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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把刀
两边僵持不下,秦盛倒是没什么所谓,拉着闻瑜细细地问起他刚才的见闻,闻瑜一指窗边:“喏,买了盆花回来。”
秦盛挑挑眉,“美人配鲜花,绝美。”
“不是送给我的,”闻瑜却摇摇头,有些局促道,“这是送给你的。”
“什么花啊?”秦盛凑过去看看,见连点儿芽都没发出来,不禁有些好奇,“这花市这么多,骗子也不少,你别是被人骗了吧?”
闻瑜想了想道:“不能吧?就我们看的那西洋花,漂亮得很呢。”
秦盛笑笑,“那么漂亮的花送我,那不是让我野兽嚼牡丹么?”
“你不用管。”闻瑜推了一下秦盛。
秦盛摸摸下巴,“这么娇贵的玩意儿怎么养?”
闻瑜看了一眼秦盛,把用血侍养的法子吞进了肚子里,笑道:“还能怎样?不就是浇水晒太阳么?再不济,弄点肥料。”
秦盛忙摆手,“别别别,弄得一屋子臭。”
“哈哈哈,”闻瑜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也是贵公子的臭脾气呢。”
两人越是相处越是了解,起初闻瑜觉得秦盛是个花花公子,长得一副俊朗痞样儿,肚子里不知道装了多少坏水,当然现在他也依然这么认为——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这些所有的认知都变得有些有肉了起来,所有的词语堆砌在一起,长成了一个叫做秦盛的男人。
他说话不着调,每天都调戏自己,心里不知道装过多少人,眉眼间都是风流,可这并不能阻拦闻瑜爱秦盛。
热恋中的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时女不知不觉又被晾到了一边,她几次张口,都怕不忍直视地扭过头去,心里恨恨道:“等我逃出去,非要掏了他们的心,挖了他们的肺。”
手下则在暗地里挣脱绳子。
也不知道秦盛的绳子怎么绑的,时女挣扎了半天,愣是没将那绳子摆弄松了,她自己倒是累得气喘吁吁,,又怕被发现自己逃跑,只得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挣扎。
“我堂堂时女,”她想着,“我还要夺取城主之位,难不成就在这里停步了么?”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刀鬼,只要,只要能拿到刀鬼的刀,有了那些财宝,何愁别人不听她的话呢?只要她有了权力,她就能找回自己的母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面上是所有人的主子,实际上却只是一个虚弱女人的影子!
时女不喜欢白熙,非常不喜欢。
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就什么都有呢?她凭什么就什么都没有呢?
她被母亲抛弃,父亲也早就不知所踪,心仪的人取了自己的主子,努力了这么多年也不过就是个替身,她到底是哪门子的丧星!
“哎哟,她哭了,”秦盛最先发现异状,他拉了拉闻瑜的头发,“你看,她哭了。”
闻瑜烦躁的一皱眉,“最讨厌女人哭。”
“你自己还不是爱哭鬼,”秦盛嘟囔了一句,随即便没事儿人一样,抬起头看着时女,“姑娘,你哭什么啊?”
“关你什么事!”时女把头埋进枕头里,带着哭腔道,“他妈的,我豁出去了,你要不就杀了我吧!”
她吼得歇斯底里,声音尖得让秦盛忍不住后退两步,掏了掏耳朵,摆出温柔的笑脸:“哎,姑娘,别哭了行不行?”
“你管她干什么?”闻瑜一把拉住秦盛,“让她哭。”
时女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哎,”秦盛一捋头发,“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让女孩掉过眼泪啊,这样传出去不是毁我英明么!”
闻瑜斜了秦盛一眼,“呵,要那个好名声,你还想勾引谁?”
秦盛这才发现自己得意忘形了,刚要张口解释,就听“咕噜”一声,他惊异地看着时女,心道好险好险,忙转移了话题,“原来是姑娘饿了,若是因为饿了而哭,那可要早些告诉我们才是啊。”
时女的脸涨得通红,“我没有!”
“我都明白的。”秦盛“善解人意”道,“姑娘家家都脸皮薄。”
闻瑜:“……”
秦盛调戏了半天,再也没能让时女放出个屁来,终于也就消停了,“你告诉我们你要干什么,我们放了你。”
时女不说话。
闻瑜道:“跟她废话,直接杀了了事。”
说着,竟一把抽出秦盛腰间的匕首,用力地抵在时女的脖颈处,勾出一抹艳丽的微笑,“喂,就这样要死了哦?”
“你……你!”时女哆哆嗦嗦地往后退了一点,闻瑜的刀便紧跟上去,“我们对无用的人可是一点姑息也没有的。”
“我……”
“不要吓着人家姑娘嘛,”秦盛还在一旁做和事老,下一句却是让时女吓得魂飞魄散,只听他怜惜道,“对待女孩儿要温柔一些,一刀毙命吧,别吓着人家。”
“你们不想知道我的目的了吗?”时女终于吼了出来,“你们,你们会后悔的!”
“你不是不告诉我们么?”秦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件事对我们一点影响都没有。”
时女闭了闭眼睛,“城主会为我报仇。”
秦盛摇摇头,“不,她不会。”
“她……”
“她不会,”秦盛怪异地笑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时女身上一颤。
——他知道了什么?又或者说白熙知道了什么?
“她……”时女觉得喉咙里干涩一片,最终还是认输地趴倒在床上,“我说。”
秦盛舒了一口气。
刚才他不过是诈时女,想不到时女对她们城主的信任真的低到了这个程度。1
闻瑜的刀仍然没收回来。
时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奈道:“其实,我想要你那把刀。”
“哦?”秦盛笑了,“这又是为何?秦某的刀不过是一把极其普通的刀而已。”
“你少装蒜,”时女忍不住又高了声音,闻瑜的刀尖顿时便刺进了皮肤一点,他一脸媚相,声音可冷得让人发慌,“我允许你对秦盛这么吼了么?”
时女又蔫了。
“都说有了你的刀就能拿到天下的宝藏,”时女垂头丧气地说,“我想要城主的位置。”
秦盛摸了摸下巴,“怎么,白熙城主对你不好吗?”
“好。”时女点点头,“我的吃穿用度从来不会少。”
“那你还这样,可见心真黑呢。”
“可你可知道人心隔肚皮,我如何知道她对我是不是真的?”时女却反问,“你怎知她不是拿我当傀儡,让我给她挡了所有的灾。”
秦盛不予评价,只是坐到床边,“锵”地一声抽出了自己的刀,“你看看吧,这是一把很普通的刀。”
时女却不买账,“这消息江湖上人尽皆知,怎可能有误?你可敢看看你的刀有没有暗格?”
“有何不敢?”秦盛道,接着话锋一转,“可我有什么义务让你知道我的刀到底是什么样呢?别忘了,你的小命现在还抓在我的手上,你想要的母亲的下落也在我手上。”
“我知道,”时女竟笑了,“我输了。”
“人生的失败可是有惩罚的。”秦盛道,“你知道输了会怎么样么?”
“会要我的命?”时女问道,又摇摇头,“不是。”
秦盛大笑三声,“我要你盛情款待我们几天。”
时女呆住了,随即皱起眉头,“就这样?”
闻瑜把秦盛拉到一边去咬耳朵,“你干什么?”
秦盛一捏闻瑜的鼻子,“那盆花花了多少钱?”
闻瑜讷讷地顿住了。
秦盛便趁机将闻瑜的钱袋子掏了出来掂量掂量,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闻瑜,“为夫的可不是要给我的娘子赚钱么!”
“那直接让她给钱不就完了?”闻瑜不解,“何须如此?”
“你不懂,”秦盛摆摆手,“这哪有吃免费的午餐舒服?我们走时再敲上她一笔,不怕后面没钱!”
闻瑜眉开眼笑,“秦盛。”
“哎,”秦盛答应道,“娘子~”
两人抱在一起又啃上了。
时女:“……”这里到底还有没有她说话的空地了?
她到底是不是囚犯啊?!有这么轻蔑地对待囚犯的人吗?!
“你们两个!”时女受不了了,“给我停下!”
闻瑜亲得正投入,冷不丁被浇了一头冷水,他勉强抽身出来,“你,给我闭上眼睛,不许看我家的秦盛。”
时女:“……”
于是好好的审讯愣是审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出了结果,闻瑜给时女喂了点毒药,二人收拾收拾,屁颠屁颠地跟着时女去了城主府。
路上排场极其的大,一整个晚上没找到城主的士兵们都快急疯了,当他们看见易容了的时女和秦盛二人走在一起时,都举起了武器,“什么人?!”
时女顿感有救,刚想说“拿下”,便见闻瑜巧笑倩兮,手中一只铃铛叮叮作响,她脑子中顿时嗡鸣一片,心下暗道不好,只得老老实实地带着他们进了府上。
“这就是城主府啊?”秦盛一边进去一边看,“好气派,不愧是牡丹花城。”
闻瑜摘下一朵牡丹花别在自己的头上,“好看吗?”
秦盛端详了片刻,把花拔了,又摘了另一只,“这个比较适合你。”
闻瑜脸红的哟……人比花娇。
时女听着他们的啧啧赞叹,恨得咬牙切齿,却一个字儿也不能说,憋得就快疯了,她不断地提醒自己,“身体里有毒,有毒,有毒。”
二人扫荡似的将整个花园逛了个遍,闻瑜一边走一边道这个可以炼毒那个可以做药,整个院子里天材地宝竟真的不少,闻瑜感叹道:“真想住在这里。”
“以后在后山给你全都种上,”秦盛宠溺地笑笑,“要是不太好种,就从这城主府移栽一些,想必白熙城主不会吝啬。”
时女默默地咬碎了一口银牙。
就在快要进到主府的时候,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瘦弱女人正翘首盼望,秦盛挑了挑眉——那就是真正的白熙城主啊。
不得不说,确实比时女看着有气质。
“你终于回来了。”白熙看见时女,惊喜地笑了,结果不小心岔了气,顿时惊天动地地咳嗽了起来。时女忙迎上去,“城主,你怎么不在房里,万一病倒了怎么办?”
“不会的,”白熙眉眼含笑,“等时女,怎么会病呢?”
末了又望了望时女身后的二人,犹豫道:“这两人是时女的朋友么?”
“是,”不等时女说话,秦盛便把话头接了过来,他微微一笑,福了一福,“见过白熙城主。”
“啊,”白熙点点头,却是看向时女,“你昨天就是因为他们二人才没能回家么?”
“正是。”时女单膝下跪,“请城主原谅。”
“原不原谅倒是说不上,”白熙责怪地看着时女,“只是你不早说去见朋友了,白白让我担心。”
时女咬咬唇,“我以后不会了。”
“那就好。”白熙叹了一口气,“既然是你的朋友,我也就不便多问了,好好招待,来人——”
只听细微的“唰唰”几声,没等时女反应过来,树上便猛地跳出几个黑衣男人,那几个男人齐齐下跪,“属下在。”
“传令下去,就说我白熙来了客人,这两位……”
“秦盛,”秦盛接到,“旁边这个名唤闻瑜。”
白熙点点头,“秦盛大侠和闻瑜大侠莅临我牡丹花城,他们二人在牡丹花城的所有开销全由我包了。”
“是!”几个人齐声应道,接着便又瞬间跳回了树上。
“功夫不错。”秦盛跟闻瑜耳语,“几个都挺厉害。”
“我能正面对上三个,”闻瑜不屑道,“哪里厉害了?”
秦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能正面对上七八个吧……可一般的人,我对上三四十个也没事儿,他们当然算厉害了。”
闻瑜狠狠地顶了一下秦盛。
白熙招来侍女,“带两位大侠去他们的房间。”
“是。”侍女们纷纷柔柔答应,袅袅婷婷地在前面开路,“秦大侠,闻大侠,请跟我们来。”
“好,好。”秦盛连叹了两声好,“这城主管教有方,连侍女都这样美啊。”
闻瑜瞪了他一眼。
白熙不咸不淡地回道,“过奖过奖。”
“哎,哪儿的话!”秦盛一边离开一边还不忘说话,只是没有回头,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有多么的失礼,意味深长地道,“城主大人,尤其是您的部下这位姑娘,可是对你忠心耿耿,要好好待她啊。”
“这事儿用不着您多嘴。”白熙毫不客气地回了过去,可惜秦盛已经走远,也没兴趣听她那些话,直接走人。
“你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倒是闻瑜不解了,“挑拨离间?那女人好歹也是梅奶奶的女儿。”
“不为什么。”秦盛轻描淡写道,“只是看不惯有些人端着架子被宠着,还不知天高地厚。”
“多管闲事。”闻瑜下了结论。
秦盛摸了摸下巴,“美人儿不高兴了?下次不会了。”
“你还调戏人家侍女呢,”闻瑜酸溜溜地道,“不是说再也不看别的女人了么?”
“意外意外,”秦盛哂笑,“我保证改。”
闻瑜不说话了。
二人到了房间,侍女们对他们作揖,“对不起,城主有令,房间没空缺了,就剩了一间许久没住人的,灰比较大,劳烦二位大侠担待。”
秦盛环视了一周空荡荡的房间。
侍女们坚持保持着作揖的动作,“请原谅我城招待不周。”
下马威?
闻瑜冷冷笑了几声,一甩袖子,“这是什么意思?”
“请原谅我城招待不周。”侍女仍只道这一句。
“算了,”秦盛拉住闻瑜,咬他的耳朵,“反正我们不也就是睡一张床么?”
“可是……”
“别怕,”秦盛笑道,“夫君给你出气。”
“说好了。”闻瑜拍板,“让她们好好地丢人一把。”
“好,”秦盛点点头,“劳烦几位姑娘为我们收拾收拾了。”
第一天是相安无事的一天。
异象是从第二天开始的。
先是有混混在城主府门口撒泼,把城主府门口泼得到处都是牛粪,接着厨房的食材全都不翼而飞,白熙在桌上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人上菜,再然后是有人高呼走火了,等大家全都跑出城主府之后,这才有人发现,是柴火房里烧的柴火湿了,冒出了点儿黑烟。
秦盛在房里吃着水果靠在墙上,闻瑜嫌弃地挪远了一点,“再洗洗澡,我觉得还有牛粪味儿。”
“多心了你,”秦盛道,“十次八次的洗还不够啊?非要我搓下一层皮不可?”
闻瑜抽了抽嘴角。
“你们两个给我滚出来!”时女在门口叫嚣,“今天的事儿是你们干的吧!”
秦盛隔着门吼:“你说的是哪件?”
时女:“……”
“说不定都是我们干的。”秦盛火上浇油,“有什么见闻都说来听听嘛。”
时女忍不住拔出了刀。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这么,不要脸的人。
“你不说哪一件事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做的呀?”秦盛哈哈大笑,“哎,我可是牡丹花城的贵客,你不要太看不起我。”
时女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走。
“你夫君好样的吧?”秦盛得意地看着闻瑜,“怎么样?是不是更崇拜我了?”
“再洗一次澡。”闻瑜面无表情地看着秦盛,不搭他的茬,“要不然不许一起睡觉。”
秦盛:“……”怎么这事儿还没过去?
有了秦盛这么折腾,时女也不太敢再造次,第二天就给二人换了好房间,只是他们还要求住一起,也就随他们去了。
秦盛坐在床头,啧啧道:“看看这被子,江南锦缎,好有钱啊。”
“我家也有。”闻瑜不服气,“不就是江南锦缎么?”
“那我也有。”
“你哪里有?”闻瑜嗤之以鼻,“谁不知道寒舍穷呢!”
秦盛嬉皮笑脸:“你不得带点嫁妆来么!以后你的就是我的!”
“那我可亏大了。”闻瑜撇撇嘴,“江南锦缎,景德镇陶瓷,就算是西域的精香料我也有大把,是不是觉得自己赚了?”
秦盛连连点头,“我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你可得对我好一辈子。”
“一辈子一辈子,”秦盛一把抱住闻瑜纤细的腰,“三辈子,十辈子,好不好?”
“说不定下辈子我就穷了呢?”
“那我养你嘛,”秦盛把下巴枕在闻瑜的颈窝处,“看我劈柴,养猪,养你。”
“滚,”闻瑜立起眉毛,“我他妈就和猪一样?”
“嗯……”秦盛作势犹豫了一下,然后扑哧一声笑了,“你和猪不能比。”
闻瑜:“……”
造反了他!
闻瑜翻过身去咯吱他,秦盛笑得哀哀的,躲也躲不及,只能硬生生地受着,两个人纠来缠去,齐齐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