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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有些重了,战天钺沉下脸,反驳道:“那之前你到楼子里寻欢作乐,那些人又是你喜欢的吗?不是的话,你又算什么?”
“那是年少轻狂!”洛无远不客气地回答:“如今我只喜欢我家韵儿,那种事我不会再做的!皇上,我一直觉得你和战擎天他们不同,我今天敢来和你争论就是相信这一点!想给你一些劝谏!你要听的进去,我会感激的……要听不进去,我会很遗憾,因为我失去了一个朋友!囡”
他越说声音越低沉,战天钺沉默了,他听出了洛无远的心疼,这人虽然有时看上去没心没肺,可是一旦做了决定,就固执的八匹马也拉不回。
他当然不愿意失去洛无远这样的朋友,沉默了半响,道:“你说吧,对我有什么不满全都说出来,说的对我会接受的!”
洛无远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道:“国事我没资格发言,看你现在的样子也做的挺好,我就只说这后宫的事!四爷,我不是为谁说话,轻言就算是我妹妹,我也没资格阻止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四爷有权威,有魅力,她们喜欢你无可非议,可是不是她们喜欢你就够的,你喜欢她们吗?你看看你们战家和其他国家的皇上,为了充斥后宫,招进了不少女子,她们都有什么结局呢?鲺”
战天钺不说话,静静地听着。
洛无远冷笑一声:“你们自己可能看不清,可是旁观者清,不说别的国家,就你们战家,有几个进宫的女子得到幸福?厉害的角色做了皇后,其他的不是死在冷宫里,就是被其他妃子争风吃醋弄死了。四爷你的母妃不是这样死的吗?四爷将心比心,你愿意你的孩子你的妹妹再遭遇这样的事吗?”
战天钺皱了皱眉,有些不喜洛无远拿自己的母亲做比喻。
洛无远却不客气,他今天来就是不吐不快:“四爷,我叫你四爷不是皇上,那是我将你当我的朋友,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你看看那些进宫的女子,她们进来时,谁不是天真烂漫,毫无心机,是什么让她们变得那么残忍,都是你们手中的权利啊!做妃子的想做皇后,做了皇后的想让自己的孩子做太子,只要有权利的诱惑,就有争斗,有争斗就有杀戮。你无法停止的,就算你再有本事,你也无法让你的后宫安宁平静!我不想轻言变成这样的女人……可是只要她进了宫,她会变的!”
洛无远长长的叹息:“我家老爷子把这些道理都讲给她听,她听不进去,她觉得你一定会喜欢她的。四爷,她这样,其他女子难道不会这样想吗?她们都这样想,就会拼命在你面前表现争宠……你是聪明人,这样会有什么结局,你知道!”
他不再说了,默默地站着。
战天钺看看他,细想着他的话,这些话里肯定有洛老爷子的意思,战天钺品味了半响,苦笑,这些都是事实,他承认,之前的确是他欠考虑了!
又或者像洛无远说的,他已经习惯帝王的思想,行为方式,所以不知不觉就照搬了。
“建安,去,让他们弄几个菜来,再取几坛酒来,我和二爷喝几盅!”战天钺吩咐道。
他起身拉了洛无远坐下,自从自己做了皇上,洛无远也很少进宫了,战天钺突然觉得,他们之间有了距离,他不想自己做了皇上就失去朋友,最后像战擎天一样高高在上,只有臣子,却没有朋友。
洛无远也不客气,坐下斜瞟了他一眼道:“要不是进宫的是我妹妹,我他娘的爱管你的闲事……哎,说起来人还是自私的!”
战天钺笑道:“你啊,对我有什么不满,直说就是了,不管是不是你妹妹,看不惯就说!否则就是没把我当朋友!”
“谁敢说你啊,你现在可是皇上!说错了怕你羞恼之下就将我拉出去斩了!”洛无远打趣道。
“不会!就像你说的,我首先是人,才是皇上,是人就要有朋友,我怎么能对自己的朋友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呢!无远,我希望我们一辈子是朋友!”战天钺诚恳地道。
洛无远心里得到了些慰藉,叹了口气道:“你这样说我就知足了!因为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真的,四爷,我就想着你能带领西溱越来越强,让我们大家都有好日子过!所以不想看到你不好!可能我想多了,不该阻止你纳妃子,可是我们一般的小家庭都免不了争斗,你一国之皇更无法避免!我们小家毁了影响不了什么,而后宫的争斗却可能导致整个国家灭亡,我不吐不快啊!”
“嗯,你说的都有理,以后继续这样,看不惯就说!”战天钺拍拍他的肩:“我是人,我也有考虑不周全的地方,你们提醒着我就是为我好
,为西溱好!”
建安送来了酒,给两人分别倒上,战天钺举起酒盅笑道:“来,兄弟,我敬你!”
洛无远笑了,举了杯和他碰了碰,一饮而尽才道:“我来时去见过韵儿,韵儿让我给你带句话,她说你在她心目中是很强大的明君,让你别毁了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她是为靳瑛担心,你知道的,那丫头和韵儿是好朋友,她不想她懵懵懂懂就被送进宫!”
战天钺苦笑,这一个妹妹,一个朋友,似乎送进宫就像送进虎穴,他就有那么可怕吗?
“关心则乱,你别怪我们小家子气!”洛无远叹了口气:“或许别人是乐意的,那我管不着!我是你的朋友,有义务提醒你乱招妃子入宫的坏处!四爷,要慎重啊!”
“嗯,我会好好考虑你的话的!”战天钺又给他倒了一杯酒,两人默默喝着。
“彭韵最近怎么样?”战天钺见气氛沉重,就改了话题。
“还好了!彭夫人把她送到庄子上养胎,她过的不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孩子也会动了,经常踢她!”
一说起自己的孩子,洛无远就眉飞色舞,笑道:“我家老爷子隔两天就过去探望她,那高兴劲比我嫂子怀孕还来劲!彭夫人每次看到他那么疼爱彭韵,对我的脸色就好点!”
战天钺失笑,彭夫人那么火爆的脾气,没把洛无远打一顿就是好的,有好脸色才奇怪。
看着洛无远得意的样子,战天钺又想起了自己和沐行歌的孩子,一阵失落,如果那孩子还在,现在自己也可以和洛无远有更多的话题了。
洛无远偶然瞥见他失神的样子,就停住了,他怎么不懂战天钺的心思啊,叹了口气,小心地问道:“我还没问你呢,这次去鬼方,和沐行歌怎么样了?”
战天钺苦笑,他和沐行歌的事岂是一言两语能说清的,他也没脸告诉洛无远,沐行歌对自己的厌恶还有自己对她的要挟,模棱两可地道:“不怎么样,只是觉得她不是我想象的那个人,我不知道,我该拿她怎么办!”
头一次见战天钺对一件事如此没信心,洛无远有些惊讶,想了想道:“她现在是女皇,和当初囚徒的身份不同,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你要觉得不适合,那就算了,天下好女人多的是,不必那么执着!”
“天下女人是很多,可是要遇到一个让你心动的,太难!”战天钺喝了一盅,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自嘲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她无法放手……或许是因为那个孩子吧!我始终觉得,那孩子把我和她拴在了一起,她有事,我做不到坐视不管!”
“那是,毕竟是自己的女人嘛!”洛无远呵呵一笑,道:“你就像我开始去找彭韵的样子,那时我是无法忍受她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别人。彭韵怒了,说是不是弄掉孩子,我就死心!她叫来大夫,当着我的面让大夫给她开滑胎药……不瞒你说,那时我被吓到了,看着她对我充满恨意的眼睛,我才发现,其实我喜欢她,有没有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无法放手的是她这个人……她虽然有时气我,有时又傻傻的,可是有她在身边,我觉得我日子过的很快乐……”
战天钺好奇地听着,想着这两人以前在兵营的那些细节,他若有所思。
“她说不准我纳妾,我敷衍着答应了,结果被她看出来了,她冷笑着说‘洛无远,我可不是那些女人,我敢女扮男装去寻找父亲,就不怕坏了名节,你要敢纳妾,我就敢去楼子里找小倌,你找多少我就找多少,到时看看是谁丢脸!’”
洛无远无奈地道:“你听听,这样的话她也敢说,她还是女人吗?我当时就被气到了,她说‘你气什么,我嫁给你,你以为我就该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吗?屁话,我是彭韵,彭家的女儿,我娘从小就对我说,彭家永远是我的家,我要在夫君家呆的不愉快,随时可以回家。回家懂吗?你可以休我,我也可以休你!’”
战天钺听的睁大了眼,不过一想彭夫人那火爆的性格,教出这样的女儿也不奇怪。彭夫人对女儿未婚先孕都不惧人言,又怎么会在乎女儿休夫呢!
“彭夫人也对我说了,她说彭家就彭韵一个女儿,我要做不到只娶她一个,就让我放弃,她说她女儿不愁嫁,我洛家爱再有钱她也不稀罕,她彭家的钱就够她女儿一生无忧无虑地生活了!她犯不着把女儿嫁过去受气,彭韵要愿意,一辈子不嫁人她也同意!”
洛无远说到这,对战天钺神秘地一笑道:“你知道彭夫人什么来历吗?”
战天钺摇摇头,之前只知道
彭夫人家世还可以,也没细细打听过,洛无远这样说,彭夫人肯定来头很大。
“彭夫人姓许,和常山许家最早是同一个家族,后来道不同就分开了,常山许家是大支系,所以没人注意分出来的小许家,他们全家都搬走了,时间长了,就没人把他们和许家联系在一起。他们很低调,也不弄什么家族,但是这个支系出的全是人才,四爷也许不知道,你新提拔起来的京兆尹黄启川就是他们这一代的佼佼者。”
战天钺一愣,他是看中黄启川的才华,当未来的相爷培养的,之前也调查过他,家世清白,没想到竟然是许家的后裔。
这人为人正直,敢说敢做,有些思想完全不是耿相他们能比的,战天钺就是看中他这种冲劲,觉得自己的手下就需要这样的人才破例提拔了他。
听到和彭夫人一个支系,战天钺意料之外也觉得理所当然,只有像彭夫人这样的性格,才会做事不受拘束。
“彭夫人还拿她和彭大人的事教育我,说了很多,我被说服了!想想也就那么回事,我娶再多也是生儿育女,孩子要那么多有什么用,有一两个有出息的就行了!而我自己的人生才是最重要的,我过的不好,再风光又有什么用呢!这一生,有个自己喜欢的,也喜欢自己的还有什么不满足呢!”洛无远一番看透的样子。
战天钺失笑:“那你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呢?”
洛无远笑道:“你这话我也问过彭韵,彭韵说了,两个人成家在一起不容易,她会努力喜欢我关心我,像一家人一样!要是以后我觉得别人更适合和我做一家人,她就让路,大家好聚好散!你看看,这话不是在告诉我,我娶了她还是不安全,要对她不好,人家还是想走就走!哎,我都拿这女人没办法了,我那岳母大人太伟大了,教出这样的女儿!”
什么都是相对的!战天钺这次完全清楚了彭夫人的观念,夫妻关系就像对手下的大臣将军,大家都是自由的,用心待人,人家也会回以同等的尊重,否则,七国哪里去不得,男人夫君哪里寻不到……
就像彭韵的表哥不计较彭韵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这世上也会有很多男人不计较女人嫁过人,从一而终都是那些迂腐的男人没本事留住身边的女人,才想出来束缚女人的。
真要遇到彭夫人这样的女人,这样观念都是不堪一击的。
“王爷,你别嫌我多事,我今天来阻止你再纳妃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你和沐行歌的事!除非你真的不想娶她,否则你想过吗,如果你们之间有可能,那你纳进了妃子,你就亲手掐断了这种可能……以沐行歌的性格来看,她不会和你这些妃子共存的!”洛无远善意地提醒道。
战天钺呆住了,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很多点点滴滴,沐行歌说过要嫁就只能娶她一个,他逼她答应婚事的时候,她说要住在鬼方,这一切难道不是沐行歌在暗示他,决不会做他后宫中的一员吗?
再想起她毅然从如影船上跳下去的事,战天钺苦笑,那女人宁可玉碎不能瓦全的性格那么明显,自己怎么就以为她能接受这些世俗的礼俗呢!
只是虽然被洛无远教育了很多,战天钺的观念却一时无法改变,做皇上的和他和彭将军怎么一样呢,守着一个女人,这后宫不是太冷清了吗?
更何况,他还不知道沐行歌值不值得自己为她改变呢,又怎么可能接受洛无远的观念。
“喝酒……”他不想纠结,举起酒杯和洛无远继续喝。
不管战天钺是不是接受了洛无远的观念,这册妃的事还是暂缓了,这让连子夜等又提起了心,向媛倒是在心里乐开了花,没有其他女人和自己竞争,她巩固自己地位的机会就更多了。
下一步,就是要继续让怀疑的树苗更快地成长,只有彻底让战天钺对沐行歌失望,她才算种出了成功的树苗。
***
战天钺纠结在纳不纳妃的这段时间里,沐行歌则在迅速发展鬼方的防卫,她不知道战天钺对自己的猜疑,却从他册封了菲菲做媛妃一事上决然地摆正了自己的动摇。
之前还想着给战天钺一个机会,这事断了这种想法。她没能力改变这男人,那就远离他……
战天钺怎么可能想到,他们本来有转机的可能,却被自己无意中又打回了原形,甚至比之前更糟,沐行歌从心里已经把他归属到和贺兰嵛之类人的行列。
沐行歌不再想这些男女私情,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进了发展中,她借用夜箜的那队人马,
以他们对夜家的感情迅速组建了三支队伍,一支是专属染荷的卫队,所有职责都是保护染荷的安全。
她很挑剔地选人,选出的人交给丘大叔训练,力求做到不让染荷出任何细小的危险。
那苛刻劲让染荷都看不过意,觉得她太认真了,沐行歌却不觉得,战天钺的威胁让她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她无法容忍同样的事再发生。
另一支队伍就是鬼方的防卫船队,这只队伍也是沐行歌精心挑选的人,武功水性都是一流,由沉光负责。
最后一支队伍大部分是她原来的人,由魅影负责,这支队伍是沐行歌要带回北俞的,要求更高,训练也更苛刻。
沐行歌集中训练了这些人一段时间,就开始部署自己的计划,她挑了一个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手下代替自己,就准备动身去北俞。
临行前,沐行歌把晏漓烜叫去谈了一晚,自从上次钱林的事后,她看出晏漓烜对染荷很有兴趣,沐行歌先是警告了晏漓烜别想不该想的,随后又平心静气地和晏漓烜谈了染荷,把自己对染荷的重视都表达出来。
晏漓烜虽然有些玩世不恭,却不敢在沐行歌面前横来,虚心听着,最后表示他会认真考虑的,如果做不到沐行歌对他的要求,他不会招惹染荷的。
沐行歌这段时间和他相处下来,多少也知道这人的性格,见他这样承诺就放心了,着手准备去北俞。
两个月眨眼就过了,开春,沐行歌带了魅影、玄霜悄悄离开了鬼方,为了避人耳目,本来计划去看华子衿也没去,沐行歌只是让人给他寄了一封信,婉转地说了自己去北俞的事。
可是一直到沐行歌快到北俞,也没收到华子衿的回信,这让她有些担忧,这不像华子衿的风格啊!难道华子衿出了什么事了?
她让魅影派人去打听,魅影的人过了两天回话,说华子衿一切正常,上朝处理政务都没什么异样,这样的回答还是无法让沐行歌满意,如果一切正常,华子衿怎么可能不给自己回话呢!
不管怎么担心,当踏上北俞的土地,沐行歌暂时把这一切都抛到了脑后。北俞,这具身体为之鞠躬尽瘁的地方,已经不是她离开时的样子了。
到处随处可见逃荒逃战争的难民,大片大片的农田荒芜了,没人种植,路两边不时可以看到尸骨没有人收殓。一个村庄又一个村庄都成了空的,就算偶然看到几个人,也是老幼病残。
沐行歌看到有些痛心,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前世的沐行歌,从做了皇上,百姓的疾苦都成了她关心的问题,这些千家万户颠沛流离对一个国家代表什么,她完全清楚。
再由着北俞这样下去,不用多久,东豫,无戎他们都会来分食的。
沐行歌不再耽搁,立刻带着魅影他们去和于叶楠汇合,想以极短的时间拉起队伍,稳定北俞。
一行人分成几小队,不分昼夜地赶路,还没到于叶楠的驻地,就听到了一个消息,于叶楠和另外两个将军反出了北俞,自己拉起了队伍打出了反贺兰嵛的旗子。
这不在沐行歌的计划内,让她闻讯一怔,难道于叶楠自己想做皇上,所以才没等自己来就抢先拉出了队伍。
又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以于叶楠的迂腐,怎么可能背叛自己呢,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隐情?她赶紧让魅影继续去打听。
魅影离开了两天,带回了一则消息,王城已经大乱了,贺兰嵛和沐安瑶终于撕破了脸,沐安瑶动用了沐家的力量,以贺兰嵛不仁不义,陷害忠良为名,鼓动文武百官要废黜贺兰俞,另立新君。
而被推举出来担任新君的是贺兰嵛今年才十四的幼弟贺兰荀,沐行歌闻言愕然,这贺兰荀她知道,从小先天不足,长得很瘦弱,学文不成学武不成,被贺兰俞的父皇嫌弃,连带其母妃一起送到了冷宫里。这小子就像以前历史上的一个皇帝,虽然脑子有问题,可是很执着,喜欢做手工木艺,还做的很好。
贺兰俞就是看着他简单无害,才对他没戒心,沐安瑶来这一手,谁能想的到呢!
不过想想,以沐安瑶的心机,对贺兰俞死心后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只怕还是她诱惑了这位单纯的孩子吧!
“那于叶楠他们是怎么回事?”沐行歌问道。
魅影笑道:“皇上放心,于将军他们并没有背叛你。他们反出王城,是因为于叶楠带回商船的事不知道怎么被贺兰嵛知道了,贺兰嵛以为他和你勾结,就下令抄斩他
全家,奉命去抓于将军的是欧如柏将军,他没有抓于将军,拉了人马跟着于将军反出了王城!”
沐行歌这才放心,之前于叶楠说欧如柏也惦记她,她才想起来,欧如柏是这具身体当初提起来的将军,这人平时很冷清,看着拒人千里,可是这身体被贺兰嵛送到静安寺时,他还去探望过她。也不说什么,就送了一些衣服吃的,还有一些书。
沐行歌被押解到西溱时,他被太后调到边境守卫,沐行歌没有见到他,也没记住这个看着很平凡的人。
听到欧如柏救了于叶楠,沐行歌有信心了,这样不善于言行却能在关键的时候站出来的人都是可信的。
她催促着魅影他们赶紧赶路,一行人进入于叶楠他们占领的兴郡附近,沐行歌惊讶地发现路上的行人多了,而附近的村庄也有了人烟,那些农田都看着像有人种植,还种的挺好。
她还没问为什么,魅影就笑道:“尊主,再回到兴郡,你有什么感受啊!”
呃,这是在考自己呢!
沐行歌赶紧在脑海里搜寻关于兴郡的记忆,得到的结果让她微笑了。兴郡……这整个郡的百姓原来都受过这身体的恩惠啊!
三年前,一场地震,兴郡半个郡县都被毁了,无数人无家可归,郡主县令几次上书请贺兰嵛拨款救助,都被贺兰嵛压下了奏折。
贺兰嵛当时正筹建战船,银钱紧张,哪有闲钱资助这小小的郡县,就一直压着。
县令没办法,带了几个郡县的管事进王城,天天守在沐家门口,想求见沐行歌。
沐行歌被堵住后,听到几个管事哭诉困难,就把母亲留给自己的嫁妆全送给了县令,还另外找人帮着筹了一笔钱送到了兴郡。过后还派了一个将军带人去帮着重建,兴郡有没有恢复原貌她不知道,只知道一年后县令带人来感激她,当时她和蒙池大战受了伤,避出京城去养伤,没见到县令。
沐行歌被送到静安寺后,这些人都没去看过她,她就没放在心上。
想到兴郡和这身体的缘由,沐行歌马上明白了于叶楠为什么选兴郡做大本营,这里的百姓受过她的恩惠,从这里举事是最适合的。
附近的村庄防卫不怎么严,他们这小队人全是当地村民打扮,也不惹人注意,等看到兴郡城门,防卫就严了。一队士兵守在城门口,进城的都要搜查。
沐行歌观察了一下,这些士兵也不霸道,看见女人老人孩子随便看看就放行了,男人严厉一点,特别是商队,更是严加盘查。
尽管这样,这些士兵却没有沿路见到的那些士兵野蛮,就算看到人家的钱财也没有抢掠的意思,沐行歌听到那些行人对这些士兵的称赞,她含笑颌首,看来于叶楠和欧如柏都治军有方啊,这是好的开始,再穷也不能没有军规,否则谁还相信军人呢!
他们没急着进城,就在旁边观望着,沐行歌发现,有很多和他们一样的人全聚在门口,也不进去,像在等什么人似的,这些人很多都是男人。
沐行歌对魅影使了个眼色,魅影就过去打听,他还没回来,沐行歌就见城门来了一位副将,带了几个侍卫,在门口摆了一张桌子,侍卫往他后面的城墙上贴了一张布告,那些等候的人就全围了上去,顿时桌子旁就一片噪杂的声音。
沐行歌有些好奇,那布告贴了什么啊!
她正想上去看,魅影回来了,笑道:“尊主,于将军手真快啊,我们还没到,他就招兵买马了,这是在招士兵呢!你去看看,会有惊喜呢!”
沐行歌就走过去,一看,内容还没看清,就看到末尾红红的大章,上面端端正正地刻了一个“沐”字。
她一愣,赶紧看内容,这一看她鼻子就有些发酸了。布告是于叶楠写的,清清楚楚,坦坦荡荡,毫无掩饰地表述了他们是为沐行歌招的兵,不提贺兰嵛任何事,只历数沐行歌对北俞的贡献,充分肯定了她的功劳。
这是一篇相对公正的声明,也是一篇比较另类的招书,那些来应征的看着,议论着,有些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前询问军饷了。
军饷才是这些穷人比较关心的事,在这乱世,要能吃饱谁愿意当兵啊!
沐行歌也考虑过这个问题,送于叶楠回北俞时,她留了一手,只给于叶楠送了十万的启动金。于叶楠当时就感恩涕零,要知道,这已经是一大笔钱了。
沐行歌站在一旁听副将怎么解释,那副将看
来也是个口才好的,先是一口保证军饷会按时发放,见这些人不信,他就暗示他们,说沐行歌现在是鬼方的女皇,鬼方怎么怎么富庶,吹的神乎其神,沐行歌听了都想笑,可是这些单纯的百姓却信了。
他们都没去过鬼方,谁知道鬼方还没有北俞三分之一大呢!只想着一国之皇,国库里有的是钱,哪还会差他们几两军饷啊,没等副将吹完,报名的就一拥而上。
沐行歌被挤的退了出来,看到那副将笑眯眯地给那些人登记着,一一询问着家里的情况。她看了一会,才带着魅影等人进城。
守门的士兵照例盘查,看到魅影几人带了刀剑,问题就多了些,魅影按沐行歌的指示,直言说他们是于将军的客人,守卫赶紧跑去报告执勤的长官,一会那长官就亲自过来探视。
还没走到跟前,那长官就眼尖地看见了沐行歌,他顿住了脚步,难以相信地看着那张脸,紧张地手都抖了。
“沐……”他叫出了一声,突然感觉不妥,捂住了嘴,几步冲了过来,就往沐行歌脚前单膝跪下,颤声道:“将军……真的是你吗?末将没有看错吗?”
沐行歌一愣,低头看着这张年轻的脸,有些熟悉,却没有关于他的记忆。
那长官看到沐行歌困惑的样子,扬起脸激动地道:“将军不记得我了?于永年,小姐救过我,还把我安排到欧将军手下……将军你看,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都升到副将了!”
于永年,沐行歌还真不记得他,一想也不奇怪,在这身体辅佐贺兰嵛的七年,她做了无数的事,怎么可能一一记得呢!
她俯身把于永年扶了起来,微笑道:“不错啊,有出息!”
于永年红了脸,激动地道:“都是将军的功劳,没有你,哪会有我的今天!将军……对了,快请进来,于将军说将军会来,我就一直盼望着,将军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们好去接你啊!”
“呵呵,我也没想到你们来了兴郡,差点去京城寻你们……先进去再说吧!”沐行歌怕引起那些人的注意,示意道。
于永年赶紧招呼着沐行歌进城,他难掩兴奋,边走边小声道:“将军,你看看兴郡还行吧,于将军和欧将军已经联系其他人马了,很快我们就能拉起一大支队伍,打回王城去……将军,我们一直盼着你回来啊!还好,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他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说话的腔调都有些变了,沐行歌被触动了,从开始被人泼粪押解到西溱,她对北俞这个国家就没什么好感,没想到这个国家还有很多人惦记着她,念着她的好,看来,她以前的想法太极端了。
于永年叫了一个士兵去通知于叶楠,等沐行歌在于永年的陪同下走到郡县府衙时,就见于叶楠还有一个年轻的将军一起迎了出来,后面跟了一队士兵。
两人一见沐行歌,于叶楠激动地大叫了一声:“沐小姐……”就往前单膝跪了下来。
他旁边的年轻将军也跟着单膝跪了下来,并吼了一声:“都来参见沐小姐!”
“参见沐小姐……”所有侍卫都跟着跪了下来,那架势引起了过路百姓的注视。这些人都知道于叶楠和欧如柏是兴郡的统领,看到这两人竟然对一个男子跪拜行礼,而又称呼那男子为“沐小姐”,这些人疑惑了,这沐小姐是谁呢?
仅仅是一瞬间的疑惑,联想到这些日子于叶楠招兵都打了沐行歌的旗号,这些人顿时就反应过来,有些人忍不住跑上前来,大声问道:“沐小姐……是不是之前皇上的太子妃沐行歌……沐大小姐啊?”
于叶楠在沐行歌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听到这些问话,就自豪地高声叫道:“正是,她就是我们的大将军沐行歌,沐大小姐,她从鬼方回来帮助我们平息战乱……各位,你们好好看看,我们的大将军,她如今已经是鬼方的女皇,可是她心里还有你们,听到你们在危难之中,她不计前嫌赶来帮忙……各位兄弟姐妹们,你们不欢迎她吗?”
于叶楠话音没落,人群中就有人叫起来:“沐大小姐……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北俞就完了……”
“欢迎沐小姐回家……欢迎沐将军回朝……”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有些人都激动的哭了。
---题外话---亲们,今天加了4千,假期快结束了,亲们节日过得还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