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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那处庭院门口,张致命停下脚步。
“到了?”
“到了。”
郑袖看着眼前虽说破败但还是挺整洁的小庭院,好奇道:“你们之前就住在这里?感觉不错嘛。”
张致命笑道:“毕竟平时也没什么事可做,闲着也就打扫打扫屋子”
刚打开门,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张致命大惊:“这还是我住的地方吗!”
只见眼前地面换上了崭新的青石板,庭院之间有九曲流水缓缓流淌,姹紫嫣红的花朵被精心装在花钵之中,散发出清雅的幽香,围墙上画出古朴的连环图画,似是一个人战天斗地的场景。
张致命快速走出几步,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
郑袖很是欢喜道:“真看不出来,这里居然这么漂亮!不过总感觉缺了什么…”
“你!”
张致命心中在流泪,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以前怎么从来自己都没发现呢,直到离开我才懂得…
“唉!”
张致命重重叹口气,苦涩道:“算了你慢慢看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看到自己住所如此干净漂亮的郑袖也是开心不已,果断把对张致命的不满抛到一边,喜悦地进入屋中,然后想起什么从窗口探出头,对张致命笑道:“别忘了帮我关门~”
“嗯。”
张致命头也不回一把将门关上,摇头叹气走到一边,眼角余光看到了一堆很是眼熟的东西,走过去扒拉一看,自己和林蔚全部家当全在这里了…
“….”
张致命认命地将东西都拿起来,扛在肩上,却不知该往哪里去。
“张致命~”
远远传来流苏的声音,然后流苏瞬间出现在张致命面前,带着笑意道:“刚才回去才看到老爷留下的字条,在郑袖待在府上的时间内,你们和我们住一起,咦?这么快就把东西收拾完了!正好,一起走吧。”
“嗯。”
张致命和流苏身形一动,化作两道黑影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两人便出现在了另一处幽静的小院子前。
院里可以看到四个大屋子排成一行,其中两间分别传出巨大的呼噜声和磨牙声。
张致命才想起来对流苏道:“流苏,林蔚他还不知道在这里,要不然我去找他和他说一声?”
“你还是别去了,”流苏扶额笑道:“宝库很久没有打扫,里面积攒的灰尘已经能够埋人了如果不是你要带着郑袖丫头去住所现在你应该和林蔚在一起打扫宝库。”
“呃…”
张致命心道对不住了林蔚道友,然后果断采用了流苏的建议,走进院中准备收拾一下,却发现一切都是井井有条,完全没有想象中的脏乱差,张致命一时没反应过来,在门口愣了下。
“哈哈,别看我们这样,我们也是很在意住所环境的。”
流苏拍了拍张致命的肩膀:“走吧,贾黑和贾白还有雷犇都睡了,他们睡觉有些小小的坏习惯,你可要多多谅解~”
“呃…其实我在门口就听到了。”
张致命道,那如雷的呼噜声还有夹杂在其间令人牙酸的磨牙声自己怎么可能听不见。
“哦,那我倒是多虑了,本来我们也是住在挺热闹的地段,后来不习惯就搬到了这里,可能有些简陋,但是挺干净的。”
流苏帮张致命取下背上一大堆行李,然后带着他走到最边上的房屋:“这件屋子本来是何剑的,我和雷犇帮你们收拾了一下,你们就住在这里吧。”
“嗯,谢谢。”
张致命道谢,然后走入屋中,把物件一件件摆放好,原本有些空旷的屋子渐渐整齐地放置了一系列木制品。
“看起来林蔚似乎是很喜欢木雕呢。”
流苏手抚着一尊木雕人像的下巴,若有所思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喜欢雕刻这些,不过把这些东西放在房间里确实是挺不错的,美观,而且这些木头还有一些特殊的香气,让我待在屋里都不想出去了。”
张致命躺在木摇椅上,嗅着木上散发的清香,沉醉道。
流苏犹豫后道:“致命,我想拿一件回屋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不过你可以等林蔚回来让他帮你专门雕刻一件,这些都是他平时练手做出的东西,不是特别精致。”
“无妨,”流苏拿起一尊小小的人像,那是一位端立浅浅笑着的女子,与其他的木雕不同,这尊木雕似乎有一种灵气流淌在其上。
“我拿这个可以吗?”
流苏爱不释手地将她捧在手心,问道。
“当然可以,”张致命笑道:“流苏,很少看到你会这么喜欢一件东西,是和你之前的什么重要的事物很像吗?”
“是挺像的,”流苏眼中露出怜爱之意:“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我还记得,当时第一次看到她就是这样的笑容,让我一下就喜欢上了她。”
“那后来呢?”张致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来的事。
流苏眼中带着怀念之色,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缓缓道:“后来,我回到家中,发现一群山贼来过,我的家变成了一堆废墟,我加入了那群山贼,和他们一起劫掠,慢慢地把他们一个个杀光,他们的内脏现在应该风干了吧,我可是挂满了一整座山的树呢,还有那个女孩,在我完成复仇的时候恰好路过,于是我就成为了她眼中的杀人魔王,她拔剑刺穿我的胸,我捂着伤口逃亡了一天一夜,却还是被她抓住了。”
“她没有杀我,只是把我辛苦修行的力量全部废了,然后挑断了我的手脚筋,说要让我感受一下那些无辜死去人的感受,让我这个杀人恶魔悲惨地在乞讨和忏悔中了结余生。”
张致命沉默着,伸手想拍流苏的肩膀却被他轻轻挡开。
“不用担心,我和你说因为我已经放下了。”
“她离开了,直到她离去的时候我也不恨她,我觉得只要她知道了真相一定能理解我,然后我们会成为好朋友,也许,还可以在一起一辈子也说不定。”
“当我艰难地爬到山下村庄之时,才发现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大家都在赞颂她,一位女侠惩罚了作恶多端的恶人,多么完美的故事,他们朝我投石头,扔臭鸡蛋,菜叶。”
流苏继续说着,轻轻抚摸那尊木雕,上面的女子依旧在浅笑。
“我狼狈地逃走了,从此过上了饥一顿又饥一顿的生活,好几次差点死在路上,但我依然觉得只要见到她,把所有的事情说明白就能得到相互理解。”
“…..”
张致命不再摇动摇椅,看向流苏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同情。
“如果你再用那种眼神看我,就不用听接下来的故事了。”
流苏淡淡道,张致命这才想起流苏深深的自傲情结,于是连忙无所谓地摇动摇椅,却是不如之前那般悠闲。
“后来…经过了很多事,总之,当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已经是整个大陆都知道的恶魔,她用一种很陌生眼神,看着我,满是倔强和不甘,她的身边有另外一个男人,躲在她身后,我很生气,将她定在一旁,在她的眼前慢慢杀掉了那个男人。”
“然后她昏了过去,我将她带到了一处幽静的山谷里,想着能够重新开始,我置办了一些家当,给一些认识的好朋友传去了消息,邀请他们前来参加我的婚宴。”
“她醒了,不吃不喝,我强行灌她吃灌她喝,她哭得很厉害,我心疼,就没有继续,怕她自杀我封了她的修为,时刻在她身边,不让她有自杀的时机。”
“朋友们来了,随着一起到来的是一大堆自诩正义侠士的人们,虽然其中真的有侠士,我把她绑在身上,一路杀出去,可惜了那头大猪,还没来得及宰杀做成菜,或许以后都没有这种机会了吧…”
“她不知什么时候突破了我的封印,在我即将突围的时候给了我一记阴招,然后我就倒下了,无数刀剑光影朝我砍来,我闭上眼睛,头一回体会到了绝望是什么滋味。”
“但我还没有死,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声白衣的柳白衣挡在我身前,周围的人全部倒下,她被打晕倒在一旁,倒下的人里有的死去,有的晕去。”
“在柳白衣回头看我,我抬头看他,我从第一眼就知道我们是一类人,于是我答应了他的邀请,来到这遥远的无空霸海,把她放到了墨染阁。”
“那之后…”
张致命斟酌良久问道。
“之后就这样啦~”
流苏随意答道,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幽幽叹息。
“怎么就留不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