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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叹息丛林:探险家的坟墓
藏地密码失落的玛雅第十一章叹息丛林:探险家的坟墓
[再遇肖恩]
“哦,进入叹息丛林去了啊。”索瑞斯看着跳跃的红,暗自冷笑道:“真是笨蛋,这样就可以逃脱游击队的包围圈了么,太看游击队的机动性了。他们很快就能追上来。啊,不对,游击队想不到那里,如果有库库尔族人领路的话,等游击队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离开游击队的包围圈了。这个计策很好啊,看来是库库尔族人提供的建议吧,和我们当年走的同一条路线呢。他们没有了武器,如何才能在丛林里生存下来呢?唔,我得跟近一。”林中落木萧萧,以不见人影。
丛林之猴果非浪得虚名,那种在林间穿梭跳跃足与猴群竞速,就连卓木强巴他们也需很吃力才能跟得上。卷尾猴对丛林的熟悉程度更是让人瞠目,哪里有条河,河水深浅,流速,哪里可以趟过去,哪里有礁石,哪里有棵巨树挡路,他都一清二楚。四人更是从卷尾猴身上学到不少在丛林里快速前进的方法,从一株树荡到另一株树上,如何才能荡得更远,当抓树枝或是藤蔓失手的时候,如何保持身体的平衡,如何才能在第一时间抓住另一根树丫。而且,在卷尾猴的带领下,他们走过的叹息丛林简直就是进入丛林后最安全,最平稳的一段路程,因为卷尾猴深知丛林里哪里是死地,哪里是巨型食肉动物的领地,哪里又栖息着不能招惹的生物,总是能提前避开,他们走的无疑是一条绿色通道。
三个时后,短暂的向导式旅途到达了终,卷尾猴打着手语表示他们已经走出了叹息丛林,询问还需不需要自己继续带路。卓木强巴和巴桑表示了自己的感谢,同时也表达了他们要靠自己的力量征服丛林的决心,简短的告别之后,四人朝着自己的目标,踏上了新的旅程。
走出叹息丛林,不知怎么的,四人内心深处都松了口气,毕竟库库尔族人嘴里的禁区对他们这些非丛林居民来,危险性比游击队恐怕还要大。游击队毕竟还是人组成的,只要是人,就有人的思维,人的行为方式,也就会有人的破绽,可是如果是毫不熟悉的丛林深处,天知道陷阱在哪一刻出现,又或者碰到某种完全未知的动物,最可怕的就是再次遇上杀人蜂那类集群性攻击动物。四人穿越丛林,来到这条较为宽阔的河流,马上动手扎了一个结实的木筏,他们必须在游击队醒悟过来之前,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游击队的包围圈。
这里的丛林与他们以前经历的丛林已经不大一样,树更多,林更密集,不少树木为了获得生存空间,将枝叶朝河道上空延伸,好似搭了个遮雨的斗篷,只有正中留下一线天可供阳光照射。巴桑撑蒿,卓木强巴拿出巴巴兔赠与的石头挂饰,在阳光下仔细端详,这是一块琥珀色石头,看上去与普通石头没什么区别,触摸起来光滑温润,石头上有一圈圈的黑色条纹,而且石头本身微微有些放光的样子,方才在丛林里就感觉到,这块石头挂在身上十分醒目。
“咦,这就是巴巴兔姐送的石头吧,看上去好特别,我看看。”卓木强巴将石头取下,递给张立,张立拿在手里一掂量,用指甲刮了刮,惊讶道:“这是什么石头?拿在手里感觉好轻,但是它的硬度又好像十分高的样子。啊,不知道这种石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他又高举石头,将石头正对着阳光观察石头上的流动条纹。
卓木强巴淡淡一笑道:“因该是一种祝福吉祥的石头吧,我们认识不过三两天,哪来什么特殊含义。你这样,某人听了,可是要生气的啊。”
岳阳道:“给我看看。”张立手里一拽,道:“为什么要给你。”
木筏上空间本来就不大,岳阳伸手一捞就能拿到张立的手,张立身子稍稍一偏,将手伸出木筏外,问道:“干什么,想抢啊。”
“喂,这当头还有心思开玩笑吗?心别把石头弄丢了,要是掉进河里,你得给我捞上来。”卓木强巴制止道。
张立道:“放心吧,强巴少爷,我不会那么粗心大意吧。就是不给你……”他看着岳阳,岳阳却看着张立身后,警告道:“心你后面。”张立并不回头,笑道:“这种伎俩,你别想骗我。”话音未落,一阵疾风刮面生痛,张立几乎睁不开眼,手背火辣辣的一痛,握石头的手不由松了。
卓木强巴等人看见,一头像猎隼的鸟类动物从高空突然冲刺,根本没看清楚,就见张立手臂受伤,石头落入水中,木筏正高速下行,从石头脱手到入水,木筏与石头间已隔了两三米远。卓木强巴刚有准备入水摸石的想法,却发现那头隼类动物在空中漂亮的一个旋转,朝着石头方向继续俯冲,并在石头完全入水前,双爪向后一搂,抓住了系石头的绳子,跟着横掠过河面,只是一闪就隐入林中不见。
整个过程都发生在一瞬间,每个人都只能看见它发生,却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做出反应,张立这时才睁开眼睛,还使劲眨了眨,泪花都被风刮了出来,他反应过来呼道:“糟了,那石头!”回头看时,什么也看不到了。
巴桑在控制木筏,没有看清楚,岳阳和卓木强巴却看得分明,岳阳问道:“是什么鸟,体型那么,不像是美洲鹫啊。”卓木强巴看着林中,只道:“速度好快,或许是堪称鸟中极速的美洲雨隼吧,只是太快了,还没看清它的身影。它已入林,看来要找回来是不可能了。”
张立遗憾道:“对不起啊,我不是……不……”
卓木道:“啊,算了,我奇怪的是,那只鸟怎么会突然袭击你呢?很明显它是被那石头所吸引来的,难道那块石头有什么特别之处?”
巴桑道:“或许是闪光,很多鸟类有收集亮晶晶的物品的习俗,刚才张立对着天空看时,石头发出的闪光吸引了那鸟的注意吧。”四人讨论了一阵,没有结果。
林中树冠,索瑞斯眼里发着光,那只卡拉鹰已伫立在他肩头,顾盼生威,他手里仅握着琥珀石,笑道:“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有了这块象征契约的符石,我就可以自由出入食人族的领地范围了。如果几年前我们就弄到这东西,也不至于在那些食人族手上折了那么多人手。一群蠢人,还在朝叹息丛林不断深入,明明都已经走出来了,他们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他们也想穿越安息禁地,直抵那个地方!他们毫不知情啊,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距离库库尔族领地附近的游击队据,韦托大怒:“什么!他们已经走了,什么时候走的?走的哪条路啊?叹息丛林!天,他们不要命了——”他转念一想,恍然,一把抓过巴萨卡的衣领,道:“你,黄金城会不会就埋藏在叹息丛林之中?”
巴萨卡被上司抓得差透不过气来,吃力道:“有……有可能。我们……我们,我们为什么没想到。”韦托松了手,巴萨卡回过气来,忙道:“叹息丛林是我们比较忌讳的交界地,同时被最后的原始部落所占据,加上那些诅咒和神秘传,虽然也曾有规模的探险队前往,可是从来没有人活着走出来,我们只是被里面的野人和诅咒吓坏了,但是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呢。”
“唔”韦托托住下巴,那双鹰厉的眼睛不住闪烁,半晌,他才道:“可是就凭我们这支分队,又没有地图,贸然进入叹息丛林,实在太危险了。通知兄弟部队,让他们去开路。”
“啊!”巴萨卡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可是,队长,他们为什么要替我们开路啊?”
韦托奸诈的笑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他们知道黄金城的秘密就在叹息丛林里,就算前面是地狱,他们也会奋不顾身的。”
巴萨卡又道:“那——要是被他们先发现了珍宝呢?”
韦托道:“叹息丛林是那么好过去的?开玩笑。等他们找到黄金城的时候,恐怕也损兵折将,耗损大半了吧。到时候我们去帮他们搬运搬运,想来他们也不会反对。”着,他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枪。
卓木强巴等四人顺流而下,等到体力恢复,又复进入丛林攀越,为了尽快摆脱游击队追击,连进食也完全不再捕杀野兽,而是直接食用购买的营养合剂,包括一些压缩食品,宇航食品,或是可直接注射的营养针剂。如此反复,这一天也不知跑了多远,但是没有任何游击队追赶,四人认为辛苦也值得,照这个速度下去,明天就可以冲破包围圈,直抵普图马约河的主河道,在那里顺流到圭皮,再穿越国界进入秘鲁境内,全速前进到潘托哈,顺着纳波河就直抵圣玛利亚了。
计划完毕,奔波了一天,四人认为,这次可以在丛林中睡个好觉了。他们穿出丛林,准备选一处靠溪的地方搭营宿夜,前方是一条浅溪,周围的泥土又湿又软,地形好似滩涂,张立刚准备伸个懒腰解除疲惫,巴桑突然挥手示意,前方有情况。四人在树后一看,却是一人俯卧在滩涂上,一手伸直,一手屈曲,双腿也都蜷曲着,地上一条长长的拖痕,身后十来米掉落着一个狭长形的腰包,看来是那人爬行至此,却因体力不支而瘫倒了。卓木强巴对岳阳道:“去看看,心埋伏。”
岳阳边走边打量周围的环境,确信没有危险后,才快步上前,突然对林子里道:“是肖恩!”
其余三人确信没有危机后,也围了上去,虽然伤者衣衫褴褛,但那头银色白发还是让人一眼就认出他来。岳阳已将肖恩翻了过来,触摸着他的颈动脉,判断道:“还活着,但他的脉跳得好快。”张立摸了摸道:“额头很烫哦。”巴桑道:“面色潮红,呼吸短促,是中毒了。”卓木强巴拾起那腰包,里面的东西有棱有角,但他没有打开来看。
张立去摸包里的一些常用解毒剂,被卓木强巴制止了,他道:“解毒剂本身都有一定毒性,没弄清楚是中的什么毒,不能乱用。”
岳阳揭开衣服,仔细观察了脚踝,颈窝和身体其余各处,道:“没有明显伤口,不是被咬的。也没有包块,与蚊虫无关。”
卓木强巴疑惑道:“你们看他的表情,他的脸上隐隐呈现出笑意,从爬行的轨迹来看,也是直奔这里而来,如果他是一名经验丰富的野外探险者,一定知道自己的中毒情况,也就是,这附近有可以解他毒的东西。”
张立环顾四周,道:“这里,除了水,就什么都没有了,连棵草都看不见,什么东西是可以解毒的?是这里的水吗?”
岳阳道:“不会,你们看,他爬行的轨迹明显的斜线,如果要水,走直线不是更好,明显他不是想去取河里的水,可是这里确实没有别的东西了啊,难道他想找的解药被河水冲走了?或者是某种动物,自己跑走了?”
卓木强巴站起身来,朝四周一望,就在河水的上游,距离他们不足一百米的地方,一群蜘蛛猴虽然也警惕的看着他们,却没有像别的地方那些蛛猴逃得无影无踪,而仅是看着他们,几只奇怪的鸟夹杂在猴群中,还有一些别的动物,的滩涂上聚集了这么多动物,实在有些奇怪。这时,林从蹿出一头野猪,兽群受到惊吓,纷纷退去,不过退了几步,又渐渐围了上来,几只大胆的猴子扔东西打野猪,竟然将硕大的野猪赶回了丛林。
卓木强巴心中更加疑惑了,这滩涂上确实什么都没有,这些型野兽为什么聚集在此,并不肯散去,终于,他的目光敏锐的捕捉到细微之处,一只年幼的蛛猴,正在成年蛛猴的保护下,舔食地面!
“是泥巴!”卓木强巴果断的做出了推论,他沿着肖恩爬行的轨迹朝前走了几步,只见滩涂上泥巴的颜色已经渐渐发生了改变,由普通的灰色沙状变成一种褐红色软泥状,他抓起一块泥巴,拿在手里捏了捏,张立疑惑道:“这个东西,能吃吗?”
卓木强巴道:“不知道,只能活马当死马医了,试试吧。来,找水。”
他们用水将红泥化开,搅拌均匀,让肖恩缓缓的服下了,观察了半个时,肖恩呼吸渐渐平静,面色开始退红,巴桑道:“有效果。只是,这家伙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他又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卓木强巴道:“我们被埋伏,还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那边出了事呢,等他醒来,在问他吧。”
到了夜里,又喂肖恩喝了半碗泥水,然后一直没出什么大事,直到半夜,才听见一两声奇怪的低吼,事后守夜的张立,好像看见一只豹子似的东西,也在那片滩涂溜达,但是它没有靠近,不知道是不是美洲豹。
第二天清早,肖恩恢复了神志,他自然是有重生之感,了许多感激涕零的话,在他那激动的绅士口音中,卓木强巴等人才算听懂了个大概。那天,刚刚与卓木强巴四人分手不久,他们就碰到了另一支游击分队,不知道那名向导是不是用了什么暗号,那只分队一见面就攻击他们,并将他们全部俘虏了,而马克则没有与他们在一起,估计就是那时候出卖了卓木强巴他们的行踪。而后他们被带到一处秘密所在,据肖恩考究,那一定是游击队的一处丛林监狱,因为到处都是木头笼子,就放在丛林之中,有的半浸在水里,有的则悬挂在空中,肖恩他们被关在那里。游击队放话会联系他们各国的领事馆,到时候自然会放人,但他们没想到,肖恩懂一克丘亚语,从游击队员的谈话中,他听出来,他们全都会被处死。肖恩他们想尽办法,冒死从那监狱里逃了出来,没想到行动被发现,不少人又被抓了回去,或者当场被枪击。肖恩不辨方向的在丛林里跑了几天,凭借他的丛林经验,几次逃脱游击队的追捕,只是由于没有工具,出来时逃得匆忙,这几天的食物问题对他是一大考验。先是靠喝水,支持了一天半,最后饿得没办法,只能抓一些蜘蛛,蜥蜴等动物生吃,这几天过得十分艰辛。
从肖恩的现状就能看出,他口中所的十分艰辛,其实不及他真实遭遇的十分之一,卓木强巴甚至想,如果自己仅是一人,又没有任何工具,能不能在这丛林里活过一天,只是生吃那些毛蜘蛛,绿蜥蜴,自忖就绝对做不到。
肖恩苦笑道:“我本知道哪些动物可以吃,但没想到还是中毒了。我眼看快爬到盐沼地了,确没有了力气,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恐怕就成为腐食动物的腹中餐了。”
岳阳不禁感兴趣起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你究竟是怎么中毒的?这些泥巴为什么又能解毒呢?”
[百事通向导]
肖恩缓缓道:“这里的某些动物,昆虫,长时间食用某些植物的果实,种子或叶子,这里的植物大多含有毒素,这些毒素就渐渐蓄积在那些动物的体内。而我食用的蜘蛛,蜥蜴等动物又食用了那些含毒素的动物,所以它们也成为带毒素的动物了,这样,一旦食用过多,我也就中毒了。”
他放眼看去,那边有一只黑羽白腹野鸡一样的鸟在啄食,肖恩道:“看见那只冠雉了吗,它也是来这里寻觅解毒剂的。冠雉是以树叶为食的动物,这类动物会尽量选择嫩叶进食,以防止过量摄入毒素。但即使是嫩叶也很危险,冠雉于是采取了另一对策——吞食粘土。这里的盐沼地可以中和和抵消毒素,这就是大自然的奇妙之处了,万物相生,又万物相克。”
卓木强巴等人这才知道,原来那野鸡叫冠雉。
肖恩又道:“这次感谢你们救了我,但是我正被游击队追捕,你们也有你们的事要做吧,只需要给我一天,不,半天分量的食物就够了,请不要为我耽误了你们的行程。”
张立道:“可不要再这样了,你已经了好几十遍谢谢了,我们可不是像游击队那样冷血的人。如今你的身体还没有复原,就算你的丛林生活经验丰富,但仅你一个人,如何还能活着离开这里。”他看了看卓木强巴。
卓木强巴头道:“不错,我们一起走吧,多少能有个照应,我们的丛林经历没有你充足,还要靠你多帮忙呢。”巴桑等人都知道,这样是为了让肖恩安心的跟他们走,也没什么。
肖恩迟疑了片刻,道:“可是——”
卓木强巴将他从吊床上拖起来,道:“不用可是了,反正大家都被游击队追,也都是想离开这片丛林,没理由不一起走的。我们从这里顺流而下,很快就能到普图马约河的主河道。”
大木筏很快扎好了,现在同行的变成了五人,沿河而下,四人通过与肖恩的交流,知道了他的一些情况。肖恩原本是名律师,在伦敦有份不错的薪水,在一起离奇的遗产争夺权案件中,肖恩惊奇的发现,被几名继承者争抢的那副古画中,隐藏着一副古遗迹的地图,事后他就迷上了对古遗迹和古废墟的考察。起初一直在欧洲古堡附近转悠,后来在第三次非洲之行后,遇上了别的同好者,于是干脆辞掉了律师的职业,专门到各地去考察研究历史遗迹。
他去过金字塔,帝王陵谷;见识了罗马神庙,灯塔遗址;也研究复活岛,克里特岛山;就是亚马逊丛林,他也来过十几次了,可以还是比较熟悉,只是亚马逊流域的上游,哥,厄等国的丛林,他也是第一次来。
众多地方中最让他痴迷的便要数玛雅文明,数千座城镇历经千年,掩埋在丛林之中,那些恢宏的宫殿足以与罗马神庙媲美,那些金子塔丝毫不逊色于埃及金字塔,最让他感叹的就是数量如此之多,规模如此之大。历史湮没了一个帝国,但这些城邦和宫殿将帝国的历史记载了下来,文明并没有消失,只是以另一种形式传承了下来。至于中国,他只去过北京和长城,仅长城一项,就让他知道了,这种一直屹立了五千年的文明是如何铸成的。他表示,有机会一定会再去中国。当听这四人都是从西藏来的,他他知道西藏,知道那里的大雪山。
肖恩也问起卓木强巴等人与他分手后的情况,为什么武器都不见了,当岳阳起他们惊心动魄的遭遇,然后被库库尔族人救了时,肖恩讶异道:“库库尔族?”
岳阳道:“是啊,怎么,你也听过?”
肖恩道:“不,我从来都没听过。”
张立道:“你的声音那么惊讶,又是为什么?”
肖恩道:“因为这个发音。你们知道玛雅人最崇拜的神是什么吗?他们崇拜的羽蛇神,玛雅人就叫做库库尔坎神,你听,这两个发音多相似,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库库尔,库库尔坎……”岳阳反复将两种发音细细比对,感觉的确很相似,张立道:“那他们就不是印第安后裔,而是玛雅后裔了。”
肖恩道:“或许吧,虽然现在还有不少玛雅后裔,他们散居在各个少数部落中,但是大多都在中美洲丛林中,或许也有几支翻越了安第斯山脉来到这亚马逊丛林中。其实,玛雅文明陨落后,也有不少玛雅后裔散居为印第安部落,或者相互融合,按照种族衍化规律,大有同宗可能。对了,他们还敬其他神么?”
巴桑道:“他们的神很多,几乎每种东西都有自己的神,玉米有神,茅草有神,衣食住行统统有神。比较尊贵的神有库库尔神,查克亚——”肖恩笑了笑,道:“那看来是那样了,查亚克是玛雅人的丛林之神,土地保护神。”
岳阳道:“还有个阿赫,贝奇。”肖恩收起笑意,肃穆道:“这可不是能随便挂在嘴边的神,它是太阳神在地狱的分身,古玛雅人的太阳神被描绘成一个英俊的少年和一个长鼻子的驼背老人,表现他的善与恶的双面性。当他在天堂,就是和蔼的年轻人,当他在地狱,就是惩恶的老者,真身则化做了骷髅,这就是守护在玛雅地狱第五层的神,象征死亡的神——死神!”
岳阳咂舌道:“怪不得得这么神秘,这么恐怖,原来是死神的禁地。”
肖恩不明白道:“你什么?”
岳阳解释道:“库库尔族人的领地往西,他们称作叹息丛林,是死神的安息之地,无数探险家进入丛林,都没能走出来。”
肖恩喃喃道:“叹息丛林,叹息丛林?……叹息丛林!你是叹息丛林!”他差跳起来。
岳阳道:“是啊,我们现在估计也是靠着叹息丛林边缘在前进吧。你知道这地方?”
肖恩道:“嗯,我想起来了,在团里安烈卡先生向我提起过,因为这块地方位于哥伦比亚,厄瓜多尔和秘鲁三国的交界处,又是普图马约河的支流系最繁多的地段,很早以前三国边界一直没划定,这地段就成为了最隐秘的原始丛林,而后又因为边境一直有游击队和毒贩子活动,这里就保留的真空状态,听里面除了很多凶猛的野生动物外,也是食人族最后的聚居区了,总之,最好不要去这个地方探险。”
张立头道:“哦,这样一解释,就清楚这个地方为什么能一直保持原始丛林状态了。”
卓木强巴他们又简短的诉了在库库尔族的待遇,肖恩听到库库尔族用蚂蚁给卓木强巴疗毒时了头道:“丛林阴寒湿热,不少丛林部族容易患风湿,听蚂蚁治风湿有特效,只是还没听过可以解蜂毒的,或许这就是以毒攻毒吧。”
谈论了片刻,卓木强巴突然道:“看前面,有什么东西游过来了。”
张立探身出去,道:“什么东西让强巴少爷这样惊讶,不会是食人鱼吧?啊,那是——魔鬼鱼?亚马逊,不,普图马约河里有魔鬼鱼?”
前方一条圆盘样的鱼拖着一根长长的尾巴朝他们的木筏游来,只见鱼身呈扁盘形,直径约一米,裙边扇动着划水,周身金黄,布满黑色斑条纹,看上去有几分吓人。
肖恩看了看,释疑的笑着道:“没什么,是一条美洲的帝王魟,与魔鬼鱼和虹鱼都算作远亲吧。别看那些斑纹带虎豹色彩,其实它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很多地方作观赏鱼养呢。”
张立道:“看上去确实吓人,帝王魟,其实该叫老虎魟更贴切吧,那斑和老虎皮毛……”
肖恩道:“没错,它还有个名字就叫老虎魟,其实在这些原始丛林里,只要是看得见的动物植物,它的危险性就去除了一半以上,真正可怕的,是那些看不见的。”
这句话和巴巴兔所的几乎一模一样,卓木强巴不禁回过头来,问道:“看不见的是指什么?”
肖恩道:“举例来吧,那条美洲帝王魟,它就在哪里,那样的体型,除非是想吃它的,其余任何动物老早看见它,要么就绕开了,要么就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人也不例外。可是在水里,还生活着一种半透明的鱼,长不过几厘米,身体呈蝌蚪形,腹部有个囊腔,它们靠吸食大型动物的血为生,那就是美洲的吸血鱼,当大型动物来水边饮水或洗澡,不留意就被它们叮住了,然后大口大口的吸血。还有一种鲇鱼的分属,亚马逊的寄生鲇,也是一种非常的鱼,它们则喜欢从动物的生殖道或排泄器官钻进去,将其内脏吃得干干净净。那种鱼令亚马逊的部落女性十分恐惧,如果要趟过齐腰深的河,必须穿戴特殊的护具,现在一些地方还有那些护具卖,不过是作为一种文化收藏品了。”
岳阳不解道:“你的这些东西还是看得见啊,只是它们体型,令人防不胜防吧?”
肖恩想了很久,才想到一个恰当的辞,他解释道:“青霉素发明之前,一次普通的传染病流行,就能夺去成千上万人的性命,鼠疫,肺痨,痢疾,很多疾病被宣布无药可治。而今天,我们知道了,引起这些疾病的根本原因,是细菌。细菌是一种生物,它存活于空气之中,无处不在,而我们的眼睛,根本看不到它们。”
卓木强巴明白了,头道:“哦,原来是细菌,那对我们来,反而不是什么危险的事。”他们必备了各种最新最高档抗生素,如果是细菌感染,几乎都能自我治疗。
肖恩皱眉道:“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解释一下看不见的生物是怎么回事,并不一定就是细菌,其实丛林中,类似细菌的看不见生物,实在太多了,诸如真菌,病毒,克立次体,螺旋体……,还有很多或许人类至今尚未探明的微生物。在宏观世界中,大吃是普通定律,可是在微观世界中,这条定律被反了过来,越的反而越具优势,特别是当他们攻击宏观世界的生命体时,人类迄今为止,算得上可以抵抗的,唯有细菌而已,其余的微生物,人类的药物效果差极了。”
总算解释得让卓木强巴等人明白了,但四人反而更紧张了,那种看不见的东西,该怎么对付?肖恩笑了笑,道:“其实也不用那么紧张,人体有自身的免疫系统,如果那些微生物真那么可怕,那世界上早就是它们的天下了,哪里还有什么大型动物可存活。看,那群七彩豹斑鱼游得多欢畅,这自然界带给我们的,因该是一种享受,而不是恐惧。”
那群鱼游至面前,肖恩将手撑在木筏上,头尽力低下,贴着水面看那群鱼,惊呼起来:“看啦,它们身上能变出七种颜色,这可是真正的极品七彩豹斑。”
张立和岳阳都俯头观察,鱼儿身体薄扁,身上有豹斑,鱼鳞则在阳光的映照下,使身段呈现类似彩虹的不同色泽,赤,橙,黄,绿,蓝,靛,紫,七色交相辉映,光彩熠熠。特别是这样一群鱼一齐巡游,组合变化出各种造型,波光中五彩斑斓,便宛若在表演一场水中芭蕾,优雅而灵动,看得观鱼者赏心悦目,烦忧和疲惫都被放下。肖恩道:“这样的极品野生豹斑,在欧美市场上能卖到两千美元一尾,真是可惜,我的相机被游击队搜缴了。”
一路林幽水秀,落叶沙沙,娟流潺潺,猿鸣溪涧,鸟翔蓝天,风景如画,加上肖恩这名资深导游,四人感觉这才像真正的旅游观光,绝对胜过那猫捉老鼠似的绝地大逃亡。
“看,一只大嘴怪!”肖恩指着旁边一株大树,树干陡直,树冠蓬开,像撑了张无比硕大的伞,一只黑羽黄腹的鸟停在树梢枝头,整个身体都沐浴在阳光下,那张大似镰刀的黄色大嘴里,发出刺耳的声音,像在招朋引伴,高亢而歌。
张立和岳阳则为此段行程兴奋起来,雀跃不已的问这问那,让肖恩指迷津。巴桑则用手肘撑起身体仰卧,冷冷望着天空,那里飘过不祥的云。
“那是什么?”
“哦,是群石鸡,看见没有,它们在空地上开求偶大赛呢,通常只有一只雌鸡,雄鸡们要竭尽全力来展示自己的舞姿,才能得到雌鸡的青睐。”
“嘿,树上有个黑乎乎的大家伙。”
“是长鼻脘熊,瞧,那是一对母子呢,它们喜欢群居的。”
“那黑梢梢的是什么?不是水蛇吧?”
“是盲游蚓,不用惊讶,这种一尺来长的家伙,不被别的生物吃掉就算它幸运了。它们家族最大的个体能长到一米半。”
“嘿,绕过去,别碰到它了,这可是危险生物,怎么这地方会有这种大家伙存在的?”
“是什么?”“电鳗啊,虽然还是未成年体,但身体头尾间的电压足能达到三百伏特了,你们看仔细了,那头红耳龟恐怕要遭殃。”
张立等人看见,一只乌龟慢腾腾的潜入水中,却正巧从电鳗尾巴尖上游过,那条半米长的怪鱼几乎是本能的将尾巴一扫,乌龟全身一抖,竟然在水中给电得翻了个个儿,直接击出水面,躺在岸边动弹不得。
“那……那是蜂鸟吧。”
“眼力很好啊,这么你都能看见,不错,那是隐蜂鸟,用这个看,能看得更清楚些。”
肖恩从那腰包里摸出一个望远装置,却是一支步枪的瞄准器,递到岳阳手里。
岳阳接过来,喜道:“你怎么会带着这个东西的?”
肖恩道:“这包不是我的,我在逃跑途中,击昏了一名好像通讯兵的人,从他身上就找到这么个包,原以为能搜到武器什么的,结果只有两样没用的东西。这个包居然是藏在衣服里面的,我看他跑得很着紧的样子,就把包留下了。”
岳阳拿着瞄准器望远去了,张立好奇道:“包里还有一样什么东西?”
肖恩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看起来像个古物,我看那人多半是很在意这个吧。”他从包里取出另一样东西。
张立道:“咦?好奇怪的东西,是像一把石剑呢?还是更像一个长着翅膀的石蛋?”
而巴桑第一眼看见那石剑,脱口而出道:“是圣石!库库尔族的圣石!”
[丛林的叹息]
话间,巴桑已经抓过那把石剑,仔细揣摩起来,石剑的剑身好似一颗浑圆的子弹头,周身雕满浅浮雕,剑挡手并非两头一样,而是一头尖一头钝圆,好像一根錾子斜插过剑身,奇Qīsuu.сom书剑柄也被雕作扭曲的奇怪图案。整个石头高不过十厘米,而剑柄直径就超过了八厘米,如果没有那斜斜的云簪似挡手,怎么看都更像一块鹅蛋形的石头,而多过一把剑的形状。由于巴桑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圣石到底是什么,是以除他本人之外,所有的人都以奇怪的眼光看着巴桑。
巴桑抚摸着那光润如玉的石头,能造成这种效果的,定是常年被人握在手中把玩,而圣石的功用正是如此。部族的大祭师,每天必须握着圣石操念经文,以祈求部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丁兴旺。巴桑简短的介绍了一下自己是怎么知道圣石的事情,和圣石在库库尔族里的地位和作用,然后肯定道:“和巴巴兔姐所的完全一致,你们看,柄端雕着太阳,柄身是雨神,这个云勾护手象征天上的云,而上半部是美洲虎和首任族长相互交织,象征族长至高无上的权力,这块石头对库库尔族有着非同一般的象征意义。怎么会落到游击队手里的?”
肖恩也大感吃惊,叹道:“没想到这块石头这么有来历,那么现在怎么办?把石头送还给库库尔族人么?”
卓木强巴道:“来不及,现在我们后面肯定有一群游击队员衔尾追来,只要调头走半天,迎接我们的肯定是四面八方的子弹。”
岳阳道:“不错,我们只能先走出这片丛林,离开了游击队的势力范围,事件平息后,我们再回来,想别的办法与库库尔族取得联系。”
肖恩显得非常大度道:“那好吧,那块石头就先留在你们那里吧,反正我拿着没用。”
张立道:“可是,这石头不是你发现的吗?”
肖恩道:“什么发现,明明就是抢来的。首先,不管怎么样,离开这里后,我再也不会回到这丛林来了,而且,我的命都是你们救的,这块石头我还留着干什么呢。而库库尔族又救过你们的命,或许,这就叫天意吧。呵呵。”
四人商议了一下,石头放入了卓木强巴的包袱内,因为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的话,其余三人一致认为,最能摆脱危险,安全抵达目的地的,就只有强巴少爷了。
肖恩丝毫没有宝物得而复失的失落感,依旧笑呵呵的回答张岳两人的各种问题,而顺河漂了半天后,肖恩开始不安起来。他将手伸入河中,品尝水的味道,用木条探试水的深度,最后得出结论道:“我,我们这条河,好像不通向普图马约的主河道啊?”
“什么?”掌舵的卓木强巴惊愕的扭头。
肖恩道:“你们看,这河道虽河水深了不少,可是并不是因为河变大了,只是河道变窄了的结果啊。在盐沼地,河水流经浅滩,虽然深不没膝,但是河面宽几十米,现在的河水虽然有三四米深,可河面却也只有三四米宽了,这像是一条死河。”
“死河!”四人知道,那种顺山势流下,没有汇入别的河道形成大河,而是独自一支在丛林里蜿蜒前行,越到后面河道越,水流越少,最后完全干涸消失,与丛林融为一体,那就是死河。前面行走了几天路程,河道四通八达,不管怎么走都有水路可换,他们根本没想到会划入死河道之中。
“现在怎么办?”大家先是看着肖恩,他却问出这个问题,最后大家都看着卓木强巴,卓木强巴想了想,才道:“现在只能继续顺流下漂,因为肖恩的身体还没有复原,如果走丛林的话我们速度没有游击队快,会被追上的。我们一直等到不能在这条河上继续下漂时,再上岸。”于是,五人就在幽静而宁谧的河道上,朝着丛林深处,越漂越远。
树林中的索瑞斯迷惑了:“这群人到底想做什么?本来都已经离开叹息丛林了,为什么又折返回去,而且是一直朝着丛林腹地前进,照他们这个速度,两天后就能抵达安息禁地了。难道他们在库库尔族人那里听到了什么?也是要去找那个地方的?怎么可能,就凭他们几个?”他在树梢迟疑着要不要继续跟踪,叹息丛林毕竟不是普通丛林,里面的危险因素太多了,蓦然,他猛一拍树干,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原来他们一直用指南针或是罗盘,这群无脑的猛汉,难怪会偏离方向。可是,他们不知道,那个白头发的看起来蛮有经验的样子,难道他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群人里面,他又打的什么主意?”肖恩的突然出现,确实让索瑞斯意想不到,特别是那个家伙有意无意的望向自己的藏僧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了。索瑞斯喃喃自语道:“如果他们真的踏入安息禁地,岂不是连尸体也找不到,那我跟踪不是变得毫无意义了。不行,一定要让他们有个深刻的印象,唔,就在今晚——”
漂流了一天,在天黑前不得不靠岸了,这里的丛林密度远大于前,树叶几乎遮住了所有的天空,密不透光,林子深处一阵阵阴森森的风吹来,让人全身都起一层鸡皮疙瘩,各种古怪的叫声交织在一起,就连肖恩也分辨不清是什么动物。更令人咂舌惊奇的是,林子里的动物之多,植物之奇,简直就是一个失落的野生动植物世界,各种动植物自顾自的寻找食物,对这群陌生的访客即不表示欢迎,也没有多少反感,几乎都表现出一种熟视无睹。
肖恩依旧为他的相机失落而郁郁寡欢,因为这林子里太多珍奇的画面值得记忆,他们看见一种特殊的草本植物,低矮的伏在地面,两片叶子对称展开,叶片上除了绿色,还有两抹红色,如那性感十足的红唇,光艳而诱人,从唇中吐出一株米粒大的白色花,散发淡淡清香。张立他们询问是什么草,肖恩也答不上来,他们管这种草叫“烈焰红唇”。还有一种矮的树,为了吸取阳光只能长在河边上,它身材粗壮,腰腹如鼓,就像一名已孕七八月的产妇,而那些高大的红杉都被各种藤蔓缠满,从枝丫处垂吊下来,如无数的根须。
岳阳发现植物上有无数的蚂蚁,举着大片大片的树叶,像一面面旗帜来回穿梭,询问肖恩,肖恩道:“这是切叶蚁,它们可是能养殖牲畜的动物。”
“什么?蚂蚁啊,它们也能养殖牲畜?”张立怀疑的问道。肖恩道:“不错,它们将这些树叶切下来,那回洞穴窖藏起来,因为温度和湿度的关系|奇-_-书^_^网|,一种真菌就能在腐生的树叶上生长,而这些蚂蚁将那些真菌当作它们的食物,这不是养殖牲畜是什么。”
张岳二人不禁感概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放眼望去,林种的生物真是不少,一只闪蝶刚在凤梨科植物上收起羽翼,变色龙的弹舌就卷走了它,而旁边的一只绿蟋蟀因此逃过一劫。一只蜂鸟忘情的吸食着花蜜,却早早的被一只食鸟蛛盯上了,这名优秀的潜伏猎手凭空跃起,利用蛛丝黏附在树丫上,以惊人的速度跳了过去,就像一发跟踪导弹般准确,蜂鸟完全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扑倒在植物之上。一只犰猞拖着尖而细长的尾巴,一扭一扭从林中步出,仰头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雨蛙,美味可餐却遥不可及,无可奈何的只能低头寻找白蚁的洞穴去了。一只食蚁兽仗着体型庞大与犰猞争抢起来,处于劣势的犰猞只能将身体缩成一个球滚走了,却意外的按住了一只蜥蜴,也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危险突然来临,一只美洲貘腆着肥滚滚的肚子从林子慌慌张张的蹿出来,阔鼻猴在树冠上将树叶摇得哗哗作响,口中发出“吱哑哑”的声音警告。能捕杀这样大型生物的家伙一定来头不,在肖恩的建议下,大家都做好了防范的准备,结果危险来自天上,硕大的美洲角雕夹杂风势,突然俯冲,貘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被带走了。林中的天地瞬间万变,竟也看得五人惊心动魄,自然界食物链最真实的一面,**裸的展现在五人眼前。
卓木强巴和巴桑在前面探路,此时巴桑转过头来喝问:“在看什么呢?先找到可以宿营的地方再看吧。”
“等一等。”肖恩却叫住了前面的两人,他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卓木强巴和巴桑对望一眼,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张立也道:“没什么不对劲啊?若非要有什么不同,就是这里的动物更多了,胆子更大些了,根本就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着,他笑了笑。
“就是这不对!”肖恩声色俱厉,让气氛又严肃起来,只听他道:“丛林里动植物种类繁多这不假,但是由于人类活动的常年干扰,很多动物都养成了躲避人类的特性,人类是一切动植物的天敌。可这里的动物却毫不惧生,仿佛从来没见到过我们这一物种。我记得你们过,从库库尔族人的领地出来往东,便直接踏入了叹息丛林,一片在地图上都不能作出详细标记的丛林?”
岳阳道:“不错,可是我们已经在卷尾猴的带领下,走了出来,现在因该是在——等等,你是!你的意思是这里……?”
肖恩道:“我还不敢肯定,但是这里或许是叹息丛林的边缘地带,也是一片原始丛林,至少从这些动物的反应来看,几乎是没有人涉足这片区域。”
肖恩的意思很明确,虽然前几天卓木强巴他们走过的也是原始丛林,可是那些地方毕竟有游击队和毒贩子常年活动,那里的动物也知道了人这种生物的可怕性,而这里的动物完全不知道,这是一片对人类来接近真空地带的原始丛林。
巴桑道:“这怎么可能,我们顺流而下,并且按罗盘朝东偏南方向前进,就算再不济,也已经远离了叹息丛林,没理由进入一片从未有人进入过的原始丛林。”
“等一等!”岳阳额头渗出了冷汗,似乎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拿出罗盘来,狐疑的目光看着所有的人,询问道:“我们一直是看着罗盘前进的,如果罗盘的方向错了呢?”
张立晒道:“不可能,就算一人的罗盘出了问题,不可能我们所有人的罗盘都错了吧?”
四个罗盘拼接在一起,指向相同,但岳阳却道:“还记得刚进入丛林的时候吗?我们被追得到处逃时,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入哥伦比亚境内的,如果当时的方向是正确的,我们不因该在哥伦比亚才对啊。”
巴桑好像也想起什么,愕然道:“是磁暴!我们忽略了!”
“磁暴?什么磁暴?”卓木强巴看着巴桑。
巴桑道:“太阳表面十分活跃,有突然爆发的耀斑和黑子,不定时的向外喷发太阳风,辐射出X射缐、紫外缐、可见光及高能量的质子和电子束。其中的带电粒子形成的电流冲击地球磁场,这就是磁暴。赤道附近地区是地球表面距太阳最近,与太阳垂直度最高的区域,强烈的磁暴不仅可以干扰手机信号,也能使地磁场发生偏移和紊乱,罗盘的方向定位失灵。”
张立道:“啊,那这么我们的方向一直都是错的?我们并没有朝东偏南前进,反而是朝东偏北?那我们岂不是——”
“我们不仅没有离开叹息丛林,而是一直在朝叹息丛林前进,经过两天的奔袭,恐怕我们已经在叹息丛林的腹地了。”岳阳得出了一个让所有人从头凉到脚的结论。
方才还如旅行者一般的高兴劲儿一扫光,来到这片被称作探险家坟墓的黑森林,总归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卓木强巴稳定军心道:“都走了两天了,现在调头也没用,只能继续前进,目前为止,我们在丛林中还没有碰见大型食肉动物,保持高度警惕,把武器拿好,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情况吧。不用太害怕,杀人蜂我们都见过了,还有比它们更厉害的吗?”着,卓木强巴朝肖恩鼓励的望了过去,肖恩本准备脱口一声“有,很多。”,但看卓木强巴的眼神,改口道:“不错,只要心,我们是五个人,因该没有什么能难住我们。”脸上的表情却没能遮住,任谁也能看出那表情是什么意思“这次跟着你们几个,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太冤了。”
“不错。”张立取下弓箭,搭箭在弦,一马当先,边走边道:“我们有这些高级武器在手,难道还怕几只猫蛇不成。”岳阳补充道:“这里的家伙笨得很,今天晚上的伙食看来想不丰盛都不行啊。”五人强作欢笑,心里忐忑不安的迈入了漆黑幽深的密林丛中。
叹息丛林果然寸步难行,没走两步,肖恩就提醒了好几次了“不要靠着大树走,上面随时会跳下树蛙,你们上次也遭遇过箭毒蛙,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吧。”
“左前方是天鹅花,别走那边,很臭的。”
“别去左边,那么深的灌木,可能会有响尾或拟眼镜王蛇,要是有巨蝮蛇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怕什么,大不了抓出来煮蛇羹!”
在肖恩的建议下,一行人走得心翼翼,提心吊胆,巴桑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
肖恩暂时不多作建议了,可是没走两步,路边一片**的树叶,不因该是一头**的树叶,突然跳将起来,对准卓木强巴的腿,狠狠一口咬了下去。“什么东西!”卓木强巴大惊,踢腿准备甩掉那家伙,那家伙却死死咬住不放,甩都甩不掉。此时才看清,原来是满身长着伪装灰色的蛤蟆,肖恩意味深长道:“放心,没毒,是角蛙。”
张立对岳阳声道:“喂,喂,怎么来着,看来是母蛤蟆,看那股亲热劲儿,真是令人又爱又恨。”
那蛤蟆的眼眶上突,就好似长了两只犄角一般,有麻灰色斑的身体蹲在树叶上不动,一也看不出来。肖恩却并不用手,而是借了张立的苗杆枪帮卓木强巴将角蛙弄下去,卓木强巴疑惑道:“你不是没毒吗?”
肖恩解释道:“嘴里因该没毒的,但它背上就不准了,这种角蛙,攻击性极强,面对比它的生物,通常是一口吞了下去,就是比它大的动物,不管吃不吃得下,它也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上去,丛林里的土著给它取名‘大嘴豆蛙’,玩过吃豆子的游戏没有?就是那种一张大嘴,呵呵。”他回望了巴桑一眼,道:“幸亏是角蛙,要是别的什么……,所以这里不能乱跑,要处处心为妙。”
终于,面对这深不可测,处处危机的可怕丛林,卓木强巴也不由仰面发出了叹息:“唉……”
[壁垒]
五人原本估计,敌人多是一两个支队,或许有三四十人,在前面的林子搭了几帐篷,现在该是生火做饭的时候。可是眼前看到的一切,却与他们所想的完全不同,在那豁然开阔的空地上,已经架起了木头房屋,有人做饭,有人烧火,有人在锯木头,还有不少人在搭建新的木质建筑。那些房屋竟然有六七十间之多,这简直就是一个城堡,而城堡里的游击队员也是忙碌的进进出出,绝对不止才一两百人。
岳阳道:“天哪,我们闯到游击队的老巢来了。”
肖恩看着旁边的树桩道:“不对,这些树上的切痕都还是新的,这一大块空地是昨天晚上才劈出来的。这里因该是游击队的一个临时指挥中心,他们将中心建立在此,再以此为中心,搜寻这方圆附近的地方。这么大阵势,看来是要让你们插翅也难飞啊。凭我们五个人,要在这里面偷武器,太危险了,趁他们的瞭望塔还没有搭好,因该趁早开溜。”
大家顿时萌生退意,巴桑建议道:“等一等。这么多人在这里,两桶水怎么够,刚才那两个运水的家伙一定还会来,他们不知道我们来了这里,待会儿我们想办法把他们制服,拿走他们的武器。怎么样?”
虽这个提议有冒险,如果不能马上无声的制服那两人,哪怕他们发出一丁儿声音,五人立马就是被擒的下场,不过,这五人里除了肖恩,都已在丛林里九死一生,甚至开始习惯巴桑那种刀口舔血的生活的,哪怕只搞到一把手枪,也好过用土弓在叹息丛林里寻死。
肖恩低声的抗议中,五人藏在了河边的树从中,专等落单的游击队员前来。没多久,果然又有几人前来,这次不是两人,而是三人,他们拎着取水工具,嘴里念叨着,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兴奋的表情。巴桑正准备让大家动手,肖恩突然挥手制止了他们的行动,表示不要轻动,他竖起耳朵,似乎在聆听什么。四人这才想起,肖恩懂一些克丘亚语,看他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不知道下面的人到底在什么,看来与这次游击队大规模的搜捕行动有很大关系。
机会稍纵即逝,当那三人从树下走过,已经失去了制服他们的绝佳机会,但是大家已经没有动手,只是看着静静偷听的肖恩,毕竟知道自己被对方追击的真正的原因,比一把手枪更重要。待那三人的声音听不到了,肖恩才回过头来,用疑虑的目光打量着这四人,就好像在看四件稀奇古怪的物品。
在肖恩的目光逼视下,岳阳有些受不了了,问道:“他们,他们什么?”
肖恩突然问道:“你们知不知道黄金城?”
“知道啊。”张立不加思索的答道。他们来之前是做过调查的,像黄金城这样多次被提到的内容自然会查到。
岳阳还补充道:“就是印加帝国遗留下来那座黄金城嘛。听黄金城的遗留宝物就在哥伦比亚的瓜达维达湖嘛,不是已经被政府军严密保护起来了吗?”
肖恩不答,却不住冷笑,那表情,好像在讥笑岳阳掩耳盗铃一般。
巴桑道:“黄金城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到底你听到什么?”
肖恩道:“我的可不是这黄金湖,而是黄金城。任谁都知道,黄金湖只是历代印加帝王举行仪式时将宝物沉入湖底的一个场所,而黄金城,则是被称作黄金之乡的埃尔-特拉杜!那里的黄金遍地,被丛林很好的保护起来,人们用黄金修建宫殿城墙,用黄金制作桌椅板凳,就连地上的地砖……都是金子铺成的。”肖恩刻意加重了一丝语调,又用“你们明明都知道”的眼神看了四人一眼,接着道:“而且,那座神秘的而又真实存在过的黄金城,至今仍隐藏在这丛林里的某处,尚未被人发现。”
卓木强巴摇头道:“我不明白,到底黄金城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肖恩朝那三人消失的方向一指,道:“他们,四个中国男子,知道那座黄金城在哪里,只要捉住——”
“你什么!”骤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张立惊呼起来,声音稍大了一些,突然就听到树下有人喊了句什么,显然是在问:“什么人!”而那三人,已经取水回来,朝树丛处冲了过来。
岳阳道:“糟糕,被发现了!”
卓木强巴道:“快走!”巴桑道:“干掉他们!”结果两人一齐出声,其余三人倒不知该听谁的了。就这么一愣神功夫,巴桑已经从树梢上跳了下去,对着其中一人,将他扑倒在地。
卓木强巴叹了口气,也只好跟着跳下,于是五人都跳下树来。巴桑对着的是一名身高近一米八的魁梧壮汉,身形直追卓木强巴,巴桑一扑本将这人掏出的手枪撞飞,接着本想两三下制服这名壮汉,不料这人的身手亦十分了得,反过来擒住了巴桑的双腕,将巴桑压在身下,一把匕首就在距离巴桑眼睛不足十厘米处晃动。巴桑死死扼住拿匕首的手,但那只有力的大手握着刀,还是一寸一寸朝巴桑移动。巴桑看着张立手拿投枪站在一旁,却畏畏缩缩的不敢出手,不由大喊道:“还不快动手!”
张立情急之下,用力将标枪朝前面一捅,结果把那人扎了个透心凉,显些把巴桑也扎穿了,那标枪是贴着巴桑腋下过去的,直插入地。巴桑费了好大力,才从那人身下翻出来,吸了两大口气,才爬起来道:“为什么不早动手,我差被他杀死!”
跟着走到另一头,只见卓木强巴和另一名武装分子滚来滚去的,岳阳站在一边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卓木强巴。巴桑又剜了岳阳一眼,道:“怕什么!你不杀他,他掉过头来把我们全杀了。”着拔出大猎刀,趁那武装分子把卓木强巴压在身下时,毫不客气的,直接就把那猎刀横入卓木强巴和武装分子的头颅之间,也不理卓木强巴惶恐的眼神,就那么一抹,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卓木强巴一头一脸。抬起头来,只见肖恩满头土灰枝叶的站在远处,脚下倒着第三名武装分子,有苦涩的头道:“我这边没问题了。走,快走。”
岳阳朝林中看了一眼,道:“手枪。”
卓木强巴一脸血斑的站起身来,道:“别管枪了,来不及了,他们出来了,快走。张立,发什么愣,快走。”林中人影攒动,不知道惊动了多少敌人。
张立跟在后面,惴惴不安道:“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巴桑道:“你不杀他,他就杀你。前几天在林子里,你不是也用枪打了不少人。”但他也知道,用冲锋枪在看不清敌人的林子里胡乱扫射杀的人,与用那投枪直接刺死一个人,那是不一样的,所以只淡淡提一句,并不得太多。
卓木强巴道:“你再一次,他们是怎么的?”
肖恩道:“和巴桑动手的那人,四个中国人,这次不可能再跑掉了。和你动手的人,不怕他们跑掉,就怕他们死在这林子里,那我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和巴桑动手那人又问,到底消息是不是准备,他们真知道黄金城的准确位置?我就是听到这句话,才让你们暂时不要动手的。后来,和你动手的人,肯定,是什么将军直接下令的,这时,与我动手的人插了一句,问一个叫什么的队长为什么这次没来,他们又了些肯定黄金城在这片丛林里一类的话。你们到底……”
卓木强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没有那种东西,而且这次进入这片丛林,也纯属意外,按照我们本来的意愿,绝不可能来这个地方的。现在我们所想的,只是如何走出这片该死的丛林,压根儿不会有什么黄金城的想法。”
肖恩平静的看了卓木强巴一眼,道:“不用解释,我相信你们。你们不像在丛林里生活过的人,如果一群根本都没到过丛林的人,会知道黄金城的具体位置,那不是笑吗。”
岳阳抱怨道:“是谁散布这么恶毒的谣言,这一句话就让我们陷入这死地了。我们得解释清楚这件事啊,否则不是要被游击队一直追?”
巴桑道:“好啊,他们的临时指挥中心就在那边,你只需要掉头就可以了,你看看他们是不是会听你解释。”
卓木强巴道:“会不会,有什么人利用我们来引开游击队的注意力?”
肖恩道:“没那么简单,首先,要让游击队高层相信这件事,那些人的能力必定非同可,他们就是吃定了你们不可能与游击队对质,因为无论是谁,回答不能让游击队满意的话,最后只有死路一条;而且,你们可知道黄金城对游击队意味着什么?有了黄金城的财富,游击队就可以引进更多武器,招兵买马,有了足够推翻政府的力量,他们就能成立另一个政府。如果他们真的相信你们知道黄金城地址,别你们就在他们家门口,就算你们在天涯海角,游击队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们找出来的。这些散布谣言的人,可是狠狠的将了你们一军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进入这丛林,所有的事都让人想不透啊。”卓木强巴也迷糊了。
岳阳道:“好像他们没有追来,这可奇怪了。”
巴桑道:“不管怎样,现在我们不能停下,能跑多远跑多远吧。”……
在巴桑他们动手的现场,几十名游击队员围在那里,一名长官似的武装分子蹲在被张立扎透的尸体前,看了好久,才拔出标枪,用克丘亚语对旁边一名独眼汉道:“你看,是他们吗?”
独眼汉拿起标枪,观摩了半天,才道:“不会有错的,这枪身被手磨得如此光滑,必定经常被使用,能将亚克逊扎穿还钉在地上,这份劲道,除了食人族,还有什么人能做得到。”到食人族,他脸色都变了。
那长官也摇头道:“唔,两名队长,一名五等兵,那四名中国男子做不到这么干净。特别是库瑞喉咙上这一刀,割破喉管,跟着又割断颈部的肌肉和筋腱,几乎划开了半个头,除了猎头族的月镰,还有什么刀能造成这么深的伤口。”
“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把头割下来带走呢?”旁边一名副官模样的人问道。
独眼汉道:“恐怕是示威吧,三个人,三种不同的死法,食人族在告诫我们,我们已经侵入了他们的领地。又不知道这群食人族是什么来历,原本打算找一个库库尔族人作向导,却被拒绝了,枉我们每年给他们那么多好处。”
那长官道:“叹息丛林一直都是库库尔族人的禁地,对丛林里的食人族,他们更是敬畏莫测,他们害怕,也是情喇中。咦——这是……”那名长官在肖恩杀死的那名五等兵面前探查死因时发出了惊呼,他眉头紧锁道:“科纳的气管被人捏碎了,那气管可是软体组织啊,本身是有弹性的,竟然能被人用手捏碎。这样的手法,简直就可以和职业杀手媲美,这到底是个什么种族干的?”他站起身来,喝道:“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做什么!等死啊!马上回去,严密监视周围动向,武器都给我握紧,这些杀人幽灵可是神出鬼没的。以后取水,必须十个人以上一起行动!记住,白天不能离开这座堡垒,搜捕行动,都在晚上进行。”
喘息的不停的五人渐渐放慢了步伐,实在是跑不动了,巴桑道:“确实没有追来。”
肖恩道:“没有追来可并不代表是什么好事,叹息丛林里的食人族连游击队都惧怕,不敢白天公然进行大规模搜捕,还要修建堡垒来保护自身。如今我们五个人,要是碰到食人族,还不是会成一碟菜。”
岳阳道:“我怎么还没进入丛林就感觉不对劲儿呢,原来有人暗中使绊子,害我们被追得好辛苦。”
张立道:“强巴少爷,你觉得会不会是上次在可可西里追我们的那伙人搞鬼?”
卓木强巴道:“如果是他们的话,上次是为了强迫我加入他们的团体,那么这次又是什么原因呢?而且至今也不见那人现身啊?这件事太多悬疑,我们没有充分的线索前不要妄加断定。从昨天晚上就一直逃至现在,我们也该吃东西再走,就近选个地方吧。”
岳阳道:“奇怪啊,我们跑了这么久了,天怎么还是灰蒙蒙的,早该天亮了。”
巴桑抬起头,望了一眼,突然暴跳如雷道:“他妈的!屋漏偏逢连夜雨,是云!看来今天有大雨了,我们的运气可真好!”
张立道:“一场雨而已,下就下呗,你不用气急败坏成这个样子嘛。”
巴桑道:“你懂个屁,你知道热带雨林里的雨是什么样子吗?待会儿你就知道它的厉害了。”
滚滚乌云,沉沉压的翻涌而来,可以清晰的看见它们在旋转翻腾,就好似那大海上波涛汹涌,暗流澎湃,而且还在不住增加,灰蒙蒙的天空,给人压抑,烦闷,憋气的感觉。
没有时间猎取野味了,五人拿出方便食品,简单的加水加热,就凑合着食用起来,刚开席,林中就出现了异动,是什么东西在灌木丛中,数量不少。树上的鸟儿突然停止了鸣叫,几只不知名的短尾猴呼啦啦逃得无影无踪,原本就黑暗的丛林变得更加黑暗,只听见一阵阵风吹落叶的沙沙声从那暗黑之中传来。
五人的快餐食品都已放在嘴边,但谁又吃得安心,他们的眼睛四处打探起来,心中那一抹不安涌了上来,这次来的又是什么?食人族?游击队?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终极猎手]
拿到嘴边的食物又悄悄放下,缓缓抽出随身的刀,没有了枪火武器的五人,战斗力大打折扣,逃跑已经没有用了,从声音传来的方向判断,他们已经被包围。如果是食人族或游击队,五人连反抗的机会恐怕都没有,只能寄希望是些野兽,他们或许还有一拼之力。
一双黄橙橙的眼睛,一张猫科动物的脸,它心的从草丛里探出头来,接着是半个身子,整个身子,黑色如绸缎般光滑的皮毛,流线型的身躯,那张扬而充满傲气的神情,正冷漠的打量着这五个直立动物。他们是它的食物,从见面的那一刻起就被命运所决定了的,它,一头正宗的美洲虎。
一只,两只,三只……,一共五只美洲虎,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五人困在其中。都是纯黑色的皮毛,不计尾长,体型都超过了两米。它们是丛林最深处的主人,在美洲大陆上,它们通常被当作王权的象征,一头美洲虎,甚至捕食体型比自己大得多的凯门鳄,如果不是丛林里还生存着一种强大得令人发指的变态异兽,美洲虎几乎就是美洲食物链的终端了。它们有着比猛虎雄狮更可怕的爆发力,比猎豹更优美的曲线体型,以及猫科动物的一切优,夜行,爬树,游泳,丛林里没有什么环境可以难倒它们。
五人背靠背围成个圈,明晃晃的刀举在手中,那些美洲虎似乎也知道那闪光的刀锋可以对自己造成伤害,它们并不急于靠近,而是缓缓的转着圈子,猫捉老鼠似的看着猎物。岳阳低声骂道:“该死,它们不是独行动物吗?怎么会一下子来了五只?”
肖恩道:“把你在书上看到的那些教内容扔到垃圾桶里去吧,在真正的自然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这分明就是一个家族的寻猎活动,两头雌性,三头雄性,因该是一对夫妻带着三个子女来打猎。它们这样正大光明的围了上来,看来是吃定我们了,你们做好准备了吗?心些,它们可是会从各种角度攻击的生物。”
美洲虎不同于其余猫科动物善于咬断猎物的喉咙,它们有非常强悍的下颚和咬肌,那双利刃般的虎牙可以直接咬破猎物的颅骨,甚至可以咬穿海龟的壳,一旦被咬一口,至少也是筋骨皆断。
如果他们有枪,完全可以不惧怕这些猛兽,可如今五人手里只有五把猎刀,相比起来,这猎刀就不如美洲虎的爪牙好使,五人完全处于劣势。而且除了肖恩的情况不清楚以外,四人都很明白,他们没有任何猎杀美洲虎的经历,天知道那些家伙出击会攻击什么方向。张立道:“强巴少爷,你……你……你不是善于同动物沟通交流吗?你看看能不能与它们讲和?”
卓木强巴一窒,也有紧张道:“我,我只能和狼交谈,这些家伙,体型,体型太大了,脑袋又太了,理解能力恐怕比狼差吧,而且,而且还是外国的,我什么它们也听不懂啊。”
张立哀鸣道:“我还没吃东西呢,难道就要这样被吃掉?”
岳阳道:“强巴少爷,你能不能分辨出哪两头是雌性?”“做什么?”“不是,我主要是想看看,那姑娘是不是眼神要温柔一些。”可是这次,他们的强巴雌性吸引理论似乎也失去了效能,五只美洲虎只只虎视眈眈,眼里露出嗜血的本性,一颗颗虎牙在张大的嘴里寒森森的泛着冷光。
一只美洲虎猛然蹿了上来,真是快如闪电,只见那道黑色飓风直扑张立,张立一扬手,只能举刀恐吓,那头美洲虎在空中一折,又返回包围圈中,继续绕圈,它的那次假意出击,只是试探。但是那只美洲虎一跃之后,并没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而是与另一只美洲虎并行,五只美洲虎的中间,就出现了一道空隙,肖恩低声道:“稳住啊,它们只是在吓唬我们,让我们自己露出破绽,如果谁受不起惊吓,跑了出去,它们就会群起攻击。”
张立对可可西里的灰狼三兄弟记忆犹新,不由叹道:“怎么现在的野生动物,都变得精明了!”
肖恩道:“这是它们在捕杀牛,羊,鹿群时实练出来的战术,可以是经验的积累,也算不上多精明。”
巴桑眼露凶光,道:“竟然把我们当牛羊来宰割,让你们知道厉害。”着做了个挽袖的姿势,准备大干一场,卓木强巴道:“别冲动,就凭你一人是不行的。”他知道,如果是一头,两头美洲虎,他们或许还能拼一拼,可是眼下有五头之多,比力量是比不过了,只能比智慧。
但是这群终结者并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这次两头美洲虎同时朝岳阳招呼,岳阳正准备挥刀,那黑色的身影已经压了上来,他慌乱中想后退一步,但五人背是靠死了的,大家都在想朝后退,谁也退不了。眼看白森森的虎牙近在咫尺了,岳阳不顾手臂不保的危险,将刀直直的朝那虎口里捅去,不想那美洲虎只是虚晃一枪,半空就停下了,岳阳那一刀没刺到,可是还有一头美洲虎张嘴就朝岳阳腿上咬去,要是被咬中了,那条腿就得和岳阳拜拜。百忙之中,岳阳将腿缩了回去,朝旁边的巴桑靠,巴桑一刀切向美洲虎,那头美洲虎咬住岳阳裤腿,扯下一大块布,掉头回去了。而巴桑面前的另一头美洲虎蠢蠢欲动,巴桑只能收刀护身。
闪电而来,闪电而退,严密包围,骤起发难,这组美洲虎配合默契,让被包围着的五个人心神不定,高度紧张。这次是三头美洲虎,两只佯攻,一只从侧面杀上,目标是卓木强巴,卓木强巴挥刀逼开身前的两头虎,侧身避开美洲虎的一巴掌,伸出左手在那大虫软腹部打了一拳。那家伙就地滚了一圈,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抖抖身上皮毛,从容不迫的继续围绕。
接着,又是三只美洲虎,它们看上去是要扑咬张立,突然中途变向,转攻巴桑,饶是巴桑身经百战,也闹了个手忙脚乱,胡乱挥刀护住了全身,却连虎毛都没削到一根。如此几次之后,五头美洲虎停止了绕圈,定了下来。肖恩道:“它们在对我们进行一一试探,从它们认为最弱的开始。”
张立看了岳阳一眼,不服气的心想:“为什么是从我开始的?”
巴桑冷冷道:“为什么不攻击你?”
“咦?”肖恩好像也才想到这个问题,他略带尴尬的笑道:“这个,呵呵,这个嘛……或许,或许是我太瘦,没有肉吧?”
“安静。”卓木强巴道:“它们停下了,好像这次是准备正式攻击了吧,不知道它们的目标是谁。”
五只黑豹,一般扑了过来,身影直比那箭羽还快,对着的五人,或腕或腿,都是尽拣人难防之处。五人各持刀具,要么左避,要么右趟,或矮身避其锋芒,只听“嘭”的一声,原来是张立岳阳二人,黑豹尚未扑到,二人脑袋先互碰了下,直撞得头皮胀痛,好像起了一个不的包块。巴桑横刀直划,他面前的黑豹空中顿身,急速下坠,对着巴桑腿就咬,巴桑飞快的踢了一脚,力道不大,却避开了被咬一口。那头黑豹就势一滚,咆哮一声,兽性大发,伸爪狠狠一抓,此时它正前方的,却是岳阳。而岳阳和张立碰了一下头之后,正对他们两人的两头猛兽,趁那一当口,脚爪在地上一按,扑将上来,扑向张立那头,却是偏右,扑向岳阳的那头,也是偏右,两兽是对准了岳阳的左右臂,同时下嘴。
余下两只黑豹则盯死了卓木强巴和肖恩,不让他们有丝毫可以援手的机会。卓木强巴大叫道:“它们想对付的是岳阳。”同时身体侧向一边,让岳阳好有空隙退一步。身形刚动,卓木强巴面前的黑豹则暴起袭击,卓木强巴持刀迎了上去,肖恩则和另一头黑豹陷入对峙阶段,双方都一动不动。卓木强巴上挡下踢,让他面前的黑豹忽左忽右的急速窜动,始终找不到下嘴的机会,同时拉了岳阳一把,绕是如此,那攻击岳阳腿的黑豹还是毫不客气的伸爪在岳阳腿上一挠,顿时就是三条血印,鲜血渗了出来。
陡闻血腥,更增加了几头猛兽的野性,它们张牙舞爪,作势欲扑,一次失败之后,又慢慢靠了过来。就这一扑一掀,一个回合下来,巴桑张立衣服多添几条裂痕,岳阳受伤,卓木强巴和肖恩虽未有伤痕,但也是心神紧张,不敢松懈。
岳阳咬牙忍着伤痛,巴桑和卓木强巴对望一眼,心中均是雪亮,要是这样的攻击再来几次,他们恐怕都得成为黑豹的腹中餐。果然,第二波攻击之后,受伤的就不止岳阳一个了,虽巴桑的刀也划破了其中一头黑豹的皮毛,但是伤在皮肉,恐怕血都没出,但发怒的黑豹却险些将巴桑的手臂拍断,皮翻肉绽,再深都可以看见手骨了。
天公也不做美,乌云越聚越多,黑沉沉的压袭来,密林深处,已如漆黑的夜。五头黑豹的眼睛,几经进化的洗礼,在这深沉的夜色中,绽放出夺目的光亮,那一双双深夜闪光的宝石,却带给人惊心摄魂的恐慌。这种终极的猎手,习惯在猎物面前长久的对视,它的眼睛会一直盯住猎物的眼睛,仿佛直看到你心底,让猎物自己的内心崩溃,出现致命的缺陷。
空气似乎凝固不动了,时间也停止了前进,五个被牢牢包围着的人,渐渐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那血夯过太阳穴时,耳膜发出共鸣,是那样澎湃,那样激烈。在这场人与豹的对峙过程中,那些天生的杀手明显占据了上风,强悍如卓木强巴,也在那种天生赋予的可怕冲击力面前,显得苍白无力。每个人心里,都开始盘算起自己的死法来,就在这时,那五头黑豹不约而同的转动着头部,从它们眼睛转动的方向可以看出,它们左顾右盼的看着什么,空气中隐藏着人类无法探知的讯息,却被黑豹们敏锐的捕捉到了。
没有任何预兆,五头黑豹突然掉头,就那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如同它们突然出现一样,只留下五个汗湿透衣衫的受难者。四人的神情都随着黑豹的离去而萎靡下来,只有肖恩还持刀强挺着,道:“别松懈,恐怕是它们的诱敌之计。”放眼望去,黑森森的一片,谁知道那五双闪着黄芒的眼睛什么时候又会突然出现。
可是五人站了足十来分钟,林子里竟然没有丝毫动静,就连风都停了,整片丛林如被他们的固体胶黏住了一般。肖恩终于坚持不住了,软坐下来,松口道:“看来是不会来了。”
张立奇怪道:“明明已经占尽上风,怎么会突然掉头走了呢?”
巴桑这才昂头看着那无边的黑暗,喃喃道:“因为变天了。”他心中有着不出的担忧:“能让猛兽放弃到嘴的食物,感知到危机的天变,那到底是什么?海啸,地震,火山喷发还是什么?”
“变天了?”岳阳抬头看着那墨汁般的云,仿佛黑色的海,还能隐约看见翻滚的墨浪,从来没见过这样黑压压的云,那么厚,那么密集,那么——死寂!白夜,是白夜啊!本该是光亮的白昼,却比夜还深;阳光的普照,被阻断在厚重的积云之外,只留下无尽黑暗。
毫无声息的,如猛兽的利爪将天空撕裂一道口子,白色的炫目的闪光,迅速填满那道伤口,跟着从伤痕处探出身子,用昊天的银剑划过大地。白夜中的唯一光亮,却来得如此强烈,直照得整片丛林惨白,丛林里的树影,如战栗的妖兽,好似也愿意拔根而起,逃难而去;丛林中的五人,也从同伴的眼中,看见了自己惨白无色的脸。跟着,才是那阵阵翻滚而来的声音,由远及近,惊涛拍岸,远比惊涛更猛烈,那炸雷的声音,震得人的头一痛,大地也跟着颤抖起来。如同开赛的发令枪,随着这一声惊天雷响,天为之变……
当第一滴水珠落地,就像发起了冲锋的号角,它身后跟着的千万同胞,从那被撕裂的天幕倾盆而下,前后不过一分钟,无处不在的水,已经占据了整片丛林。那声音,听在五人耳中,从“嗒,嗒,嗒”变成了“嗒嗒嗒”,又从“希沥沥”变成了“哗啦啦”,最后竟然响成一片,犹如万千瀑布,一齐轰鸣。衣衫迅速湿透,水打湿头发,又沿着发梢,面颊成股流下,很快连视线都模糊起来,巴桑顾不得擦脸上的水痕,大声道:“马上走,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希望,希望我们今天能找到。”
张立道:“不会下那么久吧?”
巴桑道:“你不知道,这不是雷阵雨,这是雷雨风暴,它的真正威力还没展示出来呢。处理一下伤口,马上走!不然被困在林子里走不掉,就死定了!”
五人对伤口做了简单处理,注射了抗生药剂,开始在黑暗如夜的丛林里摸索前进,这次他们的敌人不是持枪的武装分子,也非看不见的毒虫猛兽,而是随处可见的雨,一场豪雨!
无数雨滴从天而降,在树叶上汇集成流,起初还能看见它们像串线的珠子落下,到后来就看不见一颗颗的珠子了,而是一条条直直的水柱,将树的枝叶与大地连接起来。那些参天的大树,此刻就像风中的蓑草,光淋淋的如被扒走衣服的饥民,几株叶片稍大的树,那树叶竟在雨滴的摧残下,被打得千疮百孔,像一个个巴掌型的筛子。暴雨的水滴打在身上也不好受,一颗颗好似气枪子弹,落在头上,肩上,手臂,足背,任何突出肢体以外的地方,可以分明的感受到那股九天之上的冲击力。水落在泥地上,一砸一个坑,吸饱了水分的泥土,瘫软得像新鲜的牛粪,踏上去又软又滑,能陷腿好几寸深,拔出来时又黏又紧,每走一步即要防止滑倒,又要防止鞋被扯掉,五人走得踉踉跄跄,就像五个醉汉。
肖恩的银发被冲成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他不住的抹脸,嘟囔道:“这雨可真大啊!”
巴桑又看了一眼头,黑色的云并没有随着雨水的倾泄而有丝毫改变,整个天空像是巨大的玄武岩给挡住了,他咬牙道:“大雨么?恐怕真正的大雨还没有开始呢。”他心里思索着另一个问题:“那些美洲豹,是为什么而离开的?只是雨么?那时候还没有下雨呢。”
云层中时不时有一丝光亮,呈紫色,红色,或蓝色,将一片乌云映得变做绚丽多彩,但没有闪电袭来,就好似云母,腹中孕育着新的生命,正到了分娩的关键时期,那股蠢蠢的冲动,它就要破开天地],喷薄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