萝刚要安慰范妈妈几声,一杯清水就送到了她的面前,顺着拿着清水的手望过去,无心正一言不发的望着她。
“无心大夫,让奴婢来吧。”素萝尚未开口,霞兰便抹了抹眼泪说道,知道无心不喜欢别人靠她太近,见她没有异意,这才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碗,扶着素萝做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喂她喝完了里面的清水。
温度刚好的清水从口中滑入咽喉,素萝才觉得自己渴极了,慢慢的喝完一碗水又要了一碗,这才缓解了喉中的干渴,推开茶碗示意自己不喝了。
素萝喝水的时候,范妈妈已经调节好了情绪,感恩戴德的把无心请到了一旁的软榻上,说着感激的话。
无心却像是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一般,视线一直落在素萝的身上,待她喝完水,示意清浅拿了笔墨纸砚过来,在上面写下了一张方子后递给范妈妈。
“照方子吃十日,十日之后不管病有没有全好,都不能再吃,另请太医来看诊开方。”说完便站起身来。
“无心大夫您这是要走了吗?”范妈妈一面接过方子,一面心急的问道。
无心点了点头,看着清浅收拾东西,好像等她一收拾完,便要离开一般。
“那怎么能行呢,我们小姐才刚醒来,您就这么走了,若是外面小姐再有个什么那可怎么办啊!无心大夫医术高明,人又好,不如就好人做到底吧,等我们家小姐病全好了再走行不行?”范妈妈赶紧劝道。
“是啊无心大夫,若是奴婢有什么伺候不到的地方,您尽管说,就再多留几日吧!”霞青也赶紧劝说道。
无心却什么也没有说,见清浅收拾好,转身就往门口走,走到范妈妈身边的时候,脚下顿了一下,头偏了偏,正好对上素萝的视线,半晌才开口道:“好好照顾她,就拜托你了。”说完,不等范妈妈回应,抬脚就往门口走去。
“奴婢送您!”见留不住人,霞青很是无奈,可是无心能让素萝醒过来,她已经很感激无心了,忙跟了上去送人。
素萝虽然醒了过来,精神却不是很好,喝了些粥后便又躺下了,直到隔天醒来精神才好了许多,也可以坐起来说话了,随口问了霞兰那日发生的事情后,便知道是文醇夜救了自己。
素萝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心里欢喜又感动,欢喜的是救自己的人又是文醇夜,感动的是文醇夜为了救自己不惜忤逆太后。
其实那日在延寿宫受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素萝便明白自己是真的喜欢上文醇夜了,要不她不会后悔,后悔没有早点接受文醇夜,让他明白自己也是喜欢他的。
因为前世的事,素萝把自己的心冰封了起来,不愿意跟皇家的人再走的太近,可是经过这次的劫难她想明白了,她为何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文醇夜不是文瑞源,文瑞源会做的事情,文醇夜却不一定会做,她为什么要因为被文瑞源伤害了,就拒绝文醇夜的靠近呢,这样不仅伤害了文醇夜,也让自己难过痛苦。
是的,因为喜欢却不敢靠近的喜欢,素萝不想再偏激了,她想若是再见到文醇夜,她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是喜欢他的。
“我病的这几日都有什么人来过?”素萝试探的问道。
“宣妃娘娘,南宇国的额图皇子还有大公子来的最多,十三皇子因为要照顾皇上,也来过两回,庆妃娘娘和二皇子也来过一次,不过只来瞧了一眼便去了老夫人的屋子。”霞兰说着说着便明白了素萝的意思,迟疑了一下才老实的道:“七王爷自从把小姐送回府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霞兰的心里其实对文醇夜是有些意见的,以前他对素萝的好霞兰也是看在眼里的,她不明白这次素萝受了这么大的罪,他为何都不出现,她以为是和素萝吃了红花有关的。
想到这,她便越发的生气了。
素萝却不以为意,因为她知道文醇夜喜欢半夜爬墙进来看她,所以她并不以为文醇夜真的没有来,而是觉得他来了,只不过没有让其他人发现而已。
素萝决定晚上不要睡觉,等着文醇夜来,这样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给他听。
一想到文醇夜听到自己说的话时的表情,素萝就羞得有些脸红了起来。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晚上文醇夜并没有来,隔天晚上也没有来,她一连等了三个晚上,都没有等到文醇夜,却等到了庆妃带着二皇子文瑞源上门来提亲。
“提亲?”
素萝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可以下地走路了,今儿个是来陪老夫人一起用午膳的,可是午膳的时间还没到,庆妃和文瑞源却先来了,还说出这么让她震惊的话来。
“素萝,你不知道,你还在昏迷的时候庆妃娘娘和二皇子便来过一次了,那次庆妃娘娘来的时候就跟祖母提了这件事,当时祖母见你还没有醒过来,心里着急也没有心思想这些事情,庆妃娘娘宅心仁厚,体谅祖母便说等你醒了再说,只是没想到庆妃娘娘如此有诚意,你才刚醒过来,庆妃娘娘和二皇子便又来了。”老夫人扬着一脸的笑和庆妃对视了一眼,才语重心长的对素萝道:“素萝啊,依祖母看这桩亲事对你是极好的,庆妃娘娘真心疼你,二皇子又诚心待你,也不嫌弃你……哎,不说这个了,反正你嫁过去,只要你好好的伺候二皇子,孝顺庆妃娘娘,祖母相信你这辈子一定会过的顺顺遂遂的。”
“是啊素萝。”庆妃也开了口,难得面带笑容的望着素萝道:“以前你虽然在皇宫里走动的多,但是却很少与本宫亲近,本宫也是才发现你这个孩子的好,你放心,只要你嫁给了瑞源,瑞源一定会对你好的,本宫也会对你好,至于孩子的事,你是瑞源的正妃,将来不管谁替瑞源生了孩子,不也是你的孩子嘛?那些人也越不过你去,你就放心好了。”
老夫人和庆妃说的兴致勃勃,素萝却听得云山雾罩的,脸也随之沉了下来,不冷不热的道:“素萝不知道庆妃娘娘和祖母在说什么,素萝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二皇子,更不明白素萝为何要把二皇子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
素萝的话让老夫人和庆妃冷了脸。
“素萝,不得无礼!”老夫人沉声喝道,歉疚的望着庆妃:“还请娘娘赎罪,这孩子大病未愈,身心都受了伤,大概还没有回过神来,这事您就跟我老婆子谈好了,反正婚姻大事本来便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素萝的生母不在了,我们老爷对这门婚事也是一百个愿意,所以往后关于素萝和二皇子的婚事,您就直接跟老婆子谈便是了。”
“这样便是最好不过了。”庆妃的笑脸原本就未及心底,被素萝一气就更笑不出来了,面无表情的说道。
“祖母……”
“素萝,你就不要孩子气了,我知道你是在气我那日为何没去救你,其实我是想去的,只是我知道你被太后用刑的时候,你已经被送回了府,我是连夜赶来看过你的,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啊,也是,你那时候还在昏迷当中,自然是不知道的了。”文瑞源打断素萝,一脸情深的说道。
若是在前世,素萝还可能被文瑞源的这番深情打动,可是现在她却觉得文瑞源虚伪的让她觉得恶心,思虑过后觉得这时候若是不拒绝,说不定老夫人就真的和庆妃一起把她的终生大事给定下来了。
反正她有南宇国的人撑腰,庆妃就在再生气,也不敢那她如何,她索性决绝的站了起来,冷下脸来望着文瑞源道:“不管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嫁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老夫人和庆妃都因为素萝的大胆惊到了,文瑞源愣了一下,却眉头紧皱的拉住了素萝道:“你是不是因为生不了孩子,怕亏欠我,所以才说出这么决绝的话,你放心,母妃不是说了吗?我……”
“你说什么?”素萝别的没有听见,文瑞源那句“你生不了孩子”却听得清清楚楚,心猛地一扯,脸色瞬间煞白。
“太后给你喝了红花,你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庆妃凉凉的说道,她正找不到说话的机会冷嘲热讽素萝几句,见她还不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了,便阴阳怪气的说道。
“什么……”素萝眼前一花,脚下趔趄了一下。
文瑞源忙伸手要去扶她,被她冷冷的躲过,手僵了一下才收了回来,转头不悦的看了庆妃一眼,“母妃!”
“本宫说错了吗?”庆妃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就相当于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一点用处也没有,本宫愿意让你当瑞源的正妃已经是抬举你了,还这么不识好歹!”
“母妃不要说了!”文瑞源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转头望向素萝。
素萝却根本没有听到庆妃到底说了什么,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以后不能生孩子了,她一个尚未出嫁的女子,便已经不能生孩子了,这件事文醇夜知道吗?难道他这么久不来看她,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他嫌弃她了,所以不愿意再见到她了?
素萝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是了,一定是这样的,要不她想不出来文醇夜为什么不来看她,以前她不过是受点小伤,文醇夜都时半夜潜入她的房间来看她,可是现在她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他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刚刚萌生出要好好与一个人相爱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的死了。
素萝面如死灰,心痛如绞。
一个女人若是不能生孩子,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她不怪文醇夜嫌弃她,可是她却不能接受文醇夜连说出嫌弃她的理由的勇气都没有,说不怨是假的,可是对于一个已经嫌弃自己的人,这点怨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家不是还救了她那么多次吗?罢了,就当是还了他的这些人情吧!
素萝对文醇夜绝了念想,却并不意味着她愿意嫁给文瑞源。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就看到庆妃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望了过来。
素萝扯出一抹倔强的冷笑,不卑不亢的道:“素萝虽然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庆妃娘娘觉得或许觉得能让二皇子娶素萝,那就是素萝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可是素萝却不以为然。”
“你什么意思!”庆妃目光一敛,喝问道。
“意思就是我一人不嫁!”
“你有什么资格不嫁!”
“她自然有资格不嫁!”
庆妃话音刚落,宣妃的声音就在门外响了起来,众人抬头望去,就见宣妃走了进来,身旁还有南宇国皇子樊额图和大公子樊吉斯。
至尊妖女,重生不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