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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邓云最先回过神来,只觉浑身酥麻酥麻,有种触电的感觉,脸色一红,暗付自己这是怎么了,然后强打精神,走向红缨那边。红缨心里也是小鹿乱撞,连忙撇过头,背着邓云,手指拨弄,听着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心头越跳越快,不知如何是好。
“你果然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忽然想起,红缨一抿红唇,便觉得有人在自己旁边坐了下来,想起今日的委屈,故意板起了脸,嗔怒道:“我在哪里,与你何关?”
邓云微微一笑,眼眺望着远方,低声说道:“每回你心里不舒服的时候,你都会在这里。大行山的兄弟,都以为我绝顶聪明,实则不然。很多事情,我都很笨拙。如果哪里得罪了你,你别怪我。”
“冤家。你怎么就不知我的心意呢?我又哪里舍得怪你?”邓云的温柔,令红缨眼神不觉迷离,心中默默暗付,语气也松了许多,轻声问道:“你觉得我讨厌吗?”
红缨的问题,令邓云不禁脸色一怔,忽然又想起刚才那一幕,急忙答道:“当然不。你不但本领了得,而且聪慧刻苦,待山里兄弟都是极好,大伙儿都将你当成好兄弟好知!”
邓云的回答,反倒让红缨的心更乱了,红缨本就性子急,忽地一转首,那双星波大目紧紧地望着邓云,把他的话打断道:“不!你别把我当做男儿,我是个女子。”
或许是红缨太过认真、紧张,不觉把脸蹭得越来越近。嗅着从红缨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令邓云心头愈来愈是慌乱,却也不禁说出真实的话。
“作为女子,你虽是骄横好强,有时还会无理取闹。但你美艳大方,勤奋认真,心善豪义,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美、最好的女子。”
“当真!?”
红缨一听,顿时眼神一亮,心里一急,又蹭了过去,两人的脸就在半尺之间,都快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待两人发觉,立刻都似凝住了。须臾,红缨反应过来,好似受惊的野猫,惊呼一声,一把将邓云推开,邓云冷不胜防,猛地往后一倒,还好反应及时,右手一撑,借力一弹起,否则便要翻落了悬崖,摔个粉身碎骨。红缨也是一阵混乱,见邓云稳住了身形,又羞又慌,急急说了一句,我要回去了,便纵身跃起,施出邓云所教的身法‘云梯纵’,飞身离开。
“我又哪里得罪她了?难怪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无论是哪个时代,女人都是难以捉摸。”望着红缨飞快地离去,邓云又是一脸茫然无措,挠头囔囔道。
自从那日的对话后,红缨每日心情都美滋滋的,在邓云面前,也温驯得像只绵羊。这可把李进还有一众忠义社兄弟又吓了一跳,李进更暗叹邓云这是扮猪吃老虎,治‘女’有术。
而随着红缨无理取闹的次数越来越少,邓云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是舒服。毕竟在整个大行山,除了红缨外,便不会再有人给他找麻烦。一来,两伙人马都是敬重邓云,虽然一开始也有小部分人嫌弃邓云年纪幼少,难当大任。但随着邓云把大行山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两伙人马的头领都从邓云那里学来本领,钦佩之余,自会多多配合,那一小部分人也逐渐改变了看法。再者,邓云武艺高超,早前便已击败过牛皋,更射杀柏谷,自然无人敢去挑衅,兼之邓云礼贤下士,公正严明,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伙人马都渐渐地习惯听从邓云,把他当做当家的。
这些日子,大行山还算是太平,但纵观整个天下,局势却是愈来愈是紧张。赵家皇朝,似乎已经将走到了尽头,由于六贼当权,税赋屡屡加重,各地百姓,怨声四道,民不聊生。各州府县,为了满足六贼贪欲,克扣田地,强征民夫,百姓凄苦,生不如死。听说,就连开封城外的乡民,也多半是炊烟断绝,家无隔宿之粮,皇都也是如此,更别说其他地方。偏这年腊月开始,连下了几场大雪。百姓饥寒交迫,怎一个惨字说得尽!?
就在这等时候,那赵佶竟然又不惜耗费巨金,非常隆重地举行了一年一度的天夜张灯。这一场豪奢无比的御苑花灯之会,照例由头年九、十月就准备起,除夕前就开始张灯。到了正月十五的元宵佳节,这便开始。其实,天下有识之士,都明白赵佶如此,不过是想掩盖,国家日夜衰弱的事实。
赵佶还有六贼,妄想用与事实绝对相反的繁荣来告诉天下人,如今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同时也想告诉金邦辽人,宋室天下还未曾落寞,仍旧强盛如往。只不过,此举反倒显得他们更加愚昧、残酷而疯狂。别说金邦辽人不信,就连宋国子民也明白,这是宋室朝廷垂死以前的掩饰。
百姓本就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生计难继,却又受尽官吏朝廷压榨。灾害一来,朝廷不但不救灾拨款,反而为了那赵佶的无知、颜面,大举铺张。民怨自是越积越深。
再有人听说,到了十五这天,汴京城内灯火万家,笙歌处处。皇家内外,宝炬烛空,管弦四起,花灯万点,灿若繁星,照得端门一带明如白昼,尽显奢华,却不知里面是用多少民脂民膏铺成。
每当一个朝社崩溃前,最为凄苦的还是百姓。幸好,早前邓云与牛、黄、梁等人,早就商议好在大行山一带设下‘义栈’,此事自邓云接管大行山后,便已去办。这日,李进神色匆匆赶来,说当地逃来了大批难民,那些难民,多半衣不蔽体,面有菜色,还有好些负伤带病的人在内。何况此时寒冬为过,天寒地冻,各地正闹粮荒,乡村百姓俱都凄苦难耐,所过各州府县官吏,都是些贪生怕死,胆小怕事的狗官,不但不施以救济,反倒将城门紧闭,不许他们进城。开头这些难民还算人数不多,但因常受官军差役们的欺压凌辱,再加上逃荒逃难的人到处都是,如蝗潮一般越聚越多。官府军差恐怕激变,虽然不敢再过分欺压,但难民人数越多,求食便更是艰难,所受严寒困苦,惨不忍睹,听说到处都是尸骨。朝廷这般昏庸,简直是天怒人怨,百姓走投无路,近日来听说有几个人带了头,登高一呼,便结成一伙,专和官府富豪作对,到处要粮,不给便就闹事,不肯罢休。于是年轻力壮一点的,都集成一伙,不是成了官军的死对头,便成了那些富豪眼中的强盗。最是可怜的还是老弱妇孺,受尽了严寒,不知多少半路流离,死无葬身之地。
邓云听罢,不由激动义愤,只觉满腔怒火,无处可发,先是压着火气,与李进说道:“这些难民都是被逼无奈,若有一个安身的地方,自不会闹事,先前我便与你们商议,把这些难民先安置在大行山中,幸好这里宽阔,诸位兄弟也肯努力,义栈得以准备七、八,容纳万人也不是问题。现在趁着事情还未闹大,你们看,是否可以开始开放义栈?”
红缨一听,神色一震,眼中带着几分急切,颔首便道:“这事越快越好。云哥哥有什么吩咐,我立即就办。”
郑明、李进对视一眼,纷纷点头,都是应同。郑明随又张口说道:“虽然早前我们便已置办了不少粮食,山里两个寨子也还有不少存粮。但一旦义栈一开,各地难民听说,必然蜂拥而来。平日里,我与附近一带村庄的几个财主,也有些交情。我想不如先由我们领头放赈,再请这些财主一同做这善事。”
邓云一听,双眼一亮,喜道:“兄弟这提议是好,那还请你速速动身。”
“当家的,我也有几个熟人,他们都是忠义之士,家里也有不少财产,愿随郑兄弟一同下山,一同撮合此事。”
李进走出一步,拱手说道。
“这善事不怕人多,就怕别人不肯。毕竟善门难开。如果我们能先聚一些人,再去说服其他财主也容易得多。义栈之事,便交由我和红缨处理。两位兄弟不必挂心。”
李、郑两人听言,作揖一拜,便速速离去。邓云遂和红缨商议细节,教山上弟兄连日先加紧多打造‘义栈’,以备不时之需。同时,又命一批弟兄,到附近一带,聚集难民。另一批弟兄,便准备大锅、粗粮、碗具,等难民一到,便开始熬粥派放。
到了晌午时候,大行山开放义栈之事一经传出,附近难民立即蜂拥赶来。邓云、红缨领着弟兄,先下山维持秩序,这些难民都饥寒交迫,不少人等得迫不可耐,恨不得争抢上山。还好邓云及时赶到,好声相劝,并保证山上粮食管够。这些难民,受尽欺凌压迫,本已寒心,却见邓云等人以礼相待,又早听说这些大行山的义匪都是忠义之士,都愿听从安排。邓云先教红缨把老弱妇孺聚在一起,安排到最近的义栈,然后再把手下弟兄一分,十人一队,再把难民分批,有条有序的上山。临行前,邓云吩咐众人,这山中义栈许多,肯定够分配,如果不听纪律、擅自脱队之人,三次为例,但有超过,那就只能请下山去,不予容纳。
邓云虽少,但却是气度不凡,那些难民又见义匪各个对他极为尊敬,哪敢造次,都应声承诺。这些难民大多都是贫苦善良之辈,若非走投无路,绝不会闹事作乱。当然也有不少附近贼匪,听说大行山开放义栈,想来浑水摸鱼,这些人用心不良,免不了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