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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吼一声,向那金冠骑士扑去,就算事已不可为,我也要杀了这人再行逃命。此时前方骑兵队伍正和玩家大军纠缠,后方粮车队伍又还离着百十步远。这人身配金冠金刀,身份当在千夫长以上,既已孤身追来,杀之也可聊慰心怀,凑上个任务数目。
身形前扑,掌未递出,那金刀已圈成个金色光环,将我整条右臂圈在其中。心知不妙之下,我不敢再将右掌击出,化掌为抓直抓向那金环。
我内功上五层以后,肉掌聚力已可直抓刀锋,什么山贼水贼刀剑砍来俱可一抓了之,丝毫不能伤我皮肉。那次被切断手指,也只是因为内力耗尽。何况现在内功早已七层大圆满了,又正是内力汹涌澎湃之时。
金色光环复化为那把金刀,通体金光耀眼,刀柄上还镶着颗硕大的祖母绿,连那只手指粗长青筋毕露的大手也未能完全遮挡抓握。
刀身一晃时,刀背和右掌相接,我的整条右臂又是一阵麻木如触电一般被完全弹开,这刻别是抓住那刀了,反是自己中门大开无遮无挡。
这金刀别有古怪,我手掌抓去时,这人竟不以刀锋斩削,反用刀背相迎凑到掌中,那刻我已知必有蹊跷。这时我整条右臂全被弹开,那金刀又复化作一道金色长虹,落向我的额头,竟似要将我全身上下分作两片。
匆忙之下,侧身后仰,又急抬左掌拍击。那刀掠过身前,一翻刀背又将我左掌弹开,半刻也不停顿,又翻刀刃削向腰部。
我从未遇上过这般古怪兵器,刀刃刀背竟各有妙用,那刀刃细比发丝斩削来去发出森寒刀气自是锋利非常。但那刀背却更是让我避之不及,每次触碰则必被弹开,手臂麻木不连招式也无法连贯,更加不能够发挥我一向以内力服人的作风。
此时半仰半躺斜立地面,双臂也被弹开,正是尴尬时刻。那刀却震动着在削向腰部,无奈之下,就势一个跟斗,我远远翻了开去。
落地抬头,那刀闪着金光泛着寒气又逼上了咽喉。那骑士翻着的一双死鱼眼睛里,竟也冒出了一丝得意神色,又象看着只落入猫爪的老鼠,三分戏谑三分残忍还有四分的看不起。
似曾熟悉的一声的狼嚎之声,从喉咙深处泛起,这种声音我只记得是当初四下找遍不见慕容的时候,曾在那马头山上,杀山贼的时候吼过,那是我伤心绝望,只想拼命之下的心灵吼声。
我拼命了,为了让双掌能更快的打在这人胸口,我还向前踏了一步,似乎是要将我的喉咙彻底的送给那冰冷刀锋来亲吻。
刀锋已近了咽喉,刀风却先一步扑在了我赤。裸的咽喉之上,直激的咽喉皮肤上起了一颗颗的疹子,冷,酥,麻,痒。可就在我一个寒颤还未打出来时,刀锋一闪消失,那刀收了回去。
嘶嚎之声,突然被掌击声掩盖,澎湃的内力,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汹涌着从掌心喷薄而出。仿似洞房中的新郎,一波,一波,又一波,不知疲倦,永无休止。
那双死鱼眼睛里突然变了神色,那是惊骇之色。我大退了一步,那骑士却被远远震出,斜卧在七八步远处,正挣扎着站起,胸口有大滩的血迹挂落下来,金冠带着那翎毛滚在数丈开外。
猫与鼠的地位,瞬间调换。
我正想跨一步趁胜追击时,那骑士驻着金刀颤巍巍站起,挂着血迹的嘴角一阵阵抽搐,仿似在后悔着没敢将那一刀劈下。
牛头山脚下,又发出了震天的喧哗声,回望去隐约可见山脚和山腰上,到处都是黑衣的骑兵在追杀着白衣的玩家。败象已成。
此时再不容耽搁,我没敢再和那骑士纠缠,纵身跃出,扑向那已走到三四十步开外的步卒,和那些粮车。
那些粮车慢慢行进之中,而我前冲后突之后,却都来到了我原先下线之处。但现在和原先商量的形势已是截然不同了,要胜这仗,就只剩下一个希望。
原先在战前,我提出自己一个人埋伏在敌军骑兵粮车的必经拐角之处下线,等敌军走到此地发现了玩家大军开始集结布阵射箭时。由专人通知我突然上线,以我身穿乌蚕衣,七层内功大圆满和降龙十七掌,必能扰乱敌军布阵射箭于一时。
其他玩家因对系统武功出招有极大的依赖性,若被二人围攻而必死,更加不可陷入重围。因此这上下线突袭*,对其他玩家而言,实是送死*。但于完全能够自主出招的我,虽深陷重围也是能自保一时的,而玩家大军几刻钟时间也就冲到了,我只要当时不死,就必得解救。
但这所有的安排,却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上的,那就是蒙古护粮军骑兵一见到玩家大军就必须要围住粮车,立地排阵以弓箭阻我玩家大军。而这个估算和推断,却是判定护粮军的终极任务只为保护粮车而来。
无论在历史上任何时期任何战役中,护粮军的根本目的当然只为保护粮草,甚至牺牲生命也应在所不惜,除非他们不是护粮军。而且这是游戏之中,系统所规定的任务,任何人物都是不可抗拒的。
但是错误出现了,我刚上线就已经发现蒙古骑兵在奋勇冲击,似乎他们根本就不顾身后的粮车,此刻竟是只为杀敌而来。
初时的诅丧过后,我却仍然还是判定护粮军无论步骑,其终极任务都应还是保护粮车为上。他们的铁蹄冲击,乃是因其自信而来。蒙古军骑兵应是相信在一番冲击之下,就能迅速瓦解了我两万玩家大军,且即刻就可屠杀干净或驱赶到山坡南面去,而绝不会出现纠缠久战或漏过玩家分兵来破坏粮车之事。
依常理来看,对方三四千人对我两万玩家军,自是不可能做出这等荒谬而蔑视之极的决定,但骑兵冲击已经真实发生在眼前。甚至我还一度怀疑那些步卒才是护粮军,而骑兵却只专为杀敌而护送至此,因此他们无所顾忌下只一发现了玩家就开始拼力冲击。
而那金冠金刀头插翎毛的骑士追击而来,却只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以这人如此武功和佩刀服饰在骑兵中地位必然甚高,他却还是弃马从前方一直追击而来,那就只能明,骑兵大队还是非常看重着紧着那些装载粮草辎重的大车的。
那么我现在如果能够掀翻了那些粮车,对方骑兵大队或许还是会再度冲击回来而围剿我一人,这就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也是整个玩家大军唯一的指望了。
不管我这个判断是不是还会再度出错,这也已是我所能做的全部了。
三十步距离在我平常看来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到了,可如今看起来,却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因为粮车已经停下了,围着粮车的千多步卒已然整队排阵完成,在粮车之前竖起了一道天堑。那些步卒见我此刻震出了金冠骑士,就听得一声号令。
无数的弓矢弩箭在一瞬间扑来,我停步蹲地,从怀中取出个盾牌竖立在地。这是临行前东方明珠交给我的,原以为根本就不会用上,但这刻竟是救了我的命。
此地距粮车已然极近,还不到二十步远,因此箭矢都只能平射而来。盾牌俱都能挡住,但箭矢力度却是极大,插在盾牌上发出“砰砰”的声音。我需要费很大的力量才能将盾牌稳住,一时却不敢稍动半步。而更可怕的是,一些羽箭以极大的力道不但插在了盾牌外壁,有的竟连内层也射透钻了过来,露出锋利的箭头。
手中的木制盾牌只是东方明珠在偶然下拣的不知是哪个山贼水贼掉落的次品货,在暴风骤雨一般不断的打击攒射之下,已经隐隐裂开了数条裂缝,且还在不断的扩大加深。也许下一刻,这盾牌就要散开成几条木片而让我在箭雨之中完全暴露身形。
可惜乌蚕衣不是全身盔甲,就在我已经快要把乌蚕衣脱下,头爬行之时,侧方却有数道白光亮起。我心中一喜一惊,那是玩家上线的白光,此时此刻,也只有原先约定好的数人能正好在此地上线了。
我们在战斗之前所组的高手团共有五十九人,其中足有十一人已将拿手招式练到随手而发,是无需使用系统帮助的。但在我当时主动要求上线自入重围,破坏敌军射箭排阵时,却只有七人也愿意陪同埋伏,其中还包括东方明珠和懒人。
几经商讨之下,却被我当时拒绝了。只因破坏捣乱对方阵形,我自忖一人差不多也可办到,而最关键的是其余人没有乌蚕衣保护,只怕上线之后却没有机会再下线了。
最后阎心缘提出,那几人也是在周围埋伏,却暂不上线,只待我情况危急时做为后备棋子使用。但自我上线以后,形势却完全不在我们当初预料之中,这些棋子也不知道能否起到什么作用。而且现在牛头山坡下,情势一片混乱玩家大军已在崩溃的边缘,也不知当初约好的通知上线那人是否还活着。
但在此刻,在这漫天箭雨之中,他们竟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