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131章 去找他

钱羊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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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起身进入热水潭,温暖的水流如赤见贴紧的肌肤,充实着我、包裹着我。我整理好自己,幸福地戴上了紫水晶。

    洞外,已阳光普照,又是一个大睛天!

    我站在崖边,风猛烈地吹着。我笑了,赤见又在催我。我将匕首狠狠朝手腕的旧伤口上割下,顿时,血流如注……

    温暖艳丽的血液立刻染红了我的衣襟。我拿出那对美丽的雪翼,它曾是圣洁的、神圣的。如今,它雪白的羽毛上已沾满了我的鲜血,竟异样地刺目而美丽!我将它高高举过头顶:“如果真的有神灵,那么请接受我的祈求。我祈求这片壮美、广袤的土地上,再也不要有虚无、悲哀的法兰巫了!”

    山谷中,传出我阵阵回音。我顺风抛下了那对沾血的翅膀,它迎着山风翻飞,似乎真的在振翅飞翔……

    “赤见,你还认识我吗?”我温柔地诉说着,眨着眼笑了:“是我呀!你不记得了吗?还是你千百年都不会忘记?”我幸福地笑:“是我呀!我孪生的兄弟,我挚爱的丈夫,我来了!”我抬头,注视着蓝天白云下积雪的圣山:“我来了!来赴你等待的旧约!”

    我幸福地闭起眼睛,跃向层层缭绕的云雾里……

    风变得那么轻柔,云也过来裹住我,我轻盈得像飞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我仿佛又听到那久违的吟唱和那老人的铃声,他还在唱着那首凄美动人的歌谣……

    伴着铃声,我看到了赤见的脸。赤见来接我了!我知道,我们总会在某个地方相遇的!

    这多好!这就是我期待的结局。

    当巴鲁和沙弟追到山脚下时,远远就看到半山腰飘扬起一条条的白绸,它们被猛烈的山风吹得在空中飞旋起舞,迟迟不肯落下……

    “咚——”远处大庙的钟声又敲响了!惊飞起对对白鸟。

    有风吹过。

    沙弟靠着巴鲁:“你听见了吗?风铃声?”

    巴鲁点头:“又是个好天气!”

    山际间,一对白鹰傲然飞过,伴随着的却是恒久地“叮叮……铛铛……叮叮……铛铛……”

    ——如果真有来世,我们该会是怎样的相遇呢?我无法估算。但我仍希望,让我们今生这“无望的爱”能在来世,有一个平凡的相遇,平静的一生!

    和往常一样,才六点三十分东方玲颖就醒了过来。今天可是星期天呀!她立即哼哼着捂起头又睡了过去。

    “叮铃——”电话响。

    足足响了七、八声,她才从拖鞋里找到电话。

    “谁呀?”难得的睡懒觉时间,被吵醒自然是给不了好声气。

    “东方啊,我林雪!你还睡?别忘了今天什么日子!我们这些老同学是一定要给你庆祝生日的!快起床,我大概九点到,起床哦!拜!嘟……嘟……”听着电话挂断声,东方玲颖真是觉得自己无辜极了!每年都这样,自己生日却从来没有自主权。今年自己才二十岁,未来的岁月呀,这苦难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今天天气出奇的凉爽,一扫往日的炎热燥闷。

    林雪拉她在人来人往的街道穿梭。

    “看,随便打理一下多好,整个人都变漂亮了!女大十八变,何况你都二十了!”林雪精心勾画的迷人嘴唇里,总带着一连串的惊叹号。

    可东方玲颖并没有专心听她的感叹,她的眼光被前面一间玻璃橱窗吸引了。

    东方玲颖慢慢走了过去。

    这是一间精品屋,平常是吸引不了她的,可这一间却例外。

    整个橱窗里布置得十分有异族情调,精美的彩色人工织毯高高矮矮地横担在木架上,每条毯子中间又挂着一颗形状各异的水晶石。

    “这!这怎么会?”东方玲颖突然感到一阵揪心地疼痛袭遍全身,脑中刹时一片空白……

    “东方?东方?”有人在叫,可这声音怎么会是穿越星空、草原、从风里传过来的?

    好一会儿,东方玲颖才恢复了意识。眼前仍是玻璃橱窗,身边呼唤自己的仍是林雪,可是,这绝不是刚才听到的声音。明明是站在原地,却怎么会像刹那间已穿梭了时空好远?

    “东方?你怎么了?像是突然灵魂出窍,吓死我了!”林雪惊慌失措地拍着东方玲颖的脸。

    “没,没事了。”东方玲颖揉着头,也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请问,这石头是什么?”她好奇地问店家。

    “盟约石。这是老板上个月才带回来的。好像是什么东桑部落的信物。”店家客气地解说。

    “东桑?盟约石?”东方玲颖奇怪极了,因为这些名称竟是如此熟悉,竟像是存在于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

    “东方,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么难看!我们要迟到了,先过去再说吧!”林雪扶住东方玲颖催促起来。

    “小姐,给你个名片吧!哪天有空再来光顾!”店家热心地递过名片替她解难。

    东方玲颖接过名片,仍不舍地注视着橱窗。橱窗玻璃上反映出车辆穿梭的街道。人来人往的流影中,忽然闪现出一个健硕的身影,他只不过是从店前走了过去,迅速地一闪而过,可是他的脸,东方玲颖是肯定看清了的!

    她立即回身追了过去。一转眼间,街上窜流的人群里已不见他的影,竟像消失于空气中一样。

    “你干嘛呀?走这边!”林雪急得上前抓住她。

    “林雪!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很高,穿黑色外衣的男人?”东方玲颖抓紧林雪问道。

    “男人?”林雪眨着拉长睫毛的大眼,坏坏地笑了起来:“当然,当然,那里会有很多的!我们快走吧!”

    这是一间独具匠心的饮食城,有个很特别的名字“东桑部落”。

    东方玲颖一进入这里,就又有了先前发作过的异样感觉,可她很聪明的没有再声张。

    大学很多同学都已聚集到齐,正席地而坐于挂满兽皮、桌中煮酒的木质格间里,天南地北地闲侃。是的,这就是一年一度的同学聚会,哪是生日会嘛。不过,这次的聚点,东方玲颖却非常满意。

    寒暄、闲侃、吃东西。

    寒暄、闲侃、吃东西。

    东方玲颖有些坐不住了。她悄悄起身,顺着熟悉的奶酥荼味,摸了出来。

    “东桑部落”搭建得像是一个巨型的露天账篷。穿过木格房间,中间是一片平整的草地,上面稀落地建起几个帐篷,一些穿着异族服饰的服务员正忙着准备晚上的篝火烧烤。

    这一切都太熟悉了!东方玲颖慢慢走过,来到了一间燃着烛火的展览厅。厅里亮如白昼,还真有不少稀奇的物件!令人目不暇接。

    东方玲颖专注地看着,来到了一棵根植于地面的粗壮藤蔓前。立即,她只觉得自己喉咙哽咽起来。这其实并不只一棵藤蔓,而是一棵粗壮的绿藤包裹着当中一棵细弱的小藤。两藤相互交缠、相互依附,一时间倒真让人以为是一棵藤了!

    注释牌上写着:移植于沙漠边陲的绿洲上,当地族人称此植物为“格雅藤”。因为这植物和当地部落里转世传说中的绿藤相似,便取传说中相爱男女的姓名来命名。

    东方玲颖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两株藤蔓,不就是一个简单传说?怎么让自己心里最深、最柔软的地方触痛起来,竟痛到落泪!

    “别哭。”一个男人好听的声音传来。

    东方玲颖一转头,就看到了一张似乎熟悉的脸。流行的红发短得不能再短,黝黑的皮肤配着闪亮的大眼睛和雪白的牙齿!他正微笑地望着她,递过来一张纸巾。

    东方玲颖傻傻地立在当场,呆望着这个高过她一个头的男人。她知道,这就是在橱窗上闪过的那个影,可是,她认识的!一定是认识的!她努力回想,泪又落了下来。

    他把纸巾塞到了她手中,燃起一支烟背靠着墙壁慢慢吐出一口轻雾:“我经常来这。越晨开的这几间店最好的就是这里。这里的酥油香、烛台、木屋、账篷,都让我有种……”

    “回到故乡的感觉。”她不禁接口。

    他转回头看着她:“而感觉最深便是这藤蔓,它总让我亲切到伤感,牵绊着我让我不能忘记,可每次来见它总是……”

    “心痛到……忍不住落泪。”她又接着说。

    他愣了。他们相互凝视足有一世纪那么长。

    “东方玲颖!你跑到这里干什么?他是谁?”林雪忽然杀了进来,看到他,又坏坏地对她笑:“哦,男人?他吗?”

    东方玲颖一时竟无法开口。

    “东方?”他叫着:“我记住了。下次我不会认错!”他笑笑地转回头走了出去,似乎又要再次隐没于人群中。

    东方玲颖心痛得快裂开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等他这句话像是已等了一万年!更是痛得无法呼吸!

    “东方!快看看今天精品屋里给你那张名片上印的老板是不是叫越晨?这间店也是他开的!要是的话可以打折哦!喂!喂!”林雪一副捡了大便宜的样子。

    东方玲颖一股脑将手提袋塞给了林雪,向着他隐没的地方冲了出去。

    “喂!你去哪?”林雪急了。

    “去找他!”她嘟喃着。

    “喂,等等!他是谁呀?我不知道你有这样一个帅哥朋友啊!”林雪莫名其妙地追了上来。

    “对,我等不了下次了!”她边跑边叫起来:“这次我就要他不再认错我!”说着,东方玲颖也消失在人群中。

    顿时,“格雅藤”旁只剩下了一头雾水的林雪。她不解地摇摇头:“哼!什么台词!”

    有风吹过。“叮叮……铛铛……”

    咦,这里有挂风铃吗?

    (全文完)

    一个黑点四处转动,周围是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线条。

    黑点向左移动,仰望着那线条耸立成高墙,挡住去路。

    黑点退回原处,高墙又变爲线。蚂蚁仿佛在热锅上被煎熬,“滋滋”作响。

    各条线化成制作人员名字。

    黑点不知所措的转动,渐渐拉远,才看清这原是一只蚂蚁,趴在一张上海地图上。

    地图被两只手折叠,合拢来。

    地图被轻轻一抖,蚂蚁以自由落体的方式从地图缝隙落下。

    巨大的汽车车轮,猛地停在蚂蚁旁,“咣当”的开门声如丧钟在敲。

    一只巨大的黑色皮鞋压过头顶,蚂蚁慌忙躲闪到一旁,许多只鞋紧跟着纷至遝来。细高跟鞋、拖鞋、烂了一个洞的军鞋……

    鞋子互相挤着,激烈的往前移动,扬起一阵尘土。

    後面不远处,一双雪白球鞋,静静伫立。

    等前面鞋子都没有了,白鞋才踏上公车。

    嘎吱、嘎吱,门关了两次才关上。

    蚂蚁探起头,望向远方,公车正像老牛慢吞吞、摇晃晃的前行,拖着从车屁股冒出的长串黑烟。

    烟雾弥漫整个画面。

    :2

    公交汽车上

    日

    人群、洛文沅、男人甲

    香姻烟圈後面,洛文沅素洁的脸上嵌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淡漠而安静的睁着。

    她脚上的两只白鞋紧紧靠在一起。

    烟圈又丝丝缕缕的飘到洛文沅跟前,洛文沅的眉头不易察觉的轻皱了一下。

    公车响起例行公事的机械报站声。

    乘务员重复着买票和撕票。

    男人甲的巨大身躯溢出他自己的座位,他肥胖的手臂和肩几乎压在洛文沅身上。

    洛文沅靠向另一边,将包挡在胸前,紧紧握住。

    男人侧目洛文沅一眼。洛文沅将目光投向窗外。

    一辆红色的计程车停在路边。司机门还半开着。

    墙角边,身着制服的司机背对着街道站着。他低着头,旁若无人的小便。

    洛文沅把头转向前方,一个精瘦的女人,顶着高盘的发髻,一颗接一颗,朝窗外用劲吐着瓜子壳。

    伴着她吐壳的节奏,她身後男人左右摇晃、闪躲着,那些吐出的瓜子壳又被风吹进车内,仿佛流弹一般。

    洛文沅想笑又笑不出来。她闭上了眼睛。

    洛文沅随车身微微颠簸着。

    两排泛着光的白杨飞快向後倒去,前方越来越亮,穿越白杨向前,看不出是奔跑还是飞翔,逆着阳光,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在尽头,满身金光。

    随风飘荡的是整齐机械的童声朗读。

    童声旁白:这宽大明亮的世界上/人们走来走去/我们围绕着自己/象一匹匹马/围绕着木桩……

    一阵细细的清脆的笑声从朗读声中冒出来,越来越响亮,有一种说不出的嘲讽。而大路尽头,那身影越来越清晰,光亮越来越强。

    就快看清楚人影,却被剧烈抖动,世界一下黑了。

    洛文沅的头撞在窗边栏杆,她醒了。忙起身往外挤。

    跳下车,擡头是的一排鳞次栉比的高楼。喧嚷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回头车流滚滚,周围人流滚滚。已到繁华的市中心了。

    :3

    繁华的南京东路

    日

    人群、洛文沅

    洛文沅逆着人群穿梭,她的步伐比周围起码慢一半。

    她神情悠然,悄悄的凝视人群。

    一个握着手机的女人,刚接电话还巧笑倩兮,後一秒就破口大駡起来。

    一个提着公事包的男人,不停的看表,擦汗,不断踩上前面女孩的鞋後跟,又不停的点头道歉。

    一个背着大包、落魄地外省劳工,捏着地图,茫然四顾。她向商店服务员问路,服务员头也不擡,也不拿正眼瞧他,擡起手随随便便一指。问路人略带失望的退出去。依旧茫然的在街上比照地图。

    一个男人一边吐痰、一边擤鼻涕。

    粘稠的白色脓沫粘在路边栏杆。

    洛文沅微微悲凉的脸。

    洛文沅站在一座人形立交桥,桥上很少人来往,望着桥下车来车往。

    她背靠着栏杆,慢慢的、慢慢的仰下去,大片大片的云朵蔓延过头顶,天空湛蓝。

    她看见大厦楼顶、汽车,远处。都是颠倒的。

    手机铃声响了。

    洛文沅站直,掏出手机,显示着:林放。

    洛文沅脸上有些不耐烦。

    洛文沅:有事麽?……暑假?不回来了……找工作啊……体育记者?谁敢聘用一个连「越位」都不知道的体育记者?(极度不耐)……知道了!面包总会有的,房子也总会有的!

    洛文沅挂断电话,发了一会愣。

    Starbucks咖啡馆

    日

    两个小女孩、洛文沅

    洛文沅面前是一杯喝掉一半的冰咖啡。

    她小心翼翼将奶精杯扯开一条线,挤压、松手,让奶精一滴一滴的落入咖啡。

    黑色的表层立刻浮起了螺旋状的白沫。

    世界好安静。

    她忽然感应似的朝窗外望去,两个小女孩亲昵的牵着手,从窗前跑过。

    她们不约而同的朝洛文沅看来,挂着无忧虑的笑容。

    洛文沅陷入回忆...

    ()

    上海高档的淮海中路

    日(半年前)

    方小月(21岁)、洛文沅

    洛文沅调皮的笑容,她挑战一样的望着方小月。

    方小月也不甘示弱,两人谁也不服气谁。

    两个人的手指间都夹满了甜筒冰激淋。并排站在一条人行道上。

    同时把头一点,以奥运会竞走选手的姿态向前冲刺,一边大口嚼着冰激淋。

    两人的屁股扭来扭去,像失了控的火箭,在人群里东冲西撞的。

    融化的冰激淋掉得满身、满脸,这两个大花猫,仍憋住笑意,铆足劲的冲。

    路上行人好奇的回头,望着她们。

    (闪回完)

    (第4)

    咖啡馆

    日

    方小月、洛文沅

    一只手拍拍洛文沅的肩。

    穿着鲜艳的女孩一屁股坐在洛文沅对面的位置上。正是方小月,比起洛文沅,她更小巧和丰满,衣着鲜艳,个人风格强烈而抢眼。不像洛文沅,总是素净的,淡淡的顔色,简单至极。

    方小月:想什麽呢,那麽专注?

    洛文沅:没有阿。(她看看手腕的表)破天荒啊,你也会准时啦……

    洛文沅还没说完,就被方小月打断。

    方小月:哎呀,(故意叹气)谁叫你每次都来那麽早。

    洛文沅:(揶揄地)我是闲人嘛,不像你,忙完学业还要忙爱情。等会儿是不是又要早走,去见你的熊哥?

    方小月边听洛文沅讲,一边端起洛文沅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方小月:熊哥哪有你重要啊?今天本小姐都是你的啦,(故意做出妩媚的样子)怎麽,有什麽打算啊?

    洛文沅:(意味深长的一笑)你说呢?

    南京西路的久光百货公司

    日

    方小月、洛文沅

    公司内四处贴着SALE的张贴画。

    货架上的服装密密排放。每一个专柜都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

    方小月熟练的穿梭其中,见到衣服就冲,把洛文沅晾在一边。

    洛文沅提着方小月的薄,漫不经心的跟着。

    方小月拣出自己看中的衣服,和一个女人争着照镜子。

    方小月:上个星期啊,熊哥说,无论我毕业去乌兰巴托还是南沙群岛,他都会跟着去的,他说他这辈子赖定我了。爲了表示决心,他还跑到我们学校来住了一个星期,天天刷我的饭卡吃饭。

    方小月又是骄傲又是无奈的表情。

    洛文沅忍不住笑了。

    洛文沅:(很认真的问)你真相信他会爲你不顾一切麽,一辈子跟你在一起?然後你也不会厌倦他?

    方小月:(白洛文沅一眼)像你这种不相信爱情的人不会懂的。你看看他,他能做什麽除了会看***,满脑子发财致富的幻想,偶尔有点小幽默让我开心。(信心十足)他觉得我就是他生命中最好的事了,我不要他,随时都可以。他说,如果我离开她,他一定上吊自杀,他就是这种人。就那麽点勇气,我对他有责任。

    洛文沅:责任不是爱情吧。

    方小月:爱情不一定在一起,责任却非要捆在一起。(把话题岔开了)你呢,什麽时候也找个爱情。

    洛文沅:爱情跑太快,我跑太慢。

    方小月:那你弄个责任呗,总不能大学毕业还没有一次战果吧。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方小月对着镜子左瞧右瞧。

    洛文沅故意傻笑。她站在镜子旁,点头微笑或者摇头。

    方小月又挤进人堆淘衣服去了。

    洛文沅(V。O。):每周这一天,我都会和方小月见面。内容永远是吃饭、逛街、聊天、分手,各自继续各自的生活。三年了,我们把彼此里里外外都摸的熟透了。她一瞪大眼睛,我就知道她开始说假话。她亦懂得我一厌倦就只剩下微笑。我们几乎什麽话都讲,也把所有话都讲光了,可还是雷打不动的,在同一时间和地点延续着见面。因爲在这个城市,只有她,和我有关系。也只有她明白我是怎麽从17岁走到21岁的。所以我们宁愿互相忍耐,也不分开。

    ()

    地铁内的书店

    日(半年前)

    方小月、洛文沅

    洛文沅拿起一本哲学书,书店另一头,方小月翻着时尚杂志,研究得津津有味。

    方小月出现在洛文沅身边。她左转右转很不耐烦的样子。

    洛文沅依旧埋头她的书。

    方小月强硬把书从洛文沅手中抽出,放回原位。扯着洛文沅的衣袖往门口走。

    洛文沅无奈的笑笑。跟着走出去。

    街口

    日

    方小月、洛文沅

    方小月:吃寿司?

    洛文沅:麦当劳。

    方小月:我最害怕麦当劳。

    洛文沅:老规矩,赢了的人说了算。

    在街口,两人认真的玩起剪刀石头布来。

    方小月输了,一脸沮丧。

    洛文沅:我们……去吃寿司。

    寿司店

    日

    方小月、洛文沅

    方小月:你吃什麽?

    洛文沅:你先点吧。

    方小月:反正你吃什麽,我就吃什麽。那我就一起点咯。

    洛文沅:(微微沈吟)那好,你决定吧。

    街口

    日

    方小月、洛文沅

    两人挥手告别。

    洛文沅望着方小月登上一辆公交车,长舒一口气,转身缓缓往回走。

    (完)

    试衣间

    日

    方小月、洛文沅

    方小月站在试衣间门口向洛文沅挥手。

    洛文沅穿过人群挤过去。

    方小月举着两件衣服。两件同一款式,都有着精致的花边,有一种低调的华丽。

    方小月:这件,这件好,你看这种领口的线条、还有这种收腰的设计简直太妙了,这期ELLE上面专门有介绍,原版就是GUCCI的!买不起GUCCI,你也绝对不能错过这件。试试吧,试试又不花钱。

    门开了,一个女人走出来,抱着一推衣服。

    方小月倚着门,把衣服递给洛文沅。

    洛文沅接过衣服,一同跨入试衣间。

    试衣间外排着长队。每个人都急不可待,却又不得不等在原位。

    狭小的试衣间,仅供两个人转身。

    头顶的白炽灯反光在镜子上,两人都白得有点吓人。

    方小月手忙脚乱的捋起衣服。

    洛文沅转过身,才慢慢的开始脱衣服。

    粉红的BRA带,横亘在洛文沅光洁的背部。

    从洛文沅开始脱,方小月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

    雪白的背露在外面,方小月忽然伸手熟练的解开了洛文沅的胸罩扣。

    洛文沅下意识的护住胸,防止它的滑落,她扭头,不解的望着方小月。

    对视。只一秒。空气凝固了。方小月也呆呆的怅然。像是把真实情绪都摆放在了台面,不知道怎麽收起来。

    然後方小月笑了,一种促狭的玩笑的笑容。

    洛文沅明白过来,她放下衣服,遮住胸口,也伸手去解方小月的扣。

    方小月嬉笑着,左躲右闪的,缩成一团。

    两人笑够了,才将新衣服穿上,一起对着镜子照起来。

    洛文沅穿上方小月推荐的衣服,贴在身上,所有的线条都露出来。那形象简直就是方小月的翻版,冷而艳,失掉了她本来的清新感。

    洛文沅知道方小月的用意,她总是有意无意的把两人合二爲一。

    方小月:看你…多麽合适!我……

    方小月皱着眉。新衣服短一截,像捆在身上,露出小肚子上一圈赘肉。

    方小月:怎麽办,又出来了。小肚子啊,天哪,我才21岁啊。

    洛文沅也抚mo着自己的,还好她没有方小月那麽明显,不过也是隐隐鼓鼓可见。她惆怅起来。

    洛文沅:那有什麽办法,我们永远是坐着。坐着吃饭、坐着学习、坐着对电脑、连休息也是坐着看dvd。我们的腿还能走路,这才是奇怪呢。

    方小月白了洛文沅一眼。

    方小月:在腿还没退化到那个地步之前,还是先管管你的小腹吧。

    方小月转来转去,努力吸气想把小腹吸进肚子里。可总是徒劳,白肉依旧赫然。

    方小月:糟了!你看啊,收都收不回去了,怎麽办啊?

    洛文沅脱掉那衣服,换回自己的。

    洛文沅:我倒是听说过一种减肥法,很有效的,就看你有没有胆子了?

    方小月:要是真有效,断肠草我也吃啊。

    洛文沅悄悄的低头对方小月耳语。

    方小月:(嫌恶的)咦,那麽恶心,我才不要吃蛔虫呢。

    洛文沅:(取笑她)有什麽关系,反正你也是条大蛀虫嘛!

    方小月:(朝洛文沅嗤鼻)算了,不减了,反正熊哥也不会嫌弃我的。

    寿司店

    日

    方小月、洛文沅、一男生

    两人坐在寿司店。

    方小月:吃什麽。

    洛文沅:你点吧。

    洛文沅倒茶,方小月研究菜谱。

    洛文沅朝方小月努努嘴。

    方小月顺势望去,一个男生正埋头吃面,身後的头发随意的紮成一束。白色的T-SHIRT、牛仔裤,乾净、清爽。他身边的座位放了一个大大吉他袋。

    方小月回过头来,咬一口她的寿司,好像什麽也没看见。

    洛文沅:像不像三宝?

    方小月:三宝可以跨越民族流行,他的音乐那麽美,因爲三宝够纯粹,够耐得住寂寞。

    洛文沅:你知道若干年後,他不会是另一个三宝?

    方小月冷冷的,又带着几分自嘲的笑。

    方小月:我还不知道麽,他们不就是一头热吗?以爲音乐是人生,痴人说梦。

    成都高中校园

    日(2001年)

    方小月、洛文沅

    校园里,方小月经过电线杆,眼睛一亮。

    她停下来细细凝视。上面是『觉醒乐队』的招募广告,他们需要一名键盘手。

    方小月有些兴奋。

    成都乐器行

    日

    方小月、一男孩、小张

    一个简易的器乐行。不大的房间,墙上挂着各式的吉他,散落在房间里的还有一些鼓、键盘等乐器。乐器大多陈旧、有些磨损,看得出使用频繁。

    一个女孩正坐在最里面一个小板凳上,抱着把普通的吉他,独自练习着简单的音符。

    一个男孩正在打鼓,鼓声沈闷而巨大。他却一板一眼的练习。

    方小月闯进去,径直走到键盘旁边。她光鲜亮丽的外表与简易的房子极不搭调。

    她弹了几个键,没有声音。

    她蹲下来,四处寻找。看到插头插了上去。

    方小月又直起身,调试起键盘来。

    画外音:哎,你干嘛呢?

    方小月没有理会,开始弹起来。

    鼓声停了,吉他声也停了,他们都停下来看着方小月。

    一首「流浪者之歌」,几种合弦巧妙结合,原本悲壮的音乐加入电子的空灵,更显得回肠荡气,悲悯不已。

    一个身影渐渐走近,站在方小月的对面。

    方小月停了最後一个音符。她自信的擡起头,望着眼前的男孩小张。

    小张是嬉皮的,松松垮垮的上衣,破破烂烂的裤子。

    小张:愿不愿意当我的键盘手?

    方小月笑起来,重重的一点头。

    成都排练室

    日

    方小月、一鼓手(连戏)、一贝司手、小张、小张的女友主唱

    在一个封闭简陋的排练室,一个小型乐队正紧张排练着。

    一个鼓手(上次练鼓的那个人)、一个贝司手、还有方小月和小张和他的女友主唱。

    曲子是张惠妹的“我可以抱你吗爱人?”。妖艳的主唱却有沙哑的歌喉,很适合演绎这首曲子。

    方小月不慌不忙的控制着键盘,她操作键盘时总有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

    鼓点总是不合时宜的响起,打断原有节奏。於是乐队又重头来过,演奏始终断断续续,卡在同一个地方。

    小张终於朝鼓手发火。

    小张:你他妈干什麽呢?!你以爲是开演唱会,专门给你个人solo?搞清楚,我们要去的是酒吧。是唱歌让别人HIGH的,要秀就趁早滚出去!

    鼓手闷不吭声。

    乐队又开始吭吭吧吧的练习。

    方小月脸上有些潺潺的,仿佛吉他手说得不是鼓手,而是她。

    练习结束了,乐队成员陆续离开。

    小张:方小月,你要是真的想玩音乐,这家夥不行啊。

    小张朝方小月的键盘努努嘴,方小月也回头看看自己的键盘。

    小张:几年前那个还挺流行的,现在不行了。

    方小月有些不快。但是她知道小张说的正是事实。(完)

    寿司店/湍急的河流

    日

    方小月、洛文沅()

    洛文沅(v。o。):从前我和方小月两人许下一个心愿,日後一起攒钱,买一套房子,成一个家。她做她的音乐,我写我的剧本。不开心了,随时都可以走,两张机票就可以飞去世界尽头。可是後来她不再碰音乐。

    ()一家电子琴在浑浊的河水中,沈沈浮浮,一会儿就被汹涌湍急的河流带走。

    洛文沅(v。o。):她说把琴留给黄浦江了。没关系,我们还是可以住一起,只是不知道,一个律师是不是想走就能走远...

    方小月又舀了一大勺芥末,低头静静把芥末在酱油中磨的碎碎的。

    方小月:(故作轻松)喂,我们的买房基金怎麽样了?

    洛文沅:它还攥在别人手里。我把剧本送去参选了,不过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方小月:你的故事讲什麽?

    洛文沅歪着头,搜索着合适的辞汇表达,可是没有一个可以准确地概括她的意图。

    洛文沅:(絮絮的讲述)嗯…懵懵懂懂的青春…所有一下子就飞过去的时光…还有…爲了忘却的纪念。

    方小月:(迟疑地)那……你的故事里面有没有我啊?

    洛文沅:当然。我所有青春的记忆,你都在啊。

    方小月放心的点点头。

    方小月:那你要把我写漂亮一点哦,还要温柔、善解人意……

    洛文沅:(笑)你想做琼瑶的女主角啊?!

    方小月用她的大眼睛作无辜状的看着洛文沅。

    洛文沅翻翻白眼回应她。

    洛文沅把盘子里最後一块芋子寿司夹到方小月的碟子里。

    方小月把它挟成两半,又把一半送回到阮的碟子里。

    方小月:你真的不打算找工作?

    洛文沅:你不是真的也想让我做体育记者吧?!

    方小月:你父母呢,他们怎麽说?

    洛文沅:我妈没什麽意见,她说我只要能养活自己,做什麽都行。我爸倒挺着急的,三天两头打电话,可急有什麽用啊。

    方小月:那你没想过回去?从小就在那里生活,找工作也方便些。何况上海,你知道,根本不是我们想的那个样子。每个人都奋不顾身的爲自己争取,我也很想啊,但是真的做不到…不顾一切。

    洛文沅不可置信的望着方小月。

    洛文沅:你忘了麽?我们当初是怎麽赌咒发誓,说要离开成都,离得远远的,再也不回去麽。

    方小月:我当然记得。我还说,离开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我们不能被困在别人的希望中变成别人以爲的那个人!

    洛文沅:(坚决地)所以不管发生什麽事,我都绝对不会回去。(有些激动)虽然我们曾经天真的以爲离开就意味着改变和自由,可是只要我在,只要你在,有什麽好害怕的。是不是?

    洛文沅满怀期待的望着方小月。

    方小月心虚的低头喝水,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响。

    洛文沅端起茶杯,眼睛望向刚才背吉他男孩的座位,现在已经空了。他吃过的面碗还放在桌上。

    上海街道

    夜

    方小月、洛文沅

    从寿司店出来,黑夜早已降临。街市上灯火通明,依旧是人潮滚滚,街市比白日更有活力。

    方小月、洛文沅并排着走,却谁都没有开口,仿佛刚才讲得太多已经讲完了。

    灯光渐渐暗了,往明亮处涌动的人群不断冲散着方小月和洛文沅。

    方小月不得不侧着身,依着空隙往前,一直走在外面的洛文沅反而没有什麽阻力,她走得很轻快。

    方小月在洛文沅背影处凝视,凝视她被风吹散的发丝,她挺拔的背影,仿佛无惧於任何风暴,无依於任何人或物,这麽多年她都一直这样行走的,大步流星,或快或慢,任凭喜欢。

    两人渐渐在人群中有了差距。

    方小月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方小月:阮。

    洛文沅没有回头。

    方小月把再次呼唤吞了回去。她使劲挤着往前去,人群却像墙壁一样,硬生生地要把她们隔开。

    洛文沅好像感觉什麽不对劲,她放慢脚步,回头张望起来。

    她回头与方小月的目光在暗淡的夜色中相遇。

    洛文沅如释重负得一笑,等在原地。

    方小月小跑几步到洛文沅身边,不由自主的紧握住了洛文沅的手,用整个手掌围住洛文沅的手。

    他们互相依偎着,继续往前走。

    遇到人群,就像联体婴儿从同一个缝隙穿过。

    人群变得稀疏起来。

    两只手渐渐松散开来,各自放在身旁晃动着。两只手又隔着咫尺天涯的距离了。

    方小月用眼角偷瞟洛文沅,洛文沅的神色如常,目不斜视,正看着远方。

    方小月也转过身,偷去看街边橱窗中的自己和洛文沅。

    方小月:(兴致所至的随口提起)我们去跳舞吧。

    洛文沅:现在?

    方小月:对啊,很久很久都没跳过了吧。

    洛文沅:(勉强地)可是我不喜欢啊,那里总是很吵的。

    方小月:走啦,青春总要有激烈一些的时候吧!

    她不由分说的拉扯着洛文沅。

    RAVEBAR

    日

    方小月、洛文沅、人群、DJ、老人、恺风(17岁)、STAR(17岁)

    强劲的音乐节奏像要敲碎心脏般震耳欲聋。

    随着灯光漂浮的是云烟氤氲。一些人表情暧mei,眼神四转,像是纷纷出洞的兽,带着异常兴奋的神情。

    随着音乐,方小月已经开始情不自禁的动起来。她招手要站在舞池边的洛文沅进去。

    DJ台旁,一个挂着一只耳机的DJ正打碟。他沈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方小月站在洛文沅对面,兴奋的手舞足蹈。

    四处都是这样高举的手,包围着洛文沅,像要淹没她。

    方小月鼓励的耸耸洛文沅的手肘,示意她也跳起来。

    洛文沅也随音乐左右摇摆起来,她的神情却是醒觉的。

    灯光迷离,大的转灯忽明忽灭,投射到洛文沅的脸上,一亮一暗。

    洛文沅望着转动的灯,头仍不自觉的左右摆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