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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宫”里,皇后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放下了手中的手,正准备脱衣睡下,便见得红姑进得殿里,不由微微挑了眉,“怎么着,刚才那只猫儿打发走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猫乱跑了出来,吵得她脑仁一直有些疼痛,皇后不由闭目养神,待得身后的红姑给她轻按着肩膀,这才就着轻轻靠了过去。
“娘娘,刚才陛下来过了。”
红姑在皇后耳边轻声说道:“找着了那只猫儿,原是贵妃娘娘的雪球,眼下已是送去贵妃娘娘宫里去了。”
“喔?”
皇后这才缓缓增开了眼,心头默了默,才吩咐道:“今夜叮嘱咱们宫里的人都不要乱走,待过了今夜再说!”
她还是算有些危机的预感,这一夜恐怕是不平静啊!
红姑却是有些不明白,“娘娘这是为何?”
“这段日子秦王也太安静了些,本宫总觉得有些不妥。”
皇后的指尖轻扣在泥金红的梳妆台上,面上滑过一抹深思,“而且今日不是朝中有大臣提议立十三皇子为太子么?”
“是有这个事,奴婢也听说了。”
红姑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谨慎道:“娘娘一直偏向秦王多一些,若是陛下真立了十三皇子为太子,那么贵妃娘娘的势力可就亦发难以控制了。”
“陛下是明白人,就算要立太子,也不会急在这一时。”
皇后淡淡地摇了摇头,“今儿个不是就将贵妃给晾了晾……虽则眼下去了‘永乐宫’,可也没那么容易会称了她的心!”
“还是娘娘想得通透。”
红姑笑着点了点头,只是想到了守在皇陵的魏王神情却是一黯,“可怜魏王殿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这京城来。”
“随缘吧,本宫如今也不强求了。”
皇后叹了一声,缓缓抚额,“他如今不在这里也好,省得这些纷扰缠在身上,只等这边的事情落下帷幕,若是秦王的话……本宫自然会求他将咱们母子送往封地,若这一生再不踏入京城,想必也是能安了他的心。”
皇后如今所求也不过就是他们母子能够安然一生,叶家的富贵荣耀能够保全罢了,至于那九五至尊的位子,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
“可若是吴王他们得逞……”
红姑微微躬身,眸中滑过一丝担忧,“娘娘可想过咱们以后的退路没有?”
“若是让安贵妃得意了,只怕今后这后宫都难有本宫的容身之处,到时候也只能求求太后,请她主持大局了。”
皇后虽然是这样说着,可也知道若是安贵妃掌权,要她听进太后的话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安贵妃到底也不敢将她怎么样,到底她还是一宫的皇后呢。
红姑一脸忧色地道:“若真是到了如此地步,娘娘便应先与秦王结盟啊!”
“本宫已向秦王示好,可这水不宜淌得过深,要知道宫里可还是陛下在主事,若是本宫一味地讨好秦王,也是犯了陛下的忌讳,这对魏王更加不利!”
皇后也有皇后的苦处,这些年她在宫里已经挨了苦受了累,将来也就盼着有个安乐的晚年罢了。
“娘娘忧思至此,奴婢却无法为您分忧,心中当真是惭愧!”
红姑伏跪在了皇后跟前,又为她理了理裙裾,这才抬头道:“也幸好世子爷已经与冯家定了亲,再怎么样冯将军也会护着叶家的。”
“观澜的亲事本宫很满意,如今就等着开了年俩人成亲,本宫也盼着他们好。”
说到叶观澜,皇后唇角这才有了笑意,虽是姑侄可俩人的情分亦是情同母子,特别是魏王又不在她身边,这一腔母爱她都尽数地给了叶观澜。
叶家的兴衰也就在叶观澜的身上了,但只要她还能不倒,总能给叶家一点支撑。
“太后那边也让人去看着些,今晚没什么事情不许人打扰她老人家歇息。”
皇后与红姑说了一通之后,又吩咐她派个太监到太后的“景福宫”看着,这才上了寝榻安歇了。
而在秦王府的书房这灯光就一直没有灭过,此刻早该入睡的秦王却是整装待发,身边几名护卫相随,更有宁湛保护在左右。
出了书房,众人一路疾走,府外早有马车等在一侧。
秦王见状微微皱眉,挥手道:“马车太过扎眼,卸了车架,包了马蹄,随本王骑驾入宫!”
“是,王爷!”
众人低声应和了一句,等着卸下了马车,侍从又牵来几匹好马后翻身而上,向着皇宫一路驰骋而去。
虽然已经到了宵禁时分,但因为这一夜是宁湛当值,五城兵马司自然有安排,等着他的信号才会有所动作。
等到了宫门口时下了马,秦王这才转向了宁湛,低声问道:“各位大人那里可是送去了消息?”
“王爷放心,消息已经送到。”
宁湛点了点头,抱拳道:“想必如今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好!”
秦王抚掌一笑,转过身时眸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彩,手中拳头兴奋地一握,“三哥只怕没有想到,今夜他就要栽在这里了!”
“听凭王爷差遣!”
宁湛低声一喝,这一刻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只要过了这一夜,他一定要让吴王受到应有的惩罚,宁渊的腿不能白瘸了。
“咱们走!”
秦王大手一挥,众人便随他而去,一行人静静地奔走在夜色下的深宫。
“永乐宫”里,安贵妃正与吴王忘乎所以颠鸾倒凤,怎么会想到有一场潜在的危机就要来临?
皇上脚步轻漫,甚至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想着安贵妃见到他时会有怎么样的惊讶与惊喜,这唇角便不由微微翘了起来。
说真的,这些年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如淑妃的温柔似水,如皇后的端庄大气,更有那等美艳如妖姬的丽人,但在他跟前却是如过眼云烟一般,而安贵妃对他来说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皇上还记得安贵妃初进宫里的模样,那样清纯可爱、天真烂漫,虽然岁月的磨砺让她添了几分世故与圆滑,可这也从来没有改变过他对她的喜爱,更遑论她还为他生下了一对儿女。
一个月里除了初一十五是在皇后的寝宫里的度过,几乎有一半的时间他都给了安贵妃,俩人琴瑟和鸣,恩爱非常,倒真让皇上找到了几分寻常夫妻的感觉,这也是他一直宠爱安贵妃的缘由。
十三皇子还年幼,生性又是那般懦弱,正是讨了皇上的喜欢,不若别的皇子一般对那个皇位虎视眈眈。
别以为他不知道十三皇子说得那些讨巧的话语都是安贵妃让他说的,可这个女人肯这样花心思地讨好他,也让皇上心里很是受用,他认为这就是夫妻之间的情趣,安贵妃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想让他开心罢了。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皇上的脚步微微一顿,眉头缓缓皱在了一起。
安贵妃想要掌权了,她想要她的儿子继承大统,坐上帝位,这又置他于何地?
难道是他真的老了吗?
安贵妃与吴王的暗中交结他也是有所听闻,后宫的妃嫔与成年的皇子有所交道,大家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那把九五至尊的交椅?
只是吴王这个人生性阴狠,历来便不讨他的喜欢,这才与安贵妃一道想将十三皇子给拱上去吗?
今日这事到底是让皇上有几分失望,他是喜欢十三皇子,却也没想过将帝位传给他,即使有那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他如今还正是盛年之时,可是忌讳着别人提起这事。
安贵妃也是不识时务,怎么就偏偏要触了他的霉头?
“刘岩,你说朕到底还去不去‘永乐宫’?”
皇上转头问着身边的老太监,这个足足跟了他有二十余载的心腹。
“皇上这一说,让老奴也有些为难……”
刘岩手中拂尘一抖,又看了一眼皇上脸上的神色,斟酌道:“陛下对贵妃娘娘已是极致宠爱,今日万不该有此一举,娘娘这样做岂不也是伤了陛下了心?”
皇上很是受用地点了点头,“接着说。”
“是。”
刘岩上前一步,又微微躬了身子,“贵妃娘娘知道陛下今儿个竟然没去她的殿里,只怕如今早也已经后悔了。”
“这倒是。”
皇上缓缓点了点头,又扫了刘岩一眼,赞赏道:“你倒是明白朕的心思,还是去看看贵妃!”
“是,陛下!”
刘岩忙不迭地点头,又叫了小太监打亮了灯笼在前面引路,一路上浩浩荡荡地去了“永乐宫”。
因为今儿个安贵妃与吴王在宫里私会,她的心腹宫女早将“永乐宫”的宫人都遣开了去,只留下几个信得过的看守在左右,而秦王安排在禁军中的人又已经将这些人清理了开去,所以皇上在进得“永乐宫”后竟然发现无一人值守通报,不禁心中生疑。
刘岩毕竟性子要谨慎些,不由劝着皇上,“陛下要不稍等,让老奴先去瞧瞧贵妃娘娘在是不在?”
皇上一听刘岩这话也来了火气,眉头一拧道:“眼下这么晚了,她不在宫里会在哪里?!”说罢重重地捏了捏手掌,又点了刘岩道:“你随朕一同进去看看!”
“是!”
刘岩赶忙应是,遂小心翼翼地跟着皇上往殿内而去。
安贵妃与吴王正相战正酣,这似乎是一次渴望已久的对碰,吴王肖想了安贵妃很多的日子,如今能一偿所愿自然十分卖力,除了自己尽兴之外,也着力地讨好着身下的女人。
而安贵妃哪里遇到过这般精力旺盛的男子,皇上毕竟年势已高,即使与她常有这鱼水之欢也总是力不从心,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美妙的感觉了,自然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已经忘乎所以。
却不知此刻皇上正带着刘岩一路进了内殿,待见得这一地披散的衣物时脸色已经是有了几分铁青,再见那纱帐中隐约缠绵的人影时更是气得青筋直跳,只阴沉道:“去,朕倒要看看这奸夫是谁,给朕逮出来!”
“是,陛下!”
刘岩见到此状亦是战战兢兢,哪里看不出皇上已是在暴怒的边缘,只小心上前撩开了纱帐,床上的男女还在忘情地享受着,此刻见纱帐撩开探出一个头来,安贵妃当先便是一声尖叫吓得花容失色,赶忙从吴王身上爬了起来,扯了身后的毯子裹在了身上。
“你是怎么了?”
吴王正在兴头上还有些后知后觉,但见得一旁的刘岩时整个人就是一顿,只觉得头顶有盆冷水当头浇下,让他的热情片刻间褪去,一瞬间如坠冰窖,手脚冰凉。
刘岩是皇上身边的御用太监,他出现在此地意味着什么已是不言而喻。
刘岩暗自摇了摇头,挂了纱帐后转身对皇上回禀道:“启禀陛下,是……是吴王殿下!”说罢便退回了皇上身边,默不作声地站着,心头却是滴下了一排冷汗。
今日撞见了这样的事情,只怕皇上不会善罢干休,而他却是亲眼目睹了这样的皇室丑闻,也不知道事后皇上会不会饶他?
想到这里,刘岩只能在心中一叹,横竖做了皇上身边人这么久,自然也知道与虎相伴恩威难料,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太监呢?
皇上面色阴沉地坐在圆桌旁,不一会儿才见得吴王与安贵妃匆匆穿戴了衣物爬下床榻,双双伏跪在了他的跟前。
“父皇饶命,儿臣也是一时失足……”
吴王心中慌如擂鼓,当先便认起错来,他也没想到今儿个皇上竟然会到了“永乐宫”来,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便能与安贵妃颠鸾倒凤一番,却没想到被人抓个正着,而这个人还是皇上。
“一时失足?”
皇上冷笑一声,目光缓缓扫过吴王黑亮的头顶,这才转向了安贵妃,咬牙切齿地说道:“朕原本还想要来安慰你一番,看来你如今已是全然不需要,竟然敢与吴王搅在一起……爱妃,你就是这样回报朕对你的一番深情?”
“臣妾有罪,臣妾该死!”
安贵妃已是面无人色,整个人瑟瑟发抖犹如风中的落叶,皇上的突然驾临对她来说无疑于晴天霹雳,她早已经吓得魂不守舍,腿上都是软的。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
不管是富贵权势,还是锦绣前程,她统统地没有了!
想到这十多年来在宫中求存怎么会没有辛酸的眼泪,她好不容易摸爬滚打地到了如今的地步,竟然就在此刻功亏一篑,她当真是好悔啊!
皇上气极反笑,“你们两个好啊,一个是朕的儿子,一个是朕的妃子,竟然背着朕做出这种带来,当真是好,当真是好!”
“父皇,父皇饶了儿臣这一次吧!”
吴王哭喊着跪行到了皇上跟前,只扯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儿臣也只是犯了这一次的错误,父皇饶了儿臣……”低垂的眸中心思却在不断反转计较,不时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你给我滚开,逆子!”
皇上本来就对吴王不喜,此刻更是心中厌恶,一脚便将他撩翻在地。
安贵妃见状更是抖了抖,原本想要哭喊着上前求情的心思也骤然一歇,就怕自己遭遇到和吴王一样的下场,她可是个柔弱的女子,经不起皇上这一记狠踢啊。
“父皇……”
吴王捂住胸口咬紧了牙,眸中冷光连闪,待尝到口中那股血腥味面色这才一凛,皇上就从来没将他当成过儿子看待,他又如何将他当作父亲一样来尊重?
这样想着,吴王不禁缓缓地伸手入怀,将自己随身携带着的金链握在了手中,左手衣袖一甩,掩住了掌心中的一把匕首。
“安氏,你太让朕失望了!”
皇上摇了摇头,豁然起身,冷冷地扫视着这伏在地上的一对男女,“朕明日就当众宣布,十三皇子永不能继太子,安氏赐缢!”又转向了吴王,“至于你,远赴南蛮封地,永世不得回朝!”
皇上话音一落,安贵妃几欲昏厥过去,只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皇上,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当真就因为她失足踏错便毁于一旦?
“不,不……”
安贵妃咬紧了唇,还是不敢相信,正想要豁出性命来再求上一次,却不想另一旁的吴王已是弹身而起,衣袖卷起一道劲风从她身侧划过。
安贵妃再一回神已是见得吴王左手中一把匕首送进了刘岩的心窝,右手向前一甩,金色的链子划过长空,如一条灵蛇一般瞬间便缠上了皇上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