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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坞外,闫丞相府。
信件收到了,是一个婢女“冒死”前来送信的,信才送到,那婢女就一命呜呼了,安排的倒是当真的天衣无缝。
只可惜,元闵翔早就和闫丞相来通过气了,一个睿智聪颖,一个老奸巨猾,加上闫素素里应外合,三人联手,那才叫做真正的天衣无缝。
如安阳侯所预料的一样,元闵翔和闫丞相“得知”是白雪绑架了闫素素后,便和白雪翻了脸,这几日白雪一直居于闫丞相府,出了这一档子事,闫丞相铁青着脸把白雪赶回了宫中,并扬言要将此事,交由宗人府处理。
白雪白白受了冤枉,自是气的不清,回去就搬来了皇上,两房对峙,闹的不可开交,朝野之上,一片沸沸扬扬,太后这个后宫之主,也就不得不出来调和斡旋,毕竟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而这头,安阳侯几乎是三不五时的来催闫素素。
闫素素想,恐怕是一切都已经如了他的意了,现在唯独只缺最后那一缕东风了,而闫素素的亲笔控告书信,无疑就是那一缕东风了。
这缕东风若是送了,会有什么结果闫素素大抵猜得到。
那便是,她自己和闫凌峰活着的价值已经失去了,现在,安阳侯只要弄着两人的尸体出去见人就可以了,下场,毫无疑问,是死。
是以,她一直推脱不写,只等着元闵翔哪日夜来,和她通一声外头的情况,好让她知道如何应对。
是以,月明星稀,桃花飘香,闫素素一直在静静等候,等着看今夜元闵翔会否前来,朦胧有些睡意之时,忽闻一阵迷香入内,索性她尚未睡着,还警觉的很,便忙屏气凝神,待那阵迷香过后,她佯装沉沉睡去,耳朵,却是尖着听室内的一举一动,而心,也是吊的老高。
是安阳侯?还是安定侯?
她不确定,唯独能确定的是,对方绝对不是元闵翔,元闵翔不会对她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那脚步声,渐渐靠了前,伴随着,是安阳侯肆无忌惮的笑声:“臭娘们,费老子那么多力气天天催,还每天在老子面前搔首弄姿勾引老子,看今晚,老子不把你给半了,再冤枉到那白雪头上,让你彻底的狠一狠心。”
原来,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闫素素心里有些慌,若是她忽然醒来反抗,安阳侯必定会对她起疑,然后来个杀人灭口也不是没有可能,她不是怕死,只是,至少让她再看一眼元闵翔,把安阳侯邪恶的计划,和元闵翔说明,好让元闵翔心中有数。
现下,她也只能暂装昏睡,随着安阳侯脚步的靠近,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那脚步,最后停驻了她的床前,她感觉的到,一股灼热的气息,近距离的喷吐在她的脸上,要——失身了吗?
闫素素努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有任何动作,怕惊动了安阳侯。
可是当安阳侯的手毫无顾忌的抚上她的脸颊的时候,她还是禁不住的颤抖了一下,本以为那安阳侯会起疑心,不想他尽然邪笑的一声:“还真是骚,就这么个碰一下,就起反应了。”
说罢,他略嫌粗暴的低头含住了闫素素的唇,肆意揉捻,闫素素好想吐,那种反胃的感觉,从心底里翻涌而出,直达嗓子眼,如若不是意志力坚强,她当真会一口喷吐而出。
现在她才知道,其实从很久以前,即便是心在抗拒元闵翔,但是身体和思想,却都是默认了元闵翔这个人。
至少元闵翔吻她的时候,她只有愠怒,气恼,绝对没有一次,产生过此刻这种呕吐感。
就在呕吐感呼之欲出之时,安阳侯总算肯放过她的唇了,只是接下来的动作,却让闫素素遍体生凉。
他隔着衣衫,揉上了她的浑圆,然后,大掌渐渐往下。
闫素素想尖叫,那种歇斯底里的尖叫,那种见到魔鬼的尖叫,可是,她现在唯一能选择的,却只有沉睡。
安阳侯的呼吸,在触碰到闫素素大腿的时候,陡然急促起来,兴奋的大口喘息着,忍不住的赞道:“闫妮妮那骚huo,比不过你的万分之一。”
原来,对闫妮妮,安阳侯尽是连哄带骗,情谊全是假的。
闫素素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心里头是替闫妮妮觉得悲凉的,那日她在桃花树后偷听,分明是真切的感受到了闫妮妮对安阳侯的依恋,恐闫妮妮也不曾想,安阳侯不过和她虚情假意的,目的,恐怕是利用她吧!
闫素素只能转移思考,才能让自己淡然面对安阳侯的侵犯,当他的大掌又移回她的胸前,并迫不及待的往上,解开她襟扣的时候,闫素素彻底的绝望了。
外衫给他轻易褪下,只剩下一件贴肉的肚兜,闫素素的心跳,抑制不住的加快,害怕的,她真的害怕,原来被不喜欢的人强上了,会让人产生如此恐惧之感。
就在闫素素绝望的认为自己今天“必死无疑”的时候,门口,陡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哥,你在做什么?”
这声音,十分的陌生,但是听对方喊安阳侯哥哥,闫素素就知道是谁了,心底,绝望加深了几分,不会两个一起上,轮了她吧!
不想,安定侯看到衣着不整,昏睡不醒的闫素素之时,陡然提高了声音,语气十分的愤然:“哥,你到底在干什么,她好歹是我的恩人,你不肯的放过她一家人,也不能这么对她。”
说罢,闫素素感觉到有人扣住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拉高了自己的被褥。
心下,她既觉得十分好奇,不禁暗道:“这个安定侯,是真君子,还是假君子?”
真假君子,在兄弟两为了她吵起来的言谈中,她得出了结论,这个安定侯,还真的算得上是个君子。
那厢兄弟两吵的不可开交,最后以安阳侯的妥协,甩门而去做了结局,闫素素心一安,彻底放松了下来。
安定侯随后也走了,闫素素稍稍睁开了眼睛,大大,用力的吐了一口气。
好险,真是虚惊一场,看来,她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今夜得安定侯搭救,保全了清白,说不准还有明晚,后晚,总之,她是不能继续等了。
穿妥了衣裳,她三两下翻过了后窗,熟稔的畅通无阻的穿过恶劣桃花林,然后,来到那紧锁的垂花门前。
门墙十分的高,她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翻了过去,门墙后,是个院子,闫素素一直走到院子尽头,看到了几间放在,其中一间燃着烛火,里头传来骇人的抽打声。
她轻着脚步,靠了近,屏气凝神的,用指尖捅破了纸糊的窗户,朝里望去,一眼,就把她给震住了。
房间里,到处弥漫着血腥味儿,房间角落的床榻上,被困锁着一个人,虽然凌乱的发丝活着血水覆盖了那人的容颜,但是闫素素不会认不出,那就是她哥哥闫凌峰的脸。
这已经够让她震惊的了,但是更让她为之震惊的,便是那抽打闫凌峰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姐姐,闫凌峰的妹妹,闫妮妮。
闫妮妮是如何下的去狠心的,闫素素当真不明白,这抽出来的,飞溅的,落了一屋子的,不是被人的血,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的血啊,是和她有一半相似的血啊。
闫凌峰血肉模糊的上半身,触目惊心的横亘着一条条的血印子,很多结痂了又崩裂了,显然是天天都受着如此虐待,闫素素一把捂住了嘴巴,抑制住想哭的冲动。
闫妮妮那头,边抽打着闫凌峰,边恶毒的得意的咒骂着:“害死我娘,害死我大姐,这笔仇,我会让你们血债血偿,我会让你们不得好死,我会让你们统统都死,这一鞭子,当你替你娘挨的,这一鞭子,是替闫素素那小贱人,这一鞭子……这一鞭子……”
闫素素不知道闫凌峰是醒着还是昏迷着,是活着还是死了,她只知道,心痛的厉害,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落,那个血肉模糊狼狈不堪的人儿,还是她玉树临风沉俊高大的哥哥吗?
闫妮妮抽打了一会儿,许是打的累了,歇了下来,走到桌边喝了口水,却不是咽下,而是走回了床边,一口喷吐在闫凌峰脸上。
闫凌峰稍稍动了一下,闫素素心里微安,还是活着的,活着就好。
以为闫妮妮接下来又要用刑了,闫素素都做好了冲进去掐死她的准备,却见闫妮妮丢了皮鞭,拿起一边的帕子,冷漠的揩拭干净了身上溅到的血迹,然后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她何其残忍,居然让闫凌峰醒着忍受痛苦,不许他昏睡过去。
闫妮妮摆臀扭腰得意而去,闫素素确定了周遭和屋子里别无他人,绕道了门前,推门而入。
闫凌峰头颈都不动一下,大概以为闫妮妮没泄愤够又回来了,待得听到闫素素满怀心疼的呼喊声,他才惊喜的转过了头,嘶哑着嗓子回应道:“素素?”
“是我!”闫素素近了前,眼泪涟涟,毕竟是血肉相连,就算是平素里没有过多的进出,但是看到闫凌峰受伤如此,潜意识里奔出的就是心疼,好比李氏的死也让她难过了几日,闫玲玲的死更是让她痛哭失声一样。
“你没死,你没死真是太好了。”闫凌峰自责不已的很,如果不是他处的那馊主意,安阳侯许就不可能将计就计了。
对闫素素愧疚许多,待看到闫素素毫发无缺之时,他才稍稍安心,但不代表彻底放心:“你怎么来的?”
“我被囚禁在五行八卦桃花阵中,但是那阵被我破解了,我想寻出路出去通风报信,路过了此处,看到这屋子里有抽打声,就过来瞧瞧,不想尽然是哥哥你,哥哥,你……疼不疼?”
闫素素知道这就是废话,有可能不疼吗?但是即便如此,现在能出口的,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便是这一句近乎废话的担忧和关心。
“并不十分疼。”闫凌峰安慰道,嘴角浅浅一笑,看的闫素素心酸。
怕有人进来发现,闫素素也不敢留的太久,所以,剩余的时间,她也不敢再浪费在“废话”之中,而是将自己知道的安阳侯的计划对闫凌峰和盘托出,看看闫凌峰认为,她接下来该如何做。
“他让你写那样的信?”
“恩!”
“估摸着写完,他下一步就会杀了你,然后将你的尸体送去闵王府,让所有人都以为是白雪所为,到时候,恐怕事情就大了。”
闫凌峰居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闫素素就想过,这封信之后,恐怕就是自己的死期,所以她才一直在拖延时间。
“哥哥认为接下来我该如何?”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和闫凌峰商量商量,或许她能另辟蹊径。
闫凌峰皱了下眉头,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在思考,少顷,他沙哑着嗓子,虚弱的开了口:“为今最好之计,就是你写了这封书信,然后佯装死亡,也就是诈死。”
“诈死不是说装就装的出来的。”闫素素倒也想如此。
闫凌峰也没了主意:“那你先再拖个三五天,这几日王爷可能会来看你一回,宫里吴太医,研制的一味药丸,能让人短时间内失了呼吸和脉搏,若是他能给你送来,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还有这样的药丸?不够现在不是时候和闫凌峰讨论这个的时候,怕自己离开太久露馅了,于是便匆匆和闫凌峰道了别:“哥哥,若是他来,我必定会和他说,你记住切不可触怒了闫妮妮,我先回去,如有机会,明晚我再来看你。”
“恩,赶紧回去吧!”
闫凌峰虚弱一笑,看的闫素素心里一酸。
回到桃花坞,她没有想到,会有人在等她。
是一个男子,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子,他头戴皂条软巾,后垂双带,身着圆领大袖长衫,脚蹬六缝靴,如今正面色沉俊冷然的坐在她房内,见闫素素进来,他没有起立,只是冰冷的问道:“这五行八卦桃花阵,你是几时破了的?”
“安定侯?”闫素素不答反问。
对方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怪不得似曾相识,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就是没看仔细了。
确定对方身份后,闫素素心里倒并不慌,许是安定侯虽然如今面冷若冰霜,但是骨子里去透出一股不会让人产生畏惧的邪恶气息。
“来的第一天,就破了。”虽然,费了她不少劲。
“方才,你也是醒着的是吗?”
“恩!我一直未睡,迷药之香,我摒气熬过去了。”闫素素倒是坦诚的大方。
对方面色依旧冰冷,身子倒是转了过来,一眼之间,闫素素尽然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秦王爷的面部轮廓。
极像,当真是极像的,嘴眼口鼻想象倒是其次,最为关键的是他的轮廓,和秦王爷有没有十分想象,也至少有气氛想象。
看着闫素素的震惊,他好似有些可以要隐藏什么似的,半侧过去了身,依旧拿侧脸对着闫素素:“我本怕我哥再折回来欺辱你,不想尽让我发现这么一个惊天秘密,你去哪里了?”
“翻过了墙!”闫素素看看自己皱巴巴的沾满泥土的衣服,知道也瞒不住,不如如实交代。
“看到了什么,或者说,找到了什么?”
“我哥哥!”闫素素直言,“为什么那般毒打他,还让我二姐亲自下手?”
“这么说,你连你二姐在我们手里,也发现了。”
闫素素点点头,会如此坦诚,不光光是因为眼前的人骨子里没有散发出那种邪恶的气息,还因为闫素素直觉,他是绝对不会出去告密的。
“你知道,我可以杀了你吗?”
闫素素依然点点头,面无惧色:“我知道,我非但知道你可以杀了我,我还知道,落在你们兄弟手里,我是必死无疑的。”
“什么时候察觉的?”
“从被带入地道的那一刻就开始怀疑,写完第一封信之后,更觉得不妥,今天见到我哥哥后,就更加笃定了。”自然,对方毕竟是敌人,闫素素不可能全然坦诚,该隐瞒的,她是一定不可能暴露。
比如说,一开始她就知道了他们兄弟有诈,一开始,她就开始防着他们这一段,她必须得瞒着。
安定侯看了闫素素一眼,嘴角不经意的勾了勾:“所以,才会一直推推拖拖,不愿意写着第二封信吗?”
“是!”
“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你左右都是得死,写也是死,不写也是死。”
闫素素轻笑:“我知道。”
“那你拖着为何?”
“蝼蚁尚且偷生,能多活一日是一日。”闫素素的理由,倒是顺理成章。
安定侯也没有多加怀疑,事实上他根本就想不到,闫素素和外面早就通过了气儿,朝野上的那场沸沸扬扬的纷争,无非是大家几个贴心知底的人之间,导演的一场戏。
这场戏,安阳侯他们的细作找不到蛛丝马迹的破绽,便是因为闫素素说了安阳侯在太后近旁安排了一个细作,是以这次的行动,除了太后本人,皇上,白雪,闵王爷,闫丞相知晓外,甚至连秦王爷,他们都是瞒着的。
这么保密,自然安阳侯他们还当真以为自己的戏导的十分成功,接下来只要依计行事,就能步步为盈。
安定侯见闫素素也是十分的恋生,不由的软了语气,带着丝丝歉意:“你是我哥哥的仇人,我不甘于我哥哥事情,所以,你是必定得死的,那封信,你也赶紧答应了写吧,不然,我不难保证,惹怒了我哥哥,我能不能帮你求个全尸。”
“我会死,那我哥呢?”闫素素这分明是在套话。
并不知晓闫素素已经和外界有了联系的安定侯,许是知道闫素素绝对逃不出去,只能等死的份上,居然对她也不隐瞒:“你和你哥哥的尸体,我们会一并送去给闵王爷和闫丞相。”
“然后,继续污蔑白雪?你们和白雪,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需要利用她而已,不然,怎么引的了太后出来。”
“原来,你们的最终目的,依然是太后。”
“自然!好了,我回去了,我哥哥今晚的行为是过火了,你不要介意,还有,你不用想逃出去,这出桃花坞的五行八卦阵你或许躲得过,但是外面竹海的箭阵,你必定闯不过,若是不想变成一个马蜂窝,我劝你最好不要冒险,就如你说的,你能多活一日是一日,安生点便是了。”
眼看着安定侯要走,闫素素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揽住了他的去路:“临死前一个要求,你可答应?”
“说!”
“留我个全尸,女人都爱美,我不想死后,有人在我身上动刀子,划花我的脸,刺穿我的心脏。”
“自然的!”
本还怕诈死后,被闫妮妮那变态捅几刀,现在有了安定侯的承诺,闫素素也算放心了:“我哥哥,也一样。”
“一定。”
“好,谢谢!”
安定侯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窘迫,随后,绕过了闫素素,快步转身而去,不做片刻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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