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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兴运就医是一家私营医院,也正是冉天空的父亲所开设的医院。

    沈宁为了能以最快最省事的途径进入医院,她联系了冉天空。后者得知事情的严重性时,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医院,正巧碰见沈宁与大熊带了四五个人从电梯里出来。

    “没想到他把你的电话给了沈宁。”冉天空有点感慨,他就是听沈宁说从大熊这里拿到了他的电话,他才相信了她的话。大熊与其团队名义上是保全公司,但更像是纪聿衡的私人护卫队,他曾经危在旦昔,正是纪聿衡让这伙人将他救了出来。

    “冉大哥,麻烦你将我们带到纪老爷子的病房去吧。”沈宁的语调颇为平静。

    “为什么?你不是说纪聿衡恐怕被人绑架了,怎么还要跑到老爷子那去?”冉天空一边按电梯一边问,“你怀疑是老爷子装病把他给绑了?”

    沈宁道:“老爷子真是装病,也得等到纪聿衡到了医院再发威,纪聿衡的踪迹在半道就转了方向,并且我们刚刚得知,他身上的所有东西——除了衣服,包括鞋,都扔在了路边。”

    冉天空一惊,“你报警了吗?”

    沈宁摇摇头,“他们太慢了,并且容易打草惊蛇。”她顿一顿,“我们已经循着这条线索去追了。”

    一行人进入电梯,冉天空按下九楼,沉思片刻,“你怀疑是阿衡的兄长们有问题?”

    “时间太巧合了,不是吗?”

    “沈小姐,纪家几个弟兄都比较难缠,如果要一一盘问他们需要耗费不少时间。”还不一定有结果。大熊这样说道。

    棘手的是他们都是纪先生的亲戚,基中一两个有问题,也不能一竿子打尽。

    “哦,没关系,我有办法。”沈宁轻轻一笑。

    “你们最怀疑谁?”

    “五个都有嫌疑。”要是被他们得知老爷子打算把一切都给纪聿衡,恐怕谁都恨透了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到了九楼,值班的护士看见少东家带了一群人过来略为诧异,冉天空跟他们说了两句,带着沈宁直接走向陪护休息室,听说纪兴运此刻昏迷不醒,纪家子辈都待在休息室里。

    冉天空敲了敲门,然后扭开了门把。

    宽大的休息室内正陷入压抑的沉默,纪家五子和各自老婆,再加上一个姐妹,表情各异,神色凝重。他们听到开门声,齐刷刷地看向门边,见冉天空与一个女子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不约而同地表现出些许不欢迎。

    纪聿伟看清那女子就是沈宁,不由一惊,走上前来问道:“天空,沈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大哥,我听说阿衡出事了。”冉天空说道。

    纪聿伟一愣,然后苦笑一声,“你们也知道了?”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歹徒也给你们打电话了?”老二纪聿嘉站起来。

    “歹徒来电话了?”沈宁问道。

    “你是谁?”父亲病重,弟弟被绑,这让纪聿嘉忘了礼貌。

    “她就是老七的女人。”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老三纪聿鹏直直看向沈宁。

    沈宁与他对视,轻轻一笑。

    “什么,就是她?”室内起了些许波澜,男男女女都带着古怪的眼色看向沈宁。

    “我很高兴认识诸位,但明显现在不是好时机,”沈宁看向纪聿嘉,“请问,歹徒打电话来说了什么?”

    “多谢你的关心,这是我们纪家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沈小姐还是回家去等消息吧。”纪聿嘉的妻子余曼走了过来,不软不硬地道。

    “二嫂,沈小姐也是关心老七,就告诉她情况吧。”老四纪聿胜旅途奔波,又经受多重打击,沉重地摘下眼镜揉揉眉心。

    “是啊,人多力量大,或许我们也可以想想办法。”冉天空道。

    余曼看了老公一眼,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纪聿嘉看了看大哥,才道:“其实不是电话,是视频,我们看见了被绑在椅上的阿衡,三四个歹徒蒙着脸站在旁边,他们跟我们要两千万现金,指定明天早上十点就要到位。”

    沈宁心脏一紧,深吸了一口气。

    冉天空看了看沈宁,继而问道:“那现在已经在筹钱了?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当然已经发动各种途径筹集现金了,如果可以,你也为我们准备一些现金吧,我怕情况又有变,歹徒再次狮子大开口。”纪聿伟道,“我们都认为不能报警,怕老七有生命危险。”

    “不报警是对的,”沈宁突地淡淡道,“我觉着筹了钱也是白搭,纪聿衡是死定了。”

    “你说什么!”大家都因她这一句愤怒了,老五纪青青冲上前来,瞪着她指着门口道,“你出去!”

    沈宁勾唇一笑,“别生气嘛,五姐,我也是实话实说。根据我们的线索,这伙歹徒还挺专业的,但偏偏选了个不确定的大好时间实施绑架,这不是令人怀疑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纪青青犹有怒气地问道。

    “五姐不懂,我也不信在座的各位不懂,”沈宁扫视一圈,似笑非笑道,“还是,大家早就有数,也假装没数。”

    “你……”纪聿伟欲言又止。

    “你是说,我们之中有同谋?”纪聿鹏沉声开口。

    “什么!”

    “荒唐!”

    “正是如此。”

    “你有什么证据?”纪聿平皱眉问道。

    “没有证据,这是我的直觉,但我马上就会有证据了。”

    “为什么?”

    “因为你们会招供。”沈宁的口气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纪聿伟苦笑着摇摇头,“沈小姐,我知道你为阿衡担心,我也很感激你这份心思,但我们实在没空跟你玩家家酒了,我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很好,也压根没有理由去残害手足,你请回吧。”

    沈宁扬起唇角,却是说道:“大哥,你知道人体有一种穴道,一点下去就会全身瘙痒难耐,却又无处可挠吗?”

    “什么?”

    “现在也只有老中医可能还知道这些东西了,可惜,这也属于文化的一种呢,”她笑盈盈上前,“我试给你看看。”在皇宫当米虫的她可是很勤奋好学的。

    说着她往他身上某个地方用力一按,纪聿伟下意识后退一步,“你干什么!”话音未落,他就觉得身上有千万只蚂蚁在体内啃咬他的肉般,他惊恐地大叫一声,双手往身上抓挠,却又不知究竟抓到何处才有用。

    众人皆惊,纪家人围了上来,程桐上前试图扶住自己老公,“老公,你怎么了?”

    “你做了什么!”纪聿鹏厉声喝道。

    “没什么,我只觉得老大最有嫌疑,想让他招供罢了。”沈宁耸耸肩。

    “赶紧替他恢复原状!”她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

    “恕我暂时不能同意,”沈宁一边说,一边走向乱叫着四处抓挠的纪聿伟。

    纪聿鹏试图抓住她,却被大熊拦在面前。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纪聿嘉变了声调高叫着。

    “打电话叫警察来!”纪聿鹏道。

    “谁敢报警!”沈宁一声清喝,“谁敢报警,我就让谁尝尝他同样的滋味!去把他们的手机收来!”

    “荒唐!”纪聿鹏紧握住大拳,他知道自己恐怕不是眼前这个巨汉的对手,即使侥幸赢了,还有四五个手下在面前堵着。

    “冉天空!”他怒喝道。

    “啊!啊!”纪聿伟哪里受过这种折磨,他受不了地在地下打起滚来。

    沈宁上前,半跪在地,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大哥,你知不知道纪聿衡在哪?”

    “不知道,好痒!好痒!”纪聿伟只觉痒得快要死去。

    “你知不知道谁绑架了他?”

    “不知道、放过我,求求你、好痒、放过我!”

    “聿伟!”程桐靠在窗台,压根不敢靠近这个发了疯的女煞星。

    “你乖乖回答,如果让我满意了我就帮你解穴。”沈宁紧紧盯着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纪聿伟痛苦得紧紧抓着自己的脖子,“我快死了,我快死了!”

    “够了!”纪聿鹏一声大喝,举拳攻向大熊。

    他虽是业余拳击手,终究打不过职业的大熊,不出几招,他被他一拳打在沙发上。

    “呀!”女眷们失声尖叫。

    沈宁见纪聿伟似乎真不知道实情,暂时为他解了穴道站了起来。

    “好了,谁是下一个?”她皮笑肉不笑地问。

    在场众人都惊恐地看着她的移动,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去。

    “你这是拷问,是虐待!”纪聿胜高八度地道,“你是违法的!我要告你!”

    “谁说不是呢?”沈宁无所谓地摊摊手,“但请原谅我是女人,主心骨不见了,我就有点……失控。”

    冉天空都觉得浑身痒得慌,阿衡到底找个了什么样的女人!

    大熊说道:“沈小姐,或许您可以问一问纪聿平先生。”察言观色是他的强项之一。

    “六哥?是你吗?是你把我家聿衡藏起来了?”沈宁的表情带丝诧异,“真令人意外,我最不怀疑的就是你。”他没那个迫力,并且他也是最不能得到好处的一个。

    “你想干什么?”纪聿平警惕地后退一步,却被她带来的一个下手自后钳住了双臂。

    他猛地踢腿,“放开我,不要靠近我!”

    “小心!”冉天空突地拉过她,一个装饰用的青花瓷碎在墙上。

    沈宁转头,看向行凶的余曼,有些不高兴地道:“我正在办正事,别闹好吗?如果你有线索我欢迎你举报。”

    “贱人!”余曼骂道。

    沈宁似笑非笑,在众人面前用一种快得离谱的速度,眨眼到了余曼面前,“消停一下吧,二嫂。”她一指点住她,她浑身一软,瘫坐在地。

    大熊都暗中吃惊,他见识过那么多门派,甚至连苗族蛊术都亲眼见过,但从来没见过点穴之法。

    沈宁却似没事人一样回到纪聿平面前,轻声说道:“六哥,我知道你比大哥能吃苦,也更能忍,所以我决定点你另一种穴道,就是那种一点下去,你就会觉得头痛欲裂,身子跟挨刀子似的,可能又跟下油锅似的,我没试过,我不知道。或许你一会可以告诉我。”

    纪聿平抬脚猛踢,但还是没躲过沈宁的点穴。

    “啊——”他瞬间感到一阵钻心疼痛自体内四面八方袭来,几乎是嘶喊出声。

    幸好这贵宾休息室隔音效果十分好,这么大的叫声也没有传出去。

    沈宁冷酷地看着他痛苦了几分钟,厉声道:“纪聿衡在哪?”

    “我不……我不知道……”纪聿平翻了白眼,头上冷汗直冒,几乎快要晕阙了。

    “六哥,如果你不想说,我就点你的哑穴好了,但别怪我没告诉你,这会儿点了哑穴,痛苦是会加倍的。”沈宁一拳重重打向他的腹部。

    纪聿平只觉有人在他溃烂的伤口上浇了油,他浑身痉挛,痛得连喊也喊不出来。

    “看,就像这样,”沈宁连眉头也没动一下,“请问,你说是不说?”

    纪聿平低垂着头,像是已经昏死过去。

    “老公、老公!”纪聿平的妻子尖叫道,“他死了!你把他杀死了!”

    “死也得等找到我家聿衡再说啊。”沈宁轻声道,“六哥,你想起来了没有?我家聿衡在哪?你再不说,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在场者几乎都屏住了气息,纪聿平摇了一下头,沈宁双指一点,纪聿平额上青筋全部暴出,嘴巴大张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他身子前倾成了弓虾状。

    沈宁解了他的哑穴,蹲了下来与他对视,“请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纪聿平的嘴无意识地流出了口水,他再控制不住地道:“我、说……”

    沈宁在他身上某个部位重重一按,纪聿平只觉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快说。”沈宁冷声道。

    纪聿平犹为虚弱地看向女煞神,“他在……南郊一栋废弃的大厦里,是、纪氏打算……炸了重建新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