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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主任,你先慢慢审,我等会儿再来拿。”见到龚仲边看材料边沉吟着,曹婷婷知道他一下子搞不完,就客气地道。去年的这个材料也是她送给龚仲来审的,最后搞了几天才有结果,她还记忆犹新。
“好的,曹经理,我审完后给你送来。”龚仲也客气地道。这个材料确实一下子审不完,不但要根据提成方案,审核提成基数、范围、比例是否正确,还要审核奖金分配是否符合有关规定。如果曹婷婷就坐在旁边等候,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那不好意思麻烦领导,你搞完后给我个电话就行,我自己来拿。”曹婷婷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不仅对龚仲非常尊重,也非常客气,边边起身出去了,并轻轻地带上了门。
看着曹婷婷离去的背影,龚仲突然产生了一种莫明的疑惑。曹婷婷这个漂亮的女人,她的内心真的如外表所表现的一样吗?她对自己这样尊重,声音这样甜美,笑容这样可掬,但其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
按正常情况,一个人如果找别人去办事不成,其内心肯定会有些不开心。但现在曹婷婷来找龚仲办理审核手续,他却没有当场给她想要的结果,她不不理解,但至少也不可能这样高兴。
唉,现在展现在人们眼前的一切,有多少是真实的?有多少是伪装的?龚仲不禁感叹地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了他曾经玩笑时的嬉笑之作——《面孔》朋友,你知道你的面孔是什么样子吗?展现在人们面前的面孔是真实的自己吗?我想,能发自内心正确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应该很少。
自古到今,由于种种原因,有主观的也有客观的,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有无意的也有有意的……人们总是在不同的场合,站在不同的角度,出于不同的目的,扮演不同的角色。
那就是隐藏自己真实的面孔,以适应当时的需要,以不同的面孔出现在别人的面前。
为了面孔的需要,于是乎就出现了以改变面孔为业的技术。从最初的易容术、面具制造术,到后来的化妆术、美容术;最后发展到现在,更有一个非常美丽而恐怖的名字——整容!
如此种种,尽管技术有高低,手段有优劣,条件有好坏,达到的目的不一,但都是借助于外界条件和一定的技术而完成。
然而还有一种更为神妙莫测的面孔制造术,在此妙称为面孔心理制造术。
这种本事,每个人与生俱来就有。只是有的粗劣,别人一看就知道,如皮笑肉不笑,让人看了不舒服;有的人高深莫测,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让人无法琢磨;有的人冷漠无情,拉着那苦瓜脸,好象别人永远欠着他似的,让心里不舒服;此外更有什么一副奴才相啊、一张人脸啊、一幅马屁精啊……
真的是惟妙惟肖,表情不一,各具情态,让这个世界永远充满变数。
龚仲收回思绪,开始认真审核起曹婷婷刚刚送来的提成分配表来。
龚仲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与上年度一样,一是提成范围与基数扩大了,将物业公司除物业管理收入外,其他所有收入全部作为了提成基数;二是分配范围仅仅局限在物业公司内部,而且没有具体到个人,只标明了公司内部相关部门。
龚仲知道,局党组批准的提成方案是在职干部职工,马志兵等人不可能分配给聘用人员。虽上面没有董昕主任的名字,但龚仲知道以马志兵的聪明当然不会少了董昕主任等领导的。按绩效奖金数据与他们拟分配的人数,平均每人有一万多元,相当于一个干部职工半年多的收入。
怎么办?这是一种明显的违反规定,损害中心大多数干部职工利益的集团利益行为,按理必须坚决抵制。但去年惨痛的教训清晰地摆在龚仲的眼前,更何况这些表格上制表人曹婷婷、复核人马志兵、审批人董昕主任都签字了,也就是这一切他们事先都沟通好了,现在只要龚仲签字就可发放了。
龚仲放下表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里话,现在机关里无奈的事情太多了,损害大多数干部职工利益的事情太多了,违反制度规定的事情太多了,侵害单位利益的事情太多了。这几年来,特别是在董昕主任手下工作以来,龚仲为此血流得太多了,得罪的人也太多了。
“你是一个财务人员,你的职责就是审核数据是否正确,发票是否符合税法规定,领导、经手人等是否签字了。至于这笔费用是否应该支出,是否合理合法,是否符合单位的规定,这些都是领导的事情,不是你一个财务人员应该管的。”这是董昕主任对龚仲批评似的质问。
“水清则无鱼嘛,又有哪个单位没有一动作?!就是两口子用钱也有不清的时候嘛。龚主任,如果一个单位所有的工作都按部就班按规定来,都管得死死的,又怎么能够提高大家的积极性?你又怎么能够得到干部职工的理解与领导的支持?!”这是财务处长马建设对龚仲善意的提醒。
“龚主任啊,你要我怎么你好。别人做别人的,用的是公家的钱,关你什么事?你一不在头,二不在尾,群众不理解你,领导也不支持你,你抵制这抵制那为了什么?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们做什么,自然有组织上来管。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嘛!你一个的科长管什么,你又能够管什么?”这是局党组成员毛勇组长曾经对龚仲忠告。
龚仲再次拿起桌上的提成分配表,只见董昕主任、马志兵副总经理、曹婷婷三人的名字非常醒目地出现在审批、复核与制表栏中,而具体分配部门则是物业公司几个内设部门。但龚仲知道,这只是一种应付检查的借口,董昕主任、马志兵他们是不会让这本来属于中心在职人员的福利给聘用人员享受的。
难道就这样让这近十万元本来属于机关后勤保障中心全体干部职工的福利经费,眼睁睁地由董昕主任、马志兵他们几个人来侵吞?龚仲不知道去年董昕主任是以什么办法,做通洪继宗副局长、赵一局长他们二位局领导,置他们亲自批示的提成方案不顾,而断然否定龚仲的正确意见的。
坚决出面抵制,肯定是头破血流,又象去年一样以失败告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置中心大多数干部职工利益不顾,让董昕主任他们顺利侵吞这笔不菲的经费,但良心上又对不起自己。
怎么办?龚仲从来没有感到这样为难过。他从办公桌椅上站了起来,端起茶杯在办公室里愁思起来。龚仲这个无意中的动作,暗暗配合上了赵一局长、董昕主任的思维习惯。
遇到特殊问题解决不了时,每个人的处理方式都不一样。有的人喜欢不停地抽烟,有的人则去野外无人处大声吼几下,有的人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静思,还有的人喜欢闹中取静,去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看找灵感。
过了一会儿,龚仲终于拿定主意。那就是尽人事看天命,出面找董昕主任沟通一下,但不公开对抗董昕主任。至于董昕主任是否尊重他的意见,那就不是他龚仲能够左右的了,但他在中心大多数干部职工面前无愧就行了。
抱着这样的心理,龚仲拿着那提成方案,来到了董昕主任的办公室,慎重地道:“董主任,这是刚刚曹婷婷送来的物业公司提成分配方案,我认真地看了一下,总的来讲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一个地方我还不是很明白。”
龚仲得非常委婉,没有直接出存在什么问题,也没有否定他们的做法。龚仲不想一下子把矛盾激化,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快就发现董昕主任的脸色“刷”地一下变了,脸色慢慢就由红变白了。
“你还有哪里不明白?”董昕主任瞪着龚仲,表情有些严肃地问道。
董昕主任的这种态度,早就在龚仲的意料之中。但他并没有因为董昕主任的这种过激反应而退却,而是非常冷静地解释道:“董主任,这个绩效提成是根据去年赵一局长批示的那个有偿服务提成办法进行的。”
“没错!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没有让龚仲把话完,董昕主任立即接口反问道。
“这当然没有什么问题。”龚仲微笑了一下,接着解释道:“但根据那个提成办法规定,提成的绩效奖金应该由中心全体在职干部职工享受,而不只是正气物业公司部分人员享受。”
听到龚仲这样,董昕主任非常不高兴了,生气地质道:“龚主任,到底你是中心的领导?还是我是中心的领导?那个提成办法是怎么规定的,难道只有你清楚?机关后勤保障中心,难道只有你龚仲是明白人?”
董昕主任以这样的语气质问龚仲这几个问题,龚仲当然就不好怎么回答了。但他不回答,并不意味着龚仲承认自己错了,而只是他尊重董昕主任是中心的领导,是尊重“下级服从上级”这个组织原则规定。
见到龚仲没有嘴,董昕主任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有些语重心长道:“龚主任,你只看到了那个提成分配方案,但去年发放这笔提成奖金时,赵一局长不是又有新的批示吗?难道你忘记了?”
龚仲回答道:“我当然没有忘记赵一局长的批示。去年也是因为这个问题,洪继宗副局长、赵一局长都有批示。最后那些绩效提成及分配表,还是根据赵一局长的批示实施的。只是按赵一局长的指示,提成比率不是下降了百分之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