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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铭也无奈了,这一个月的相思滋味,真正是难熬的很,原本想着来了和心爱的人好好儿温存一回,安慰安慰她,却不料一盆冷水泼下来。想到兰湘月和自己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然而言谈举止无一处不透着恳切温柔,从没有过一句冷言语,就是让自己来怜花小筑,自己答应她会用功,她也没说过不信的话。而萧怜月和自己相爱三年,不说体察自己为相思所苦的滋味,反而这般拿捏着,一句“不信”更是让他心灰意冷,只觉着自己一腔情意尽付了流水,谁知转身要走时,她又这般肝肠寸断哭起来,只哭得自己心都碎了。
如今倒也有几分明白萧怜月打的主意,只池铭从来不是因为爱便可以为人左右的。看着萧怜月哭得伤心,他终是不忍拂袖而去,却也不想这般纵着对方,因便淡淡道:“好了,你别哭,你这会儿不高兴,我且去书房看会儿书,等你这股火气降下去了,我再过来。”
说完便起身而去,这里萧怜月渐渐止了哭声,香篆便上前道:“姨娘刚刚的话也太过了,爷的性子您还不清楚?从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要拿捏他,便是发火的话,也要变着方儿和软些说,那效果可比这个好,如今闹成这样,怎么下得来台呢?”
萧怜月心中也有些后悔,因咬牙道:“这个我难道不知?不然从前也不会让他对我死心塌地的。我只是恨那个女人,真真最奸坏的一个,偏偏好人都是她做了。不行,我必得想个法子除了她,不然这家里哪有我立足之地?”
香篆忙道:“姑娘,这个可不能操之过急,且也要等您自己地位稳固一些再说。不然,如今老爷太太对你如何也就不说了,只看爷,他就算心里想着您,不过来也是白搭,这样下去,别说除掉奶奶,就是您自己,也岌岌可危啊。”
萧怜月叹了口气,摇头道:“可不正是这话呢。只是那两个老东西早对我先入为主,我就是再怎么赔小心笑脸也白搭,不然你以为我装不出来?他们不认我,爷又是这个情况,叫我怎么办好?”
香篆也叹气道:“可惜姨娘没有身孕,不然的话,大爷二爷那边都没有子女,若是您这会儿能有身孕,只怕什么难处都是迎刃而解了。”
话音刚落,就见萧怜月眼睛一亮,喃喃道:“是啊,身孕,俗语说母凭子贵,若我这会儿有了身孕,可不是什么事都解决了?就是那两个老东西,也定然要把我捧在手心里的,到那时,谁不依着我?只可恨这肚子不争气。”
芳草在一旁小声道:“姨娘,从前也听说有那大家族中的女眷,为了稳固夫宠假怀孕的,到生产时李代桃僵……”不等说完,便听香篆低叱道:“胡说,那不过是传下来的故事罢了,谁知道是真是假?怀胎十月啊,谁敢保证这期间不露马脚的?若是爷肯帮着咱们遮掩还好,你觉着爷是那样的人吗?”
芳草低了头,也知自己出了个蠢主意,池铭只要不肯和她们演戏,不用别的,只说到了四五月间,他要听听胎儿动静,那会儿岂有不发现作假的道理?因此叹一口气,再没说什么。
萧怜月也知道这是不可行的,只是一想到怀孕便能让自己如今的处境柳暗花明,因喃喃念了许久,竟如同魔怔了似得,直到香篆提醒她说池铭大概读完书要往这里来了,才收拾心情,亲自端了一盘点心,去往书房用那怀柔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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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又是匆匆一个月过去,便到了中秋时节,这一日因为临近中秋节,管厨房的鲁家媳妇便在绮兰馆向兰湘月一一汇报着中秋节下预备的吃食,从点心月饼到螃蟹和家宴菜肴,巨细无遗统统说了一遍。
兰湘月听着没有纰漏,便点点头道:“不错,妥帖的很,你到底是管厨房的老人了,色色安排的妥当,倒不用我多操心。”
鲁家媳妇笑道:“奶奶说的是,奴婢管厨房到如今,有六个年头了,若是这些事儿还处理不妥,不用奶奶说,我自己便该打着老脸辞出去。只是奶奶今年第一年当家,奴婢想着或许您有什么格外的安排,所以来问问,且这些东西,本也该向奶奶汇报的。”
兰湘月笑道:“螃蟹是用哪里的?”
鲁家媳妇笑道:“论理,阳澄湖那边的大螃蟹是最有名的,只是咱们这里离阳澄湖太远了,车马劳顿,那螃蟹就算能活上两三日,到了咱们家也要瘦下来,所以用的都是咱们自家水田里产的大螃蟹,奶奶吃一回就知道了,无论个头儿还是滋味,不比阳澄湖的差呢,公的母的都好,揭开盖子都是满满的蟹黄和蟹膏,最好吃不过,就因为那块水田里的螃蟹长得好,所以二爷特地吩咐过,水稻长得如何还是其次,养这螃蟹是最重要的。这两年那地里产出的螃蟹也拿去大爷的铺子里卖过,人人都赞叹不已……”
这鲁家媳妇显然是个健谈的,甚至都有些话唠了,兰湘月反正闲来无事,也就带笑听着。只是这一回不等对方说完,便听门外脚步声响,抬头一看,就见池铭满面春风的走进来,看见鲁家媳妇,他便笑道:“你怎么在这里?可是给三奶奶送什么体己的吃食来了?正好儿,也让我尝尝。”
鲁家媳妇连忙笑道:“爷说笑了,奴婢不过是来和三奶奶请示中秋节下的安排。”虽是话唠,这女人却是识趣儿的,眼看池铭回来,她就没再絮叨下去,起身告辞了。
这里兰湘月就站起身来,看着池铭笑道:“什么事?这样笑容满面的,可是老爷要回来了吗?”
池铭笑道:“没有呢,爹爹这一次许是有大买卖,如今还不能回来,好在每隔几天便让人送平安信,不然还真是让人担心。”说完看着兰湘月,目光中带了几丝古怪试探,嘻嘻笑道:“娘子,今年科考的名次出来了,你可知道是谁夺了头名状元么?”
听见他这句话,兰湘月便猜出来了,因也是一笑道:“莫非真是段公子?那他父亲可是要高兴死了,恐怕整个侯府这会儿也不知怎么喜庆呢。”
池铭看着她平静的样子,也自觉无趣,伸了个懒腰道:“亏我一听到信儿就赶紧来告诉你,你就这样平淡啊,少说也跟着兴奋一下嘛,难为当初人家对你那般情真意切。若不是上天帮忙,我根本都别想把你娶回来。”
兰湘月笑道;“谁说我平淡来的?没看见我都笑了一笑?至于兴奋,用得着吗?不知道多少人帮他兴奋,又不差我一个,更何况他中状元,和咱们的日子有什么关系?唔,对爷你倒是有益处的,将来不管去了何处,只要和人说,新科状元段明睿与你是朋友,是不是就觉得与有荣焉啊?只是恕我直言,与有荣焉算什么?好男儿该当自己进取,让别人因为与你结识而与有荣焉,难道不闻‘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的说法?”
池铭看着她,忽然道:“湘月,你是我娘子吧?不是老爹附身了吧?这话我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多少遍,好不容易这两年爹爹不怎么说了,结果又从你这里听到。”
他说完,便牵着兰湘月的手走进门去,微笑道:“怎么?听说段明睿中状元的时候,你就真的心如止水么?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毕竟,若是当初没有嫁给我,如今你可就是状元夫人了。”
兰湘月笑着摇头道:“你这话说的好没意思,难道当日段明睿没考上状元,他的条件就差了?更何况那个时候人人就都说他能中状元的,我若是因为这个就想嫁他,别说你那会儿都放手了,就是没放手,只要我愿意,怕也能如愿以偿。但我当日是怎么说的,你都忘了?既然当初我都死也不肯嫁,如今就因为他考上状元便后悔?这有多可笑?真不知你这几天是不是读书读得呆了,才会问出这么蠢笨的问题来。”
池铭怔怔看着她,好半晌方苦笑道:“是,我是知道当日你的态度有多坚决,只是……好吧,其实是我心里替你可惜。平心而论,我总觉得,其实段公子才是能般配上你的,我池铭何德何能?不但配不上你,竟还要辜负你……”
“谁说你辜负我了?多把那金银财宝送过来,就不是辜负我。”兰湘月笑着道,说完忽然想起一事,扭头道:“是了,今儿早上在太太那里,大嫂二嫂和太太说着什么分红,出来时她们对我和萧姨娘说话都夹枪带棒的,莫非这分红也有我们三房一份儿?”
“自然有我们的份儿,不然我在这个家里算什么?不但有,和大哥二哥那边还是均等的呢。呵呵,既然大嫂二嫂气成这样,想必今年的分红不少,前些日子听大哥和二哥粗略算了算,大概每房里最起码总能分上万银子,这可是从前没有过的,我记得前些年,最多也不过是六千六百两,今年竟然一下子到一万,甚至更多,这却没想到。”
兰湘月眼睛一下子就放光了,激动道:“这些银子可是都要放进咱们的库房中?难道不用充进公中花用吗?”
池铭笑道:“自然是放在咱们的库房里,公中花用有另一份的,不用咱们操心。”话音刚落,就听兰湘月咯咯笑了起来,再仔细一看,这妻子的眼睛似乎都往外冒金星星,就见她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子,欢快道:“所以你说,我后什么悔?状元夫人算什么?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明刀暗箭呢,哪里有金银元宝贴心?哈哈哈,上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我还从没看到过呢,不行,到银子抬来那一天,我要亲自看着入库,库房钥匙我也要好生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