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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晨宇去到西院的时候,立马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只是一瞬间,耳边匆匆滑过一阵剑气,擦边而过。方才,若是再偏一点,就没命了。
周晨宇摩挲着腰间的软剑,有些自嘲地笑了。是了,自己顾着救柯熙媛,却忘了自己这般做,简直就是暴露了身份。
“阁下的剑术都是所发无虚的,今天却手下留情了!”,周晨宇转过身子,对着背对着他的灰影拱了拱手。
“青龙的身手虽稚嫩,却也是不错了!我在你这个年纪,或许还没你这般的造诣!”,灰影的语气里有丝惋惜的意味,似那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前辈夸奖了!晚辈区区皮毛,焉敢和您相比!晚辈几次险些命丧您手,不敢大意,也不敢承您夸奖!”,周晨宇面对灰影,还是犯怵的。这个人的武功路数极其复杂,而且造诣极其高强。或许自己和玄武联手,才能勉强和他打个平手。
“忠信伯府二公子,大伯忠信伯,父亲是户部尚书,三叔是兵部侍郎。啧啧,想不到,最纨绔且风评最不好的二公子,居然是今上身边最得力的暗卫青龙!看来,人不可貌相这话果然不假,在下居然有幸能得知青龙真面目,也算是不错了!”,灰影显然已经将周晨宇的情况了解了个透,明显有备而来。
周晨宇反而心定了,坐在白天柯熙媛坐过的石凳,笑着说,“我才说这柯府卧虎藏龙!前辈武功如此之高,居然屈居因此。郡主身份如此高贵,却甘愿以妾室深居简出!不得不说。这柯府确实藏有秘宝!”
灰影转过身来,看着周晨宇,“可惜了!若是我晚生几年,或者你早生几年,或许我们还能做个惺惺相惜的知己!”
“如今不行吗?我觉得我与前辈极是契合!都说不打不相交。我都险些命丧前辈手中,想来是够资格和前辈交朋友了!”,周晨宇还拿不准夏姨娘的意思。至少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还是很正义的。几次自己夜探院子,他虽阻止自己。却都没下杀手。唯一一次,也故意放自己走了。那剑要是再偏一点,自己就没命了。
“年轻人,有时候知道太多东西并不好。而且,你不该……”。灰影有些不想对眼前的人下手,毕竟今天,是他救了柯熙媛,若不是他奔走。柯熙媛可能就……
“何为不该?我做事顶天立地,和五小姐来往也是清清白白!我们虽经常见面,却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还可以说。五小姐甚至是憎恶在下的。只是因为在下曾经险些度五小姐动了手,所以屡次帮五小姐。也算是将欠五小姐的还回去!”,周晨宇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却在问自己。真的是因为自己曾经险些杀了柯熙媛,所以自己才屡次救她吗?
“你对小小姐动过手,你……”,灰影显得非常吃惊,又马上镇定下来。他是看着柯熙媛长大的,虽然这一年,柯熙媛个性强了很多,可大致上,她是没有变过的。看眼前的少年,坦坦荡荡,确实也不像郡主担心的那样,他第一次对郡主的命令犹豫了。这是这么多年来,郡主第一次下命令除掉一个人,可他却犹豫了。
“灰影,你居然还没动手?”,夏姨娘以为自己到的时候,周晨宇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没想到还看到他们两个在对话。
“我敢问郡主,为何取我性命?”,周晨宇也不急,向夏姨娘行了个礼,在灰影开口前,先问了夏姨娘。
“为何?我杀你的理由很简单,一,你知道了我的身份,这本是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二,你毁我女儿名节,我留不得你!”,夏姨娘心里也有些矛盾。这个少年,他固然行为出格,可他却救了自己的女儿,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是,他却偏偏是当今圣上的人,这让她不得不防!比起道义,若她的身份昭告天下,她的一双儿女,也就没了活路。只能对他狠一点,才能保全自己的儿女!
“一,我是知道了郡主的身份,而且圣上也同样知道了!二,我和五小姐相交以来,从未涉及儿女私情。今日救小姐的一切,事出有因,人命关天,顾不得其他。三,今上并未打算打扰郡主现在的生活,而且如果可以,圣上想秘密见郡主一次。”,周晨宇跟了今上多年,看今上得知红玉郡主就在柯府时的表情没有愤怒,反而有一丝痛心在里面,接着说,“当今圣上仁义治国,对郡主很是有一份亲情在里面,郡主若想长久在这里生活下去,何不别躲了,大方走出来?而当今圣上,才是郡主您最好的依仗。”
“哼!自古帝王多薄情!亲情对他们而言就是虚妄。不过,若是我……”,夏姨娘笑了笑,“你这少年倒是聪明,知道我要杀你,倒是积极地说服我!我且问你,你对我的媛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心悦媛媛?”
周晨宇愣了愣,拱手,“五小姐金枝玉叶,岂是我可以肖想的!在下就是对五小姐有份愧疚,所以才会正好帮到她!不过,若是郡主一定要在下负责,在下愿意……”
“打住!我的女儿,还不是这么廉价!她一定要嫁这世上最真心实意的男儿,三媒六聘将她风光地娶回去!你既然无意,以后就别再来找她!”,夏姨娘的意思很明显,是打算放过周晨宇了,同时也提出条件,不允许周晨宇再找柯熙媛。
“这次过后,我会让人暗中保护媛媛,她的闺房,不再这么容易就被你闯入!你记住,今日我放过你,完全是因为觉得你还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是他日,若是你的存在威胁到媛媛的生活,我一定会不惜一切杀掉你!”,夏姨娘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哪里还有平日的柔和,全是冷冽的杀气。
一听以后不能见柯熙媛,周晨宇只觉得心里一痛,说不出来的感觉。想到那双明媚的眸子,周晨宇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娘,放他走!我与他,不是可以拿来说事的关系!”,柯熙媛披着鹅黄锦缎红绸里滚毛边长斗篷,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地站在几人身后,语气透着一股虚弱。
“媛媛你怎么出来了?”,夏姨娘身子僵了僵,回过头看着女儿,心里一痛,责备地看着扶着她的七巧和九惠。
柯熙媛笑笑,“娘不要怪她们两个,是我硬要来的,她们拦不住。”
周晨宇只觉得脸上和心上似乎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他没想到,柯熙媛这么快就醒过来了,还会到这里来。他的心飞速运转着,她过来干什么?是为了什么而来?难不成她为了……想到这,周晨宇立刻看着柯熙媛,期盼得到什么回应。
柯熙媛对着夏姨娘和灰影说,“娘、灰影叔叔,你们和七巧还有九惠出去等我!我有些话想和周公子说,说完,我就随你们回去!宴席快散了,祖母他们一会就会去看我,我有分寸的。”
夏姨娘突然有种感觉,却不真切。柯熙媛的表情很平淡,看不出什么来。或许,他们真的只是需要感谢一声。夏姨娘吐了口气,拍拍柯熙媛的手,就径直走出了院子。
人都走了,周晨宇突然有些恐慌,这个少女,到底听了多少进去?
“放心,该听的,不该听的,我都听到了!你们前脚走,我后脚就跟来了!对不起,让我娘误会你了!你走吧,谢谢你救了我!”,柯熙媛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极不想见这个男子。明明是他救了自己,可是……有种类似于生气的情绪在心里翻滚,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得了,自己和这个男子八字不合,见面就吵,以后干脆就不要再见了。
见周晨宇不出声,柯熙媛暗自捏捏手,“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还是请你和当今圣上说,我娘就是个普通女子,只想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而已!她不会威胁圣上,我和我弟弟也不会有什么谋逆之心!”
“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个?”,周晨宇没想到,撇开夏姨娘,柯熙媛会单独和自己说这个。
柯熙媛点头,“我弟弟是读书人,他以后还指望着科举!我不希望他的前程就断送在出生上!这些话,我可能没机会亲自和圣上说。而我唯一知道能传话给圣上的人,只有你,而我们今后也有可能没机会再见面,所以我只能拜托你这件最重要的事!”
周晨宇捏捏拳头,极不喜欢这所谓的告别。是真的不能再见了吗?也对,她以后还要嫁人生子,相夫教子,确实不宜再见!捏紧拳头,“你放心,你的话我一定带到!”
柯熙媛似松了口气,屈了屈膝,“以前我多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周二哥见谅!我们就此别过,此生要是再有机会相见,我愿意报答周二哥的救命之恩!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莫有不从的!”
说完,柯熙媛就转过身,走了。
周晨宇看着她的背影,捏了捏拳头,胸口闷闷地。踢了脚碎石,又看了一眼,才一个飞身上树,熟稔地翻墙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