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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夫人的脸上铁青,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心里止不住的怒火。
“事已至此,你到底为了什么?”,夏夫人显然没有身边的柯正东淡定,她满腹心思都在今日又一道圣旨上。
上意难以揣度,夏夫人不敢去深想。从在隆庆帝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夏夫人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尤其是在徐州战事打响后。
隆庆帝虽亲自说过不会追究她和两个儿女,可接连下的两道圣旨,却让夏夫人不淡定了。
指婚给周晨宇,夏夫人没有什么意外的。毕竟周晨宇是最先发现自己身份的人,隆庆帝这样的选择也无可厚非。可是,却立刻派周晨宇去战场,又是为了什么?
押送粮草只是明面上给人看的,周仁明是户部尚书,掌管的的确是军需粮草,其子代其远赴徐州也是可以让世人接受的。可知道内里的,就会知道没那么简单。
周晨宇身为隆庆帝身边的暗卫,此次奔赴战场,定没那么简单。
“晚辈只为了一心求娶媛媛!此生绝无二意!”,周晨宇知道,柯家人知道这消息都很震惊。最受不了的是王氏,竟直接晕了过去。
“求娶?你知道战场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徐州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的地方吗?你知道他……出了名的狡猾多端,绝顶聪明吗?”,夏夫人胸口充斥着什么。
午夜梦回之时,她曾在梦中见过那人。最深刻的记忆都在那座山上,四个小孩子一起快乐玩耍。只是转眼,物是人非。
她对那个人所有的感情都终止在他害死自己父王的那一天。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可最讽刺的是。他们的父亲居然是同一人。过去的十几年,夏夫人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想去听外界一丝一毫关于他的消息。
周晨宇看着夏夫人,又看了眼她身边神色凝重的柯正东,“此次身负密旨,实难告知二位长辈!无论如何,我定会平安归来。迎娶媛媛!”
此次凶险不已。柯正东好夏夫人不是不清楚其中的门道。柯正东沉吟了片刻,“如果你不能平安归来,这门婚事我不会理睬!哪怕是圣旨。我也要违抗!”
周晨宇眼一缩,拱手,“还请世叔成全,我想……合了婚再出发!我不会负她。定会回来!此生若不能娶到她,生无可恋!娶她。是我活着的目标!”
柯正东也十分坚持,“不行!媛媛是我眼珠子一样珍贵的孩子,我不能拿她的幸福陪你做赌注!媛媛的婚事一波三折,几经坎坷。如今遇到你。又是如此境况……”,柯正东其实是喜欢周晨宇的。他的身上有着自己年轻时对夏夫人的那种偏执,可是到了自己女儿身上。他却胆怯了。
“世叔,您年轻的时候为了夫人。冒天下之大不韪伪造了假户籍,一过就是这么多年。当年,您不一样也是冒险?如今,我保证,为了她,我也会好好保全自己,定平安归来。”,周晨宇的脸上太过坚定,让柯正东愣在了原地。
夏夫人起身,“罢了,罢了!终究是你和媛媛自己的事!媛媛此刻还没歇息,你……你去问问,她是否愿意等你,是否愿意嫁你!若她愿意,我二人自然再无异议!”
墨竹院
九惠端着热了几遍的汤药,皱着眉说,“小姐,趁热喝了吧!再热下去,就会被罗妈妈发现了。五柳先生说了,您这药,一直到癸水来,都不能停!”
柯熙媛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接过一饮而尽,忍不住问了句,“什么时辰了?”
“就快子时了,小姐,歇息吧!这休息时辰,需得按时才行!”,九惠这两天也是跟着忽悲忽喜。九惠不知道柯熙媛面对这样的指婚开不开心,九惠却很开心。她心里觉得,周晨宇是那种能护住自家小姐的男子。可不开心地是,此次徐州之行,着实危险。
“九惠,你说,徐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柯熙媛突然想知道,自己娘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小姐,奴婢倒是知道些。徐州在最北边,常年极其寒苦,百姓时常食不饱肚。还是昌平王……去了徐州后,这才逐渐好过了起来!很多当地百姓家里都供着王爷的牌位,将王爷当做天神来祭拜!不过伪帝登基后,似乎不准百姓们再祭拜王爷了!”,九惠的声音有些低沉。
“九惠,你是徐州人?”,柯熙媛盯着九惠,有些意外。
九惠愣了愣,跪下来,“小姐,奴婢的确是徐州人,不过却是出生在京城!奴婢的爹曾受过王爷一饭之恩,这才活了下来!伪帝起事后,爹带着娘一路逃亡来到京城投奔亲戚,这才生下我!小姐,奴婢家中,还有王爷的牌位!”
柯熙媛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和九惠还有这样的缘分,“起来吧!我听说过,你爹娘均已过世。九惠,我别无他意,只是有些好奇你居然从来没说起过。”
“奴婢……最开始知道您是王爷的外孙女的时候,很是开心!小姐早就是奴婢下定决心要跟随的人,如今又有了这层恩惠,奴婢心里更是充满了感激!”,九惠终于将心事说了出来,心里十分舒畅。
“傻丫头!你去书房,给我找找看,有没有徐州的地图,我想看看!”
“不必去了!我身上就有!”,周晨宇出现得无声无息,脸上带着一丝忽明忽暗的喜悦。
九惠似习惯了周晨宇这样的出现,却也在嘀咕,怎么今天影一没拦着了?迅速退了出去,将房门关好,守在了外面。
“你在担心我?”,周晨宇心情有些激动,上前了一步。
柯熙媛心里一慌,退了几步,“你别动!谁说我就在担心你!我只是想看看,娘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你少自作多情!”,别过头,心里也在嘀咕,怎么影一竟是没通知自己?
“你在想上面那位怎么没通知你吧?别怪他了,比武我是比不过他,可是论机智,我可是不输他!我偷袭他,点了他穴道,瑞安守着他在!放心吧!”,周晨宇颇有些得意!瑞安此人,虽然武功不行,点穴功夫却是一流的。自己纠缠影一,瑞安便趁其不备点住了他的穴道。
“你来这里干嘛?”,柯熙媛一见周晨宇,心里那种慌乱的感觉又来了。该死的,这个人,越来越大胆了!影一都拦不住他了!
“我就是来问你,愿不愿意和我订了亲再让我离京?”,周晨宇觉得,今天就是死皮赖脸,也要让她同意。
柯熙媛没好气地说,“指婚都下来了,我能不同意吗?”
“此话当真?我这就带你去见世叔,说你同意了!”,周晨宇明显的兴奋让柯熙媛眯了眯眼。
“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见我父亲?嗯?”,柯熙媛不动声色,看周晨宇在搞什么鬼。
周晨宇恨不得拍自己脑袋两下,这个丫头,一直都比自己想得要聪明。
“世叔不愿意让我们现在就合婚,可我……媛媛,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娶你!我们先合了婚,下小定好不好?”,急切的语气,只怕柯熙媛会拒绝。
柯熙媛勾唇,“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万一你回不来,我岂不是很惨?”
周晨宇的眸光中绽放出一股坚定,一个箭步冲到柯熙媛身边,抓住她的手,“你这辈子,只能冠以我的姓!你休想我会放你走!哪怕我变成鬼!”,看她眸光中尽是不服输的光华,低下头,“最多我留书信一封,若我真的有去无回,我放你自由!”
“自由?你说的倒是轻巧!到那时,等待我的便是家庙!又或者,捧着你的牌位进门,守寡终身!”
“你……”,周晨宇瞬间失去了勇气,想到那个画面,他就心痛。是的,若是自己都回不来了,没人守护她了。这所谓的合婚,又有什么意义?慢慢地放开她的手,心往底沉了沉。
“你去请旨的时候,就该想到,今上没那么容易让你娶到我!你的身份是他身边的暗卫,这样重要的人,要娶一个身上和谋逆之人有血缘的人,简直就是对他的一种挑战!要是我猜的没错,这次去,你是为了刺杀他吧?”,柯熙媛不笨,她对隆庆帝没有什么所谓的亲情,多的是站在一个上位者的角度考虑问题。
见周晨宇的脸色变了变,“看来我猜对了!刺杀伪帝,才能表达你的忠心,他才能放心你和我在一起!这条路太凶险,你放弃吧!我会想办法让今上收回旨意的!”
一股怒气从周晨宇心底升起,“你是不想嫁我,还是顾及今上的想法?你告诉我!”,又抓住柯熙媛,这次比上次用的力气更大。
“这有区别吗?我不想嫁你,就是不想活在今上的猜忌里!这样很累,我不喜欢!你放开我,我的手痛!”,柯熙媛又气又恼,只想快点摆脱这种窘境。
这时迟那时快,突然闪进一个人影,一掌袭向周晨宇。周晨宇本能的后退,那人没在继续攻击,反而一把搂住柯熙媛,迅速消失在房间里。
周晨宇心一紧,从那人离开的窗户跟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