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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了伤口从卫生所出来,我在王沁家附近就近给张存义找了家宾馆。他刚下了宾馆还没来得及找落脚地,再加上右臂上的伤这两天不能沾水。住的离王沁家近一点,我也方便照顾,到了饭点的时候,可以让他搭伙吃个饭。
张存义在b市住了几天,每天准时上门来蹭饭。刚开始他进了王沁家的大门还有些拘束,多来几次之后就自行变得熟门熟路了。
这天正巧学校里没事,我中午在家做饭,顺带叫上了张存义一起。我做了个爆炒猪肝,炖了锅鸽子汤,一个补血益气,一个有利于伤口愈合,对他极好。
饭菜刚上了桌,我和张存义对面坐着,拿着筷子还没来得及吃一口,手机忽然响了。我一看手机,是学校系主任办公室打来的电话。
看到毛宁来电话,我咯噔一愣,脑子短路了一秒:系主任有什么事能找我一个小小的讲师?片刻后才忽然想起来,难不成是为了中青年绘画大赛的事?这么重要的赛事竟然被我给忘了!
还没接电话,我心里已经端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喂,毛主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见我接听电话,坐在我对面吃饭的张存义也放下了筷子,抬眼朝我看来。
“苏老师,我之前和你说的省绘画大赛的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电话那头,毛宁不咸不淡地发话。
听着她这语气,我猜想她的心情不太美丽。之前她已经和我强调过这事儿了,是我这两天私事太多,把这件事给忘了。我正搜肠刮肚地想着怎么跟她交差呢,却听她又问道:“还有,你交上来的那幅画,说要找作者来着,你找到了吗?”
我又被她问得一阵语塞,说来惭愧,找到作者这件事多半也没戏。
见我闷声不答,毛宁已经知道了答案。如此一来她心情更加不好,沉声问道:“苏老师,你知道今天几号了吗?今天五月十九了,明天就是截止日期,你准备怎么办?你的画我是交还是不交?那副不知名的画我是报还是不报?苏老师,你可真的让我很为难啊。”
“很抱歉,毛主任,是我的失误。”我被她说得无言以对,只能乖乖低头认错道:“我的画交不上了,那幅画的作者我也没找到,实在对不起,耽误您的时间了。”
“算了,”听我承认错误,毛宁也放软了语气,给了我个台阶下:“既然你的画交不上来,那我拿别人的顶上去好了。苏老师,下次做事情的时候记住,基本的责任心一定要有,如果不能完成任务要早点讲,免得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好的,实在对不起。”好不容易挂了电话,我长出一口气。
“学校里的事?”张存义问道。
“领导交代的事忘了办,被抓包了。”我苦笑着朝他摊了摊手,“还好领导大度,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过去了就好。”张存义随口应了一句,左手别扭地用筷子去夹面前的爆炒猪肝。然而他刚把猪肝夹起来,还没等把菜夹到碗里,我的手机又突然一震。
他手微微一抖,筷尖一滑,爆炒猪肝又“跐溜”一下回到了盘子里,看来吃这顿饭注定好事多磨了。
“喂,你好。”我看到号码微微一愣,这通电话竟然是警方打过来的:“我是苏荇,请问有什么事吗?”
“苏女士你好,根据你们的指控,我们已将陈置玉作为犯罪嫌疑人逮捕了,但是他拒绝承认你们所指控的犯罪事实。关于案子的一些细节问题,我希望你能再来警局一趟提供证言。”
我愣了片刻,对这事态的发展感到疑惑。所有关于陈置玉犯罪细节我已经在录口供的时候全部说清了,他所实施的暴行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还有什么好问的?但是考虑到这或许是警方办案的程序,为了配合警方办案,我还是答应了:“好的,那我今天下午去警察局可以吗?”
“当然,谢谢苏女士的配合。”
挂了电话,我看向坐在对面的张存义。他早已搁下筷子,一脸凝重地看着我,我们心中都有种不好的预感,陈置玉的事情恐怕还要多生事端。
“警方让你过去?”他微微皱眉,“反正下午我也没事,我陪你一起去吧。”
“什么没事?”我瞪他,“你不是下午要去和艺术经纪人见面吗?谈作品这么大的事,你可千万不能推。”我欠着张存义的已经够多了,再让他为我舍了前程,我恐怕得衔环结草也报答不起。
“不是陈置玉又在闹幺蛾子吗?以一个人去我能放心?”张存义不让步,一副和我摆事实讲道理的架势。
“在警察局里能出什么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就算陈置玉图谋不轨,我借他个胆他也不敢啊!”我知道光这点说服不了他,末了又加了一句:“就算我一个人去你不放心,我拉着王沁一起你总放心了吧?”
“不放心。”他几乎没有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肯定得陪你去,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没商量。”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打电话给艺术经纪人,推迟了下午的见面了。
我一脸苦笑看着他,这个人,是想让我对他愧疚而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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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抵达警察局的时候,找到负责这个案子的干警,他从桌子上翻出卷宗,抬头瞄我一眼:“苏荇?”
“是的,”我拿着包在他对面坐下,“不知道警方打电话让我过来,还有什么问题想问?”
“是这样的,从现场的情况来看,鞋印、dna都和陈置玉的相符合。但是陈置玉抗辩说这本来就是他的画室,有他的痕迹存在很正常,所以这并不能成为指控陈置玉犯罪的物证。最关键的一点是,我们在现场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支持你们论调的证据。”警察摊了摊手,无奈地看向我,“仅凭你们的口头指控,罪名是不可能成立的。”
我整个人都惊呆了,下意识地回头看张存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陈置玉犯罪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怎么又变成证据不足了!
“而且据我所知,你,张存义,王沁,你们三个人是朋友关系,而且你最近正在和陈置玉闹离婚。你能确保你提供的证词都是真实可靠的吗?这毕竟很有可能是你们私人纠纷的延伸。”警察说到最后,已经用犀利中带着质疑的目光朝我看来。
我无法想象事情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反转,更对警方的论调感到不可理喻:“所以,你现在是在质疑一个受害者控诉的可信度吗?”
那警察不耐烦地用笔帽敲了敲桌子:“搞清楚情况,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
“当然是真实可靠的!陈置玉能提供他的不在场证据吗?”我气愤地质问道:“你们不去调查陈置玉,却来刁难我,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张存义拍拍我的背,示意我先冷静下来,“我也无法理解。就算警方质疑我们三个证词的可信度,现场不时还有一个证人吗?她受到的伤害更严重,她的证言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你是说李随心吗?她受伤比较严重,我们已经派人去医院进一步调查了。首先我要强调的一点是,警方对你们证词的怀疑,是建立在陈置玉为他自己提供不在场证明的基础上的。”对方如是淡定地说道。
“他能提供不在场证明?怎么可能!”这种鬼话我头一个不相信,“我们在场四个人八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难道我们都瞎了吗!”
“注意你的措辞!”警察提高了音量,“正好今天陈置玉不在场证明的证人也来了,到底谁在说谎,你们当场对峙就知道了。”
我正疑惑陈置玉到底找谁伪造了不在场证明,就在这当口,踢踏的高跟鞋声在警察局门口响起。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穿着白色套装,带着黑色墨镜缓步进了警察局。她的容貌保养得极好,皮肤红润细腻看不到皱纹,如果不是手上的青筋和晒斑暴露了她的年龄,她的气色比三十五岁的女人还要好些。她的衣着干练简洁,身上的装饰很少,但是有眼力的人一眼就看出,她身上随便一处小的装饰品都是三万元起价,*裸的奢侈品。
我见到她的时候,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一声“妈”。这个气场和长相均出群的女人,就是陈置玉的妈,我的前任婆婆,我畏惧到骨子里的人!
她出身极好,学识上佳,旅美留学回来,带着华丽的履历运营着陈家旗下的一个艺术公司。她是一个极重规矩和教养的人,但性格上偏私护短得厉害。之前我同陈置玉结婚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儿子亏,嫌弃我不能和陈置玉匹配,这样那样的规矩教了我一箩筐。
虽然我现在和陈置玉撇清关系了,但是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畏惧,她在我心中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深了。
“您……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