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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走出冷氏门前的时候,已经是红日当头了。火辣的太阳照射下来,射得人的眼睛都发疼。
她拉开了旋转的玻璃门,转头再看了最后一眼,从开始到现在,从没想过会是这个结局。又或者曾经想过会和平分手,但也终究没有想过,会是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狼狈的结束。
苏浅闭了闭眼,仿佛是为了适应外面刺眼的阳光,又仿佛是为了压抑住胸口波涛的情绪。最后她抬脚,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慢慢走出去。
“苏浅。”
有人在背后叫她。
苏浅听到了,脚步只是微微一顿,然后走下了台阶。
身后的人跟了上去,快步走到女人面前,再次说道“苏浅,你连我也不认了吗?”
苏浅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慢吞吞的垂下眼帘,有气无力道“我现在没有心情,很抱歉。”
萧寒长叹了一口气,而后拉着她的手朝自己的车子走去“我送你回去。”
苏浅也没有拒绝,此时此刻她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上了车就靠着椅子软绵绵的坐着,她突然觉得好累,真的好累,仿佛浑身筋骨都被抽走了一样。
萧寒边开车,边忍不住转头去看她,却只见她无神的看着窗外,一言不发。而她的双臂都把自己环抱住,仿佛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萧寒回头看着前方,慢慢的说了开来“冷少这么年轻就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付出自然不比平常人,这也是我敬佩他和愿意跟随他的原因。自古权贵越大,威胁也越大,冷少并不是家中独子,相反他自小就是被欺负的那个,在坐上这个位置之前,外界几乎都没有人知晓他的存在,他当时在冷家的地位,就等同于私生子差不多……”
“他的母亲,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冷家都被当奴隶使唤,最后还失足落水而死……据说在10岁以前,他连衣服都是穿别人剩下的,没有自己的房间,睡的是走廊。吃的都是残羹剩饭……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无权无势没有任何地位的人,在十多岁时就懂得隐藏自己的实力,步步为营,一步一步把欺负他的人都欺压回去,还不让人知道是他做的。他从小的环境,他的境况,让他必须要做到那个位置,才能活得有尊严,才能守护他想要的东西。但同时,一个人想获得更多,就要失去更多。”
“在西城势力动弹的时候,一位有点地位的人站了出来,说愿意助他一臂之力,条件就是娶了他女儿,而且永不离婚。哪怕冷少不喜欢那个女人,也不能离婚。他可以在外面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但外面的终究只是外面的。冷少这几年势力不稳定,但他一直在努力改变这种处境,只要他根基彻底稳定,他就能恢复自由自身。”
“从第一次看到你出现在冷少身边时,我就知道你们迟早会有这天……苏浅,你命中注定认识的都不是平凡的男人,但这样的男人背景通常都太过复杂。而你的眼里又容不下一粒沙子,所以,分手都是必然的事情。”
萧寒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见苏浅还是一言不发的模样,但是看她神色已经跟早前不一样,他就知道她听进去了,又道“苏浅,你别怪我说话不客气。其实如今社会,到底是保留了古代门当户对的思想,虽然如今社会改变了很多,但很多思想根深蒂固,不是说一朝一夕就能改的。虽然如今你条件不差,但有钱人的世界里也是分有三六九,不是一个世界的终究走不到一块。”
过去他也喜欢苏浅,如今也喜欢。但是,如果他还是坐回萧家的少爷,那他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因为他的人生都被规划好了。这也是他摆脱萧家的束缚自己跑出来的原因,如果他也能独自闯出一番天地,那他就可以摆脱家里的框架,不受他们胁迫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可出来拼搏了才知道,很多时候很多想法都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冷少这么能干的男人,步步为营到今天也还没有彻底摆脱别人的束缚,更不用说他自己了。所以在没有能力给自己喜欢的女人幸福之前,他宁愿放手。如果哪天他有本事了,而她还愿意回头,那他一定不离不弃。
人分三六九,门当户对?
这些词语每天都出现在她眼前,但却从未彻底去深思,如今被人这样赤条条的指出来,苏浅只觉得犹如被人当头一棒,所有谜题瞬间都解开了一样。
原来,她一次次的失败,都只是因为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企图攀上高枝,所以才摔得这么惨?
原来,她也不过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喜欢上的都是人中之龙,她的思想与要求都达到了最高境界,但是她的经济却达不到,所以她才会有今天。
一个买菜的跟一个国家领导,又怎么能有共同话题?又怎么能走到一块?原来到底是她想得太天真。
多么悲哀的认知,但又是多么现实的认知。
原来古人的思想是那么的准确,因为早就认知了门当户对才是王道,所以才有那么多棒打鸳鸯的戏码。
苏浅突然轻轻的笑了,轻轻点点头“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明白了。”
萧寒心神一刻也不能放松,担心她又会钻进死角里面去,又劝道“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沮丧,苏浅,从第一次见你开始我就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因为你身上有很多别人所没有的东西。其中明显的一点的就是很多事情你都喜欢简单化,说一不二。说跟一个人分手就是彻底分手,不留一丝痕迹。我欣赏你这种精神,但人生毕竟不是儿戏,很多时候不能太过果决,总得给自己留意一点后路。”
“你的性子也不喜欢去巴结讨好别人,但是人生就是一场戏,别人都在演,你不演就很难存活。就比如你或许看不惯别人送礼或者走后门,但是社会就是如此,你若不走,前面就没有路了。”
说完,萧寒自己也自嘲的笑了笑“我过去也是一身凛然正义的模样,但是除了社会看得多了,对于很多事情都麻木了。社会就是一个大染缸,我们没有办法去改变,就只能改变自己的心态。”
——
回去之后,苏浅先是到超市买了很多很多的零食,然后回到宿舍后又把所有的东西都擦洗了一遍。最后才坐在窗边,看着这座城市,慢慢的吃着零食。
吃着吃着就觉得眼眶热热的,然后那泪珠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她用手一擦,满手都是泪。
林净是在两天后联系她的,因为怕她忘记婚礼的事情,特意提前两天打电话通知。苏浅辞职报告一早就打了出去,很快就批了下来。
然后她再次拖着行李,回了东城。
如今的她就像是一个游子一样,在外面闯累了,终究还是想回到属于自己的家。在回东城之前,她还是回了一趟自己当初的老家。
虽然那不是自己的父母,但终究养了她很多年,还有弟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永远都是他弟弟。
一路奔波,等到家乡小镇时,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当她大包小包的闯进家门时,父母都惊呆了。
然后母亲边哭哭啼啼起来“哎哟,还以为都不会回来了,把我们两老忘记了……”
“对不起……”苏浅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这样的状况,只能怔怔的说对不起。
却不想母亲马上就不哭了,立马就道“好了,没关系!回来就好。也幸亏你回来了,要不然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一点生气都没有。”
“苏牧呢?”虽说后来转院去治疗了,但不是说没有实际进展,然后又回家安养了吗?她这几年虽然一直都在外面,但是往家里寄的钱一分都不少。
“苏牧不在了……”母亲擦泪道。
砰地一声,东西全数落地。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苏浅只觉得脑子都不会转动了,弟弟不在了?怎么可能?为什么没有人通知她?
知道苏浅误会了,母亲马上就解释“不是说他不在了,而是他被人接着去国外治疗了……”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都没有人通知我?”肯定不是梁昊,他做事一定会通知自己的,那会是谁?还有,母亲怎么能随随便便把人教出去,就能放心?
“两年呀,苏浅你不记得啦?也就是你回来跟我们告别一个月后,就是你那个好看的不得了的男朋友亲自过来接的。他说国外技术好,要把苏牧接出去治疗,费用都是他一个人出,有机会治疗苏牧,我们做父母的肯定同意的。”
母亲说着说着就笑了“浅浅啊,虽然你不是我们亲生的,过去我们也对你不好,但是你如今这样,我们真的很感激你。你是一个有福气的人,所以才会遇到这么好的男朋友。啊对了,你这男朋友是真的好啊,这几年他都有过来看我们,每一次过来都是大包小包的送礼,周围邻居都知道我们家有个金龟婿,整天赞不绝口……”
苏浅一路奔波本就晕乎乎了,此刻听他们这样一说,她只觉得脑袋里全部都是浆糊了。她觉得这几天事情太多了,都挤到一块,她需要时间静下来好好想想。
母亲也看出她累了,忙把行李度接过来,然后催促老伴去弄菜“发什么呆啊老头子,赶紧去炒几个好菜,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那这几年你们知道苏牧的消息吗?”刚坐下,苏浅就忍不住问了。
母亲马上就开心的说了“知道啊,小携……啊不,是秦少每年都会把你弟弟的视频带过来给我们看,如果他没有时间,也会让人送过来。你等着啊,我拿给你看看!”
说完就兴冲冲地的跑进房间把那些所谓的视频拿出来了。
是一块U盘,母亲很娴熟的插到主机上,电视上很快就出现了画面。
是一家一看就知道是十分高档的医院,苏牧正别人从里面推出来,医生们都摘下了口罩,然后彼此点点头,仿佛对这次的手术十分满意。
而后画面一转,苏木已经醒来了,正看着镜头呵呵的笑。
……
然后最近的一次,苏牧居然开口道“爸爸,妈妈,姐姐……我想你们……”
母亲看着看着又哭了“他的腿还是不能走,但是医生说只要多锻炼,就会有希望。还有他的智力,也都在一天天恢复了……可能过不了多久,我们的苏牧就能健健康康的回来了……”
苏浅轻轻嗯了一声,道“会好好的回来的……妈,我先去睡一下,等下你们饿了先吃,不用等我……”
“好好,你一路回来肯定累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好好休息!”
苏浅想,她等了大半辈子的母爱,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来了。可是她此刻的心态却十分的平和,或者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后,就连母爱也无法让她心情激荡了吧。
苏浅这一觉睡得特别的安详,一个梦都没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出了房间门就看到父母两人正头靠着头坐在沙发上,电视机是开着的,里面播放的不是什么新闻,也不是什么电视剧,而是重复播放着苏牧这几年的动态。
二老看着看着都睡着了,他们的嘴角也十分的安详,而桌子上的菜一个都没有动,安安静静的放着,或许凉了。
苏浅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感慨不已。父亲年轻的时候喜欢犯错,但如今回头了,老妈也愿意要,这只能说,每个人的心态不一样,看问题的观点不一样。她不能接受的事物,不代表别人不能接受。
难怪有句话说,一个人的心态就决定了他要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她谅解别人的选择,却坚持自己的想法。
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轻声的把饭菜重新暖了一次,然后父母也醒了,三个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
隔天苏浅就要离开了,母亲居然不舍的拉着她的手,眼泪又留了下来。
苏浅看她头发都有些花白了,也觉得挺心酸的。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想着要团团圆圆的过,离别什么总是让他们觉得不舍。
苏浅看了看,没有看到父亲,就问“爸爸娶哪里了?”
母亲小声抽泣道“他说不想看到你离开的样子,一大早就出去了……”
苏浅的心窝酸酸的,吸了吸口气,“我以后有时间会经常回来的。”
母亲点点头,含着泪看着苏浅走了。
苏浅没有回东城,而是直接去了G市,林净的婚礼就在明天,她要提前过去了。因为林净说了,要让她当伴娘的。
等抵达G市后,就给梁昊跟嫂子报了平安,就住进了实现订好的酒店里,然后倒头又狠狠的睡了一觉。
醒来时就看到手机被打爆了,因为要睡觉所以开了静音,如今一看,逛是林净就打了十几二十个不止,夏婕也是,还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几次,最后就是秦携……
苏浅觉得一个一个打太麻烦,只能群发了一条短信,然后才过了一分钟,林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刚接听,苏浅很识相的把手机拿远了,然后如愿的听到林净的河东狮吼。“苏浅!你死哪里去了!电话都不接,你想急死我们是吗?!”
苏浅长吐了一口气,然后马上就道歉。直到林大小姐气消了,才开始说正事。
“你快点过来吧,今晚是我的最后一个单身派对,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人在,快点过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即将结婚的女人都会在婚前搞一个单身派对,但苏浅想,以后她一定不这样。
结婚……突然觉得这两个字好遥远,也好陌生。
精心打扮了一番后,苏浅就打的到了林净说好的地点。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苏浅找到了包厢,才推开门,一张熟悉的身影就蹦了过来。
“苏浅!”女人激动的尖叫着。
“……裴玥?”苏浅大惊,时隔两年,她差点都忍不住了。
“对呀,就是我,还好你没有把我忘记了!”裴玥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笑了,然后得意的跟身后的林净道“看吧看吧,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撒泡尿的功夫就把我忘记了!”
林净笑容讪讪的,同时也忍不住反驳“一消失就是两年不联系,你这泡尿撒得可真长~”
裴玥哼哼两声,拉着苏浅的手亲密的走了进去。
“池非白呢?”苏浅左右看了看,居然没有看到那个恋妻狂池当家,忍不住问道。
“他出去了,女人的世界他凑什么热闹?”裴玥嘟嘴道,语气里仿佛也在抱怨些什么。
苏浅多敏感的一个人啊,但是她也不问,知道裴玥这性子会自己忍不住说出来的。果然才没一下子,她就抱怨了“最近他好像变得特别听话,我让他不跟他就不跟了,以前他不是这样的,我去哪里他都会跟着,一定是看上外面的狐狸精了……死男人,最好别让我发现,要不然我饶不了他!”
苏浅笑容僵了僵,一时间居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好在林净及时过来训斥“今天是女人的世界啊,不能提到男人!”
裴玥刚才阴郁的神色顿时一扫而空,马上就又开心起来了“哎呀,今天娘娘你最大,奴才我给您赔罪了!”
林净用手摁了她额头“小样。”
结果这天晚上,几个疯女人一起喝酒划拳,唱歌跳舞,无所不做,就差找牛郎来了。苏浅这几天心情也阴郁了好多天,挤压得她心口就要爆了。早就想发泄,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她自然是毫无保留的放纵自己,怎么快活怎么来。
其实在这天晚上,每个女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说不开的情节,很多事情说不出口,只能靠烈酒来麻痹,仿佛这样就能忘记了。
最后离开的时候,林净有未婚夫来接,裴玥有池非白来接,只有苏浅,她是一个人摇摇晃晃走出去的。
有安排人送她的,苏浅拒绝了。但为了她安全,唐帝轩还是安排了人员跟着,毕竟来的宾客,他都必须保证大家的安全。
苏浅也没有坐车,她的酒店里这里不远,走十几分钟就到了。更何况她喝酒了就坐不了车了,会吐,如此吹风回去,脑子会更清醒些。
其实事实也是如此,苏浅走着走着,脑子居然越来越清醒了。她看着一路的风景,看着那灯火辉煌的路灯,看着身边人来人往。明明很热闹的一个夜晚,但是她的心却是空的。仿佛有什么东西遗漏了,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而苏浅不知道的是,在她一路走回去的路上,有人一直在背后默默的跟着她,他不是唐帝轩的人,直到她走进了,他才离开。
然后沿着她走过的路,重新走了一遍,想着她走这段路时的心情,然后再想想自己走这段路时的心情,最后他才走回自己的酒店。
——
林净的婚礼十分壮大,虽然还没有开始,但是办酒席的那个地段,方圆十里都被警方把守好了,就怕会出现什么乱子。
那天苏浅跟裴玥都打扮成伴娘的模样,而林净,则是为她喜欢的男子,穿上最美的婚纱。
整个过程苏浅跟裴玥都在林净身边守护着,因为新娘子化妆毕竟久,所以时不时端茶倒水就成了伴娘的事,而唐帝轩也一早就嘱咐她们俩了,要好好照顾林净。
明明是一个很开心的日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浅只觉得自己的左眼皮有些跳,都说左凶右吉,她的心也渐渐不安起来。但表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毕竟今天是人家的大喜之日,她总不能表现出一副奔丧的模样。
很早就起来陪着化妆了,从六点多在到现在九点多,苏浅只觉得结婚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麻烦的琐事太多了。如果可以,她以后就只简单的另一个证就够了。酒席什么也不摆了,太麻烦。
但是林净却抽空跟她说“我原来也有这样想过,但是等你真正要结婚了,很多东西就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还要考虑很多人的情绪,虽然都没父母给我们做主,但是也还有很多亲自在,总得请人家过来吃顿饭。然后还有还礼这些东西,哎,反正结婚就一次,麻烦一次怕什么。”
苏浅笑了笑,说去卫生间一趟。
出了化妆室,这里的工作人员看到苏浅都礼貌的打招呼,毕竟这次来这里化妆的就是本市最有影响力的唐家人,虽然不是当权人士结婚,不过也差不多了。
苏浅也礼貌的跟他们微笑点头,然后朝走廊尽头走去。其实说去卫生间只不过是一个借口,她只是想一个人出来静一静。
但是,此刻走廊的尽头却走来一行人,为首的居然是秦携。他一如既往的摆着一张扑克牌脸,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钱一样。然后一边接过随从递过来的文件,他边走还边签名。
苏浅停下了脚步,她现在的这个位置左边正好是一个楼梯,她在犹豫着要不要马上就下去。
自上次告别后,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秦携。他跟唐少邢有交情而已,没想到唐帝轩的婚礼他也来……
她想,是该礼貌的打一声招呼,还是直接掉头就走?如果做得太刻意了会伤人,但她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索性就靠边站着,如果他走过来了看到她了,那她就像跟普通朋友打招呼一样就可以了。
但是,苏浅自己在这边想了很多,秦携那边走过来后,直接就从她身边擦身过去了。身边一干人也紧紧跟着,就怕跟丢了。
苏浅怔了怔,随即就轻轻笑了。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凭什么她以为她看到他了,他就一定要看到她?
而且刚才的画面让她突然想到了萧寒的话,门当户对。
看看他的出现,总是前呼后拥的,而她却永远只是一个人。两个人的差别,就在这里就体现了。
只是当初的她想得太过简单,总以为改变了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其实改变了又如何呢?她就算做得再好也配不上他的身份。
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秦携之前说的那个约定,如今,她觉得她已经想清楚了。
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抬脚就要走。
“苏浅。”
背后却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苏浅脚步顿了顿,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那人却又叫了一声“苏浅。”
那就没错了,苏浅转身,果然就看到秦携正朝她走过来。苏浅站着原地,看着他大步的朝她走过来。
然后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
他低着头看着她。
苏浅说不清他此刻眼里的情绪,似乎有一万种情绪在里面。
“头还痛吗?”他沉声问。
苏浅摇了摇头,“没事了,你……来参加婚礼?”
心却想,他怎么知道自己昨天头痛的?
“恩,”他的声音变得温润起来,“如果累了就休息。”
“还好,我也不用做什么事情的。”
“如果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秦携说到这里时,神色黯了一下,然后才道“不要在看到我的时候,假装看不到。”
如果说他低着头看不到她,那她一个人走,肯定是看到他了的。
苏浅低着头没敢抬头,躲避不成功就会变成像现在这样的尴尬。
好在秦携也没有多说什么,或许他今天过来也不单单是为了参加婚礼,肯定也有其他事情要做。
果然,没多久他就告别了,离开的背影也有些匆忙。
有了这样的相遇,苏浅也没有心情再逛了,又回了化妆房。林净已经画好了,苏浅看着她只觉得,人家说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就是新娘,她想,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今天的林净,就是最美最幸福的新娘。
但是,终究是灵验了她左凶右吉的征兆。
当看到婚礼场面一片混乱时,苏浅才终于明白,其实林净跟唐少邢的感情不是那么简单,所以林净跟唐帝轩的婚礼就没那么容易举办。
她们才刚刚到礼堂外面的草地上,所有的东西,包括气球都破了,还有花篮之列都倒了,还有披着白色桌布的桌子也被掀开了……
苏浅想,这场婚礼,办不下去了。
可是林净却仿佛什么都知道一样,表情十分的淡定,更甚至,她还把手放在苏浅的手上,轻轻道“扶我走进去。”
从这里到礼堂里面,一共就二十多米,林净仿佛看不到身边的杂碎,看不到周围宾客惊恐的眼神,也看不到周围已经被人控制了。她只看着前方,看着那个礼堂的大门,仿佛那里面有着属于她的光芒。
恍惚间,突然觉得扶着她走的苏浅停住了脚步。
四周的声音安静极了,空气仿佛就像一根被拉紧的绳,再用力一点就崩断了。
林净握紧了苏浅的手,再一次抬起脚步朝里边走。
直到有一道犹如火炬的目光打在她身上,她只不去看,然后就看到了被用枪指着的唐帝轩,在那一瞬间,林净的心绞得死死的。
“净儿,”不愧是唐帝轩,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表情也依然镇定无比,他依旧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林净,道“怕不怕?”
林净咬着唇,也不看身边紧紧盯着她的男子,她只看着唐帝轩道“不怕。”
唐帝轩笑了笑,然后道“好,那婚礼继续。”
林净点头,独自提起裙子,一步一步走过去。
但最终,她被人拉住了。猝不及防的跌进旁边男子的怀里。
林净抬头,冷冷的看着男人的眼。
男人眉目如画,神色犹如锋利的刃,一身肃杀的寒意。
想当初,他是用何等温和的声音去哄得她的真心,最后又是用何等的方式弃了她,如今这般,又是闹哪出?
林净轻轻笑了笑,迎上男人的目光,轻轻道“好侄子这是要亲自扶着二婶过去宣誓结婚吗?”
二婶?
男人眼眸威胁的眯起,狠狠把林净拉进自己怀里,禁锢住她,冷冷道“宣誓?结婚?林净,你以为除了我,你还能嫁谁?”
林净却又笑了,毫无畏惧的与男人对视“我想嫁谁就嫁谁,当然了,除了你。”
而后用力一推,挣脱了男人的怀抱,重新站好,虽然穿着高跟鞋都还比他矮了半个头,但是林净的眼神没有丝毫畏惧。
“这婚我今天一定结。”她一字一句道。
“你若敢嫁,我这把枪可就不长眼了。”
林净只冷冷一笑,而后走到唐帝轩身边,牵着他的手,十指相扣。“我们不用别人帮忙,我们自己宣誓,我林净……”
“你闭嘴!”唐少邢怒吼。
随后朝天开了一枪!
唐帝轩却温和笑了笑,看着唐少邢道“少邢,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心通常都比平常人狠一些。你若是要打,直接朝我身上打,你也知道你开枪了,这个婚礼就办不下去了。”
“你以为我不敢?”
“怎么会,唐家大少有什么不敢做的?所以,除非你开枪,若不然这婚我们就继续下去。”唐帝轩淡然道,对于那些指着自己的枪,一点感觉都没有。说完后,示意林静继续说下去。
“不管贫穷或者富有,不管生老病死……”林净收到示意后,继续的念道。
“我叫你闭嘴!”唐少邢举着枪对着唐帝轩。
“……我都会尊重他,帮组他,关怀他……”
忽的,一道枪声响起。
唐帝轩身子震撼了一下,却没有倒下去。可是他的手臂上,很快就流出血来。
林净捂着嘴哭了出来。
唐少邢手里的枪还在冒着烟,而他的手,居然在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