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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就免不了有贪恋。利诱成功与否,只看下的注够不够份量——红子易那双浅棕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惊喜和贪婪,正是最好的说明。
“我方才真是错怪皇妹了……”他的笑容带着些讨好的意思,生怕红笑歌反悔,极快地说道,“大皇兄不是喜欢那《异华图谱》么?一会儿我就叫人给你送过来——皇妹,你说的那些书……”
“二皇兄可在兆安宫喝茶稍等,我这就回宫去取。”她嫣然一笑,眼风淡淡扫过正望着她若有所思的红子靖,“三皇兄若不急着走,我也有尊无非大师的明王像想请您品鉴一番……”
红子靖微微挑高了眉,面上笑着,目光却不住地在红笑歌脸上梭巡,“不急不急——皇妹快去快回,我们就在这儿等你。”
先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红子安也忍不住笑道,“二弟快叫人去把《异华图谱》取来,咱们边看边等皇妹——来人啊,偏殿奉茶!”
红笑歌莞尔,拉着紫因步下台阶,不着痕迹地冲莫礼清使个眼色,又朝春雪和气地笑笑,“春雪你先在这儿候着——我们很快就回来。”
出了兆安宫,上得辇去,紫因如猫儿般偎来她身边。
风过,阳光自五色幔带的间隙中透进来,他的睫毛似无力的蝶翼,颤颤巍巍地轻垂着。眉头紧蹙,腮边现出极清晰的棱,像是咬牙苦忍着什么。
红笑歌抚慰似的拍拍他的手,下令抬辇的太监加快步伐——紫因同紫霄一样洁癖甚重,而方才那屋中气味秽恶至极。若非他肯挺身相助,她怕早是吐得一塌糊涂,哪还有精神应付那三位皇子?
纵是他兄弟二人留在她身边的动机不纯,但,以这样的关系相处合作更能叫人放心——至少在羽翼丰满,足以割除雪蛟国的各大毒瘤之前,有紫家的助力,她会很安全。
风渐渐大起来,飘幔上绿的蓝的瑞兽祥云在红笑歌的眼前纷乱地飞舞着,她的眸子似乎被那奇异的色彩所浸染,浓重的墨色里也透出些幽蓝。
与三位皇子的见面情形,大出她的意料。确切地说,让她感觉意外的,是三皇子红子靖的言行举止。
这显然同她以往收到的消息不符,不过却给了她心中那个最大的疑团一个极好的解释——
大皇子红子安痴迷于种植奇花异草,二皇子红子易醉心于收藏古籍孤本,他两个真正不通人情事故,确是不在乎皇位落在谁手中。红少亭对他们失望是正常的。
可看红子安见到他们时的那种表情,便可知这位三皇子必不是偶然出现在兆安宫的。
敌意夹杂在红子靖的眼神与言语间,喜色也是做作的成分居多。而会把红笑歌视为敌人的,自然只有一种人——笃定皇位是囊中物,无法忍受有人来争的人!
有心计,有手段,是个人物。可惜……他实在太沉不住气了。
红笑歌沉思着,嘴角牵起丝讥诮——自她入宫以来,红少亭的言行无不在告诉众人,她就是未来的雪蛟国君。
就算他的三个儿子真是如他所说般无用,尚有三位郡王之子可选,何必偏要把一个名义上根本不存在的南郡王之女弄来做帝王?
抑或,他已知红子靖没能力除去白家和紫家,所以要借她这“妖孽”的手铲除荆棘,让他的儿子……坐享其成?
不知不觉已到麟祥宫,辇落的瞬间,紫因犹如离弦的箭朝偏殿疾射而去。
莫礼清惊得微张了嘴,望望红笑歌,又换了张笑脸上来扶她下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要不公主歇着,奴才替您去跑一趟?您身子不好,今儿个风又大,再折腾恐怕……”
“东西在书房,你带几个人去取。”她瞥眼从正殿里迎出来的惜夕,淡淡打断他的话,“干梅子还有吧?让人熬点酸梅汤给两位莲华送去——我回屋坐会儿,你们也歇会儿,过半个时辰再走。”
但对于劳累的人来说,休息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紫因未再出现,红笑歌也没派人去催。少了一个莲华,多了一尊红绫包裹的佛像——队伍变得更庞大。
太阳当空,风却出奇的大,两侧铁红的宫墙像是永远不会完结的故事,无端叫人厌腻。
忽然间,转角处冲出个鹅黄身影,最前头扛辇的一个太监猝不及防被撞了个趔趄——辇顿时一震,队伍不得不停下来。
“你没长眼睛?!”莫礼清那胖乎乎的脸一沉,上去便大声呵斥,“胡乱跑什么?若是公主受了惊吓,你担当得起吗?!”
那宫女扑通跪倒,抖抖索索地叫了两声“公主饶命”,又辩解道,“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来请公主——两位太妃娘娘也在景阳宫……”
莫礼清一愣,扭头来看红笑歌。她微微一笑,摆摆手,“罢了。她不过是走得急,没看路而已——小莫子,你跟我去景阳宫。让后面的那几个人把东西送到兆安宫去就行了。”
他不明所以,却还是应了一声,分派完人手便指挥宫人改道前往南苑。红笑歌端坐辇上,瞥眼旁边随行的那个小宫女,暗暗冷笑。
她就说嘛,红少亭已下旨将北苑隔出宫去,这一后二太妃怎会不趁她尚在宫中掂掂她的份量?
据常春的牡丹密信上说,这三位都是马吊迷,平日里没什么事的话,这个时辰必是寻了妃嫔来砌长城——三缺一是个好借口,且打马吊也算适度休闲,太医一定没理由抗议。
她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红笑歌当然也不会。
掐准时间才出门,等的就是这个——牌桌上最好识人,大家各得其所,最好不过。
正巧她装腻了淑女,以阴谋对阴谋也太过费神,不如……就叫她们看看红笑歌这雪蛟第一恶女的本性好了!
风撩起飘幔,翻飞卷扬。景阳宫的飞檐翘角近在眼前,宫门前却不见有人迎接。
红笑歌蓦地垮下脸来,用力一跺脚,裙角金铃叮叮当当响做一片。
扛辇太监的肩膀一阵发麻,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得她低沉柔婉的声音冷冷响起——
“门口连人影都不见,一定不欢迎我们——我倦得很,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