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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欢看了看秦未泽,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紧张地看着吕不周为她检查伤口。
“已经没事了,只不过这条手臂暂时不能动,而且伤口千万不能沾水,切记不可吃生冷辛辣的食物。”吕不周收好药箱说道。
秦未泽一一记下,看着吕不周那黑黑的眼圈,笑着一抱拳:“不周,谢了。”
“我们之间不说这个,你只要不让灵儿回娘家我就谢天谢地了。一会儿竹桃会把熬好的药送过来,这药一日三次,趁热服下。”
“好。紧”
正说着,突然间魏达匆匆走进来在秦未泽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照顾好拾欢,本王去去就来。”他叮嘱着吕不周雠。
拾欢有毒害皇子的重大嫌疑,如今又从同花台逃走,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
秦未泽一到前厅便看见丞相大人带着众多的大内侍卫站在那里,等着抓人。
“参见宁王爷。”丞相一拱手,向秦未泽行礼。
一撩衣摆坐在主位上,秦未泽冷笑看着丞相:“居然敢闯宁王府,胆子不小!”
“王爷息怒,臣只不过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捉拿韩拾欢的。抓到人之后立刻离开王府,绝不打扰王爷。”
“若本王不交人呢?”他的声音变得冰寒,冷眼扫过丞相。
“王爷,韩拾欢毒害皇子,还差点掐死婷云,如此罪大恶极之人定然不能姑息啊!”这是一个绝佳除去韩拾欢的机会,也算是为自己的女儿出一口气。
“毒害皇子,掐死婷云?呵呵……还真是罪大恶极呢。你的女儿是本王掐的,而且本王可是吃了她亲手送的糕点才毒发的,你说这到底是谁的过错呢?”
丞相一时语塞,原本因为太子毒发在先,所以大家最容易怀疑到拾欢的头上,因此也就忽略了连婷云。可是秦未泽却揪住了这一点,如果他真的在这上面大做文章,那么事情定然会变得棘手。
“王爷,不管怎么说韩拾欢都是有嫌疑的,所以还请王爷放人。”
秦未泽起身,一步步地逼近丞相:“想要带走拾欢先要过本王这一关。丞相愿意一试的话本王自当奉陪。”
丞相知道今日是不可能带走韩拾欢了,而且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宁王爷闯入同花台斩杀饿狼救出那个小妖女,整个京城都已经传遍了。原本以为婷云与宁王爷联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想居然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
“王爷执意如此,那么臣只有请皇上定夺了。”说罢丞相带着一众侍卫离开了。
见秦未泽回到寝殿,吕不周起身,他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和拾欢说而已。
指了指桌上的药,吕不周有些无奈地说道:“她只喝了一口便再也不肯喝了,这药苦的很,看来还得你来想办法了。”
说罢吕不周便出去了。
秦未泽端着药碗走到拾欢的床前,她躺在那里脸色虽然比昨天好多了,可是依旧有些苍白。
“喝药。”秦未泽轻轻地吹了吹,把药递到拾欢的嘴边。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太苦了,我不想喝。而且我的手已经不疼了,只需静养便可,不需要喝药也可以的。”
秦未泽皱眉:“胡说,不喝药怎么行。良药苦口!再说了,平日里你和我斗的时候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还怕喝药?”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秦未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拾欢一歪头:“反正就是不一样。这药你先放在一旁吧,等放凉一些我自己就喝了。”
秦未泽哪里会相信她,若是不盯着她肯定是不会喝的。
嘴角扬起一抹坏笑,秦未泽端着药碗喝了一口,之后轻扣拾欢的下巴,敷上她的唇把药喂给她。
冷不防被灌进了一大口,一股苦涩的味道直冲脑门。拾欢的胃里一阵阵的翻腾,这药实在是太难喝了。
左手不能动,右手又被他按住了,就这样被他一股脑儿地把药都喂了进去。
确定她都喝下去之后,秦未泽放开她,轻轻地擦拭掉她嘴角的药渍,笑着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
修长的手指拿起一旁的蜜饯,放了一颗在她的口中。可是他的手并没有立刻离开她的唇瓣,而是缓缓地轻抚着。
拾欢含着蜜饯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他那灼热的眼神,一时间竟然不敢与他对视。
“这样喂药是不是就不苦了,嗯?”若能日日如此,他的心里可是十分愿意的。
那蜜饯的味道在口中化开,驱赶走了那苦涩的味道。看着他的笑容,拾欢第一次觉得这个妖孽笑起来真的十分好看。
突然间他的唇瓣又压了下来,灵活的舌头撬开她的牙关,一下抢走了她口中的蜜饯。
“你……”拾欢气结,这个男人居然来这一套!
“味道不错。”他倒是十
分满意。
他十分明白这药的药性,想当年他可是日日与这药为伍。虽然很苦,可是十分有效。但是服药之后立即吃甜的东西会抵消药性。
所以只是让她尝了尝甜头,去一去口中的苦涩便好。想要吃蜜饯还得等伤养好了再说。
索性扭过头去不理他,若不是自己翻不了身,定然只给他一个后背。
秦未泽也不恼,他轻轻地翻身上床躺在她的右手边,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小心地避开她受伤的手臂。
“秦未泽你想干嘛?我还是个病人,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的。”他一靠近拾欢立刻警觉地说道。
秦未泽轻笑,在她的耳边悄声说道:“如此,你不就得任由我为所欲为了!”
耳朵痒痒的,拾欢偏头避开他的气息。
“秦未泽你正经一点行不行。”
听着她的称呼,秦未泽突然间皱紧了眉头。
“小欢儿,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感谢。”
小欢儿?拾欢顿时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怎么感谢?”
“先叫一声我的名字来听听。”
“秦未泽!”
“不对!”
“那怎么叫?”
“去掉姓,只叫名字。”
这样会不会显得太亲密了,拾欢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接受这个称呼。
见她迟迟不叫,秦未泽单手支起头,邪笑着:“若你不叫,我就要对你动手动脚了。”
说罢便向拾欢伸出“魔爪”。他的手刚要触及到拾欢的脸颊,她立刻开口:“未泽。”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拾欢瞪了他一眼大声喊道:“未泽!”
“吧唧”在拾欢的脸上重重地吻了一下,“真乖!”
“你不是说我叫你的名字你就不会动手动脚了吗?”
“对啊,所以这是奖励!”
拾欢真的被他打败了,以前只觉得这秦未泽不近人情,没想到居然也耍得一手好无赖。
“小欢儿以后都要这么叫,若是叫错了,我就真的把你吃下肚!”他的声音极其愉悦,居然在拾欢的耳边低笑出声。
有那么高兴吗?
她怎么不觉得。
秦未泽轻轻地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肩膀处,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没由来地心安。
她不敢动,生怕这秦未泽万一来了兴致把她吃干抹净就不好了。
可是半晌也不见他动一下,耳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居然睡着了!
秦未泽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待他醒来之时已经是晌午了。
终于醒了,拾欢半个身子都快麻木了。
她要起身,秦未泽一把按住她,“不准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我躺的都快发霉了,而且我小心一点会没事的。”
秦未泽看了她半晌,把吕不周叫过来再三询问确定没事之后才允许她起身。他时时刻刻地盯着她,以防她的伤口再次裂开。
终于可以起身了,拾欢走到门口呼吸了一些新鲜空气。半晌转而看向秦未泽:“我尚在禁足阶段,可是你却把我带出来了,这样真的没事吗?”
“小欢儿你是在担心我?”秦未泽走到她身边,与她一同看着那门外的阳光。
拾欢笑了笑:“你与太子中毒都十分蹊跷,而且你们二人中毒我都在场,难道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秦未泽的眼眸变得深邃,他对这件事多少有些头绪,他中毒定然是那人所为了。只想不到那人如此狠毒,居然要置拾欢于死地。
看来他得给那人点教训才行!
看着拾欢那有些忧虑的眼神,秦未泽说道:“小欢儿,什么都不要想,一切有我。你现在只要把伤养好知道吗?”
“我能不能回家养伤?爹爹和哥哥会担心我的。”
“不行,你要在这里养伤,不然我也会担心的。”
好像把她从狼群里救出来,秦未泽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他依旧是那么霸道,那么不讲理,可是面对他的不讲理拾欢居然不能像以前一样那么理直气壮地反驳。
也许是他救了自己吧。
她到现在都记得当时她当时透过狼群看到秦未泽出现的那一幕,那种绝处逢生的感觉她一辈子都会记得。
她不清楚自己现在对秦未泽是什么感觉,但是最起码她不讨厌他。
见她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秦未泽以为她心里不痛快。原本他是不喜欢解释的,可是他不想破坏他们好不容易融洽的关系。
“我会安排他们来看你的,不过现在你最好还是待在我的身边。第一不周能随时照看你的病情,第二我也能时时刻刻地提防那些试图对你不利的人
。”
拾欢点了点头,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便不再说什么。
安顿好拾欢,秦未泽知道也该是自己跟那些人算算账的时候了。
不过当务之急便是除去拾欢的罪名。
不再犹豫,叮嘱吕不周照顾好拾欢,他便进宫去了。
一进御书房便看到父皇黑着一张脸坐在主位上,见他进来眼中的怒火更是烧的旺盛。
“未泽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居然连朕的旨意都敢违抗。”秦铎看着这个儿子很是头痛。他是所有子女中最像他的,可也是所有子女中最不听他的。
秦未泽站在书桌的对面,轻笑着:“儿臣不敢违抗父皇的旨意。只不过儿臣觉得自己做的并没有错。拾欢根本没有下毒,不该白白丢了性命!”
他何时变得如此在乎旁人的性命了?从来他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仿佛这世间众生与他都没有关系。
他要杀就杀,要留就留,全凭喜好。
作为皇帝,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作为。可是因为心中的那一份愧疚,他从不曾追究。而且他反而有一丝欣赏他的杀伐决断。
可是今日他居然为了一个女子公然抗旨,这真的让他很意外。
“未泽,一个女子而已,凭你要多少就会有多少。可是你与未玄都中毒了,这件事震惊朝野,朕若是不揪出背后主谋,又怎么能堵住这悠悠之口。朕希望你能明白朕的苦心。”
听罢,秦未泽轻轻地摇了摇头:“是啊,只是一个女子,怎么能跟江山社稷相提并论。想必当年父皇就是这么想的吧,不然母妃又怎么会惨死!”
“你放肆!”秦铎猛然间一拍桌子,起身怒视秦未泽。
秦未泽知道母妃一直是一个禁忌,可是若不是当年他的狠心,母妃又怎么会白白送命。
“儿臣不敢。只是儿臣知道,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去白白牺牲。这件事情疑点颇多。父皇只听信皇后的话便认定是拾欢毒害太子。若这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圈套呢?”
“你什么意思?”
秦未泽拍了拍手,魏达从外面压着一个小太监便进来了。
“此人是太子身边的小秋子,而在中秋的前一天太子特意让他秘密地找来京城最有名的配药师,让他按照五日醉的药性来配药。毒发的效果看起来与五日醉相同,可是实际上根本没有毒性。太子原本想要陷害我,只可惜阴差阳错,让拾欢当了替罪羊。”
秦铎皱眉:“你的意思是太子中毒是假的?”
“不错!当日那配药之人刚回到家,太子便派人去杀他灭口。太子中毒我便觉得此事有蹊跷,于是暗中调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这配药师。”
紧接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被带到了秦铎的面前。听着他娓娓道来当日配药的经过,秦铎狠狠地握住了拳头。
想不到太子居然如此大胆,竟然敢公然犯下这欺君之罪。
“父皇明鉴,拾欢真的是被冤枉的。”秦未泽说道。
“就算太子的毒不是她下的,可是你又为何会中毒呢?而且那食盒的盖子只有她一人打开看过。”
“父皇为何认定一定是拾欢所谓,为何就不能是连婷云下毒呢?”
他这么一问,秦铎倒是有些愣住了。“婷云是你的青梅竹马,是朕看着长大的,又怎么会毒害你呢?”
连婷云的心思秦铎早就看在眼里,她一直爱慕秦未泽,原本他是想要再等些时日把连婷云赐婚给秦未泽的。
这样一个人他是无论如何不相信她会下毒的。
“父皇身为帝王,应该知道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那糕点盒是连婷云主动打开给拾欢看的。而且拾欢根本就没有碰过那糕点,她不会武功,又是如何隔空下毒的呢?”
秦铎皱眉,半晌他说说道:“这件事稍后再议,先把太子给朕叫来,朕要当面问一问他。”
一旁的主事太监赶紧去通传,就在众人等候期间,护国公与简寒之走了进来。
简寒之看了秦未泽一眼,知道拾欢在他的府上。
其实那日拾欢被送去同花台,他也有赶去救她。只可惜去迟了一步。当他到那里的时候,只见满地的狼尸体,每一个都是一剑毙命。
并未见到拾欢,他知道她肯定已经被救走了。
那日未能保护她,他的心中自责不已,所以今日无论如何他也要为她洗刷罪名。
秦未泽已经将太子与靖南侯的信件交给了抚远将军,而抚远将军转而来找护国公。秦未泽非常清楚护国公的脾气。他向来刚正不阿,从不参与储君之争。
若他直接把信件交给他,定然有拉拢他打击太子的嫌疑。
不得已他才饶了这么一个圈子。
“皇上,臣有事要奏。”
“说。”
“臣近日察觉太
子与靖南侯在暗中谋划夺取兵权,意图谋反。”
此话一出,秦铎的眉头立刻拧成了“川”字。“这种话不可乱讲,诬陷储君可是大罪。护国公,你可有证据?”
护国公不慌不忙地从衣袖中拿出那封信交给皇上:“这封信是太子与靖南王暗中通信的一封。臣早就察觉靖南侯意图不轨,所以暗中留意,不想竟然查到他们二人之间居然私下勾结。”
简寒之接着说道:“这样一来也就可以解释为何太子要诬陷拾欢,若拾欢出事,那么韩将军定然会受到牵连。兵权一旦被收回,那么太子便有了可乘之机。”
秦铎的脸色已然铁青,厉声说道:“把太子给朕带过来!”
此刻拾欢并不知道御书房内血雨腥风,因为此刻爹爹,哥哥还有那所谓的嫡母来看她了。
刚一见面,拾欢还未来得及开口,李温婉便来势汹汹,根本不关拾欢是不是受伤了,指着她就骂道:“你想害死我们全家吗?毒害皇子,伤害连姑娘,现在居然抗旨从同花台逃出来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众人都怎么说我们将军府?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扫把星,你这是要害死我们才甘心!”
“娘,你胡说什么!”韩拾俊急了,连忙打断李温婉的话。
冷眼看着她在这里撒泼,拾欢的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的凄凉。想必此刻自己在他们的眼中与扫把星无异吧。
她冷笑:“夫人这指责我可是担待不起。我没做过的事情绝不会承认。我若是想要害死你们全所有人,有的是比这更快的办法,用得着把我自己弄得都身陷囹圄吗?夫人的话句句指责我,那么我敢问夫人,你可有证据说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若不是你做的,又怎么会被送去同花台?”李温婉不依不挠。
“既然你没有证据就给我闭嘴,我有罪无罪自有皇上定夺,何时轮到你来多嘴!”
李温婉气的脸都发白了,这丫头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