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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牛天苟便回到了学校。
想着陈莉莉那老实、本分的模样,实在让人怜爱。牛天苟倒是很喜欢老实、本分的姑娘,他觉得与这样的姑娘在一起心里踏实。
但他在心里把她与吴铺镇的吴兰兰、江南省湘浏县的唐小萍之间作了一下比较,觉得她似乎缺少了点什么。
至于缺少的是什么,一下子他也说不清楚。
莫非是自己选花了眼?
算了,还是不想了。
既然征婚一场,范围就再扩大点,去与槐东县邓丽君见面之后再作决定吧。
这倒不是他游戏姑娘们的感情,他怕再遇上像京门县程湖农场女工程莹姑娘那样的情况。
他只是想多一点选择。
说来好笑,刚在信上看到邓丽君的名字时,牛天苟心里一亮:这不是那个什么演员或是歌唱家的名字么?
不过看完信后,才知道此邓丽君非彼邓丽君。
她是村小学的临时代课老师,18岁,早在几个月前就来过信,还寄来了两张照片:一张小的登记照和一张大的半身照。
照片上的她:圆圆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甜蜜而天真,就像山涧跳跃的小溪一样欢快,青春的妙龄把她单纯活泼的美一览无余地展现了出来,整个人儿像苞儿半放花瓣微展的花儿一般,清纯得叫人心动神往。
牛天苟也给她寄过一张全身照,她收到后还来信追问:“你的右手大拇指怎么了?”
牛天苟莫名其妙,愣过神后把自己剩下的一张照片找出来仔细看了看,发现照片上的自己右手大拇指确实微微曲卷着。
原来那次去县城照相,服务员给他开了piao据后,随即就把他叫到了照相机前,牛天苟右手拿着piao据,用大拇指轻轻按压着,看上去小半个大拇指不见了。
牛天苟无奈地笑了笑,马上给她回信作了解释,并向她“发誓”道:“我保证肢体健全,决不是缺胳膊断指头的人,我还要靠它拿粉笔哩。”
尼玛,那么多姑娘收到照片后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可见她是极其认真的,而且把他观察了个仔仔细细,牛天苟不由得一阵感动。
所以,牛天苟在忙于函授学习、分别与前面几个姑娘见面的同时,一直与她保持着通信联系,相互交流着各自的学校和家庭情况。
……
1月22日,是邓丽君与牛天苟相约见面的日子,地点在槐东县公园门口。
这天,细雨蒙蒙。
从车窗望出去,大地笼罩在一片薄薄的灰蓝色的雨雾中,微冷的细雨一到地面就没有了踪迹,可浸润了细雨的泥土还是让人感觉到了大地苏醒的气息。
公路旁,田野的麦苗在雨雾中吐着浅绿,像是在柔软的雨纱中静静地吮吸着,慢慢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下了车,牛天苟撑开伞,步行来到了槐东公园门口。
进了公园门,向左走了几步,只见两个姑娘迎面走来。牛天苟放低了雨伞,让雨伞遮住满是泥星的裤子,又向左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牛天苟抬手看了看表,两点差一刻,是见面的时间了,为什么不见邓丽君的人影呢?
牛天苟正在纳闷,只见前面两个姑娘也停住了脚步,接着,其中一个矮一点的姑娘微笑着走到牛天苟的面前……
啊,是她,邓丽君!虽然长得没有照片上那样丰满,也没有牛天苟想像中的那样高大,但那欢快的神情和甜甜的笑容牛天苟是怎么也忘不掉的。
牛天苟没有说话,只是会意地微笑着朝她点了点手指。
“那是我妹妹。”邓丽君微笑着来到牛天苟面前,转身指了指后面的高个子姑娘。牛天苟望着她妹妹点了点头,她妹妹也回了一笑。
“你几点到的?”牛天苟忙问。
“也是刚到。没想到今天下雨,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怎么会呢。”
说着,牛天苟与邓丽君便出了公园。她妹妹跟在后面。
“你不是说你身高一米六有余吗?”牛天苟转过头问,“怎么与我一样高?”
邓丽君微微一笑:“我穿高跟鞋是一米六有余嘛。”
“哦,”牛天苟也笑了,“那你踩着高跷走路可有一米九哩。”
邓丽君嘻嘻一乐:“你还真幽默……”
接着她又仿佛记起了什么似的,停下来微笑着道:“我要看看你的右手。”
牛天苟一下明白了过来,伸出右手来,大拇指在她的眼前灵巧地屈伸着:“还灵活吧?”
“好啦。”邓丽君也被他的动作逗笑了。
……
他们一路走着聊着。邓丽君单纯、活泼,甚至有点稚气,牛天苟感到她就像一个可爱的小妹妹。
邓丽君说,她妈希望她到牛天苟家里去与老人见见面,但牛天苟却犹豫了。
这只是初次见面,牛天苟不想这样匆忙地把她带回家里去,再说,爸妈尤其是妈妈总希望他找一个高个子的姑娘哩。
“你为什么这样相信我?”牛天苟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她。他的意思是,你到我家里去,就不怕我把你怎么样了?
“你人好呗。”邓丽君羞涩地一笑,“我相信你。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爸是老师,我哥也是老师。我就想找一个老师。我觉得老师的人品比一般人要好些。”
“我好在哪里?”
“唔——”邓丽君若有所思了一会,道,“你人老实,字写得好,信写得也有水平、有文采。我就喜欢有知识、有水平的人。”
“你怎么就知道我人老实了?”牛天苟故意道,“说不定我正想打你的坏主意呢。”
“当老师的人,量你也坏不到哪里去。”邓丽君微微一笑,“我妈说了,像你这样的人要是滑头的话,老早就结婚了。今年都26岁了还没找女朋友,还不是拙口笨舌、老实砣子一个?”
牛天苟脸色窘了窘,似乎无话可说了。
……
来到车站,牛天苟叫邓丽君与妹妹先回去,与父母商量商量,然后再联系。
邓丽君转身离去,买好票,把妹妹送上车,然后自己又返回,来到牛天苟的身边坐了下来。
“怎么,你没有与妹妹一起回去?”牛天苟站起身来,“那我替你去买车票。”
“不,”邓丽君撅起小嘴,撒娇道,“我要到你家里去……到你家里去过年……”
“不是说好了吗?你先回去,过段时间我再到你家里去接你。”
“不,谁晓得你回去后又偷着去和哪个姑娘见面?”
“那我去把车票退了,我们都不走了。”牛天苟佯装生气道。
邓丽君似乎并不担心,默默地坐了下来,一声不吭。
等牛天苟把回家的车票退了,邓丽君又扯着牛天苟的衣袖,连拉带推地把牛天苟缠磨到售票窗口。
“嗯……嗯……去买票,我要到云阳去。”牛天苟一次又一次地离开售票窗口,她竟一次又一次地把牛天苟缠磨到窗口前。
“嗯……嗯……我要到你们云阳去,到你家里去。”邓丽君一边拉扯着牛天苟,一边孩子似地撒着娇。
“你看,别人都在笑我们哩。”牛天苟压低声音,望了望坐在候车室的人。
趁邓丽君四顾周围的人时,牛天苟迈向了候车室门口。
“反正你也不回去了,那我们就到街上去转转?”邓丽君来到牛天苟身旁道。
又到街上转了半天,感到有些饿了,他们来到一家餐馆,吃了点东西。这时天色已晚。
“那我们到旅舍去住一晚,明天送你回去?”放下筷子,牛天苟道。
邓丽君望了牛天苟一眼,没有吱声。
于是,他们找到一家旅舍,来到服务台前,要了两间房。旁边坐着的一个老头吃惊地看着他们俩,那眼神的意思好像是说:这么小的年纪就学会了在外面kai房?
牛天苟付了款,便与邓丽君随服务员来到了三楼。
打开了一间房门,服务员什么也没问就走了。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外面亮着橘黄的街灯。
牛天苟在房间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
邓丽君拿起脸盆,到洗手间端来了半盆水,又拿起热水瓶朝里掺了些开水。洗了脚,言道:“你也来洗洗吧。”
牛天苟洗完脚,把水端到洗手间倒了,进来时邓丽君已脱去外衣,躺在床上了。
“那你休息,我到我的房间去了。”牛天苟放下脸盆道。
“你坐一会儿嘛,我一个人有点怕。”邓丽君扭过头来,似在撒娇,又似在央求。
想想也是,人家才18岁,一个姑娘家的,突然一个人呆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心里难免有些害怕。
牛天苟转身关好房门,灭了烟,来到床边坐了下来,想等她睡一会儿再走。
邓丽君闭着眼,似乎睡了。牛天苟静静的望了一会儿她那清纯可爱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俯下身来,偷偷地在她小巧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顿时,一种温润、柔软、粉嫩、芬芳,如同花瓣一样奇妙的触感,让他不禁心中一颤……
好一阵后,牛天苟才一身疲惫、一脸糗态地出了房间。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前推门时,发现门还锁着,便转身去找值班室的服务员。
敲开值班室的门,一个男服务员伸出头来,透过半开的门,牛天苟看到里面一个女服务员正惊慌地把头扭了过去……牛天苟心里纳闷道:难道他们也正在忙“活”,我搅了他们的好事?
……
一大早,牛天苟把邓丽君送到了车站。
牛天苟本来想和邓丽君到餐馆去吃点什么,但餐馆还没开门。邓丽君也说她现在还不想吃。
“我包里有点心,给你一盒,等你饿了再吃吧。”牛天苟边打开包边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