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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嘉见祖逖不愿多说,也未追问只是低头苦思,祖逖所说另一层奇。低头抓耳挠腮老半天杨嘉还是想不出祖逖话中之意。只得苦笑一声自己又不是祖逖肚中蛔虫,怎么能将祖逖的心思猜的那么准。只能猜到祖逖所说的另一层应该就是刚了。
众将士终于等到了亥时,夜幕已深,只有夜空中散缀着几颗星星。祖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召集众将士夜行军往龙亢城赶去。
行了一个时辰,众将士便悄悄接近了城父城,黑暗之中只能大概感觉到眼前出现一个庞然大物。古代城堡,五百步为堡,九百步为城。这城父城比九百步的标准稍稍小一点,大概也就七百五十多步左右,城父城依泑水南北而建,所以南北长,东西窄。祖逖大军趁着夜幕,如同夜间捕食的恶狼悄悄的聚集在南门城下。城中有禁夜令,是以城中居民早早就锁门窝在家中了,里坊巷中只有零星的几队巡逻防火人马来回不断的走动,监察不守法令的居民和防止盗贼发生明火。
杨嘉望着紧闭的南城门,心中不断犯嘀咕,虽说是夜间偷袭,但就祖逖这点人马,还没带攻城利器登云梯投石车等,尽管城内守备松懈,可这要是强攻城门可得花些时间,要是被城中张载反应过来,点集人马组织起反抗,反倒是祖逖这边有点吃亏。祖逖戎马半生应该不会如此不济啊,怎么能犯如此浅显失误!
杨嘉看着旁边祖逖神情安定的祖逖,忽然一拍额头想起了白天时祖逖说奇兵的另一方面了。夜间攻城只是一方面,而真正的奇兵乃是白天祖逖与司马耳语之事了,后一件事才是杀手锏!怕是祖逖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进入这城父城。自己虽有超出千年的眼光和见识,但行军打仗还是太嫩,跟祖逖这类宿将比起来,差的太远。
果然如杨嘉所猜想,祖逖对着身后的司马点了点头,司马会意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儿后方悉悉索索的传来一张弓递到了祖逖手中,在司马的帮助下祖逖点燃了箭矢。祖逖坐在马上双目圆睁,甲胄之下的肌肉鼓起,将手中的弓拉个满圆,嘴中轻喝一声,便将火箭射向城中,点燃的箭矢划破夜幕如炮弹般落入城内。
城外众人初杨嘉和司马外,纷纷不解这不是要夜袭城父吗?怎么还未攻城就向城中只射了一只火箭,不知这是何意,有人刚向出声询问,却不想司马低声喝道:“莫出声,等着就是了!”众人被司马严肃的口吻震得的说不出话,只好忍住心中好奇,站在原地仔细的盯着城父南城门,都想看看祖逖这一箭会使城中发生什么巨变。
不到几个呼吸,之间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模糊之间只听城内的守城门卫开口道:“祖将军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快点进来!”
祖逖毫不惊讶城门会自动打开,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招招手示意众人快速入城。众将士像是见了鬼看着城门,纷纷不解为何这城父守城人会大开城门迎接祖逖,可众人也明白此时并不是询问的时候,这等机会可不能错过,快速的将军队指挥变为长蛇型,往城中冲去。
众人刚刚入城就见北城门那火光冲天,十几家民房着了大火。城中巡更人员很快就发现了火灾,里坊巷子中立刻想起了震天的敲锣声,并且还伴随着阵阵大呼小叫。
城父县衙属阁之内,张载刚刚打发走前来议事的主薄,稍稍在房内走动一番,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就觉得倦意排山倒海的向自己袭来,张载心中暗叹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与主薄讨论事情只是比平时稍稍长了一点,这就困得不行了。张载吩咐美妾铺好被褥后,正要打算入睡却不想门口传进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道:“张县令不好了!出大事了,北城门那起大火了。”
张载听闻此话,心中腾地一惊,阵阵惧意莫名而生。这会可是盛夏,虽天气炎热温度较高,可空气并不干燥,相反还有水气,因为焦郡郡内隔几天就会有小雨。按理不应该像冬天那样的干燥,稍稍不小心就会起火。张载睡意全无,立刻穿好衣服对着前来报信的仆役劈头盖脸的喝道:“城中不是安排了几个打更队吗!?怎么还会起火,打更队全眼瞎了?白养着一群废人。”
张载嘴里骂骂咧咧的,脚下却不闲着,由仆役带路骑马匆匆忙就往城北赶去。不一会儿张载就赶到了北城门,远远的就望见碧火冲天,热浪直扑面颊,烟火呛人,城门着火处早就围了百人在哪大声地叫喊。
张载看见如此大的火势,心中惧意越来越明显,也不能多想为何有莫名惧意,眼前最重要的事救火。张载坐在马上高喝道:“大家莫慌!张载在此!全都听我指挥。”围观的居民和救火人员听闻城父县令赶过来了,纷纷找到了主心骨,不再像先前那般慌乱,不知如何灭火。上百道目光齐刷刷的看着张载。张载见此情景知道算是稍稍稳住了人心,继续大声喝道:“先将旁边还没有着火的民房拆了,控制火源!你带人去旁边的水窖打水灭火。”
众人听闻张载的指挥,开始有序不乱的灭火,半个时辰后终于控制了火势,看着不断弱下去的大火,张载心中安慰自己幸亏这几天没有大风,不然大风将火势刮过去,只怕会将半个城父都会点着!张载嘴中念念自语幸亏没有大风,忽然一巴掌拍在屁股下边的战马上,惊得坐下战马嘶鸣一声,前蹄弹起,直接直立起来。马上的张载戎马一生,骑技早已融入骨髓,心中虽然想着别的事,可条件反射双腿自然而然的夹(河蟹)紧马腹,安然坐在马上巍然不动。
旁边众人都为张县令精湛的骑技惊叹不已,张载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众人敬佩的目光,大喝道:“打更巡逻队在哪?我有话要问!”没有大风助势,城中又有打更队,怎么还会有如此大的火势。
打更领队听闻张县令找自己问话,以为张载要治自己的失职之罪,吓得打更领队立刻上前跑到张载马前,带着哭腔求饶。
张载还未问话,就见着打更人推卸责任,更是怒不可赦。高喝道:“闭嘴我不是问这个!你说这大火是怎么着起来的?”
“县令我等听闻北城着火,不敢耽搁立刻跑到北城门,可是稍晚了一步,我等来的时候火势早已变大。不过我听周围居民说这火并不是一处着火,而是好几处起火,后边才汇集到一起,变成大火的!怕是,怕是有人故意纵火。”
有人故意在北城纵火,张载听闻此语,直接感到天旋地转,揉了揉眉角,忽然高声道:“主薄你去城外坞堡报信,就说有大队兵马攻城,速速点集齐坞堡所有人马,去南城门支援。剩下人带上武器跟我去南城门!”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有人图我城父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