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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岸边越来越近,只有一丈多远,可就在此时,一条大家伙咬住了阿君的尾巴,使劲儿朝湖里拖。展蒙也在忍受着群鱼的攻击和撕咬,还拖着昏迷不醒的麦冬,一点也帮不上阿君的忙,只有先把麦冬拖上岸再说!一丈之遥,没有多远,可就是这短短的一段儿距离,展蒙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因为他不仅流了很多气血,而且还有太多的鱼正在撕咬着他和毫无知觉的麦冬!甚至还有的家伙企图把这到口的“两快儿肥肉”给拽回去,所以展蒙拼尽全力,才算把麦冬拖到了岸上。待他回身再去救阿君时,那条大家伙正可着劲儿的咬住阿君的尾巴往水里拖呢!已经离岸边二十多米了。展蒙奋力游过去,却想不到被阿君无情的咬了一口!鲜血立马儿就流了出来。他一愣,随即就明白了阿君的良苦用心:“叫他别管自己,赶快上岸,因为这无异于同归于尽”!这位不会说话的朋友没有豪言壮语,可是为主人甘愿肝脑涂地,流进最后一滴血。这鲜血淋漓的一口让展蒙清醒了,他飞快地游到岸边,从车上取出一捆长绳,把一绳子一端拴上一块石头,抡圆了用力抛过去!就在这一瞬间,阿君已咬住绳子。展蒙用尽最后的力气,终于拉锯战一样的把阿君从大鱼嘴里拽上岸来!之后,“主仆”二人一起瘫倒在岸边。
展蒙稍微喘了口气,就赶紧查看麦冬的伤势,他伤得很重,本来挺肥硕的身体被咬去了不少的肉,血还在不停的流。他赶紧拽住他的双腿,把他倒立起来,让他吐出呛进去的氺。然后又给他从车上取下备用的云南白药,抹在身上。此时麦冬才悠悠的醒了过来,睁开双眼说:“快!快去救高震!他快要被鱼吃了,手指头也快被吃完了”!展蒙没有搭理他,知道他暂时被咬糊涂了,还没还过魂儿来。止住了麦冬的流血。紧接着察看阿君的伤势,更为严重!可怜的阿君为了救主,已被咬的遍体鳞伤,此时正气息奄奄!但是它的头仍然朝着主人的方向。看到主人没有大碍,眼睛里还流露出一丝属于动物的惬意和快乐。可怜的阿君耳朵少了一只,尾巴也短了半截!但是仍然“顽强不屈”!展蒙几乎是流着泪给他上了云南白药。它非常欣慰而又感激用地大眼睛看着主人,但它却不知道谁该感激它。
展蒙一下子扑在阿君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它,禁不住热泪盈眶!请注意!这位铁打的汉子,这个专修禅宗,已证得果位的汉子,他热泪盈眶!就像当年佛祖在魔王波旬面前一样的泪流满面!不过,佛祖是为众生而流的悲悯之泪,是在魔王面前而流,因为魔王波旬扬言要在佛法的末法时期,让他的魔子魔孙都出家去破坏佛法。而展蒙则是在阿君面前,流的感动之泪!这个昔日的风月场中的大浪子,犹如兰陵笑笑生笔下《金瓶梅词话》里的西门大官人一样浪荡。然而他现在,却越来“侠骨柔肠,剑胆琴心”!变得越来越侠义,心也越来越柔软。大藏獒阿君也感动坏了!因为他经常看见男主人这样紧紧地抱着女主人,主人还是第二次这样抱着它呢!因此如果可能,它情愿第二次负伤。
但是,强悍冷酷,广大而又可怕的可可西里不给“主仆二人柔软温存的机会”!倏然间就又变了天。一丝风吹乱了展蒙的头发,紧接着又一丝更大的风吹跑了他手中的云南白药。他还是没有在意,但很快风就大了起来!灰土被风挟裹着飞到半空,沙尘迷住了展蒙的眼睛。就在他不经意的揉着双眼时,风更大了!他意识到他们该回到车上去。但是晚了。
眨眼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所有的土和灰尘,包括根扎的浅的小草,和一些不成器的小灌木,都被刮到空中。霎时间天地为之灰暗苍茫,可见度很低。那些小沙粒就像猎人射出去的散弹一样,嗖嗖的打着尖利的呼哨,打在他们的脸上,伤口上,钻心的疼痛。
此时麦冬倒是清醒了,但是他失血过多,气血两亏,暂时还不能动弹。阿君伤势更重,也动弹不得。“我们要回到车上去”!展蒙话一出口,声音就被无情的大风刮跑了!而且他的嘴也一下子被吹得成了0字,一下子吃了一嘴的土和沙子。说话间,风更大了,感觉就像电视连续剧《西游记》中的黄风怪来了一样,风沙遮天蔽日。这丝毫不用大惊小怪,真正熟悉可可西里的人都知道:“可可西里的风!哪里有点钟”!而是如孙猴子的脸,说变就变。说刮就刮,哪里给你精神准备,你以为这是在内地啊。
展蒙意识到了危险!这种风是没有固定风向的。一旦他们被刮向湖里,则必死无疑。因为那些魔鬼一样的食人鱼刚刚尝到了他们的味道,“正感觉不错!外瑞古德呢”,还在惦记着他们。展蒙赶紧把麦冬背到自己的背上,一步步朝越野车爬过去。他们离车不过七八米远,然而就是这短短的一段儿距离,展蒙却感觉比丝绸之路还长。因为展蒙也是深受重伤,身体虚弱。虽然“死麦冬被咬去了几斤肉”,但还是比一大麻袋黄豆要沉重得多!它就像一座山一样地压在展蒙的背上,展蒙艰难地用力向前爬着!每爬半步都得使出浑身的力气,伤口疼得似乎要裂开一样。他紧咬着牙关,把舌头都咬破了,满嘴是血,流到了地上。
麦冬知道可可西里的风有多可怕,低声说:“你丫不用管我,快回到车上去”!然而这声音在大风里就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于是他挣扎着把嘴凑到展蒙的耳边说:“不用管我,你快回到车上去!太危险了”!“胡说!你把我当什么”……展蒙的后半句话让大风给堵在了嘴里,没说出来,而且又吃了一嘴的土。麦冬见他不听,就一下子从他背上滚了下来。展蒙急了,又来拖他。此时风更大了!所有的小灌木都被连根拔起,在空中飞舞!一些半大不小的树也被连根拔起,飞到了空中。就连斜斜地停在岸边不远的大悍马也被大风掀翻在地,四驱的四轮儿在风中如《堂吉诃德》里的大风车那样狂转不停。
“晚了!完了!谁也活不成了”!麦冬心里默念着。闭上双眼,紧贴在地上,听天由命。此时阿君就在他们身边不远,只见它四蹄紧扒住地面,头也贴在地上,随时都可能被大风吹走,所有的毛也都在风中朝着一个方向狂舞。幸亏他们的身下是一块洼地,否则早被狂风吹走了。
风还在加剧,突然间,一棵小树从空中落下来砸在麦冬身上,麦冬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就像杀猪一样可怕,随即就昏了过去。他的叫声也淹没在可可西里的大风里。此时风更猛烈更可怕了,而且突然改变了方向,暴烈地吹向湖面,终于一下子把二人一狗吹出洼地,吹向有无数像魔鬼一样可怕的食人鱼的湖里。阿君和麦冬最先入水,紧接着展蒙也一下子被吹进水里,呛了一大口混浊的湖水,两颗一大一小的鹅卵石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头上,展蒙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今晚将上传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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