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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去。”事到临头好歹也要抗议一下。
“你不去?不去更好。荷包留下,慢走不送。”清雕一点都不客气。
文长连忙拉住我:“你家就在京城不是么,怎么不去呢?”
“我不想回家。”答案很简单,一到京城你们很可能就找不到我。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在书房里没日没夜的受罚了。
“你可以不回家啊!不过小离,你出门也有一段时间了。家里人不着急吗?如果有机会回家还是会去一趟,报个平安也好。”
一入侯门深似海。我家虽然不算帝王将相,可至少也是庭院深深。报完平安以后才是不太平的开始。
权衡再三,我还是不敢冒险。“我们家老头很凶的,不管跪书房还是睡柴房,都能要了我小命。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如果你的本事真是关禁闭关出来的,那我倒建议你还是回去关个十天半月。也许又琢磨出什么新花样,到时候开间酒楼发财,你爹娘也不至于要了你小命。”清雕式风凉话又开始刺激我耳膜。
文长提出新建议:“不然你打扮成商人什么的,平凡无奇的中年妇人、络腮胡子的大汉、年旬花甲的老人,干脆贴张人皮面具更彻底,任是生你养你的人都认不出来。”
“请问我到哪里去找一个易容高手?”我承认文长的想法很好,可惜可行性太低。
文长吃惊地道:“难道我没有告诉你师父教过我易容么?”
我比他更吃惊,差点跳起来:“你会易容?不是开玩笑的,你真的会易容?”
“你们到底是不是兄妹?”清雕一针见血,我跟文长倒抽冷气。
“当然是——”极有默契的异口同声。
清雕口上不再追问,神色却摆明了重度怀疑。
我摸摸下巴,看着文长:“要是你的易容本事能好到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的话,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到京城去看那个无聊的武林大会。”
“连自己都认不出来可能有点困难,你照着镜子看我帮你易容,应该不会认不出来。”文长一边比划一边解释,以为我记不住易容的相貌。
这根本就是理解性的错误,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为什么你觉得武林大会无聊?”
都是些打打杀杀的玩意儿,多少年了也不知道推陈出新。谁看了十多年大同小异的比武擂台都会嫌无聊的好吧。“选武林盟主嘛,武林大会还能有什么新花样。能者居之的事情,除了武力解决之外还会有什么办法?”我根本就不指望一群多半白丁的江湖草莽说些斯文话,更别提吟风弄月了。
“小离是姑娘家,当然不喜欢血腥杀戮。我们男人就不一样……”文长溺爱地拍拍我的头,喂,发型都弄乱了啦!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男人哎!”这是实话。现实总是残酷的。
文长有变成石像的趋势,清雕则是一副想笑又勉强克制的表情。老实说他对文长真的很够意思,如果换成被损的是我他肯定笑到东倒西歪。
“好啦,不逗你了。不是要易容么,什么时候开始?”可怜的文长,连手臂都僵硬了。
被我摇了半晌他才从失落中回神,满脸沮丧地说:“我去买些工具材料,你问掌柜要间厢房。很快就能开始了。”
清雕等文长出去以后问我:“想不想刺激一下?”
你会有好事?“什么意思?”
“不如在文长帮你易容的时候闭上眼睛,等结束的时候再看看是不是还认得自己。”
听起来没什么作弄我的嫌疑,可以考虑。
文长果然很快回来,买了些面粉颜料之类的工具,跟我一起上了厢房。
清雕对着他点的一桌大餐大快朵颐。
我心疼这桌美味佳肴,更心疼我荷包里的银票。
我对着铜镜坐好然后告诉文长:“我想看看是不是真能神奇到连自己都认不出来的程度,完工以后叫我。”然后头一歪倒在躺椅上开始浅眠。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被文长的轻声呼唤叫醒,对着镜子一看差点两眼一黑。
妈呀,虽然我说希望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但不代表可以搞成这副尊荣好咩?
可能我的脸部神经抽搐得太厉害,文长忍不住问我:“很难看么?”
那倒不是,镜子里一张白皙的瓜子脸,明眸皓齿、柳眉樱唇,即使再挑剔的人都不会说难看。
“那是太好看了?”所以才惊艳到抽搐?
“比这张脸更好看的脸虽说不多,可从小到大我还是见过一些的。”我勉强压制即将爆发的火气,对文长笑脸相迎。
文长问:“到底怎么了?我看你好像不大喜欢这副样子。”现在他总算知道我的笑脸是要爆发的信号。
当然不喜欢!怎么可能喜欢?没有人会喜欢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况且这张脸的主人差点害死我!虽然我说过勉强接受她的理由,但并不代表我咽下了这口恶气。
没错,文长什么脸不好弄,偏偏给了我一张缕娘的脸!我有这么老吗?
对此文长的解释是他没办法凭空想象一张脸,所以只能照搬别人的。又因为从小到大他见过的人不多,能记住相貌的更少,缕娘已经是所有他记得的女人里最漂亮的一个。
而且即使老一点也无所谓,风韵犹存的缕娘比秦楼楚馆里许多年轻丫头美丽得多。更何况易容成缕娘可以直接借用她的身家背景,不需要捏造假身份就不容易露马脚。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其实是二十不到的小姑娘改扮的。
总之按照文长的说法这是一张很完美的脸。
“现在只要提起缕娘我就一肚子怨气。”我告诉文长,“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我就不能照镜子了。”
“为什么?”
“我怕忍不住对着镜子一拳打过去。”
文长抓住我的手:“哎呀那可不行,镜子会碎的。”
我以为他至少能关心一下我的拳头,没想到连一块镜子都比我重要。
于是我彻底爆发!
下楼的时候清雕正拿了根牙签剔牙。我头一次看到有人剔牙也能剔出优雅的气质。可惜他的优雅在看到我的脸时劈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如果我不是看着你们上楼的,我真的会以为是缕娘本人。”这算对文长手艺的最高评价。
请给我一炷香时间迎风liu泪。这是什么人生啊!
“文长呢?”
“瘫在床上一时半刻起不来的。”我不屑一顾地撇撇嘴,哼、有胆子把我弄成这副德行就要承担后果。
我自认没有清雕棘手,不过辣手摧花的本事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不要跟我说怜香惜玉,我不是君子。”看到清雕勾起嘴角,我连忙端出文长妹妹的身份,“他是我哥,我们家的家事闲人莫问。”到底是假的,我心虚啊。
“下不为例。我的人只能我来欺负。”
你的人?“什么叫你的人?”难道他们真的……我要晕过去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我的小厮。”我又活过来了。
“是、是、是,清雕大爷!”
文长还是一瘸一拐地下楼来了,其实我没怎么修理他。我是想赏他几拳头几巴掌的,可是他在逃的时候撞到凳子结果成了现在的孱弱样子。
清雕不禁皱眉:“莫离儿你出手太不知轻重了。”
听听这话说的,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能对天山怪侠的徒弟做什么?好像他一身的伤全是拜我所赐一样。
“是我自己不好,又撞到凳子。”说起来他好像和凳子有缘,不是扭到腰就是撞到腿。“什么时候去念忘山庄?”
“明天。”
不会吧?清雕肯定没经验,武林大会召开当天最无聊了,无非是介绍这派的掌门那派的头目,还有方丈、道长、师太、帮主、舵主、堂主、宫主、岛主、洞主和一些被冠以“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实际上鲜为人知的独行侠。
原则上武林大会只邀请所谓的正道人士,不过还是会有很多绿林好汉来凑热闹。当然也有闹场的人,到时候免不了刀剑相争。那一般是后几天的小过场。
“第一天不好玩,都是五湖四海的前辈高人到场,然后大家叽里咕噜的聊天,再稀里哗啦的吃饭,真的一点都不好玩。”
清雕似乎不大相信我的话:“你好像很了解,真是这样么?”
“哎呀,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么?好歹在这里住了近二十年,没有目染也有耳闻啦,武林大会说得盛况空前,其实就是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聊聊闲话,聊到兴起再动动刀剑耍耍拳脚。”
“小离你说反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文长纠正我。
你才说反了,本姑娘养在深闺多年,怎么可能见过猪跑?
“还是明天去。”清雕斩钉截铁。
他不会就是想去看那一大帮方丈、道长、师太、帮主、舵主、堂主、宫主、岛主、洞主、独行侠吧?
文长当然拥护:“那我们就明天去吧。”
“你带路。”
北郊念忘山庄是吧?
很早就听过念忘山庄的大名,老爹说庄主刘痕是个很厉害的剑客。名字叫刘痕,出手几乎不留痕迹。算不上武林泰斗,不过凭一手快剑赢得不少威望。看起来很有继任武林盟主的架势。
没想到这样诗意的山庄是出自剑客世家之手。庄子建在北郊一座荒山上,平时罕有人迹。庄内亭台楼阁花草树木一应俱全,细腻精致之余呈现出蓬勃大气。
我跟文长说,如果谁能建一座这样的庄园给我,我一定二话不说以身相许。
文长笑我贪心,清雕却说没有哪个笨蛋会用那么好的山庄来换我这个人。
于是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直到武林大会开始。
忘了说了,进念忘山庄的大门是需要拜帖的。原本我在为这件事头大,没想到快到山庄清雕甩出三张拜帖给我。
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下九流的招数他玩得如此流利,不会是因为经常从恩客身上顺银子练出一手出神入化的手底功夫吧?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清雕那双白玉般的手。手指细长,肤色几近透明,怎么看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这种手弹棉花不错。做小偷?没有经验我不知道。
都说了嘛武林大会真的很无聊。一群人在庄子里互相询问身家背景,然后抱拳说“久仰大名”。一转身的工夫谁都不记得谁,多虚伪多浪费感情。聪明人都不想来浪费时间,比如现任武林盟主——武林大会的挂名主办人,据说他云游在外要过几天才到。
这种破烂借口都编得出来,大概真的不想干了。
清雕不断往人群里张望,问文长:“你师父会不会来?”
“应该不会。师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他说人气会侵蚀剑气。”
这算什么理论?
“这位小兄弟有见地,请问师从哪位高人?”
竟然有人支持鹰眼剑客那怪老头的理论?我转身看是谁,那人又发话了,“练剑的高手一般都会找一处僻静地方清修,就是为了让剑吸取天地间的灵气,发挥最大的功力。”
文长看看他,“这个,师父倒没说。原来是这样的么?”
喂、大哥,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咩?人家可是鼎鼎大名的快剑无痕,对、就是念忘山庄的庄主刘痕刘前辈。脚下踩着人家的地皮,你还不痛不痒地在讲你师父。是啦你师父是鹰眼剑客,不过也要对庄主恭敬一点好吧。
“刘庄主,我哥、呃,拙弟从小被家里宠坏了,不知道规矩。庄主海涵,请别跟小孩子计较。”差点忘了现在是缕娘的脸。
清雕作揖:“原来是庄主,失敬。”嘴里说着失敬还拿眼角瞟人,怎么这两个人都不懂规矩的嘛?
庄主没注意清雕,象征性地抱了抱拳,继续追问文长:“对了,小兄弟的师父真的没有前来么?如果是鄙庄没向尊师发帖邀请,那是在下的过失。”
“啊,不会。师父真的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跟大叔无关。”文长坦然地一笑。
大叔、大叔?那小子倒是很会攀亲戚啊?这么一喊快剑无痕就成他熟人了,念忘山庄可是个大靠山。
庄主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小兄弟对剑术的领悟也不一般,不如我们找机会切磋一下。”
“庄主说笑了,小弟资质鲁钝只是略懂皮毛,庄主若说切磋可太折杀他了。”虽然经过刮地将军一事我对文长的武功有了很大的信心,但快剑无痕的名头也不是白叫的。人家驰骋江湖的时候怕是他还没出生呢。
庄主以为我谦虚,还对我晓以大义:“夫人这么说也不尽然。看令弟的样子武功不弱,想必是个英才。而且武功不好可以后天修炼,悟性却是天生的。如果天赋极佳却不加训练,那可真是浪费了上好的资质。在下不才,很想跟小兄弟探讨剑术,若能动手试练是再好不过。”
这位庄主厉害,说话一套套的让我不好推却。难得有这样文武兼修的剑客,江湖中支持他做盟主的人也算有眼光。
“庄主目前忙于大会,不如等大会结束再计议。”清雕轻描淡写地帮文长挡掉了庄主的盛情。
“这倒不错。对了还没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
文长心直口快:“我叫龚……”
“文长”二字还没出口,庄主已经直直倒下。
难道我最近犯煞,老是会有人莫名其妙倒在我面前?
“救命啊——”我扯开嗓子喊。
其实不用我喊,在场的武林人士早就听到响动聚到周围。
看上去一个管家打扮的老伯扶起已经软成一团的庄主,不停呼喊。庄主脸色苍白依旧昏迷不醒。
“怕是不行了。”人群里冒出来一个声音。
管家正伤心,听到这句不怕死的话当即发狂:“是谁?是谁说庄主不行了?庄主纵横江湖多年,怎么会这么轻易……轻易……”
我不懂医术也能看出庄主出气多入气少,文长拉拉清雕衣摆示意他低头,咬着他耳朵说:“大叔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应该撑不过半个时辰。”
一向心软的文长急了:“能不能救啊?大叔人很好,不应该这么早死。”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很多事情人是无能为力的。
人群里又冒出来一句:“少庄主来了。”
一道黑影“嗖”地进来,速度快到我根本没看清楚他用的是什么轻功步调。
“爹——”少庄主从管家手里接过庄主,然后抬头对在场众人说,“家父遭遇不幸导致大会中断,念忘山庄先给诸位赔个不是。不过还请各位英雄留在鄙庄,在家父的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擅自离开。”
看起来少庄主比庄主更有气势,一番话立刻掀起轩然大波。
“这怎么可以?过几天我们泰山派还有掌门师叔的寿辰要办。”
“肃威镖局还有桩大买卖要做,耽搁不了许久。”
“这不是变相的软禁么?”
“念忘山庄也太狂妄了!”
少庄主不顾众人反对,交待管家和护院看好念忘山庄周围,保证连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然后就抱着庄主用来时的速度消失了。
我佩服少庄主的雷厉风行和当机立断,我记得他的名字叫刘星,果然人如其名。
到底是谁要加害庄主成了眼下最热门的话题。虽然别有居心的人暗自幸灾乐祸,庆幸少了一个劲敌竞争武林盟主的位子。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很诚心地想帮念忘山庄找出凶手,为庄主报仇雪恨。
“你怎么看?”其实我不想跟清雕有瓜葛,无奈这种时候文长派不上用场。只好问清雕对庄主遇害有什么看法。
他的回答只有两个字:“蛊毒。”
“什么蛊?”我对蛊毒了解不多,只知道那是苗疆一种能害人的毒虫。
“通常蛊有十一种: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
我佩服之余大为不解:“为什么你对蛊毒这么了解?”
“曾经在苗疆待过几年,耳濡目染。”典型的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
我继续追问:“你怎么知道庄主是中了蛊毒?我看他的症状和中毒差不多。蛊和毒有什么区别?”
“蛊一般是虫蛊,毒就有多种,常用的有药毒和虫毒。至于为什么我会说庄主是中蛊而不是中毒,那只是猜测。”
亏他把推测说得比真相还像真相。“制蛊术复杂么?”听起来好像巫术。
“大多在端午日制,乘阳气极盛时制药,可以致人病,严重者死。多用蛇、蛊、蜈蚣之类来制蛊,一触便可杀生。”
“好深奥,听不懂。”他说得似乎很专业,不知道会不会做。
清雕摊开他好看的手掌往我眼前比了比,说道:“六十两。”
“什么六十两?”怎么忽然冒出来六十两?
“你问了我六个问题。一个问题十两,不贵。我还能保证回答详尽准确。”
这算哪门子详尽准确?我问他怎么知道庄主中蛊,他竟然说是猜测。这还叫详尽准确?
清雕仿佛知道我在暗地里揪他小辫子,悠悠开口:“就算有个问题我没给你信服的答案,不过剩下的五十两你还是要还我的。”
奸商!完全的奸商!
“你事先可没说要收银子!”认得他真是我平生最大的祸事。
“我也没说要跟你谈庄主的问题。”他比我还有理。
“你……”我一时词穷,“我、没、钱。”一字一顿字字血泪。
清雕一脸勉为其难:“看在你是文长妹妹的份上,破例一次允许赊账。”
什么叫登鼻子上脸我算认识到了。这煞星!
“文长!”他还有没有义气啊,看着我被清雕恶整一把也不吭气。我们到底是挂名兄妹好咩?
左看右看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他不见了。”
废话我要你说啊,长眼睛的都知道他不见了。不过念忘山庄人生地不熟,他能去哪里?
我气急败坏地对清雕吼:“你就不知道帮忙找找,还有闲情喝茶看把戏!”
“他有手有脚,会跑到哪里谁都不知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成天惹祸上身,万一搞出什么花样怎么办!”我实在不放心文长独自在山庄,碰上一些不讲理只动拳头的武林“高手”就不好办了。
清雕还是维持他喝茶吃点心的优雅形象:“你能跟他一辈子么?总要让他一个人试练。不让他自己收拾一次烂摊子,他就不知道节制。”
虽然清雕的话不错,可是……“你这人真冷血,你们不是很要好么?我怎么觉得你对他事不关己一样?”
清雕只是哼了哼,转身走了。
这是什么态度?说不过我就走人。哎呀,管他这么多干嘛!先把文长抓出来要紧。他的霉运我可是能用血泪见证的,如果一不小心误闯禁地或者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谁都保不了他,这可是走江湖的大忌。
凭着记性把念忘山庄的死角都逛了一圈,却没看到文长。难不成夹在人堆里我没注意到?这不大可能,文长虽然身材不高,不过相貌还是很漂亮的。在一群草莽样的江湖人中会显眼才对,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我问了山庄各入口的守卫大哥,都说没看到有这号人物来过附近。再说少庄主下令不能放任何人出庄子,他们盯得比平常更紧,不可能有人溜出去。
不过少庄主也不全然聪明,即使时刻有守卫列队巡逻山庄的各个角落也不能保证滴水不漏。我手指墙头问一个守卫:“如果有人轻功很高从墙头翻出去怎么办?”
“夫人别小看了念忘山庄。少庄主早有交待在每一处墙头抹上西域特产的软骨香,只要在墙边徘徊就不可能不吸入这种无色无味的软骨香,内力也就泄得一乾二净了。”
我对刘少庄主肃然起敬。
只要毒害老庄主的凶手还在山庄之中,那么理论上是不可能逃出去的。难怪少庄主敢冒大不为阻止庄子里的宾客出庄,原来是有十足的把握瓮中捉鳖。
可是……文长跑到哪里去了?整整一圈搜寻下来还是不见他人。
“夫人问的是文长公子?”在我不懈努力下终于从管家口中问到了文长的下落。
“对啊,老先生知道他在哪里么?”文长你皮痒了,敢让本姑娘劳心劳力在庄子里像无头苍蝇一样团团转了半天,不给我个合理解释少不了一顿教训。
管家立时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文长公子可是神人啊,庄主能保住性命全靠他。”
文长是神人?庄主保住了性命?我没听错吧?!
麻烦精文长保住了活不过半个时辰的老庄主的性命?
真的假的?!
“夫人请受小老儿一拜!”管家激动地当场下跪,我开始相信文长的确救了庄主。
“老先生不必多礼。那文长他现在何处?”我一把扶起几乎拜倒在地的管家,拜托你快说他在哪里吧,文绉绉地扯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告诉我。
管家抹了把眼泪吸吸鼻涕回答我:“公子应该和少庄主一起在庄主的屋子里。”
居然跟少庄主也攀上了关系。文长的交际功夫不容小觑。
问清了庄主屋子在哪里我一刻不停冲过去。虽说文长保住了老庄主性命,谁知道他做了什么!
文长,可是一个不能用常理推测的人!
象征性敲了敲门,下一刻我推门而入。“不好意思打扰各位,听管家老伯说我小弟在这里,他没闯祸吧?”
搭理我的是刘星。“姐姐这话真谦虚,有文长兄这位高人在此才得以保住家父的性命。如果这也算闯祸的话,刘星倒想全天下的人都闯祸了。”
还有心思开玩笑,说明他家老头子是真的没有性命之虞了。
文长盘腿坐在床上替正在打坐的庄主运功。我没看出来是逼毒还是疗伤,只能问刘星。
“文长兄在为家父疏通穴道。这毒着实奇特,竟然封住人体穴道克制内力,不然以家父身手也不会如此轻易中招。”
清雕说这是蛊。蛊术本就玄妙,能封住人体穴道的蛊虽然不曾听闻倒也未必没有。
不过我想知道的是,就文长那个稀里糊涂的脑袋和时有时无的内力他凭什么救了庄主。
“文长兄慈悲心肠,见到家父遇害当即找到我说他有一颗三花丸能救家父一命,并尝试以内力将毒逼出……”
“三花丸?”就是用天山雪莲、优昙花、七色紫萝三种奇花调配而成的三花丸?医书上说能治百病解百毒。虽然做不到起死回生,不过续命延年不在话下。传说天下间只有医神一脉掌握冶炼之术,目前江湖上也就流传十几颗而已。
这么珍贵的东西为什么文长会有?!
而且他二话不说就用来救人?!
“文长!”看来他要解释的问题还不少。
刘星扬手拦住我往床边靠:“姐姐千万不能在此时打扰他们,走火入魔的话轻则残废重则毙命。”
呃、忘了他们两个在运功……还有、我忽然想起来,刘星一口一声“姐姐”是什么意思?他跟文长拜了把子?
算了现在不是追究这种鸡毛蒜皮的时候,我对刘星说:“我不方便在这里打扰,等文长替庄主运功结束之后劳烦少庄主跟他说一声到大厅来找我。”
刘星应了声,眼光始终没离开床上打坐的两人。
我在花园里逛了圈,再悠悠踱回大厅。清雕在人少的角落喝茶,还是一脸冷漠的表情。
他就不能换个表情?整天拉长一张麻将脸给谁看啊,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他几万两银子一样。
“喂……”刚想告诉他我找到了文长,他却忽然瞪大凤眼。
我什么也没做呀?这么诚惶诚恐地盯着我干嘛?
我不爽,用力回瞪。
原本充斥着说话声的大厅霎时安静。
我知道出了状况,连忙回头。
老天啊,我胆子虽然不小可也经不起这样的吓法。
我、我、我竟然看到应该早就是个死人的刮地将军出现在门口,他还挟持了一个中年大叔。
而这个中年大叔,他是——
想知道是不是在做梦或者出现幻觉,有一个很俗气却很有效的方法。
我用力掐了一把大腿,差点疼出眼泪。
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刮地将军没死!他没死!他真的没死!
他怎么可能没死?十几天前在双喜楼他明明倒在我面前,我清清楚楚看到他身下的鲜血。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当时文长也在现场,我们都看到刮地将军被几个护卫推搡了半天都没动静。
是那个时候他没有死么,还是说,他的确是死了,那么现在他就是死、而、复、生?
明明是初夏的天气,我却从头冷到脚。
刮地将军脸色青白,这种脸色、很像……僵尸……
我有点头晕目眩,靠着墙壁勉强还能保持站立姿势。
如果是一般人遇到这种状况,想必早就两眼翻白晕过去了吧?
碰上这么诡异的事情,我现在真的很想晕过去。为什么我的身体健朗,不给我晕过去的机会!
对了、找文长。文长他来救我,他也看到那时的场面。文长、文长……
文长不是应该还在庄主屋子里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就出现在刮地将军身后不到一丈的地方?
我已经有晕过去的趋势了。
偏偏被挟持做人质的中年大叔还喊了一声:“小离!”
结果我眼前一黑,终于还是晕过去了。
立马有人扑过来掐我人中,毫不留情地狠狠用力。
死清雕,别以为我晕过去了就不知道是你趁机整我。这笔帐我们先记着。
感觉到被人腾空抱起往什么地方直冲,然后触手一片柔软,应该是被安置在床上了。
人中快被掐爆了,我猛地睁开双眼让清雕吃了一惊。
没工夫得意刚才扳回的一成,我睁眼以后第一句话就是:“我爹怎么样?”
“你爹?”清雕重复我的话,当即明白了我所指,“就是那个被挟持的大叔,吓得纹丝不动的那个?”
爹啊你真没用,被挟持就算了还让清雕揶揄。
我没好气地翻白眼:“对啊,那位大叔就是我爹。”
“他有些痴呆。”
要不是我现在浑身无力,早就一脚踢飞你个臭嘴巴。
清雕面带微笑,在我眼里成了冷笑:“他认不出你。”
废话,我现在可是一张三十多岁的老脸好咩?莫家家规里有一条是不准家里成了亲的男人看别的女人,老爹可是兢兢业业遵守了二十年。他才不会来看我。
“而且,他对着文长喊小离。”
这才是重点!
“我爹呢?我爹在哪里?”纵然软成一滩泥我那狮子吼的功力还在,吸口气扯开嗓子大喊:“爹——”
角落里有个声音答应了:“吼什么吼,我没耳背!”
真是爹的声音!离家这么久再听到亲人的声音,我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爹拨开围在床边的人走到我面前,往我脑门上甩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啪——”在偌大的屋子里还能听到回声。
清雕破功,我听见“噗嗤”一声轻笑。
“呜,爹,很痛哎!”人家晕了才刚醒,还虚弱得很,你老人家就不知道温柔点。
“小离。”爹展开双臂拥住我,“小离。”
爹的怀抱很宽厚很温暖,我都不想把头探出来。
无奈某人的视线太过灼热,我只好伸出头对他吼:“看什么看,没见过父女重逢的感人场面呐!”
真意外,清雕居然没有回敬我,只是退到一边默默看着我和我爹。
“呃、小离,你能不能把你脸上那层皮揭了,爹看着不大顺眼。”
哦、哦。“文长,来帮我把这脸皮卸了吧!”
文长依言过来,绞了条湿巾子替我一点一点擦脸。爹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喂,虽然家规上写不可以看别的女人,可也没说你能盯着男人这么死命地看。
“爹,我很想你。”现在不说点好听的,回家我就惨了。
爹甩都不甩我,继续看文长。
我窝火,“爹,小离在外头吃了很多苦。真的、你看……”我正想着怎样才能证明我的日子的确如我所言不那么好过,不过徒劳无功。
第一、我仍旧细皮嫩肉,怎么看都是一个千金小姐。而且这段日子我过得非常滋润,皮肤白嫩的程度有增无减。
第二、我爹还是盯着文长,连余光都没往我身上瞟。
我、要、出、离、愤、怒、了!
“爹,你在看谁?我才是你的孩子好咩!”大声吼出来,语带哭音。要不要意思一下再流几滴眼泪?
“他也是。”
什么?
什么什么?
“爹,你说什么?”
爹总算把视线转向我了,他带着点抱歉的口吻:“小离,其实你不是我跟你娘的独生女儿,在你之前是有个哥哥的。”他指了指文长,“看看这张脸,说你们不是兄妹也不会有人信吧。”
文长恍然大悟:“难怪刚才大叔你对着我叫小离呢。”
“没想到远儿的功夫这么好,竟然三两下就把我从那人手里救下来。”爹欣慰地拍拍文长肩膀。
远、远儿?
“大叔知道我叫文长啊?”“听小离的叫法,你是叫文长?”两个声音同时问对方。
我再次被忽略。
“等一下。”我打断他们,“爹你是不是应该先说明一下,他——”我瞪了眼文长,没想到当初一语成谶,他真是我哥呀。“他怎么变成了龚文长。”
“龚文长……你跟你师父姓龚吧。二十年前我跟你娘两个人有事去天山,结果半途遇到土匪……”
这年头到处有土匪。爹啊,我们莫家的人跟土匪特别有缘。
“然后大叔就把土匪打得落花流水了。”文长接下话茬。
笨,要是爹有这么好的武功怎么可能会被刮地将军挟持?
“呃、远儿,其实我刚才就想跟你说了。你能不能别叫我大叔,我可是你亲爹!”
文长乖巧地点头:“哦,爹。”
爹差点老泪纵横。
爹这副肉麻兮兮的样子我看不下去,连忙问他:“娘呢?”
“你娘这几天身体不好,留在园子里休息。你这丫头一声不吭就跑出去,我们派人到处找你一直没有消息,你娘这身病是急出来的。”爹给了我个白眼。
我错了还不行么?
是聪明人就不会在对自己不利的话题上多绕圈子。“爹,你继续往下说好不好?碰上土匪之后不敌,结果被绑进了土匪窝?”多半就是这样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