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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萌萌摇晃得咔咔剧响，任凭萌萌喊叫得喉咙沙哑，南宫傲始终没有抬眸看他一眼。
他紧闭双目，面色苍白，青丝依旧束扎于玉冠之内，但发梢略显凌乱，轻轻撩于脸颊，于是看出，他的精神状态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令萌萌非常纠心。
她疾速奔回灵主座前，语气发冲：“他究竟怎么啦？你把他怎么啦？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你想知道，最好对我客气点。要知道，你们的命，至少是他的命还掌握在我手里。”灵主笑容可掬，每道皱纹都像一朵笑漩，但声调里隐隐夹带着的冷清与严酷却令人肝颤。
笑面虎，大约说的就是这类人。
“那么，敢问灵主，魔君因何会变成这样？”萌萌不得不低声下气，忍气吞声。
灵主又是微微一笑：“你看看这个地方叫什么？”
“锁魂殿！”
“这个湖呢？”
“失灵湖！”
“是的。正是失灵湖。那么，你知道无尽深渊的含义吗？”灵主又问。
萌萌茫然地摇了摇头。她微蹙眉心，觉得这老头儿真是罗嗦。想说什么就说，还用得着一直问。她若知道这些，又何须束手无策，落得狼狈不堪。
灵主冷笑：“爱情，就如无尽深渊，一旦坠入，就再也无法自拔。可是，偏偏世间男女，都容易陷于情/爱，却不懂得珍惜，不懂得勇敢面对，不懂得宽容，不懂得体谅，不懂得坚守，不懂得拒绝诱/惑。因此，世间纠纷，也多起于男女之事。然，这些愁苦又岂是上天所给，不，乃是人类自身种种坏情性所致。妒忌、贪婪、猜疑、口是心非，自私等等，都会让真情真爱错失。经过失灵湖的凡人，但凡他有这些念头之一，就必然会坠入无尽深渊之中。所以，你莫怪我，这是你们自找的。他触犯了哪一条，他自己应该清楚。”
“可是，小灵狐为何也能进来？”萌萌想之前都是魔界与冥界中人在这失灵湖里寻找，因为不是人类，触不动无尽深渊情有可原，可是小灵狐也并非人类，为何她就能出来。
灵主笑道：“果然心细如发。不错，你和小灵狐的确是异类。我也不知道你们为何不受此限。不过，将来，你们都将成为了不起的人，必定会有非凡成就。”
萌萌与小灵狐互视一眼，小灵狐谦虚道：“小主人将来必定成仙，的确了不起。可小灵狐最大的愿望，就只是成为一个平凡人，找到我要找的人就行了，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非凡成就？”
灵主轻轻捋须，满脸慈祥：“天机不可漏露，将来你们自会明白。但如今，你们要救人，恐怕没有办法。”
“为什么？”萌萌陡然焦灼万分，这可是最紧要的事，“你究竟把他怎么啦？为什么他没有意识？”
灵主笑道：“所谓失灵湖，一坠入无尽深渊，灵魂就会失去，与躯壳分离，另外囚于锁魂阁之中，你如今在此铁牢中所见，不过只是魔君的躯壳罢了。”
“什么？那……”
“所以，你只能救出其中之一，要嘛得到灵魂，要嘛得到躯壳，凭你选择。不过，就算你选择了其中之一，也未必就救得出去。因为你所选择的必须是你的真爱。倘若有丝毫隐瞒欺骗，营救都无法得逞。所以，你想一想吧。”
灵主一口气把该解释的解释完了，就像看热闹似的紧盯着萌萌。
他喜欢看别人脸上纠结的表情。多数凡人面临这种选择都是痛苦的，两难的。看着凡人直面内心，直至做出最后的真爱选择，真是一件痛快的事。
可惜，能真正面对内心的人并不多。
世间爱情都充满假象。所谓幸福的爱情，幸福的婚姻，很多都是在做面子工程罢了。或者选择对方，只是在对的时间里做出当时所能做出的最好的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罢了。
哪里是什么真爱？有时，选择带着自私。有时，选择带着无奈。
所以，做对选择，活着出去的更加稀少。
纵然选了真爱，还必须被囚禁之人与选择之人互为真爱，才有可能成功离开这里。
萌萌的心也不可避免地纠成了一团，她慢慢走回铁牢前，面临着今生最难的选择。眼前的情况是特殊的。灵魂无疑是南宫傲。可躯壳呢，一半是南宫傲，一半是魔君，她该如何选择？
“不能两个都选吗？”萌萌期期艾艾地问着灵主。
“不能。”灵主摇了摇头。
萌萌沉默了，愣愣地注视着魔君，心乱如麻。
“小主人，你要选谁……”小灵狐等了好半晌，见主人迟迟未作决定，不免好奇地追问。
灵主道：“我必须提醒你，不论你选哪一个，另一个将灰飞烟灭。”
“我要选两个！不论是灵魂，还是肉身我全部都要！”萌萌突然激动地盯着灵主大嚷，眼眶泛起热泪，“你怎么可以把它们一分为二。那他还怎么为人？我不懂？我都要！”
“哼，谁不想都要？但你们要得起吗？”灵主拂尘轻轻扬起，人已从宝座上消失。
“灵主，你说清楚呀，灵主！”萌萌喊道。
“选吧。只有你心中决定了，结界之门才会为你开启。”从空中传来灵主的余音，袅袅绕于屋梁。
萌萌无奈地垂下头，幽幽叹息。
“主人，怎么选？选了哪个南宫傲都变得不完整了呀？”小灵狐也替主人感到为难。
“不，我都要！”萌萌泪光闪烁，怒火滚滚，把小脸都烧红了。
她举起承影剑拼命挥舞砍伐，饶是削铁如泥，有影无形的宝剑，也不能令铁牢稍有缺损，剑刃砍在银铁上，迸出闪电般呲利的光芒，转眼又被反弹回来。再砍，再反弹；再砍，再反弹……
直至叶萌萌泪流满面，也于事无补。这边砍伐得热烈，里面的南宫傲就像死人似的，半点反应都没有。
“走！”萌萌终于放弃，“去找南宫傲的灵魂！”
“好！”小灵狐没有过多表达自己的意见。
总之，主人上刀山，她就跟着上刀山；下火海，她就跟着下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