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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街口的这一幕,傅珺自是完全不知情的。
此刻的她正在尽最大可能地发足狂奔,如果不是碍于这古代的所谓礼仪,她真想提起裙子跑起来。
她将小金表握在手里,一面疾行一面看着时间。那小金表上的分针每前进一格,傅珺的心都要揪紧一分。
她已经快要迟到了!
而更要命的是,今天的第一堂课便是何槿的礼仪课。这位何夫子一向最是严厉,傅珺不敢想象自己迟到的情景。她现在只能力求走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正当傅珺走得浑身冒汗之时,忽然便觉得身侧微微一暗,随后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道:“你快迟了吧。”
这声音尾音微沉,宛若斜阳萧鼓,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
傅珺惊讶地转过头去,看着走在她身旁不远处的孟渊,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涉江是曾在上元馆酒楼见过孟渊的,此时便抢上前一步挡在了傅珺的身侧,一面低声道:“孟公子,此处乃是街市,男女同行多有不便。请公子速速离开。”
孟渊淡淡地看了涉江一眼,道:“你家姑娘就要迟到了,你还只管这些微末小事。”
涉江被他说得一时语塞,却依旧挡在傅珺身边。若非有帷帽挡着,她眼睛里的怒意只怕能在孟渊身上扎个洞出来。
傅珺见状,便轻轻地拍了拍涉江的手以示安抚,又向孟渊道:“不知孟同学有何见教?”
孟渊向四下看了一眼,见无人注意到这里,便将下巴往一旁的一条细巷中抬了抬,低声道:“此处有一角门。进去便是书院,很方便。”
傅珺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又往他们此刻停住的那个巷口里看了看,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角门?你来过女学部?”
孟渊的表情微微一僵。
在那飞速闪过的零点一秒里,他眼睑肌肉收缩,两颊肌肉紧绷,两条腿本能地微微叉开站好。
这是感觉到有压力的标准肢体动作。傅珺方才那不经意的提问。让孟渊瞬间感到了压力。
傅珺很有些不解。
就算孟渊熟知白石书院女学部的门户。他也完全没必要如此紧张吧?他的正常反应难道不应该是害羞或是不好意思之类的么?为何他会如此紧张?
若是时间允许,傅珺很想就这个问题再深挖下去。只是,此时的她却是根本经不起一点耽搁了。
孟渊那紧张的微表情也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很快他便又恢复如常,淡声道:“你若再不走可就真要迟了。”
傅珺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只轻轻拉了拉涉江,又向孟渊屈身道:“多谢孟同学。”
说罢她便没有一丝犹疑地带着涉江直奔小巷。
孟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中渐渐便有了几分探究的神情。不知何故,他总觉得那个背影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往那小巷里走了约一、两分钟后,傅珺果见那墙边出现了一道角门,门还是虚掩着的。
傅珺便悄悄推开门往里看了看,门内居然没有半个人影。从这角门看过去。那几十株红枫正自红得耀眼,还真是女学部夫子宿舍那一带的风景。
傅珺不由暗呼侥幸,带着涉江悄没声地进了门。从那小山坡左近抄近路直奔上课地点,总算在何槿进门之前坐在了座位上。
直到何槿的课结束了。傅珺觉得她身上的汗才刚刚落下去。
接下来的日程进行得波澜不惊,直到下晌的琴课结束之后,傅珺方长舒了一口气。
她这一天总算是熬完了。
因了课程安排的不同,那傅珈与王宓却是早就回府了。傅珺却是最后一个回来的。
为怕失礼,下了车之后,傅珺只稍稍拾掇了一下,便顺着垂花门后的白石甬路快步往荣萱堂去给侯夫人问安。
谁想,她才刚走了没两步,却见那厢树影底下蓦地跑出来一个人,当先便拦住了傅珺的去路,还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唤了一声“姑娘”。
傅珺忙停下脚步,却见来人恰是青芜。
此刻,那青芜一扫往常的沉稳,竟是满面的惶急,眼眶也是红的。她匆匆蹲身行了礼之后便语带哽咽地道:“姑娘可算回来了,请姑娘快些去大花厅吧,再迟一些,只怕青蔓便要被发卖了。”
傅珺闻言一怔,旋即便一把拉住了青芜的手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了何事?”
青芜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她摇着头,双眼发红,一时间竟是无法开言。
看着青芜的表情,傅珺心开始往下沉。
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否则青芜不会如此乱了方寸。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早上出门儿的时候青蔓还好好的,怎么这一回来便要被人发卖出去了?
傅珺凝了凝神,回头先吩咐涉江道:“你速速去前头请李娘子过来。就说我有要紧的事情请她帮忙。”
涉江匆匆应了声是,便即往外走去。这里傅珺便拉着青芜转身往大花厅的方向走去,一面走一面沉声道:“青芜别急,你先缓口气,然后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我们边走边说,”
青芜强忍住心头的慌乱,抬袖拭了拭泪,一面跟着傅珺往大花厅赶,一面便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原来,今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那管着花房的娄嬷嬷便闹将了开来,说是放在她花房里的两盆珍贵的红树盆景,不知被何人给打碎了。
因彼时天都还没怎么亮,侯夫人尚未起身,那管事妈妈便只将此事呈报给了张氏并崔氏二人。
她二人听说是盆景打碎了,便第一时间赶到花房看了一遍,结果这一看之下,二人的脸当即便沉了下去。
那打碎的两个盆景,一个是郑氏寻来的烟石盆景,另一个则是侯夫人才花重金买来的青岚盆景。这两个盆景可皆是要在十日之后抬去抚远侯府参加赏花宴的。
因此事非同小可,她二人怕侯夫人着急,便先将那知情的人全都关了起来,将此事封了口。一面派人急往外头再花钱去寻好的盆景来,以应付赏花宴所需,一面便叫了那娄嬷嬷来问清详情。
那娄嬷嬷便道:因那两盆红树盆景皆是喜寒的,因此便被她放在了花房靠门边的位置。今日一大早,她起床后便先将花房的门打开了一条细缝,以使寒气渗入,让在室内待了一晚的盆景接一些新鲜的气。随后她便去了净房。起到半路的时候,她因又想起有一盆叫做瑞香紫的菊花需得要接些秋露,便又折返回去将瑞香紫搬了出来。直到那时,那两盆盆景还是好好的。待搬完瑞香紫之后,她便去不远处的净房盘整了一番。不想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却见花房大门敞开,那两盆盆景已经摔碎在了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