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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段明睿池铭陆三公子陆三姑娘以及其他对诗词精通的人,越
“这……这有什么啊?什么谁共我吟诗?咱们这一大帮子不是人吗?”独有兰湘雪,她不过是粗通诗词,虽也隐隐觉出这最后几句诗让那个可恨的姐姐彻底翻了身,却仍是不服气的嚷了出来,只盼着能叫醒大家,再给兰湘月难堪。
然而这时候却没人肯附和她了,有两个女孩儿更是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暗道原来兰家大姑娘是这样一个才华横溢又喜欢扮猪吃虎的,可想而知二姑娘素日里被她这姐姐压得有多厉害,难怪到处诋毁大姑娘呢,只是如此做法,着实有些令人不齿了。
一片静默中,忽听几下拍掌声传来,接着段明睿清朗的声音响起道:“好,好好好,真是好诗,最后四句点睛之笔,竟将前几句平庸不堪之句都衬得生了颜色,实在绝妙。”
他这一开口,静默沉重的气氛登时又活络开来,大家都在议论这首诗,女孩子们却是神色复杂看着兰湘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却听那边的段明睿不知是谁问了什么,他便朗朗开口道:“其实兰姑娘这藏拙之诗,此前也曾有过先例。当年文渊阁大学士谭大人前往江南监考,谭大人的才名天下皆知,人人都称大家,只因他是北方人,在朝堂上一众江南臣子都被他压了一头,所以那些江南士子们都不服气,暗自下定决心要趁谭大人监考的这个机会让他好好见识一下江南才子们的锦绣文章。”
这段明睿开口,却是说了一段陈年轶事,主人公又是名满天下的大文豪谭鸣,那可是当今朝堂当之无愧的的文官之首。别说男人们听得入了神,就连女孩儿们,此时也都把心思转了过来,眼睛盯着屏风,只盼段明睿快说下文。
段明睿将众人反应都收在眼中,看来是十分满意,微微一笑,接着又道:“说来也巧,这一日有十几个江南士子正在一座有名的酒楼上相聚,说着说着自然又说到这个话题,却不料正说得高兴,就见从二楼上来一人,士子们已将三楼包下,看见有人上来,如何不惊讶?又见这老头穿着布衣长衫,想来充其量不过是个乡村塾师罢了,因就有些瞧不起,哪肯让他?纷纷出口赶他走,却听那人慢条斯理道:‘本在二楼用饭,只是听几位说得热闹,小老儿恰好也会做几句歪诗,所以忍不住想来凑凑热闹。’一语未完,士子们皆都哄笑起来,都不相信他会做诗,然而现成一个笑话送了来,岂有不看之理?于是让老者入席,大家争着展才,见那老头只是在旁边说不错不错,十分的装模作样,最后大家忍不住了,就纷纷撺掇那老头儿也作一首,老头儿也当真不客气,拿起毛笔就在桌上宣纸泼墨挥毫,第一句便是‘一上上到楼上头,’立刻引得众人跌足笑叫起来。”
女孩子们听到这里,也有几个忍不住笑的,然而立刻想到刚刚兰湘月那首诗的第一句,还不如人家这句呢,显然是还有后文的,因连忙又收起笑容,侧耳倾听。
却听段明睿又绘声绘色道:“这老头儿也不理大家笑话,紧接着续了第二句‘九重栏杆接斗牛。’众人纷纷笑说这句倒有了些诗的模样,于是那老头抬头拱手,笑说自己其实不怎么会作诗,但紧接着他便一口气将后两句诗续下,这两句诗一出,登时全场鸦雀无声,再无一个人说话。”
他说到这里,却又顿了一顿,便听陆三公子笑道:“段公子快说啊,停在这里,可不是要人命?究竟那老头儿留下了两句什么诗?竟然震惊全场?想来定是和刚刚兰姑娘那最后四句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段明睿微微点头笑道:“陆公子说的不错,这最后两句诗是‘谭鸣不愿留诗句,恐压江南十二州。’诸位请听,‘一上上到楼上头,九重栏杆接斗牛。谭鸣不愿留诗句,恐压江南十二州。’这诗前两句是何等粗俗?然而添上这后两句,却又是何等磅礴气概?”
“妙啊。”
段明睿话音刚落,便见池铭拍着大腿赞叹,又笑道:“我先前就猜着那老头儿是谭阁老了。”说完见段明睿点头,含笑道:“可不就是谭阁老?若非是他,谁能有这样的底气?能有这样的大气?”
陆三公子也拍手赞道:“何等磅礴?此二句,睥睨之气尽出,也难怪那些江南才子都被镇的没了声音。‘谭鸣不愿留诗句,恐压江南十二州。’好,真正好啊。如此事迹,我等竟未耳闻过,幸得今日公子讲述,不然真是白活了。”
“倒没有这么严重吧?”段明睿微笑道:“不过谭阁老为人低调谦虚,所以不愿谈论此事,但是那次之后,虽也有一些才子不服气,说他口气太大,却也有几个是真正心悦诚服的。因此我后来才辗转听说,不然就是我,也不知道这段往事呢。今日兰姑娘所作之诗,同样是前四句藏拙,最后四句却喷薄而出,成为点睛之笔,偏偏衔接之间圆融自然,毫无强作滞涩之感,如此佳作,非才华横溢胸有万卷者,不能这样机智,兰姑娘当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随着段明睿将话题重新引到兰湘月身上,女孩子们再次神色复杂的看向了那正凭栏而立的少女:软弱?平庸?笑话?垫底?真是太好笑了,刚刚还这么想的女孩子们现在只想把之前那些想法全都嚼碎了吞进肚子里去,和这兰湘月一比,她们才是真正的笑话和垫底吧?
其他女孩子固然有不甘嫉恨,不过陆三姑娘倒是很能拿得起放得下,一发现兰湘月并非是自己瞧不起的那种平庸软弱的女子,她脸上就添了几分笑容,妙目向一旁面红耳赤的萧怜月一瞥,笑嘻嘻的开口道:“我记得刚刚怜月姑娘还鼓励兰姐姐,让她大胆做诗,不用怕,说做的不好你给她描补。却不知如今姑娘打算怎么描补呢?”
萧怜月的脸刷一下就更红了,刚刚只是煮熟的虾,如今却是要滴出血来一般,她看向陆三姑娘,知道这女孩儿的意思。只是要让她承认自己不如兰湘月,这怎么行?别的女人就罢了,但是兰湘月,这……这是自己将来的冤家对头,她只恨不能吃了对方,如今在这样重大的场合被对方比的黯然无光,她怎么咽得下心里这口气?更别提当众赞美兰湘月,向她低头了。
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陆三姑娘,淡淡道:“姑娘何必挤兑小女子?刚刚连段公子都说这诗好,我又哪敢班门弄斧?”
陆三姑娘不过就是瞧不起这青楼女子烟视媚行罢了,就算再怎么嫉恨,她心里也明白对方的容貌风情远在自己等人之上,偏偏连才情也没办法压对方一头,谁料兰湘月后来居上,陆三姑娘哪有不借机利用,力压萧怜月的道理?所以才有这话。此时耳听得萧怜月只是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她心中不满,便笑得越发灿烂道:“也不能这么说,兰姐姐的前三句诗的确平庸的很,怜月姑娘才貌过人,就看看能不能修改呗?你说是不是呢兰姐姐?”好嘛,这一添了好感,直接就从兰姑娘变成兰姐姐了。
兰湘月心中笑得都快抽过去了,暗道活该,让你们瞧不起我挤兑我,怎么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哼!忽听陆三姑娘这样问,她却知不能做的太过分,因连忙做出局促不安的样子苦笑道:“三姑娘饶了我吧,刚才只不过是侥幸,我哪里会做诗?且让我下去和母亲一处坐着,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哎,不急不急。”陆三姑娘笑容可掬道:“太阳还老高呢,姐姐若还是这样谦虚,我们可都不依了,你若不会作诗,我们作的又算什么?我不管,必要你再做一首,不然到晚上都不放你回去。”
兰湘月咳了两声,她心知见好就收的道理,因此说什么也不肯再做,心想今日出这些风头已经够了,因立意要下楼,却不料陆三姑娘和几个闺中手帕交拦着,任她怎么说也不放行。
男人们自然是不肯来参与到姑娘们此时的活动中,不但不肯参与,那边池铭有心替兰湘月解围,让她下楼,却都不敢插嘴,知道陆三姑娘的嘴巴是最伶俐的。如今他看兰湘月这样推辞,心里也疑惑了,暗道刚才不会真是蒙出来的吧?若真是这样,倒是见好就收的好。
谁料这里萧怜月见兰湘月一个劲儿推辞,心里也不禁存了和池铭一样的疑惑,实在是从前从来没听说过这兰家大姑娘有什么才名,她心中不由想着刚刚那最后一句,该不会是情急之下实在没办法编出来的吧?却恰好瞎猫撞了死耗子。因越想越觉着有这可能性,不然如此出风头的机会,别人都求之不得,她怎么还拼命的想逃避呢?
一念及此,便也笑吟吟道:“陆三姑娘说的不错,兰姑娘刚刚藏拙,不但骗了我们,可是连名满天下的段公子都骗过去了,如今必要你作一首正常的诗来,才许你去呢,不然就留你到晚上,如何?若想脱身,就赶紧作吧。”她故意点出要兰湘月做正常的诗,就是害怕这女人被逼急了,再一次剑走偏锋,自己这会儿的话岂不又是自打嘴巴?因此她加重了正常的诗这几个字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