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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云淡,长歌村内一派勤奋向学的景象。
鉴于明月教育的不成功,笑歌决定亲自上阵纠正这堆小鬼头的三观。预言她会误人子弟的柯戈博在惨遭痛扁之后,也可避免地被拉下水担负起了助教一职。
书籍在长歌村是稀缺品。不过凭笑歌强大的记忆功能,这等小事还难不倒她。且诗歌词赋对小孩子来说太过艰深,最实用的莫过于会写自己和平日里用的吃的见到的每一样东西的名字,能把小账算得清楚。
是以这日笑歌照例辰时开课——只见她一只手抓着只泥捏就的大虾,另一只手握着黄泥块,在一面用锅底灰涂黑的墙上唰唰唰写下个大字。席地而坐的众孩童当即以大地为纸,树枝为笔,认真地依葫芦画瓢,学得不亦乐乎。
“老师姐姐,虾是虫子来的么?”扎着朝天辫的小豆丁咬着树枝一端,惑地问道,“不然为什么这个字里有你昨天教的‘虫’字呢?”
额……确实是个难:!笑歌纠结了半天。忽然眼珠一转,把临时性教学用具一举,笑道,“它不是虫子,不过长得像虫子——瞧,腿很多,跟蜈蚣差不多,对吧?所以就有‘虫’字在里边!”
“哦——”众孩恍然大悟。旁听的月居然也一副#灌顶的模样,悄声对柯戈博叹道,“大小姐果然博学多识,我活了那么些年,还是第一回晓得为什么‘虾’字里带着‘虫’字。” 沐浴在崇拜目光中的歌得意无比,把大虾一扔,飞了个眼风示意柯戈博继续上道具——“所以呢,螃蟹因为长得也很像虫子两个字里就一样会有个‘虫’字……柯戈博捏的螃蟹呢?快把螃蟹拿出来!”
柯戈博了。虚虚一指她身旁石头上搁着的四不像,视线死活不敢与她相接。
笑歌抓起那东西瞪了半天。得不承认柯戈博实在没有艺术创作地天分。略一沉吟。将“螃蟹”往袖里一塞。无事人般冲好奇地小鬼头们笑道“‘螃蟹’这两个字笔画太多了……我们今天还是先学别地吧。”
恶大人有把柄在手。居然不当众坍台——这种事戈博还是头一遭遇上。
瞧她笑吟吟地把小鬼们地注意力引开。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一扬。
明月怔了一怔。瞥眼柯戈博。眉眼间也荡起丝笑意。“大小姐似乎变了很多……”
“嗯。”他淡淡地答。心里却漾开种甜意。她也懂得为他着想了……这是个好现象吧?
阳光晒得她地脸蛋红扑扑上也薄薄泌出层汗。惟眼中神采熠熠。较之昔日那种睥睨苍生地傲然发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相貌平凡,衣饰简单但,就算把她扔进人群照样可以一眼把她与旁人区分开来——那多变的表情透出勃勃的生气。无论在哪里,无论处在何种情形之下,哪怕换了模样,她也不会是个枯燥乏味、平淡无奇的人。 唇微微开阖,他无声地唤着她的名,舌尖仿佛也开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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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么嘛!无聊死了!”
午饭后,吃饱喝足的笑歌依然嘟着嘴大声抱怨着——反正跑来半山湖畔享受阳光的只有她一个人,就是她把天骂出个洞,估计也没人会留意到。
她一会儿仰面朝天,一会儿侧躺,姿势不断变换,只差没滚来滚去以示不满。
没办法,就像体育老师总是比语文老师受欢迎一样。柯戈博这个身负“绝世武功”的助教对小鬼头们的吸引力,就是比她大。
不过,她郁闷的倒也不是这个,而是她根本没办法觅到能与柯戈博单独相处的机会——
上课,她在这头,柯戈博就在另一头。散课了,连说句话的空当都没有,孩子们就蜂拥而上把柯戈博拉走。两个人好容易坐下来喝杯茶,磕磕又会有事没事找借口插一脚。
而顾及到公然出双入对对小朋友影响不好,自打进了长歌村,以前一个在房梁上,一个在床上的清白“同房”也取消。
她本打算来个暗度陈仓,尽快把柯戈博拿下。可偏那小豆丁每晚像个小尾巴样跟着她,不仅温泉要同泡,睡觉也不放过她。
……这样下去,她要怎么才能确认那是不是爱啊?
纠结,很纠结。
长歌村这种悠闲的生活的确让她紧绷的神经松弛许多,也许正是由于这样,所以那个问题总是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越来越多的时候,她的视线都会不由自主地飘到他脸上去。他笑,她也会不自觉地微弯了唇角。他沉默,她心里就有些闷。
这种感觉太奇怪,弄得人简直快疯掉,却还是情不自禁会去猜他的心,在人群里搜寻他的身影。仿佛只有确定他在,她才能安心……
“啧,臭男人!烦死人了!”笑歌猛地起身,踢开鞋子,把外袍一脱,就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去。
阳光披洒下来,水却仍是刺骨的寒,心头的躁动似乎褪下去一些。但,不够,她的脑子还是没办法冷静下来。
到底怎么了?照以前对白云舒他们一样,设下陷阱,一步步把他逼得只有依靠她,不就行了么?做什么她下不了决心,也止不住胡思乱想——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呢?
她长吸口气,把个人都深深沉进水里去。
寒意渗进骨子里,血液似凝成了冰,她却愈发想念他怀里的温暖,想念那双总是笑得眯做两条缝的眼睛。
心烦意乱,意心烦。浮到岸边趴了会儿,一闭眼想再潜下去,后领却似被什么挂住了,扯都扯不动。还没来及回头看,头顶上就蓦地炸响声满蕴怒意的低吼——“你不要命了?!”
一定是幻觉……笑歌有点。揉揉没了知觉的耳朵,又抹了抹脸上的水,仰头望去,那眼如柳叶般细巧的男人正黑沉着脸怒瞪她。
被水冻得发木的脑子忽然开始运转,她立马慌了神,“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试图挣开他的手,钻回水里。
他已轻轻松松把她提到岸上,胡乱拿外袍将她一裹,抱起来就走,“看了你发神经都一个多时辰了——你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哦,原来都一个多时辰了,难怪她觉得手脚不听使唤……啥?他说啥?!
笑歌窘得不行,死命挣扎着要下来,他却抱得愈发紧。还没好气地斜她一眼,低声呵斥道,“乱动什么!摔下去我可不管你!”
好容易摆脱那群小鬼头,屋里却没了她的人影。跟明月一打听,晓得她独个儿来了半山湖,忙不迭就来寻。结果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足足一个时辰,这女人居然还没有发现他,真正可恶至极!
他越想越气,忍不住就训斥起来:“说了这湖深得很,叫你不要自己一个人下水,你耳朵长哪里去了?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玩下去?碰上腿抽筋怎么办?遇上野兽……”
一路走一路念,念了半天没回应。他诧异地低头一看,顿时浑身无力——怀里那位鼻息均匀,显是早已梦周公去了。
“啧!头发衣衫都湿答答的,亏你睡得着!”柯戈博恨恨咬牙,只得加快了步伐。明知她已经听不到他说话,还是忍不住继续训导,“若是生病了,你别又嫌药苦!真不知道以前惜夕是怎么教你的!一辈子脱不了小孩脾气,任性妄为,总要人替你操心……”
真是太能唠叨了!她以前怎么没看出他这么有做老妈子的潜力?笑歌终于捺不住偷偷做了个鬼脸,又在他发现之前及时恢复“安睡”的模样。
“老老大!原来你在这儿啊!”
刚进村,磕磕那脆亮的声音便劈面而来。他躬着身子,手拄在膝上,还没看清情况,就气喘吁吁地埋怨道,“不是说好去打野猪的吗?你怎么突然自己跑掉了?”
当真是阴魂不散啊……柯戈博在心底哀叹,一记飞刀眼把他的下文打回去,“小声点,她睡着了。”
早知道就不带她来长歌村了。本说避开那些苍蝇,清清静静培养感情,没想到苍蝇最多的就是这里——一刻不得闲,还不能表现出半点烦意。
磕磕瞅瞅他怀里的人,愕然地凑近来,拿手去摸她的脸,“六姑娘的头发怎么湿湿的?脸这么白,难道是生病了?”
柯戈博不动声色地略退一步躲开他的手。他却紧追不舍,爪子继续在笑歌脸上蹭来蹭去,“倒也不烫——该不会是溺水了吧?”突然嗔怪地一斜柯戈博,低声道,“老老大,你也真是的!还站在这儿做什么?赶紧找月姨去啊!”
一阵风也似地往村里跑去,边跑还边大喊月姨,瞧起来比柯戈博还着急。
不得了了!在这里长住果然是不明智的!柯戈博紧紧手臂,细巧的眉扬起老高——总想着避开阳鹤的那几只才色兼备的,但如今看来,眼前这只不晓得礼教大防的,只怕才是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