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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不仅是单纯的相互陪伴,更要两人在事业上携手共进退。
三天婚假,像是给了尤晓莺审视自身调整状态的空隙,同时也是在她心底埋藏一份信念,从此以后她不是一个人在先前,她的身畔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方远早不早地和尤晓莺商量过成立公司后包括公司法人和注册资金的问题。尤晓莺也开诚布公地将自己所有的家底都摆在了他面前。
她的初始积累是搭伙陶姜炒国库券赚得的那二十万,这件事在尤家并不是秘密。当时汇款单是大哥尤晓平帮着领会家的,没敢大张旗鼓地宣样。尤父更是谨慎,怕这笔巨款走漏了风声招致不必要的麻烦,还特意召集全家人开了家庭会议。
如今她和方远成了夫妻,尤晓莺觉得自己是时候和他透个底了。这两年建筑队也赚了不少钱,起先投进去的本钱翻了两番不止,但这只是账面上的一个数字。
在这两年来安县的地价上涨趋势明显,尤晓莺趁着时机前前后后也在城区周边圈了她记忆里升值空间比较大的地段,钱花出去了一部分。再加上工行家属院的验收尾款还有三分之一没到账,学校那头杂七杂八的花费,实际上尤晓莺手头的可流动资金在四十万左右。
两人商议了一番,决定以二十万的保证金去注册公司,至于公司的法人还是写方远的名字,毕竟公司成立后,一切还是由他做主。尤晓莺以二十万现金注资,占股过半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方远占百分之三十股权;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则会在公司成立后陆续分配,给予吴哥等几位在建筑队里劳苦功高的元老与新提拔的中层管理。
当然这个分配计划,尤晓莺是事先与吴哥商议过的,最终几度斟酌落了案。毕竟建筑队最早的队伍是吴哥拉扯起来的,而尤晓莺接手过去的确给了这个最初名不见经传的小包工队带来了蓬勃的发展。在利益的层面上,吴哥虽然屈居于人下,但他这两年获得金钱上的获利远比他以前单干来得丰厚。但于情于理基于道义的考量,尤晓莺还是尊重了一部分他的想法。
至于公司的名字,这年头在工商局注册一般都是冠以某某有限责任公司的名头。尤晓莺自己是典型地取名无能,她最开始考虑过公司基本上还算是自己与方远的夫妻店,要不要从两人的名字里各取一个字?
有一个朗朗上口的名字,对新公司也算个好兆头。可尤晓莺连谐音都考虑进去了,什么“远英”、“英远”、“远鹰”的,这几个名字在她舌头里转几圈总觉得不对味。
翻出家里存着的老字典,尤晓莺趴在床头嘀嘀叨叨,拿出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绞尽脑汁。可转头一看,方远在一旁悠闲地读报纸,心里恨得牙痒。
让她一个人苦恼可不行,怎么着也得把方远也拉下水。“唉,你也说句话呀?发表下意见嘛。”
方远作势揉揉自己的耳朵,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公司名字也就是个噱头,不是最重要的。我记得在大学教我们建筑史的老教授,这做建筑跟做人也是一样的。那时教授他用了刘昫的‘但立直标,终无曲影’来描述,这句话说得虽然是自然现象,它也用来喻人,做人只要品行端方,站得正,立得直,用严格的标准约束自己,那么就不会给人留下坏印象。建筑也是这个道理,质量、安全、住房的舒适性才是最重要的,这些才是实实在在的口碑。”
方远拿过尤晓莺笔下的那张纸,指着两个字道,“就‘远鹰’吧,‘鹰击长空,翱翔万里’,名字意头也不错。”
尤晓莺满意地点头,总算她没做无用功。
婚后的第四天,尤晓莺和方远这新婚的小两口就立马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
尤晓莺这边忙着处理因为自己结婚堆积的待办事务,一周时间累积的工作量就让尤晓莺在上班的第一天忙得脚不沾地,连午饭都是让人帮忙从伙食团打办公室的。
好不容易处理完积压的工作量,尤晓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眨眨干涩的眼睛,心中越发坚定这次奔赴省内几所专科招揽人才的决心。
纵观明桥小学的整个教学组平均年龄在五十岁以上,即使出口艰难,尤晓莺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学校的任课老师几乎都是暮气沉沉的老人。这班老教师在师道和专业方面的知识水平扎实是不容指责的,但真正在教学管理上却是倔强固执的,一言不和就血气上头,争得面红耳赤,谁也劝不住。魏海魏老师主管后勤事务,为人处倒是事圆滑,但他学历浅底子薄,在具体教学的管理方面多是力不从心。
学校一开始的返聘退休老教师的计划是没有错的,在办学的初期,教学质量的确的放在第一位的。但学校的规模日渐扩大,让民办小学发展成为安县教育界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就得有开拓进取的冲劲与敢于创新的活力。
尤晓莺自问自己的进取心不浅,但在能力方面还是尚有不足。她最近也有意识地开始读阅关于教育心理学与管理方面的书籍。既然有心把办学当作今后的事业,她更不能固步自封,笨鸟先飞才能做出一番成绩。
下个月去省内的几所专科学校的事情也排上了日程,尤晓莺与胡义胡老具体讨论过。真正的出身师范的大学本科生,甚至是大专生,不一定能看得上明桥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民办小学。要知道公立学校可是出了名的铁饭碗,他们就是花再大工夫招揽到这样人才,留住的几率也微乎其微。不如务实一点,把目标转向中专生,其实地区青山师专出来的学生都挺不错的。胡老师自言在青山师专他还有几位老友能说得上话。
尤晓莺还是觉得目光有放长远一些,青山师专也就在青山地区有些名头,拿出青山和全省师专比也就算是二流。这在矬子里面拔将军,还不如最开始就多花点心思去省里最好中专找。那怕到最后,实在是一场空,他们也有青山师专做后路,尤晓莺也更有去省城闯一闯的底气!
与胡老说了想法,尤晓莺心下揣揣,她已经做好了被胡老的直脾气劈头盖脸骂一通异想天开的准备了。
可没想到胡老却拊掌一笑,竖起大拇指,“还是你们年轻人有魄力!”之后,还兴致勃勃地和尤晓莺提议这次要不也让他也跟着去。
直把尤晓莺唬了一跳,连连安抚学校里了自己十天半个月不打紧,要是离了他这个主心骨可就乱了套了。开玩笑,胡老可是六十几岁的人啦,这年头的道路交通可不比后世一路平顺畅通,光是到省城一路转汽车火车,都得两天时间。这一路颠簸,他那上了年纪的身子骨哪经得起折腾!
尤晓莺早计划好了,她和魏海魏老师一道去招聘老师。魏老师在教学能力方面有欠缺,但这出门在外的应对肯定是没话说的。所以最近她忙着与学校的老师交代,在出差这段时间里,魏老师和自己的日常工作由谁负责。不过在这之前尤晓莺还是得事事亲为,不仅如此工作量还倍增。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二楼的灯没亮,父母应该是休息了。
尤晓莺没有开楼道的壁灯,摸索着扶手放轻脚步上楼。刚走到二楼楼梯拐角处,一束灯光突然打在她脸上。
尤晓莺一个激灵,那感觉和撞鬼没区别,前一刻全身的疲惫全不知所踪。借着晃眼的光线才看清是尤母披着一件外衣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的手电筒正是吓唬自己的元凶。
“妈,你这么晚怵在这,不是吓人嘛!”
尤母啪地一声拉住了走廊上的灯线,整个客厅亮堂堂的,她指着墙上挂钟,“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大忙人,见天的深更半夜才回家。当我这是旅馆吗?好几天都见不到一面。”
即使逆着光,尤晓莺也看出尤母脸色暗沉。她赶紧上前挽住母亲的胳膊,“妈,也就这一段时间忙一点。等学校和建筑队都步上了正轨,我们就轻松了。”
尤母叹口气:“不是我话多,你和小方这样不行,你们俩结婚才不到半个月,你自己算算这段日子你们真正相处的时间有多少,说了几句话?这还像是新婚的样子吗?”
尤晓莺忙,方远比她还忙。这注册公司可不是件轻巧活,按说这事安县工商局就能办。可是翻了遍整个安县都找不到一家够审核资格的会计事务所,准确地说是安县还没有事务所这东西,只能去地区找。可这注册手续要的条条框框各种证明文件,各单位之间又相互推诿,绕得人糊涂了根本不知道该找谁。
方远最近面临的就是这这境况,他在安县与地区之间来回奔波。婚前尤晓莺给他频繁加餐,好不容易养上去的肉又瘦掉了,人也黑了。他每天着家的时间比尤晓莺还晚,一般洗漱过后倒床就睡着了,尤晓莺都来不及和他聊会儿。
“诶,妈,方远回来没?”
尤母指指三楼,“就和你前后脚,他刚上楼,人醉醺醺的,看样子喝了点酒。”
嘿,今天回来的挺早的嘛!
“那妈,我先上去了,趁机会和他聊聊心,好不?你也快去睡吧!”尤晓莺也发觉自己好久没和方远正经聊聊了,她推着尤母回卧室。
目送尤母进了房间,顺手关了客厅的灯,尤晓莺便迫不及待地跑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