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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叫他们给跑了!
望着眼前那面灰扑扑的墙壁,千山暮雪般孤傲的白再也孤傲不起来。狠狠咬牙,扭头一瞪满脸茫然的黑衣少年,紫因那双妖娆的桃花眼就积满冰雪,“碍事!”
夜云扬拿鼻子哼出个降调,紧紧大氅,转身就走,“不认识路也不早说……浪费时间!”已非当日的追杀和被追杀关系,他根本不需要给这男生女相的家伙面子。
“你说什么?”桃花眼里的冰雪瞬灭,开始出现喷火迹象,“你再说一次!”
死巷一条,无人迹。解决完这小子,再弄成劫财害命的样子,时机正好。
“好话不说二遍。”云扬如今也懂得不要拿鸡蛋碰石头,看情势不对,立马开溜。溜出去一截又停住,皱眉道,“喂,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
紫因正要发作,闻言不由一愣。四顾一番,表情就有些古怪,“你别告诉我,你自己走不出去。”完蛋!这里是哪里?以前巡查的时候怎么没见过这样的巷子?
“我从来不记,走不出去有什么好奇怪的。”夜云扬毫无愧意地答道。这是实话。连那时候去刺杀他兄弟两个,也是提前演练了一个月才不至于在逃走的时候迷路。
“……”那他还敢跟进来?真是子有问题!
“这里三个路口,你打算走哪边?”夜云扬对他的鄙夷目光并不在意,指指前方岔路口,强压下浮上心头的焦躁,淡道,“不如你走这边,我走那边,说不定还有机会遇上六姑娘她们。” 眼望夜云扬地身影远去。他冷笑一声。蓦地跃上墙头。居高临下地看了一回才下地来将碍事地衣摆往腰带里一别。飞快地朝中间那条道掠去。
他并未见着那一男一女地影子。不过远处一条巷子里有辆青布篷马车正往北去——经验告诉他。突兀地东西往往有问题。
追过去瞧瞧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其实越墙而过最便捷。只是大白天耍轻功。万一被督捕司里那些来巡街地小喽瞧见。免不了又要同袁尚书一番口水——新任boss堪比苍蝇。抓住一次就嗡嗡不停。有绕梁三日之“美誉”。他就算不替自己着想不能再给紫霄添麻烦。
他去势如电。一心前行未发觉有黑影去而复返。远远跟在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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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好,暖融融驱散寒意。刑部某办公处却是低气压云集。
袁尚书脸黑黑正冲着紫霄开念今日的警训经。一众小官吏缩头翻卷宗,佯作忙碌,只怕殃及池鱼。
“做事就要有做事的样子道朝廷的俸禄是白拿的?”起初总是这一句,接下来就是“司刑司主事呢?该不是又病了吧?”
紫霄暗暗叫苦,低了头嗫嚅半晌方道,“他昨日染了风寒……”
“哦。十天里染了七次风寒,吃坏三次肚子,也真难为他了。”袁尚书冷哼道,“那他可有提前告诉布宪司主事日他是打算继续风寒还是想吃坏肚子,嗯?” 紫霄窘红了脸硬着头皮道,“大人说笑了。司刑司主事也非自己愿意如此只是近日天气变化无常……”
袁尚书好容易盼到拨云见日的这一天,还没感谢老天有眼,五位担大梁的就有一个成天不见人影,他不恼火才真是天下奇闻了!
把眼一瞪,他拈着新蓄的三绺须沉声道,“这说明什么问题?嗯?整个刑部一百二十六名官员,为什么风寒不找别人,唯独天天缠着司刑司主事?难道连风寒都对他钟爱有加?”
这位大人可实在是太幽默了啊……小官吏们憋笑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有袁都官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同情地瞥眼窘迫无匹的紫霄。
“《非论》有云……”
“《话军》中说……”
“《国子论》里这样说道……”
等袁尚书把腹中经纶都搬出来引证完毕,午时下班的钟声恰好响起。他照例干咳一声,以“下不为例,让他务必为国为民保重身体”做结束语,正正腰带,阔步走出办事处去。
由于这种情形从他上任的第二天就持续到至今,一向因孤傲和身份问题不太受人待见的紫霄也博得了许多友情。小官吏们自然不敢同他勾肩搭背以示亲热,但擦肩而过时道声“辛苦”却是人人都肯的。
因着上司逃班而在袁尚书面前抬不起头来的司
吏们更是对他感激涕零。每日小礼物不断还不说,绝一千次,也会第一千零一次提出要请他喝酒吃饭。
紫霄对此哭笑不得,渐渐也习以为常,皆以礼貌婉拒。这一日照例被口水洗礼过后,照例等所有人都走光,他才低头出门打算回府,哪知到刑部大门外,却叫人一把拉住。
“不知主事大人……肯否赏脸一起去佳玉酒楼吃顿便饭呢?”袁都官的小圆眼睛一眨一眨,放开手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官唐突,还请主事大人见谅。”
训人的是他亲爹,闯祸的是他的上司。他爹可以训完人一走了之,他那位上司大人也可以继续无视,但他要是再沉默,估计同僚们以后不会少给他下绊子——不敢对刑部尚书使坏,难道还怕治不了他个小小的都官么?
基于这个重要的原因,意料中遭致紫霄礼貌婉拒后,他依然不屈不挠地紧跟在后头,“主事大人,只是一顿便饭,不会花您很多时间——听说佳玉酒楼的醉鸡是一绝……”
言者无心,听者头却动了一动。紫霄淡淡一瞥他,难得地露了笑脸,“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自从公主失忆之后,他就也没去过那里。且她有孕却不懂得照顾自己,日日闹得他不得安宁,哪里有闲暇放松自己。昔日勾人神魂的笑容成了无知的象征,他越是忍耐就越是想念从前那个强势独立、没心没肺的少女。但,这些都只能藏在心底,不能对人说,连紫因都不可以。
幸福……他要的福真的是这样的么?
纷杂的记忆忽然间如的水,他抬头往公主府的方向望一眼,随即便低头往富贵大街那边走去,脚步急得像是要逃避什么东西。
袁都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愣了半天方举步追上他,一路说些无干紧要的八卦逗他说话。
紫霄偶尔一声,并不接口,这让袁都官很是沮丧。直到进了佳玉酒楼二楼的雅间,他才发觉紫霄的神情不太对劲——那个嘴角微微下斜的男子坐在那里,却像是失了魂般。目光在屋内的每一样陈设上都逗留很久,眼神一时欢悦,一时痛楚,似在隐忍着什么,古怪莫名。
袁都心底有点发毛,顺嘴就说起了刘小六——那个名字如今已是他老爹的心头好,一天不说个一二十遍都不罢休。“六姑娘如何如何”的句型经常被用来作为饭桌教育的开头。他想不了解她的事迹都很难。
紫霄一听,倒回了魂,饶有兴味地听他抱怨着袁尚书如何把那女子当做读书人的楷模。
卢傲亲自领着小二进来上菜,听他说得有趣,不禁插嘴道,“莫非这位大人说的六姑娘本名叫刘小六,家住瑞云街的那位?”
有人搭讪,正愁已无话题可讲的袁都官顿时来了兴致。两人一搭一唱,说得不亦乐乎。卢傲兴头一来,把红笑兮之事换成路人版本也倒个干净,却不防紫霄渐渐变了脸色。
“她真是这样说的?”良久之后,紫霄插嘴道,“只是初见便断定那位小少爷的父母因着经商无暇照管儿子?”这样的判断力,这样的手段,实在太熟悉……是他多心么?
“是啊。”卢傲笑道,“瞧她斯斯文文,貌不惊人,真是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就有那等机巧心思……实在令人叹服。”
“!那有什么!”袁都官凑趣道,“她进大牢才一天一夜而已,我爹就对她赞不绝口,还挑选出狱的囚犯去给她当伙计呢!不过这姑娘确实是有些本事的——自打她给那些人派了事儿做,阳鹤城里不单乞丐少了,连小偷小摸的案子都少了很多。说起来,咱们刑部还真得谢谢她了。”
对症下药,笼络人心,物尽其用……这样的手法他太熟悉!真的是太熟悉了!
紫霄的心忽然漏跳一拍,匆匆起身道,“抱歉,我还有事要办——袁都官,回头咱们再聚。”
撇下不明所以的两人,他飞也似地出门,径直往瑞云街行去。心跳得很急,像擂鼓,有期待也有恐惧,纷繁混乱,搅得他难以平静。
一个聪明之极的女子忽然变得心智形同小儿,而在这种时候,却又冒出个另一个心思行事皆与她相仿的民间女子?怕天下间也没有这等巧合的事!
那么……紫因至今还不肯罢手追查她的事,会不会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些?为什么紫因不告诉他呢?是不想让他烦上添烦,还是说……紫因根本就想隐瞒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