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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一边看着两边的反光镜,一边踩着油门,转动方向盘。但,后面的那辆车就像牛皮癣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她走的方向已经离医院越来越远了,咬牙切齿的拍了方向盘,左右看着路标,迅速的右转弯上了去江边那条大道。
钱楚楚看着她走的方向,游乐场也是在那个方向,她顿时加大了油门跟着上了那条大道。
许诺回头,泄气的看了后面的车,当真是阴魂不散!宽大的马路上,行驶着两辆抽风的车。正在警察局观看比较隐蔽的路段的状况,突然发现了两辆车正在超速前进,追尾严重。
队长蹙眉拿着传呼机指挥道,“沿江大道上发现两车追尾,请火速拦截。”
“收到。”
前后十分钟,许诺隐约听见后面跟着警车,她定了神色,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但是钱楚楚的速度可不会慢,她加速向许诺看齐。
“你敢报警?”钱楚楚手伸出来,拿着抢指着许诺,“找死!”
许诺大惊,猛踩油门,嘭的一声,她身子微微前倾,后车窗玻璃已经粉碎。警车紧跟在后面,听见枪声心不由得颤了颤。副驾驶座上的民警上身探出车厢,拿着大喇叭,“前面的车主,现在命令你们马上停下来,否着将追究两人的法律责任。请远离犯罪。”
许诺回过神,车子歪歪扭扭的,她心惊的左边看了看,真是低估了钱楚楚的胆量,还真敢开枪!看来真是将她恨透了才会起了杀心。
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接亲的队伍已经到了许诺家里,听安娜解释,他们又返回了游乐场。
“你们怎么这么快?”陈秘书看着脸色不大好的阿琰,“怎么了?”
阿琰摇摇头,“不知道,就是感觉心里不舒服。”
“许诺呢?”她问。
“许诺去了医院,听说景旭家的媳妇要生了,她赶去救人了,说是中午一定赶到。”阿琰坐下来,挠挠头,“我哥呢?”
“唐少在那边招呼客人。”陈秘书指过去,“你去和他说一说吧。”
阿琰点头起身向招呼客人的唐君昊走去。
医院走廊上,抢救室灯依然红着。景旭就在走廊上坐着,静静的等待医生传来的好消息。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正在穿手术衣曾妈妈说着。
景旭看到曾妈妈亲自出马来做手术,心里感到欣慰的。他就祈祷着,只阿琴能够撑过去就好了。
“羊水已成熟、破裂,宫口开大已两横指,出血量比较多,考虑到病人还有其他的病种,只能进行剖腹产。”手术室护士一一介绍道。
曾妈点点头,沉下眉目,她知道琴姐没有怀孕前几乎是每个月都会来医院进行化疗。怀孕一直是她禁止的事情,可是琴姐还是选择了危险的事情来做。八个月没有化疗,没有药物治疗,本可以多活三年,现在她都不能确定,孩子拿出来,会不会还活着。
“阿姨…”
曾妈穿好手术衣,听到琴姐呼喊,上前弯腰,“阿姨在,你别怕,我们会尽全力保你和孩子平安。”
“阿姨,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快要不行了,我恐怕等不到小不点来了。”
曾妈拉下面罩抓住她手,摇摇头,“你一定要等着,她就在来的路上。”
“有些话…我必须当面跟您交待,万一我死了,就拜托小不点照顾我的孩子,无论如何请阿姨不要顾及我,全力救我的孩子。”琴姐因面色失血过多而发白,眼角留下泪水,软弱的说着,“八个多月,没有吃药,没有化疗,不知道癌细胞有没有转移。阿姨,我希望孩子可以健健康康的。”
“我死了以后,想要回家乡,坐在油菜花田里,看着蓝蓝的天空,想回家,十多年了……”
曾妈妈点点头,“他一定会的,你这么坚强,都是为了他的今天,他一定会健康的出生,健康的长大成人。等你好了以后,带上孩子亲自去看阿?”
琴姐闭上眼睛摇摇头,哽咽道,“今天是许诺大婚的日子,是我对不起她,只能在百年之后,黄泉相见,我在跟她道歉。”
“主任,”旁边的护士瞥了一眼心电监护急道,“不能在耽搁了。”
曾妈妈抬头擦了眼泪,拍拍她手,“她会来的,君昊也会理解,你要自责,不要太紧张,我们现在就来帮你把孩子拿出来。”
“谢谢,阿姨。”
曾妈妈苦涩的看了她一眼,护士将她氧气面罩重新给她戴上,麻药注射后,她抬起头来观察她的情况,时不时的呼喊着,“阿琴…”
走廊上的景旭一直面对着墙站着,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他心里比谁都急。每隔一会都要看看时间,若不仔细看,没人会发现他整个身子都在抖动着。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突然害怕,那个手术室门突然打开,那样子就像末日到来一样,沉重不堪。
沿江大道,警车也是拼命的狂追,枪声四起夺命追逐。许诺并没有钱楚楚开了抢而怯懦,她想要甩掉这个烦人的牛皮癣,以她现在的情况来看,钱楚楚八成是疯了。
“前面的车,在不停下来,我们要开枪了!”警察狂喊,然而前面的车根本就不搭理。
“紧急通知,沿江大道往北的方向,严重出现超车现象,其中一车主带有枪支,初步判断是一场追杀案,请上级领导指示。”
“增加人数前后夹击,必要时候允许开枪。”
“收到。”
钱楚楚听着越来越紧急的警报声,她一下乱了神,前面的许诺又追不上,后面的警车又紧紧追逐着。再这样耗下去,油都快被耗完了,她现在必须要逃生。这是唯一的念头,逃生。
许诺见情形怕是惊动了整个城区的警车,她不能耽搁太多的时间,必须另辟蹊径,必须要赶到医院。
“下一个就是分叉路口,不知道那边有没有我们的人堵着。”警察里的司机说。
“估计没有那么快,城区上这段路至少也要五分钟。怕是她要分路了。”另一位说着。
“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在玩命。”
对,许诺现在就是在玩命,她答应了安娜一定要去参加婚礼,她还答应了妙影,一定要赶到医院。不玩命,怎么守得住承诺?
前面交叉路口,许诺扭头看着后面点对我车,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跟着自己跑,如果她还想活命,是一定不会跟着自己。杵在右边的车道的许诺,按理说往右边跑的不浪费时间,但是距离医院较远。她决定走左边,也给钱楚楚一个惊心动魄,给民警一个抓住她的机会。
她猛然踩下油门,看似往前走的她,突然一个左漂移,横在马路中,正中钱楚楚的车道。
钱楚楚大惊失色,方向盘猛然右拐又差点和警车相撞。她以为许诺会就此停下,在回头,她的车已经行驶在右道上,正往西面走去。
没想到她给自己摆了一道,目的是在拖延时间好让警察抓住自己。在回头看看警车,好像停了火。钱楚楚速度的打开引擎,狠狠的踩了油门,来日方长,不愁解决不了她。
“我们往那边?”警车司机茫然的看着旁边的人。
“右边。左边是往市区,会有人阻拦,我们就追她吧,这车主身上带着枪。”那名警察说着。
许诺进了市区,后面就有警察跟着,她又不敢加快速度,只能闪躲的往医院赶去。
医院手术室,走廊边的气息沉重,已经进去快两个小时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景旭一颗心卡在嗓子口,妙影坐立不安的来回走动。
吱—
妙影和景旭猛然回头,站在门口的是曾妈妈,双手站满了血,她沉重的呼喊,“是个小子,白白胖胖的。你们进去…看她最后一眼吧。”
“什么叫最后一眼?”景旭哽咽的上前抓住曾妈妈手臂,“阿姨,没有希望了吗?”
曾妈妈红着眼睛摇摇头,“她的身体已经超过极限了,你快点进去吧。”
“阿琴…”景旭跌跌撞撞的跑进去。
妙影已经悲痛的不能站起来,曾妈妈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妙影,深叹了一口气,轻轻走过去,“亲家母,进去看看她最后一眼吧。”
妙影摇摇头,“我和她认识还没几天,就要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说我这心还能承受的了吗?今天还是君昊和许诺大婚的日子,我怎么能够忍受,往后每年他们结婚纪念日是我儿媳的忌日?我……”
曾妈妈眨着眼睛,表示无能为力。
“阿姨,病人要求见你。”护士走出来喊着。
妙影缓缓的站起来,曾妈妈道,“去吧,不要有遗憾。”
“阿琴!”妙影进去就凝噎不止,她抓住琴姐伸在半空的手放在唇边,“我的好儿媳!”
“妈…我走了以后,不要难过,下辈子我们还做婆媳好吗?”
这催人泪下的场面,几个一旁收拾血迹的护士,都不忍落泪。每天都会有那么多被病魔吞噬生命的人,她们早已经百毒不侵,可是见了这个本就身患癌症的女子,居然可以撑到孩子出生,使她们震撼了。暖箱里的小子,一直哭个不停,似乎被这悲哀的气氛给感染了,闭着眼睛握着小粉拳,张着大嘴巴,哭个不停。
“阿琴?”景旭晃了她手,然而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孩子?孩子?”妙影大哭,“我的孩子!你让妈妈怎么活?你让我儿怎么活,让我孙子……阿?”
“节哀顺变。”护士捂着嘴巴,擦了眼泪安慰道。
外面的曾妈妈听到嚎啕大哭的悲惨声音,就知道人已经去了。她仰着头,眨了几下眼睛,走廊那一头,匆匆跑过来的许诺,看到她妈妈一个人站在走廊上,仰着头,她的心霎时空了。蓬乱的头发,皇冠歪歪妞妞的挂着头发一边,手臂上一道血迹,那是玻璃窗打碎划伤的。如此邋遢的模样,曾妈妈还是头一次看见。
“你怎么现在才来?”她哽咽的语气中带有小责怪,“如果提前两分钟,就能见到她最后一面了。”
“妈?”许诺眨着眼睛,面色痛苦,艰难开口,“琴姐,走了?”
曾妈妈难过的将头扭开,默认。
“不会的,她说会等我来的。”许诺凝噎,“不会的,她还没见到我,怎么能够撇下我这个小不点就走了呢?”
“琴姐?”许诺踩了长长的裙子摔倒在手术室门口,头磕在墙角,心里的痛远远要大于身上的痛。
“许诺!”曾妈妈上前扶起,“你头磕破了,我去给你包一下。”
许诺根本就听不见她胡乱的摇摇头,“我要去看琴姐,她还在等着我。”
景旭一下子沧桑了许多,他回头淡然的瞥了一眼许诺,缓缓站起来,“阿琴,医院太凄凉了,我抱你回家。”
“小旭?”妙影轻喊。
“妈,我想回家,我们把阿琴带B城你说好吗?”
“不…不…”许诺上前抓住他手,“你不可将她带走,她生是唐家人,死是唐家鬼,你不能带她去景家。”
“你还有什么资格来看她?”景旭鼻子动了动,“她是我的妻子,我姓景,你别忘了。”
“不要,阿琴说过,她死后,最想回家乡,回到种有油菜花的地方,那是她的家乡。落叶要归根,你不能这样对她。”
“那我就带她回家乡。”半响,景旭平静而又毫无元气,目光呆滞伸手抱起床上的人,不管许诺如何哭泣,如何追逐他不都看一眼。
许诺呆呆的坐在走廊的地上,两个小时,阴阳相隔,明明昨天还通了电话。
“呜哇—”
许诺回神,孩子?琴姐的孩子?她聚拢了神色,缓缓起身,走向手术室,暖箱里面,小孩子嘶声力竭的哭着。她趴在暖箱里看着里面的孩子,长的眉清目秀像及了琴姐。她笑着,孩子似乎听到了响声,睁开小眼睛,挂着泪水的睫毛,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她。
四眼相望,她觉得和他很投缘,于是准备伸手时,外面想起了警察的声音。
“有人说刚刚进来了个穿婚纱的新娘子,请问有没有看到?”
“你找她有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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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一万今天还是赶出来了,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阿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