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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儿想要向他求饶,奈何因为太过恐惧,她双唇颤抖,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允满载怒意的瞳眸已然逼至她跟前,他狠狠攥住她的衣襟,自牙缝里逼出这句话:“我最恨这种恐惧的目光。”
说完这句,他身上的可怕气悉变得更加强烈,让人不由的联想到死亡和杀戮。
香儿更加惊恐万状的看着白允,竟见他将对付那只鱼妖的力量凝结在掌心,就要朝着她汹涌而来。
那一刻恐惧终于抵达极致,她尖叫着闭上眼睛,拼命将自己缩成一团。
她听到一声剧响绽开在身边,如同天崩地裂一般。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危险的气悉仍然将她包围,不曾消散,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
香儿试探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白允满载愤怒的双眸仍在近处逼视着她,他紧握成拳的手还停留在她身侧的地面上,而她身处的那片土地,方圆数里已是寸草不生,寸寸龟裂。
似乎是逃过了一劫,香儿暗舒了一口气,却不知所有的表情变化都被白允看进眼里。
他此刻仍在盛怒中不得消解,见她并未知错,心下愈发堆积了不满。
白允将那惊魂未定的人儿擒住,起身御风而行。
香儿尚且在接踵而来的惊吓中未能回神,人已被他携着穿过香木花林,扔到了寝屋里的床榻上。
背脊撞上床榻,疼得她一阵龇牙咧嘴,下一刻却又被白允扼住喉咙。
感觉到他的掌渐渐收紧,香儿已经快要不能呼吸,蹬着手脚拼命挣扎,奈何他将自己的身子压在她的身上,禁锢着她完全不能动弹。
杀戮的气悉在暗夜里弥漫,几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香儿难受极了,胸腔里的空气渐渐被挤压殆尽,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一片朦胧之际,她忘了发生什么事,忘了为什么会落入这般境地,五感都变得模糊,唯有那熟悉的香气将她包围。
“白允……救我……”她低声的呢喃,似乎是出于本能。
擒着她脖颈的那股力道忽然松了开来。
终于得救了,香儿微闭双眼,下意识的攥紧有着熟悉触感的雪白衣衫,仿佛这样才能获得力量继续下去。
所有的触感缓慢的恢复,香儿睁开迷蒙的眼,才发现方才在绝望之中,自己竟是在向白允求援,尽管这伤害分明就是他施加于她的身上的。
她实在不明白温柔的白允,会每夜拥着她入眠,为她做可口饭菜的白允,为什么要这样的对她。
眼泪因为委屈和恐惧不断的冲刷着脸颊。
泪眼婆娑中她看不清他的目光,却觉到被怒意包裹的他身上透着另外一种情绪,一种沾染上就痛不欲生的东西。
这都太过复杂,她根本不明白,只是因为害怕那心口闷闷疼着的感觉,所以拼着最后一点儿力气往后逃离。
香儿在那床榻上不过才挪了半寸距离,却觉手腕脚腕上突然一紧,似被什么缚住。
她惊恐的抬起手来看,然而双手已然被禁锢到一起不能自由的活动,而那一双皓腕上更是有什么纤细的东西在黑暗中浮着银辉色的流光。
她接着又蹬了蹬双脚,立刻发现脚踝也被同样的东西缠绕住。
这东西分明就是方才白允用来锁住那鱼妖的,现在却是故技重施,用在了她的身上。
此时白允却已离开床榻,立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的怒意似乎平复了些许,在清寒的目光之下将痛苦挣扎的她凝视了许久,而后却是转身拂袖而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白允离开后,香儿并没有放弃挣扎,可是那些纤细犹如蚕丝的银线却十分牢固,根本无法挣脱。
不仅如此,她渐渐的竟发现,自己越是用力,那些丝线便似有意识一般,收得越紧,甚至嵌进了皮肉,带来阵阵剧痛。
起初,受到疼痛刺激的香儿挣扎得更加厉害,后来实在疼得受不住了,便只得放弃了抵抗,蜷缩在床榻里嘤嘤哭泣,再后来哭泣变成了啜泣,最终因为耗尽力气,挂着满脸泪痕睡着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隐约觉到些动静,似乎有人在身旁坐下,轻轻触碰于她。
仍然提着满身警惕的香儿下意识的蜷了蜷,那探到她身上的指便也跟着一缩,好似怕惊扰到她。
她很想睁眼看一看那个人是谁,可是眼皮是在太沉,她怎么也抬不起来,只得放弃了,由着那人摆弄。
她似乎又眯瞪了一会儿,再醒来时则是因为腕子上传来的清凉触感,很有效的缓解了丝线嵌入皮肉带来的疼痛。
香儿缓缓掀开眼皮,映入眼帘的却是如雪衣衫和清俊容颜。
昨夜的惊惧顿现于心,她本能的往后躲,却听到他清寒的声音携着心疼道:“别动。”
香儿便当真不敢动了。
这时她才发现手脚上的束缚不知何时都消失不见,而那阵清凉的触感则来自于白允的指尖。
他另一只手上捏着个瓷瓶,不时的自瓷瓶里挑出些软腻清香的药膏,在她的手腕上涂抹开来。
见他怒意已完全消解,那药膏涂抹在伤处也当真十分舒服,香儿于是顺从的由着他给一双皓腕都抹上药。
怎料上完腕子上的药后,白允把瓷瓶搁到一旁,一双手却来握她的足。
香儿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把那双玉足往裙摆下缩,奈何白允竟搁着裙摆将她的两条小腿给擒住。
虽然今日的他动作格外温柔,面色虽一贯的清冷,但并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的愤怒,可是香儿心里却很明白违抗他的后果,于是挣扎一番无果后,她便只能由他将自己俘回身边。
白允将她的裙摆掀起小半截,堪堪露出那双玉足,而后,竟托着她的双足搁在了他膝头的雪衣中。
香儿对他的举动十分诧异,又怕弄脏了他的总是不然纤尘的雪白衣衫,便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不想她才略动了动,就再度被他阻住。
香儿终于再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他再度拿起那个瓷瓶,挑了些药膏出来。
当他的指尖触碰上脚踝上的伤口时,香儿却控制不住的倒抽了一口凉气,那里的伤处似乎比手腕上严重许多。
尽管如此,香儿还是拼命咬住下唇,不敢呼痛。
她极力隐忍怕被白允发现,奈何还是为他所察觉。
白允垂下眼帘,眸中满满的皆是疼惜之色。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脚踝处那两圈淤青的痕迹上,指尖似要触碰,又怕弄疼了她而收回。
折腾了许久才终于将药膏上完,白允收起药膏,却将目光转向香儿。
香儿拥着被衿坐在床头,在他那样的目光下觉得很不自在,也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心里闷闷的。
长久的沉默之后,床榻的另一边逐渐响起一阵窸窣之声。
香儿才抬起头,云雾般的雪白衣袍就已到了她的近前。
呼吸间充盈着他身上香木花的芬芳,夹裹着丝丝缕缕清凉的药香。
香儿正欲偷觑他眸中情绪,那属于他的气悉却忽然自四面八方包裹上来。
他将她拥进了怀里,而后渐渐收紧双臂,却又小心翼翼不敢用力。
白允的举动太过突然,香儿顿时怔愣住,僵在他怀里不敢动弹。
然而那微凉的怀抱却渐渐融化了她的所有不安与戒心。
拥了她许久之后,白允将薄唇贴在她耳际,清寒的声音因为疼惜而变得沙哑微颤:“你为何要挣扎得那么用力,哪怕只是说句‘知错’,我也不会……”
他说着,到最后一句时,那声音已颤抖到不能继续。
从初见时起,对于香儿来说,白允就是凌驾于这世间万物,最强大的存在。
他会法术,可以御风而行,连豺狼和妖怪都不怕,随便动动手指就可以让方圆数里寸草不生,可是现在,他将她紧紧揉入怀中,竟是那么的无助。
香儿自小情识浅薄,总是不懂得察言观色,对身边人的情绪变化也十分迟钝,可纵使如此,她却也感受到自白允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悔恨与哀痛。
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的胸口处也跟着疼痛起来。
泪水控制不住的自眼中涌出,香儿埋在他的襟前低声抽泣:“我……我不知道哪里错了?”
白允自怀中捧起她的脸,看到那双因为委屈而哭得泛红的眼睛。
他凝视着她的双眼,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眸中的哀痛之色又浓重几分:“为了离开我,你宁可相信那鱼妖,吃下他给的浣形珠,变成一条鱼。”
香儿自他沉如深潭眼眸中看到自己疑惑不解的样子,情急之下攥紧了他的袖摆道:“我没有要离开……他告诉我迷路了……我想帮他……”
越是着急,反而越是说不清楚,香儿正焦急得不知所措,却再度被白允拥入怀中。
“对不起……”忽然落在她耳边的这句话让她整个人怔住。
拥着她的手臂却再度收紧,她感觉到白允垂首将自己埋进她的肩窝,纤长的睫羽刮擦过她的肌肤,微微有些发痒。
“你恨我吗?”他闷声说出这句,却又好像不想让她听到似的。
香儿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最终却没有想明白。
她心里明明还在生他的气,可是管不住自己埋首在他怀中奋力摇了摇头。
她忽然觉得很困,又好像是解决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抬起双臂环住他的腰际,果然还是要这么偎在他怀里才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