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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第一次遇见他的地方,却没想到,也是说再见的地方。
强行收起了眼泪,她从他怀里撤离出来,抬头抹了抹泪,含糊的说了一声:“谢谢。”转身要走,却听身后他沉厚的声音传来。
“等等,让肖磊送你。”
云楠僵住,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这么背对着他,站着。
曾几何时,他那么介意肖磊,可现在却主动让肖磊来送她,他是疯了吗?还是打算让肖磊代替他的位置件?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一声鸣笛声,转头看过去,是肖磊含笑的脸庞,“云楠,上车吧,我送你。”
云楠犹豫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贺云湛,又飞快的垂了眉眼,然后举步走向车子龊。
看着车子飞驰而去,贺云湛这才收回目光。
这一刻,他心里既妒忌,又觉得失落。
转过身,看着眼前情景,一时间又感慨良多。
当初就是在这里撞到她的。
……
路上,云楠抽噎了一会儿后,就没在哭,红着眼睛,看着车窗外,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
肖磊也没和她说话,只告诉云楠后座有纸巾,而他专心开车。
到了医院,肖磊打算陪云楠进去看云妈妈,但云楠没让。
她总共就带过两个男的见过妈妈,一个是前男友,一个是现男友,不对,都是前男友了。
见到妈妈之前,云楠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云楠,在妈妈面前,你要快快乐乐的,和贺云湛的这一页……翻过去了,接下来是新的一篇章。
病床上,云妈妈正望着窗外发呆,想起先前妈妈说想念爸爸的那些话,云楠突然又想哭,忙挤出一张笑脸,喊了一声。
“妈妈……”
今天哭太多了,不能再哭,更不能在妈妈面前哭。
“楠楠,你来了?”云妈妈转过脸来,看见云楠,惊讶的问:“怎么眼睛怎么红了?”
“刚刚进沙子了……”云楠糊弄的回答,无法面对妈妈探寻的目光,急忙扯开话题,“妈妈,今天感觉怎样?”
“好很多了,最近脑子也感觉灵光了,我都好想出院呢,天天躺在这里,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嗯,医生和我说了,妈妈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很快能出院了,等妈妈出院了,楠楠带您去旅游好不好。”云楠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憧憬的喜悦。虽然刚刚心情并不好,但此刻,面对妈妈,总要表现的快乐,而且,想带妈妈去旅游,也一直是她的心愿。
看女儿脸上的欣慰,云妈妈也觉得开心,“好啊,就怕我这把老骨头走不动,”说着,叹了一声,“这么大病一场,发现身体大不如前,我都害怕还能不能走的动。”
“哪里,妈妈还是和以前一样,老当益壮,到时候我要和妈妈赛跑!”
“嘿嘿,好啊……”云妈妈笑着应道,抬眼看云楠身后,问:“那小伙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小伙子,私底下,两母女的时候,云妈妈总这么称呼贺云湛,云楠知道,在妈妈的心里,没有接受贺云湛,才会用这样的称呼。
“他最近比较忙,我自己过来的。”说完,云楠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样的谎言,以后是不是要每天说。
可她,已经和他分手了,还要假装他还在身边的吗?
只是现在这么说一说谎,都觉得心里难受,天天说,还对着妈妈,那得多难熬。
想着要不要告诉妈妈实情,但想了想之后,云楠还是没告诉。
等过几天吧。
妈妈知道她和贺云湛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很讶异,这么短的时间,又告诉妈妈,她和贺云湛分手了,妈妈对贺云湛的印象肯定更不好。
虽然分开了,可云楠还是想为维护贺云湛在妈妈心里的形象。
说不出为什么,反生就是这么做了。
“噢……”云妈妈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低头看见云楠手臂上的抓痕,不由惊讶出声:“楠楠,怎么你手臂上这么多伤口?!”
这伤,她并不陌生,以前经常在她身上出现过,是被云爸爸打的,用手指很用力掐出来的淤青红痕。
“噢。”云楠愣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小心磕到桌子了。”
“楠楠,你别骗妈妈,这分明是被人打的,你告诉妈妈,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小伙子打你?!”云妈妈说着,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以前经常遭受家暴,此刻看到女儿手上的痕迹,云妈妈自然联想到,女儿是否也和自己一样,遭到家暴。
尽管女儿还没有结婚成家,但这样的伤痕,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出来的。
“不,不是的,妈妈,不是他打的,不关他的事,”被妈妈这么问着,云楠无话可答,更被触及伤心事,情绪落差之下,险些控制不住哭出来。
云楠越是这样隐
讳不言,云妈妈就越疑惑,越是忍不住猜疑,“楠楠,你告诉妈妈,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不是,妈妈,你别问了好不好,我不想说。”
本来因为云楠手上的伤,云妈妈心里就着急的很,再看女儿这样含糊其辞,更加着急,也就更加想弄个明白,生怕是女儿被欺负了不敢说,跟害怕贺云湛对云楠强来。
云妈妈伸手握住云楠的手,心疼道:“乖女儿,心里很难过是不是,告诉妈妈,妈妈为你做主。”
“……”云楠咬着唇,泪水无声无息的滚落下来。
这件事,真的不想提,不想提,一提起来就像噩梦一样,让人难受。
她真是傻,应该穿长袖衣服来的,怎么忘了,身上还有很多伤痕呢。
见女儿哭的这般压抑,加上没见到贺云湛在,云妈妈毫无悬念的,把伤痕和贺云湛联系在一起,认为是他动手打了自己的女儿,“是那叫什么贺云湛的打你了是不是,他在哪里,让他出来,我跟她拼了。”
“妈!他没打我,他没打我!”看妈妈急了,云楠蓦地站起身来,音调也跟着提高。
云妈妈被云楠这一声唬了一下,愣在哪里,呆呆看着云楠一会儿,看她哭的这样伤心,她心里别提有多心痛,不由伸手把云楠拉进怀里,“乖女儿,来,让妈妈抱一下。”
“……妈妈……”云楠心一软,低了头,靠进妈妈怀里,忍不住嚎啕大哭。
说过不哭的,可还是忍不住。
有些事,不提,不代表不存在,不提,不代表遗忘;不提,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
“乖女儿,别哭……别哭……”云妈妈喃喃念着,安慰女儿不哭,自己却也哭了,想到女儿可能是遭遇到家暴,心像被揪了起来,疼的呼吸困难。
老天爷,不要让我的女儿和我一样,遭受那样的痛和苦,千万不要。
……
门口
听到两母女突然拔高的音量,肖磊差点冲进去,一看究竟。
但却在门口僵住脚。
看见里面相拥而泣的两母女,肖磊心里也不好受。两母女的对话,他听到一些,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其实,很想冲进去,和云妈妈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云楠是那么阳光,那么简单的一个女孩子,很容易满足,也很容易快乐,但这两天,接二连三的事,却让她喘不过气。
此刻,这般嚎啕大哭,想必是难过至极。
看着她哭,他好像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但……
云妈妈虽然一心牵挂女儿,但还是感受到肖磊的存在,抬起头,便见到陌生的肖磊立在门口,一双明亮的眼正定格在女儿身上,神情中分明透露着担忧。
云妈妈稍稍愣了一下,“你是……?”
肖磊礼貌的点了点头,坦然的走进去,既然看见了,不妨认识一下,顺便向她解释伤痕的事情。
“伯母,您好,我叫肖磊,是云楠的朋友。”
“噢……”云妈妈盯着他,上看下看,看了一遍之后,才点头说了两个字,“你好。”
听到声音,云楠也抬起头来,脸上有鼻涕也有泪水,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递过来一张纸巾。
“给。”
云楠接过手,说了声谢谢,擦干了泪水才抬头去看肖磊,却没说话,但那眼神,肖磊却懂了。
她是在问,他为什么要进来。
肖磊看看云妈妈,转眼又去看她,“不好意思,不小心听到了一些,我想还是进来解释一下比较好。”说着,转头看向云妈妈,“伯母,是这样的,云楠昨晚遇到抢匪了抢包包,挣扎拉扯的过程中不小心伤到了,所以,留了些痕迹。”
云妈妈似信非信,转眼看向云楠,“真的?”
云楠愣了一下,当即明白肖磊的良苦用心,口是心非的应道,“嗯,”
“傻丫头,那你干嘛不和妈妈说清楚,害的妈妈以为你是被那小伙子打的,以为你和妈妈一样遭到家暴了。”
云妈妈嗔怪着,云楠被她这话说的,觉得好笑又窝心,“哪有,贺云湛才不会打我。”
“那你哭的这么伤心做什么,问你还吱吱唔唔的不说……”
云楠还未答话,肖磊就先插嘴说:“小两口闹了点别扭,不好意思说吧。”
“……”云楠抬头看了肖磊一眼,又转头去看妈妈,没说话,眉眼低下去。
她这幅样子在云妈妈看来,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想到是虚惊一场,云妈妈破涕而笑,慈爱的摸着云楠的头,“傻孩子,小两口吵架挺正常的,你看我和你爸爸不是吵了好多年了吗?吵完了和好就没事,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