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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七夜困在方桌之内?”
玉狸一声魅笑,“聪明!桑陌,我倒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不仅打开我设下的结界,还好端端的活着。”
我冷笑,“你一日不除,我怎敢先死!”
玉狸拍了拍手,“不错,不错,还有力气跟我斗嘴,明日草屋见!”
他转身走出了破庙,在门口处停了下来,身子依旧背对着我,微微侧过头,“今夜月光正好,此处又是赏月的绝佳之地,不仅空气清新,还有虫鸣相伴,相比之下玉府可就弱了不少,我看你力大如牛,想必明日也不需进补,就不邀你去玉府。”
我瞪着玉狸远去的身影,提起的双掌又缓缓放下。
不能硬拼,硬拼根本就不是玉狸的对手,虽说师父会在关键时刻救我,可没到万不得已,我并不希望每次都靠师父为我解围。
就地躺了下来,随手一挥,地上干净了不少。将手枕在颈下,恰巧能看到屋外的夜空。
今夜并非像玉狸所说月色正好,而破庙也不是赏景的绝佳之地。
屋外,夜色如墨,月色微凉,稀疏的星斗散落四方。
夜风,夹着寒意拂来,在门口处一咕噜钻了进来,吹在身上一阵凉爽。
四野阒然,偶有几声虫鸣,在静夜里更显寂寥。
七夜,蓂荚,七夜,蓂荚,怎样才能救出你们?
江府,在这样的深夜里依旧一片灯火辉煌。江府的大门有二十人把守,府中还有上百人巡逻。
绿湖亭,灯火摇曳,湖中倒映两岸树影婀娜。
亭中,江晋亥与玉狸相对而坐,玉狸手持酒壶,正在为自己添酒,而江晋亥的目光一直落在玉狸身上。
不远处,绿衣丫鬟手端托盘袅袅而来,身姿婀娜,在一摇一动间竟有几分迷人。
江晋亥低声道:“七夜已交给了你,什么时候帮影疏换心?”
玉狸悠然的小酌一口酒,赞道:“好酒!好酒!”
他放下酒杯,绿衣丫鬟已到了厅内,小心翼翼的放在托盘,将盘中的点心一一仔细摆放在石桌之上,恭敬道:“城主请用,玉公子请用!”
江晋亥向那绿衣丫鬟做了下去的手势,那绿衣丫鬟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方才躬身退下。
玉狸拿起一片点心,放入嘴里,“咔”的一声嚼碎,“这丫鬟不错!”
江晋亥的脸色变了变,但久经风雨的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喜欢?”
玉狸笑了,“我喜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
“你,什么意思?”江晋亥被玉狸的话绕糊涂了,那绿衣丫鬟名唤绿儿,是他的贴身丫鬟,已经伺候他十几年。
“原本打算将游侠之的心换给你那宝贝妹妹,不过游侠之为人光明磊落,一辈子就为了追求真相,正义而活,若把他的心换给了你那宝贝妹妹,你说你还能过安生日子吗?但是这个丫鬟迥然不同,将她的心换给你的宝贝妹妹可是一举两得。”
江晋亥的脸色变了变,“不能换其他人吗?”
玉狸提高了声音,“可以是可以,但不是每颗心都值得我去触摸,有些心黑得像碳,臭气熏天,我可不想脏了我的手。”
绿儿并没有走远,听到玉狸和江晋亥的话立马走了过来,跪在地上,埋着头,“奴婢愿意将心换给小姐!”
江晋亥错愕的看着她,“绿儿,你怎么还在这里?”
绿儿把头埋得更低,“奴婢该死,奴婢偷听了城主和玉公子的谈话。”
玉狸冷冷一笑,“有些人不想死,有些人甘愿赴死。最不喜欢别人的心甘情愿,我决定将游侠之的心换给你那宝贝妹妹。”
游侠之可谓江晋亥的左手右臂,若失去游侠之,江晋亥就跟失去半个青城没有差别。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游侠之在处理青城大大小小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游侠之绝对的忠心让江晋亥十分满意。
江晋亥的脸色铁青,他在挣扎该如何取舍,绿儿看了看他,“城主对绿儿的好绿儿会永远记得,游大人是一个好人,更是城主的左手右臂,没了绿儿城主还会有其他的丫鬟,但游大人却只一个,望城主成全绿儿报主之心!”
绿儿一说完,猛地撞向一旁的圆柱,江晋亥大惊失色,宽大的袖袍带落了桌上的酒杯,“碰”的一声摔碎在地上。
玉狸拿着酒杯,在手中把玩着,叹息道:“哎!哎!无数人都想活,也有人争着去死!”
江晋亥看向玉狸的目光隐隐泛着杀气,玉狸继续叹道:“这可怎么办好呢?游侠之在几日前就死了,我不过保留了他那颗心罢了,现在肉身估计早就入了财狼野兽的肚腹之中!”
江晋亥怒不可遏的指着玉狸,颤声道:“你!你!你好狠!”
玉狸一声轻笑,“我若不狠,还怎么救你的宝贝妹妹呢?”
玉狸转身抱起绿儿的尸身大步流星的去了江影疏的房间。
江影疏早已熟睡,玉狸掌了灯,三盏,屋子内一片明亮,恍若白日。
江晋亥忙不迭的跟了来,跑到床前看了看江影疏,见她没事才放心了不少。
他握着江影疏的手,江影疏一惊,从梦中惊醒,悠悠的张开眼,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的江晋亥,“哥哥,你怎么在这?”
江晋亥有些慌张,江影疏不解的坐了起来,隐约之中看到一个人影,便侧头看了看,绿儿满脸是血的靠在桌旁,江影疏一声惨叫,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影疏,影疏!”江晋亥不停的摇着江影疏的身体,玉狸探了探江影疏的鼻息,“不要叫了,她还没死,不过被吓晕罢了。”
江晋亥一把抓住玉狸的衣襟,他的眼里有怒火和杀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玉狸不屑一顾的拍开他的手,一声冷笑,“我不喜欢别人这样碰我,若想她活着你最好给我安静一点。”
玉狸瞥了瞥床上的江影疏,江晋亥缓缓放了手,侧与一旁,静候玉狸的换心术。
玉狸走向绿儿的尸身,不屑道:“你若不敢看,大可以闭上眼!”
江晋亥定了定神,目不转睛的看着玉狸的一举一动。
玉狸不屑的笑了笑,右手缓缓伸向了绿儿,接着只看到他的手向绿儿心口一抓,手就穿进了绿儿的身体,他嘴角泛着笑意,“还好,心跳还在!”
玉狸猛地将绿儿的心给挖了出来,拿着血淋淋的心从江晋亥身旁走过,江晋亥被吓得浑身如绵,若非靠在一旁的桌子,只怕早已瘫在地上。
“你,你也要这样挖出影疏的心不成?”江晋亥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没有一点威严,有的只是无边的惧意。
玉狸并不答话,打量了一番,将心贴在江影疏心口,微微一推,那颗心就进入了江影疏的身体。看不出一丝血迹,也没有一丝异样,他微微施法,让江影疏与绿儿的心完美结合,不禁叹道:“没想到这两颗心能这么完美的结合!实在是妙哉!”
江晋亥缓缓移步道床边,他摸了摸江影疏的苍白的小脸,“影疏为什么还不醒来?”
玉狸轻声一笑,右手在江影疏脸上缓缓拂过,江影疏慢慢的睁开了眼。
她看到眼前的江晋亥立马就扑上去抱住了他,哭诉道:“哥哥,我做了一个噩梦,好可怕的噩梦!绿儿她,绿儿她,满脸是血!”
江晋亥不停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怕不怕!影疏不怕,哥哥会保护你!”
江晋亥话音刚落,江影疏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啊!”她惊恐的挣开了江晋亥的怀抱,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不停朝床后挪去,两眼发直,浑身还在发抖,早已花容失色。
江晋亥回头一看,也被吓得口不能言。
绿儿满脸是血,她的心窝处是一个血洞,殷红的血正从那血洞里汩汩流出,浸透了绿罗裙,一点点在地上蔓延开来。
刺鼻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屋子,江影疏瞪大双眼抱成了一团,玉狸早已到了屋外,听到屋子里的惨叫不禁回过头,“世事皆有代价,失去是一种得到,得到就意味着失去!今日我改你的命数,日后所发生之事皆是今日的代价!”
江晋亥恍然回过神来,追了出去,却不见了玉狸的踪影,他面色狰狞,仰天一声咆哮,“玉狸,我要你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江府的侍卫纷纷被惊动,赶来院子时江晋亥单膝跪在地上,一拨人纷纷跑进房间,看到血腥一幕也不禁皱了皱眉,而江影疏呢,早已倒在了床上。
我早早去了草屋,玉狸比我更早,当我在草屋外时他就已经等在了门口。
如往常一样,我主动的将真气注入方桌,因为七夜也被困在了里面,心情难免更复杂了些。
这一次玉狸没有中途打断我,也没有刻意为难与我,满意的看了看方桌,拂袖而去。
我在草屋待了很久,用尽各种方法与七夜沟通,最后都没有效果。
直到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地板上,照在我的脸上,我才醒了过来,一日没有进食,肚子饿得咕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