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陈总毕竟是总攻

九十七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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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八章】

    陈景枫原以为在自己看了纸片之后,和她求婚的那个人就会从房子里的某个角落钻出来,调皮的和自己说,看吧看吧,你快点嫁给我啦之类的话。那时候自己就将她抱在怀里,装作勉为其难的答应。一边说着,“钻石那么小,还不如我娶你,给你买个更大的。”一边低头,吻上她的唇角,紧紧相拥。

    但等了很久,房间里仍旧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动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察觉到她是真的不在之后,陈景枫望着掌心的戒指忽而一笑,而后,将笑容隐没在嘴角处。

    她并未等到宫茗,等来的,却是宫茗的短信。

    她说:

    陈景枫,我要外出一段时间,不会给你打电话也不会给你发信息,但是你放心,我很安全。

    如果,我哥哥来找你,你什么也不用理,静等我回来就可以了。时机到了,我会回去找你的。

    我爱你。

    短短的三行字,内里显示的信息却让陈景枫心下一沉,不安,涌上了心头。

    忐忑的等了一日,陈景枫频繁分神去想宫茗现在在做什么,又遇上了什么事。劳累了一天,陈景枫回家,便在自己家门口看到了宫树。

    宫树靠在墙上,抽着烟,神情疲乏又深邃。听到脚步声,赶忙抬头,一双和宫茗一般深邃的眼眸陡然点亮,惊喜的说道,“小枫,你有没有看到茗儿,她有没有到你这里来。”

    陈景枫停住了脚步,站在离他一米半的地方,望着他,面无表情,“没有,有事?”

    宫树脸上惊喜的表情陡然凝住,动动嘴唇,最终还是颓唐的说道,“没有,没有什么事就,我先走了。”

    说着,跨步就要离开这里。陈景枫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问上一句,“是不是小茗儿出事了?”

    “没……没什么事……”宫树说的很勉强,又看向这个一直很疼自己家小妹妹的人。忍不住加多了一句,“她没什么事,你不用太担心。”

    “是不是离家出走了?”陈景枫忽略了大舅子的安慰之语,犀利的发问。

    宫树想要避开的话题也只能被扭转回来了,只能点点头,应道,“算是这样吧。”

    看着这么辛苦找人的宫树,陈景枫沉了眼眸,叹了一口气,安慰的说道,“你也别太担心,她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懂得照顾好自己,也有分寸把握自己不出事。快要过年了,还是先不要离她,把伯父伯母先安抚好了。不然小的没有找到,老人家也给气病了。”

    “……”宫树一点也不奇怪陈景枫能够猜到家里现在一团糟的局面,毕竟自陈景枫回来做医生以来没少帮衬家里。点点头,应承了陈景枫的好意,道了一声,“嗯。”

    “我后天放年假,回家看看伯父伯母。至于宫茗……找不到就不要找了……”说到这里,她皱起眉头,“那么大个的人了,要回来,她自己会回来。”

    听得陈景枫这么说,又想到昨天晚上妻子跟自己说的话,宫树无奈,只好点头。

    出了陈景枫的家,宫树看着黑暗的天空,抬头,吐出一口白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思来想去,还是开了车先回家。

    昨天晚上的事情实在是让他觉得太过混乱。自家妹妹和老爷子对着干,拒绝了老爷子一意孤行的打算让她和认识的朋友儿子定亲的事。原本宫树只是以为妹妹只是不喜欢那个男人,也劝着父亲不要这么固执,结果倒好,妹妹直接说,不是,只是她对男人没兴趣,她喜欢的,是女人。

    宫树当时就震惊了!

    同性恋啊,一个带着多么浓重贬义色彩的词,落在了她妹妹身上,不得不说,给他这个做哥哥的心,来上了重重的一击。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妹妹以后会被人指指点点。可还没等他全部反应过来,老爷子拔高了声音,震怒道,“你再说一次!”

    原本一开始宫茗反对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就气的火冒三丈了,结果一听这个,更加气了。更让人恼火的,还在后头,因为老爷子说了那句话之后,他们家那个从小不怕爹不怕妈被惯的无法无天的妹纸,还真的仰起脖子,镇定的说了一句,“爸爸,我说。我喜欢女人,所以,我不会跟那男的定亲,更加不会结婚。”

    那小身板挺直的,让宫树觉得自己家娇小的妹妹,要比自己高大得多了。

    于是,老爷子扔了茶壶,扬手就要揍人。

    一片混乱里,心疼妹妹的宫树赶忙挡住了老爷子的手,将妹妹护着送出了门口。

    走到门口时,老爷子震怒的声音响在了耳畔。那是,他这辈子听到父亲对小妹妹唯一一次,发的火。

    他说,“你滚!滚出这个家门,你就再也不要回来了!回来我就打断你的腿,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听得父亲撂下的狠话,宫树只得无奈的把钱塞到宫茗手上,说,“先去外面躲一段时间,等爸爸不生气再回来吧。”

    然后,他看着自己妹妹跑进了黑夜里。

    直到第二天,父亲的脸色还是很难看。而妹妹,一晚上都没有给自己电话。意识到这一点的宫树,怕她一个人害怕难过,忍不住的就打了宫茗的电话,结果,关机。后来,又打了陈景枫的电话,打了很多个,没人接。

    这才想到偷偷溜出来,去找陈景枫。结果,人还是不在。他不知道妹妹去哪里了,是不是一个人伤心失落着,或许还会哭。毕竟父亲惯来不对她发脾气,这一次,铁定是难过的受不了了。而且,她身上估计也就他给的那点钱,万一冻着饿着又怎么办。

    又这么操心着,宫树把车开回了家。

    或许,明天宫茗就会开机了吧。又想到妻子说的,给父母还有宫茗彼此一点时间,想着今天刚从外公外婆家回来逗两个老人开心的孩子,宫树的心里也放松了一点。

    明天,如果还不回来,就和姐姐商量怎么办。

    彼时,颇为乐观的宫树还没有想到,自己没良心的妹妹,一走,就是天边远。逃了很久,才有了踪迹。

    明明是新年,宫家气氛却十分不和谐。宫穗回家陪了父母好几天,又劝了很多,总算把母亲劝着没那么担忧了。只是父亲还是很固执,一副宫茗永远都不要回来的模样。

    彼时,宫茗还是没有音讯,除了大年三十的晚上打了电话给哥哥姐姐报了平安,并说出害怕父亲会揍她决定在外不回家的话之后,就果断挂了电话。

    宫树怎么问,都问不出她的地址,无奈只得作罢。

    并且,在宫茗孜孜不倦的努力之下,宫树和宫穗完全倒戈,变着法帮她说话了。虽然,还是不能理解宫茗,但是一想到,就算以后有什么,哥哥姐姐也可以照拂一二,也没有那么担忧。

    一直到元宵,宫茗未曾与父母亲说过一句话。

    宫家的气氛不好,作为邻居的陈朗,自然是很敏锐的感觉到了。只是景慕一向大女人,后知后觉的过了元宵才发现,往年来自己家玩的宫茗已经许久不曾出现了。那天晚上吃汤圆随口就问了一句,“好久不见小茗儿了,她是不是去实习了?”

    陈景枫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点头,“嗯。”

    只陈朗扭头,看了一眼眉间十分阴郁的女儿,有些担忧。

    宫茗未曾联系过陈景枫,其实是害怕,害怕陈景枫知道后,会生她的气,会骂她。于是拖着拖着,就到了四月。

    清明节假期之后,下了许久的雨总算是放了晴。陈景枫在医院见到宫爸宫妈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中旬了。

    那是一个晚上,恰好是陈景枫值班。接了救护车匆匆的推到病房时,陈景枫接过手,一看,床上坐着的人,是宫茗的父亲。

    和上次一样,宫家父亲在浴室里摔倒了。不过上次扭到的是腰,这次是脚。

    一旁跟着来的宫家妈妈看着老伴疼的苍白的脸色,有些着急的说道,“小枫,你快帮你宫伯伯看看,伤到哪里了。”

    “都跟他说了,灯泡可以明天找人来换,他自己非得爬上去,结果还没爬上去就摔了,哎……”

    听着宫妈妈在旁絮絮叨叨,陈景枫沉着脸,仔细的看了一下,然后推着人去照了ct。

    折腾了一个晚上之后,脚伤到的宫爸爸被骨科的医生接手了。陈景枫第二天恰好休息,便早起给宫爸宫妈送了早餐,安抚好老人之后,载着宫妈妈回家拿了换洗的衣物还有其他的东西。

    因为伤的还是很严重,需要住院几天,故而要带的东西就很多。

    开着车回去的路上,陈景枫顺手买了个灯泡,就给宫家把灯泡换上了。

    换灯泡的时候,宫家妈妈就在那里碎碎念,“小树今年也搬到新房子,家里就我跟你宫伯伯,平常在家换个东西也不方便。打电话让人来吧,也不怎么放心,哎……”

    “小茗儿又出去这么久,连个信都没有,她哥她姐都说她很安全,可她一句话也没跟我说,我这心里慌得厉害。她爸又是个嘴硬的,这几个月翻来覆去也是睡不着,瘦了很多……”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这个上了年纪做了奶奶的女人,念着家常里短,倾诉着对儿女的担忧。

    陈景枫默默的听着,心下一片涩然。

    因为赶着到医院照顾人,陈景枫只把前几天买的东西拎回家中,和父母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开了。

    推开病房的门,陈景枫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宫爸爸。

    穿着蓝白色的病服,剃着利落的平头,看向窗外之余一张侧脸对着人,线条坚毅又倔强。陈景枫看着这个把固执遗传给宫茗的人,抿着唇,一时之间,万般情绪涌上心头。

    这个已经不在年轻的男人看着窗,神情严肃,可削瘦的身子,却将他的落寞勾勒。

    陈景枫看了好一会,才跟在宫妈妈身后进了门,眨眼,将翻涌的情绪,咽了下去。

    当天,陈景枫打了电话给参洛,彼此问候之后,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肯定晓得宫茗在哪里,把地址给我,我要把她带回来。”

    参洛沉默良久,终究还是无法拒绝陈景枫,把地址给了她。

    当晚,陈景枫定了机票,跨越千山万水,朝着宫茗所在的城市飞去。

    她想,一个人再怎么任性,几个月是够了。

    父母不应该用爱来控制孩子,但是孩子何尝能够自私到完全忽他们的感觉。彼此退一步吧,这样,就是最好了……

    宫茗犯的错,接下来,就让她担着吧。

    无论允许不允许,接下来,她都不能让宫茗一个人面对了。

    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陈景枫看着自己被白光摁在上面的倒影,绷紧了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