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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是正是春季,春暖花开的季节。阳光明媚而温暖,春风和煦。平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人们都穿上了轻薄的春装,少女窈窕的身段在飘逸的裙衫的掩映下,显得格外的养眼。
有如此养眼的存在,自然也就有碍眼的存在。在街的拐角或者街边,散落着几个衣裳褴褛,满脸脏污的乞丐。他们或是几个并坐,或者跪在地上,或是缠着过路的行人乞讨。然而,其中一个乞丐却格外的引人注目。
这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出头的小孩儿,不同于别的乞丐的脏污,尽管他身上的衣服也十分的破旧,但是却十分的干净,似乎常常常常清洗一般。他的脸和手都洗洗的干干净净。一张十分的这可以说是清秀的小脸面无表情。目光冷淡,漠然的直视前方。他盘腿而坐,腰背挺得笔直,好像此时他不是坐在闹市中的一个乞丐,而是端坐着厅堂中的贵客。
他似乎没有乞讨的意思,对于众人惊奇的目光视而不见,对于自己面前放钱的碗中空空如也,也没有什么意见。
“这个小乞丐是病疯了吧!”不远处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莫沉眼帘微垂,遮住了眼眸。他的脸色十分的平静,对于这一切么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好像所有的感情在那两世中消耗殆尽一般,对于所有的目光都能以一种十分漠然并且无关的态度忽视掉。莫沉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好还是坏,但是他似乎再也回不到他曾经的家乡,曾经的父母同伴已经他已经淡忘,曾经的亲友爱人已经弃他而去。在这天之间只有他一个在挣扎着求着生存。
想起这几天来的经历,莫沉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他醒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躺在一个破庙里。饿着肚子,发着烧,尽管死神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但是他还是挣扎活了下去。他很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没有死在陈推默的手下,可是既然活了下去,那么他绝不会再轻易的死掉。
他以为自己又占据了一具陌生的身体,却没有想到,当他洗干净脸上的脏泥时,他发现,这就是他自己。没错,是那个平凡的莫沉,只可以说是清秀近乎普通的脸,缩水到十岁的身体上甚至连小时候后留下的疤痕都存在。这让他不由的一阵庆幸。经历了原主亲友的漠然和仇恨之后,他对于夺舍就有了一种阴影。谁知道会不会再冒出一群人想要弄死他。还是自己的东西用起来最自在。
莫沉对于那一个莫沉的亲友没有恨意,他明白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亲人,而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夺舍者,无耻的霸占了莫沉所拥有的东西。他只是心寒而已。至于陈推默,莫沉默默的将手放在丹田的位置,眉头微微蹙起,似乎还可以感觉到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他想,也许再也不会在见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还能不能碰到陈推默,但是即使碰到了又怎样呢,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元婴老祖,一个是用手指头都能捏死的小乞丐。这两者之间恐怕不会有任何交集。
他现在只是一个乞丐而已,活下去是他的唯一的目的。
莫沉将目光移到面前的破碗上,这是他从另一个乞丐那里抢过来的,在他病中,为了一点吃的,他和几个乞丐拼过命,他不怕死,所以最后是他赢了。在不长的修真岁月中,他已经学会了什么是弱肉强食。也许以前他还保留着一丝原本世界的印记,但是经历了一次死亡之后,他已经不知道是否已经被这个世界给同化了。
没有人会对他好,他只能靠自己。
莫沉在一直在原地盘坐着,直到他看见一群人。说是一群,也不过是三四个男子,加上两个女子。
他们的面貌都十分的俊秀,男子均是一袭白底青边袍,长发用玉冠高高竖起,手中拿着一柄长剑。女子则是一袭碧水天青色长裙,长发用一只碧玉簪挽起。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自矜之色,显得高高在上,不容攀附。他们看向其他人的目光都带着一种奇异的神色,让人心中很不舒服。
莫沉很明白这种神色,这是一种看待弱者的眼神,高高在上俯视众生。能够有这种打扮,带着这种神色的人,莫沉很清楚。是修真者,并且是一群小有成就修真者。真正的大能一举一动中就有一种逼人的压迫,只有略有成就者才会有这种做作的高傲。而这种打扮,显然是一个宗派的人。
原本以为又被扔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没想到竟然也有修真者。
莫沉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看见这群人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似乎要进店时,莫沉猛地抄起面前的碗,站了起来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赶在他们进店之前就冲到了他们的面前,但是在离他们几步之遥时却停了下来,但是也已经被那几个察觉了。莫沉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像是要却扯其中一个人的衣摆,又不好意思收了回来。
“几位贵人赏点银子我吧,不然我就要饿死了。”莫沉红着眼圈,伸着空空的碗,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男子中一个年纪略长者眼中掠过一丝不耐,挥了挥手想将他赶走,但是其中一个女子却柔声道:“师兄,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就给他一点银子吧。”
被称为师兄的男子眉头微皱,随手丢了一块碎银子给莫沉道:“师妹,我们得赶紧吃饭赶路,再磨磨蹭蹭的,就赶不上宗门集会了,下不为例。”
莫沉拿着银子连连道谢后,就赶紧闪远了。不出他所料,还未走几步,远处一些默默注视着的乞丐见他有所收获后,便一拥而上,缠住了那一行人。直到那一行人不耐烦的将他们都赶走。但是此时的莫沉已经躲到另一个角落里了。
他看了手中的碎银子,神色微微轻松了些。修真者都不在意人间的银两,所以才出手如此的大方。但是他更在意的是男子提出的宗门大会。
据他所知,所谓的宗门集会一般就只有两个功能,一个是宗门大比,另一就是宗门收徒。不知道这个宗门大会到底是指哪一种。
莫沉并不想在人世间碌碌无为的活过百年,就化为灰烬。曾经在求证大道的路上他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刷主角好感上,但是今生,他要只为在自己,证得大道,逍遥自在。
虽然记得不少功法,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一个师门比较合适。即使会有一定的约束,但是也无疑拥有更多的资源。想到这里,他决定拜得一个师门。
虽然来到这里已经有一个月了,但是莫沉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个地方。这个被称为平城的地方并没有存在于他的记忆中,他甚至对于平城所属的大齐帝国也没有多少概念。谁让他以前穿过去的时候,就是在修真界混的,对于凡人的世界,他还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他是还存在于那本书所在的世界,还是又跑到另一修真世界来了呢?莫沉对此都还十分的疑惑。
所有对于去哪里寻找师门拜入,也是一件不小的难事。
想了想,莫沉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碎银子,决定去买份地图。
地图并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莫沉想要找一个好一点的书店,他走出角落,想要去寻找一家书肆。书肆所在的街市往往是文人往来之处,因此都在颇为清静之所。莫沉默默的走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心中一动,慢慢的加快了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身后的脚步也越来越响,根本不加掩饰。
莫沉略略回头看去,便可以看见三个乞丐摸样的人紧跟在他后面。莫沉见过这三个人,正是刚刚被在他后面去想修真者乞讨,被轰走的人。
莫沉毕竟只是个小孩子,脚步没有成年人那么大,不一会儿就被赶上了。三个人将他逼近一个小巷子中,脸上带着贪婪狰狞之色。莫沉冷冷的看着这三个人,看他们的架势就知道自己被他们惦记上了。果然,其中一个高个子开口道:“小子,把你身上的银子拿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莫沉后退了一步,面色冷漠,没有把到手的银子交出去的打算。他心里暗自琢磨,要是真的想要拜入宗门,手中还是有点盘缠才是。况且,看着是三个人的摸样,显然不仅仅只是要银子而已,恐怕还要在他身上出出气。就算他退让,也逃不过一份打。
拿定主意之后,莫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将手伸入衣袖之中,似乎要拿出点什么。见此,三人面露喜色,不不禁微微上前。莫沉莫沉目光一闪,猛地抽手而出,一点灵气凝聚在指间,直接点向中间一人的脖颈穴道处。中间那人脸色一变,还没反应过来,便倒下了。
其余两人面露惊异之色,但是很快又是一副恶狠狠的摸样:“小子,你用了什么妖术?”
莫沉根本没有时间回答他们的问题,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用力将他们推开,朝着巷子的另一头跑去。他目前刚刚引气入体,只能调动些许灵气。趁人不备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等他们回过神来,他就倒霉了。只要穿过这一条小巷,对面的大街便是人来人往。往人群中一钻,他们就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快追!”身后传来两人的怒吼声。莫沉在心中冷笑,脚下越发的快了起来。眼见着要跑出小巷,莫沉突然背后一冷,身后响起两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便再无生息了。
莫沉下意识的回过头,发现小巷中不知何时起了一层血雾,追逐他的两个人倒在地上,那血雾仿佛有生命一般,附上了那几个人的身体,然后他们的身体就已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消失了。几乎是眨眼之间,三个人变成了三具森森的白骨。白骨干净的犹如用水清洗过一般,没有一点血肉的残留。
莫沉惊骇万分。
那血雾哪里是雾,分明是一只只如灰尘般细小的虫子。莫沉认识那种虫子——化尸妖虫,这种虫子专噬人血肉,一般生长在尸骨累累之处。能够狗出现在此处,一定是被人操纵的。怎么看都觉得不寻常,莫沉哪里敢停下脚步,仓皇着向远处逃去。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乞丐竟然能够调动灵气,倒是个苗子。”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莫沉身体一僵,脚仿佛生了根似的,怎么都挪动不了。一只苍白瘦削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抚上了他的脸,犹如一条冰冷的吐着信子的蛇。莫沉打了一个寒噤,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便失去了意识,在昏迷之前,莫沉不觉苦笑,他还真是倒霉啊。
幽长的小巷中,只剩下三具森森的白骨,见证了此处曾经发生过的血腥。
时间流逝,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流光,那光芒在经过此处时,突然停了下来。只见那道流光一闪,便化作一个白衣男子落在小巷内,目光划过三具白骨:“好浓重的血气,不知道吃了多少人了。”男子喃喃自语。“这魔修果然害人不浅。”察觉到此处原本还有一个孩童,男子面容越发严肃。他在此地查探一番后,手中剑诀一捏,便再次化作一道流光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