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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别的?
杜婉清心念一动,随即面色一滞,变得极为难看。
在茯苓的话音落地之后,门外响起一高一低两个回应的声音,随后便见着珍儿和宝儿两个一人手上托着一个锦盒迈着谨慎的步子走到了她的跟前。
“小姐,奴婢清点库房的时候,除了在角落里不起眼之处找到了这支簪尾刻着幽兰院的‘福字簪’之外,还发现了另外两只被掉包的簪子。”
“还有两只?”
“是的,小姐,您看这儿。”
茯苓用手指了指珍儿手上托着的锦盒,杜婉清的目光也随之移到了锦盒之上。
茯苓小心翼翼地揭开锦盒盖子,从锦盒里拿出了一支金色的珠钗地给杜婉清:“小姐,这支蝶戏牡丹金钗被人掉包了。原本这簪子的材质应该是金的,可眼下这个,奴婢验了,是镀金的。”
“镀金!”杜婉清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不错,而且这簪子也做得粗糙,奴婢记得原版那支簪子上的蝴蝶翅膀是扁长的,可这支却是椭圆的。奴婢去年盘库的时候对这只簪子有印象,所以一下子就可以认出来。”
杜婉清从茯苓手里接过簪子,咬着牙隐忍下内心的不快,道“嗯,宝儿手里的盒子又装的是什么?”
茯苓回身从宝儿手里锦盒里又拿出了一支簪子呈到杜婉清的面前,小心地道:“这只镶蓝宝如意花簪也被掉包过了,簪头上的宝石奴婢验过了,是假的。”
“这支也是假的?”
杜婉清接过簪子,拿在手中仔细地研究了起来。但见那宝石晶莹剔透,看着分明就很真,一时间实在不敢相信这支簪子竟然是被掉包过的。
茯苓点了点头,面色显得比杜婉清的还难看:“是的,这只簪子簪头上的宝石是假的。”
杜婉清左右打量着手里的两只簪子,每看一眼,面色就沉下去一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杜婉清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里带着无限的悲凉意味。
珠儿听得是莫名其妙,不知道杜婉清为何突然就狂笑不止,此前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一时间心中隐隐地升腾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小姐,您别激动,当心身子呀!”
茯苓要上前扶起杜婉清,却被杜婉清大力地推到了一侧,杜婉清将手中的两只掉包过后的簪子往半夏所在的位置狠狠一掷。
簪子脱手飞了出去,却不知道是因为用力不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簪子却是飞到了珠儿那边,那支金簪更是贴着珠儿的脸颊飞了过去,撞在她身后的门板之上,落地发出一声响来。
“跪下!”
珠儿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还不等她稍稍平复,忽地就听见一声厉喝在房中响起,吓得她当下脚下一软,下意识地就跪倒了地上。
屋子里的三个丫鬟听见杜婉清的暴喝声,当下都跪下身去了,面上的表情各自不同。
杜婉清瞟了眼屋子里的三人,又道:“半夏,你可知罪?”
“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明白啊!”半夏失声一呼,接着又道,“小姐,奴婢冤枉啊!”
听见杜婉清如是一说,跪下的三人皆是一惊,尤其是被点到名字的半夏,根本就是面如土色,若是再仔细瞧瞧,还能发现她的身子正在微微颤抖着,整个人看上去惶恐极了。
又或者,是心虚极了。
珠儿也将半夏的反应瞧在了眼里,当下更加笃定半夏就是掉包簪子的窃贼。此番听见杜婉清如此一说,心中竟然生出了几分沉冤昭雪的快意来,偷瞄半夏的眼神也变得渐渐得意。
“哼,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么?我现在再给你一个自首的机会,你若是能将偷走的东西都还回来,我可以对此从轻处罚,饶你不死。
杜婉清想了想又道:“但是杜府也绝不留你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
杜婉清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落到珠儿耳朵里仿佛比天上的仙乐还要动听。
“小姐,奴婢冤枉啊!奴婢绝对不会承认没做过的事情的!还请小姐明察,莫要冤枉了对您一片忠心的奴婢呀!”半夏见得杜婉清如此怀疑自己,赶忙也喊起冤枉来。
见到半夏一副竭力否认的样子,杜婉清只觉得火冒三丈,猛地伸手狠狠地在床沿儿上一拍,怒喝道:“不识好歹!我原本是想念在你这贱婢跟着我这几年也算是尽心尽力地伺候着,这才想给你一次机会,既然你如此嘴硬,那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杜婉清转头看向茯苓:“你,即刻去回来大夫人,就说前些天她说的那个贼,已经被咱们逮到了!现在就去!就说我请她过来处理这件事情,快去!”
“小姐,奴婢是真的冤枉啊!”听见杜婉清如是吩咐,半夏当下便着急起来,在地上一下一下“咚咚咚”地磕起头来,听得珠儿是心花怒放,听得茯苓却是心生不忍。
茯苓听见“咚咚”的磕头声,心中的怜悯之意更甚,一时心软间反而迈不开步子,又不忍地偷瞄了身后的半夏一眼,她终是犹豫着开头替她求情起来:“小姐,奴婢只是觉得这个福字簪的主人可能会是凶手,可是眼下这簪子……这簪子也不一定就是半夏姐姐的呀!”
“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整个院子里就她丢了‘福字簪’,而库房失窃又恰好出现一支‘福字簪’!若她不是盗窃的贼人,天下又哪儿来如此的巧合,能够将时间证物都对上的?”
明明知道杜婉清说的句句在理,可茯苓瞧见半夏可怜,只好壮着胆子再次劝说着杜婉清:“小姐,您……您也不能肯定院子里的人没有说谎呀!或许真凶就是故意瞒报了丢了簪子的事情也是可能的。依奴婢之见,咱们可以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集中起来让她们先各自将丢了的财物的清单列出来。然后再将让她们‘福字簪’都带过来。”
茯苓顿了顿,小心地咽了口唾沫:“谁要是在清单里没写丢了‘福字簪’,又一时带不来簪子,那么这个人就极可能是真正的盗贼。小姐您想,半夏姐姐若真是盗贼,一旦发现簪子不见了,首先不是应该怀疑簪子落在了作案现场——也就是库房吗?照此一来,她此时最需要做的应当是今晚或者随便什么时候再次潜到库房里找寻簪子才对,又为何要将丢簪子的事情说出来呢?”
“嗯?”杜婉清的眉宇间流出淡淡的疑惑,有些认同地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小姐,奴婢在想,半夏姐姐会不会真的是被冤枉了。或许真正的那个盗贼在听见半夏姐姐丢了簪子之后,趁着方才咱们去库房清点东西的时候,将她自己的福字簪丢了进去,又故意让奴婢发现,以此来让半夏姐姐成为替罪羊,这样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呀!”
“对呀!小姐,奴婢是丢了簪子,可眼下库房里这只却未必就是奴婢丢的那支呀!说、说不定是那贼人故意偷了奴婢的簪子,想要栽赃陷害也说不定!”
半夏听见茯苓替她辩解,当下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当下也赶忙附和着替自己辩解。
“你!”听得半夏仍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喊冤到底,杜婉清心中原本生起的一股子犹豫劲儿一下子又被气怒的劲儿给压了下去。
她当下便伸手出去远远地指着半夏的鼻尖,指尖不住地颤抖着,“好,好好,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杜婉清颤颤地看向茯苓,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生硬:“把簪子递给我。”
茯苓知道杜婉清说的是她手中的“福字簪”,当下便会意了,起身将簪子递给杜婉清后,复又要跪下,却被杜婉清叫住了,“你起来,你又没犯错,跪着做什么!”
“还有你,也起来吧!”杜婉清又指了指远处跪着的珠儿,“你站过来些,不要和那些污秽东西挨得近了,染上些不好的东西!”
杜婉清知道此时的珠儿应该是恨透了半夏,是以如此故意对半夏恶言相向,以此骗取她的信任,让她放松警惕。
“是,小姐!”
珠儿的激动之色溢于言表,“碰”地一下给杜婉清重重一磕之后就赶忙起身,站到了茯苓身旁。
“茯苓,就按照你说的那么做。若是大家都能拿出簪子来,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茯苓诺诺地领命下去了,屋子里只剩下跪在地上一脸凄苦的半夏,和站在杜婉清近旁一脸得意的珠儿。
“小姐,别生气,当心着您的身子。”
珠儿很有眼力介儿的将桌上的茶倒了一杯地给杜婉清,见得她一口气灌下,便又续了一杯给她。
杜婉清接过杯子又是一饮而尽。
“小姐,茯苓妹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或许真的不是半夏姐姐所为。这地上也挺凉的,您要不要叫她先起来?”
珠儿从杜婉清手里再次接过空茶杯在桌上放好,不露声色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