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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家家庙外面,一道身影迅速闪过,看了眼身后香烟袅袅的庙宇,面巾下的唇角扬了扬,朝世福街的方向飞奔而去。
天还是灰蒙蒙的,昨夜是九惠值夜。九惠有个习惯,就是在柯熙媛还没起身的时候就去将柯熙媛这一日要穿的衣服备好。柯熙媛如今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很多衣服很快就不合穿,尤其是那个部位……九惠想到这里,脸就有些红。呸呸呸!小姐都要说亲事了,自己居然在想这些。
不过九惠也感觉到了,柯熙媛最近似乎不开心,眼底总是有愁容。按理说,这亲事、身份、地位全部都可以解决了,也没什么值得忧愁的了,那她的不开心时来自于哪里呢?
九惠是见过王中天的,那还是在王氏身边伺候的时候。这个少年,极其守礼,温柔中又不失男子的阳刚之美,以后必定是威震四方的一名将军。小姐嫁给这样的人家,九惠很开心。只是九惠心里突然出现一幕,一个黑衣少年揽着一个白衣少女在夜空飞舞的情景。那情景萦绕在她心头几天都没散去,实在是太美的一幅画面。
想到这里,九惠瞪大双眼,难道小姐……抓紧了手上的衣衫,慢慢又送了开。不会的,小姐这样的女子,是不会这么容易交付真心的。一定不是,一定不是!
周晨宇轻轻打开窗户,冒险进了柯熙媛的闺房。虽然这么些天赌气不见,可……到底是挂念着她。不过文公子说得对,再过一段时间,自己再也不能如此了。她终究是要嫁人,成为别人的妻子。
只要想到她要嫁给别人。周晨宇的身上就弥漫出一股浓浓的煞气。
“你怎么来了?”,还是那样清冷的女声,周晨宇心一颤,再看床上,那个少女已经坐起身淡淡地看着自己。
周晨宇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坐下来,摸了摸桌子上的茶水。已经彻底冷了。心想。这次,连口热水都没得喝了。
哪想,柯熙媛下床。披好衣服,对着外面喊,“九惠,装壶热茶进来陪我喝茶!”
九惠整理衣衫的手一滞。很快似明白了什么,“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准备!”,她不知道柯熙媛发生什么事,却知道。柯熙媛让她一个人进去,不要让别的人打扰。
“你又知道你的丫头这么聪明?现在不错,还知道给我一口热茶喝了!”。周晨宇暗自松了口气,似乎这个小女人也没为那晚的事情继续使性子了。看了眼她。虽披着衣服,可他却惊喜地发现,她的身量似乎高了,还有……视线在某处匆匆扫过一眼又迅速移开,吞了口口水,倒了杯冷茶,一口灌下,这才觉得心底的那股邪火被快速压制住,整个人舒坦了。
“你现在胆子倒是大了,天才亮,你就敢来!影一也不拦你!”,柯熙媛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有些紧张,可是紧张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那兄弟听说我有要事和你说,就放我进来了!你别说,这兄弟厉害,睡觉也能保护你,难怪你娘放心他守着你!”,想到红玉郡主,就不免想到红玉郡主要杀他的那个晚上,想到那个晚上就会想到当时柯熙媛煞白的脸。周晨宇会忍不住想,这个小丫头,到底是在不在意自己的死活的?
“说吧!有什么事!”,柯熙媛这几夜都睡得不好,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明明余氏就得到了惩罚,自己为什么就开心不起来?还有柯熙凤,因为以为余氏生病柯府不请大夫,就不管不顾去了王氏那里大闹了一场,又被关了起来。据说,王氏只说如果她再闹,就取消她的婚约,她就再也没闹过了。明明多次害自己的两个人都得到了惩罚,为什么自己却不开心呢?
“还不是你托我办的事!你家老太太使你大伯母上门去说了要析产分居,平安候和其夫人倒是没话说,那个杜氏却闹起来的。不管不顾地冲去了你二姐姐的院子,将你二姐姐从床上拽了下来,这下好了,将你二姐姐的头磕破了,好巧不巧,你大伯母刚刚到,看到了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当下,平安候夫妇同意析产分居,只等今儿你大伯母去接人!”,周晨宇颇有点开心,觉得自己终于帮柯熙媛做成了一件事。
昨天那个场景,周晨宇觉得实在是太精彩。卢氏不知是因为什么事行色匆匆,将自己贴身妈妈留下,便丢下一句,“明日定来接我家姑奶奶回家!”,安慰了柯熙美几句,便回府了。
周晨宇本想第一时间告诉柯熙媛消息,却无奈临时有任务,便一直到了天微微亮的时候才准备去寻柯熙媛。哪想,却发现了让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谢谢你!”,柯熙媛想了想,看了眼周晨宇,“你能不能带我去个地方?”
周晨宇愣了愣,“想去哪里?我可以先问吗?”
柯熙媛点头,九惠已经冲好茶推开门进来了。看见周晨宇,九惠愣了愣,立马关山门,笑着说,“小姐,红枣茶,最是滋补,您试试!”,说完就倒了两杯,放在柯熙媛和周晨宇面前。
“我要去春华院看看,偷偷去,偷偷回,你能帮我吗?”,柯熙媛看着周晨宇。
“为何不让上面那兄弟陪你去?”,周晨宇心里是极愿意,当着九惠的面,他又不好意思表露出来。
“影一的身份能不暴露的时候自然是不暴露好!”,柯熙媛觉得,这个理由似乎也说服不了自己,看了眼周晨宇,怕他再拒绝,“你倒是答不答应?”
“答应!”,周晨宇看了眼一旁勾唇笑的九惠,觉得十分郁闷,心情却很好。
两人不再多言,九惠伺候柯熙媛换好衣服,便趁着天色还早,去了余氏的院子。
到了余氏正屋的房顶,周晨宇熟稔地帮柯熙媛揭开一片瓦,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柯熙媛点点头,看了进去。
何妈妈端着一碗药,看着床上瞪大双眼的余氏,笑着说,“我的太太啊,你啊,还是省点力气!这个院子里,现在全是大太太的人。哦,对了,忘了告诉您,昨夜四小姐闹去了老太太的院子,打扰了老太太和老太爷讲话,被关了起来。啧啧,这样折腾下去,也不知道四小姐的婚事保不保得住!”
余氏指着何妈妈,有气无力,“你……你这个……忘恩……”
“太太是想说我忘恩负义?太太,这些年我帮您做过多少腌臜事!若不是郡主身边有高人在,郡主早就一命呜呼了!还有五小姐,虽然有罗妈妈看着,可她自小有多少次中毒?若不是郡主默默解了毒,不和您计较,只怕您早就被老爷休了!奴婢也就不说三少爷了,三少爷身边有杜鹃,这杜鹃自己就是个用毒高手,哪次不是她化解的?您对人用过这么多次药,这次也轮到您了!”,何妈妈只要想到自己上次差点就死在假山里面,就恨得牙痒痒。
说完,何妈妈便掐着余氏的下巴,将药一点点灌了进去。余氏毫无反抗的力气,只能看着那碗药慢慢滑进喉咙。何妈妈的脸色十分狰狞,灌好后,拿出帕子帮余氏擦干净嘴,这才说,“今儿奴婢可是要去余府告诉舅老爷舅夫人,说太太您染了急症,特意请了五柳先生也束手无策。夫人,这辈子您也就这样了。若想日子好过点,您可不要惹我不高兴!”,说完,何妈妈冷哼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帘子又被掀开,走进来的是柯正东。他的脸上尽是寒霜,“她说的都是真的?这些年,你一直在我背后毒害他们?”
余氏见到柯正东,眼底亮了亮,随即又死灰一样。她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甚至都说不出话来!就算是娘家人来看她,她也什么都说不出来。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面前这个男人。
“余蓉,你我夫妻十几年,若不你一意孤行,一定要和云舒分个高低,或许我们三个也能平淡过一辈子!如今,造成这样的后果我也只能说是你咎由自取!我只能应承你,我会让凤儿风光大嫁,她的嫁妆除了你的嫁妆之外,我还会另外拿出钱来给她添妆。她是柯府的小姐,你放心,一定不会委屈她的!”,柯正东本不想来,可是夏姨娘劝他如何都要来一趟。余氏,也不过是个痴情的人而已。求而不得,始终都是最痛苦的!
余氏的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嘶吼声,虽然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却知道此刻她十分伤心,眼角不断有泪水渗出,看着柯正东,眼底尽是不甘。
柯熙媛不想再看,冲周晨宇使了个眼色,周晨宇便放好瓦片,揽住她的腰,运足气,这才带着她在府中穿梭起来。
怀中的少女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头发在晨曦的照耀下折射出让人心动的光芒。周晨宇的心有种停了几拍的感觉,扭过头,想说的话又被咽回了肚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