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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河北大地烽烟四起时,周坚却已经开始休养生息,革弊利民,一条条鼓励百姓开荒养殖的律令颁布下去,荆州大地开始焕发生机。om
八月。
豫州牧孔伷病卒,临终时将豫州交托给颍川太守刘表。
刘表尚未坐稳豫州刺史的位子,兖州刺史曹操就亲率两万大军南下屯兵单父,汝南太守赵谦乃袁氏故吏,一直唯袁术马首是瞻,连孔伷的账都不卖,更不将刘表放在眼里,在袁术的授意下,也出兵项县,威逼陈国,刘表刹时两面受敌,急修书与曹操议和。
周坚闻报后,急召诸将商议。
襄阳,刺史府大堂。
周坚环视诸将,目光灼灼地道:“都说说,曹阿瞒出兵豫州,大家有何看法?”
刚刚从武陵赶回的蒯越第一个道:“孔伷新丧,豫州士族人心未定,曹操这是趁刘表在豫州还没站稳脚跟,要灭了刘表啊。现在就看主公是想曹操亡,还是要让刘表亡了。”
周坚和戏昌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了笑意。
蒯良也道:“曹操此人有枭雄之姿,非刘表可比,主公若不想曹操坐大,当结刘表以阻曹操。不过主公和曹操有盟交之好,不宜撕破脸皮,当驱虎吞狼为上。”
周坚欣然道:“子柔所言甚合吾意,然不知何以驱虎吞狼?”
蒯越接上道:“无他,侧有一狼,袁术耳!”
戏昌也笑道:“主公,该是将曹操的那封密信赠与袁术了。”
周坚长身而起,朗声道:“即如此,就由志才去办吧!”
“昌,领命。”
戏昌拱手应命。
寿春,袁术官邸。
“岂有此理。”
袁术看完曹操写给周坚的‘密信’,不由气的脸色铁。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
这信正是去岁曹操为向周坚借粮,被迫写与周坚要接周坚拥刘繇为帝的密信。
袁术正在打刘繇,曹操却要密谋拥刘繇为帝,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袁术来说,这不啻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焉能不怒。
金尚看完密信。思忖片刻道:“主公,此恐怕是周坚的诡计呐!”
袁术一怔,愕然道:“元休是说这信有问题?”
金尚沉吟道:“信应该没有问题。不过这信的来路,却值得怀疑。”
“信没问题就行了。”
袁术把手一挥,恨声道:“曹阿瞒这厮诡计多端,焉知他就真没有给本将军背后捅刀子的心思,还想拥立刘繇为帝,本将军饶不了他。”
金尚最善奉迎,心知袁术怕是恨上了曹操,眼珠一转,便道:“主公。眼下孔豫州新丧未服,刘表在豫州尚未站稳脚跟,眼下我军若出兵豫州,到时候怕是会便宜了曹操,为曹操作了嫁衣,何不让曹操和刘表去打个两败俱伤。我军可坐收渔利。”
袁术连连点头道:“元休所言甚是,可令赵谦撤回平舆,让曹阿瞒去和刘表火拼,若是刘表不支,还可以支援一下。务必不能让曹阿瞒占了豫州。”
“主公英明。”
金尚恭维了一下,连忙下去安排。
八月中。
郭汜率领五万大军,出函谷关攻打弘农,李傕率大军迎击,互有胜负。
八月末,吕布不顾各郡太守反对出兵河东,不料却在襄陵中了贾诩的空城计,被刘备三路伏兵杀的大败,折了万余人马,狼狈地逃回晋阳,并州局势波澜又起。
九月初,刘备纳贾诩之计,与李傕暗中结盟,出兵偷袭下阳城,大破郭汜大军。
郭汜败走陕县,率两万残军逃回洛阳舔伤口去了。
中原、河北、关凉之地烽烟不断,战火连天,百姓多受其苦,携家而逃者不可计数。
就连许多士族门阀,也不堪战乱之苦,举家迁徒,迁往比较安稳的襄阳定居。
至于逃来的百姓,周坚是来者不拒,不但分发田地,缺粮者更分发口粮种粮,并在人口稀少的江夏、武陵二郡设置了屯田大营,招募逃难百姓垦荒屯田。
襄阳,刺史府大堂。
周坚刚刚处理完一桩公事,就见蒯越面有喜色的疾步奔了进来。
“异度红光满面,不知有何喜事?”
周坚讶然问道。
蒯越拱手道:“主公,月前襄阳来了几位大才,越本想替主公荐之,奈何这几位皆为当世才俊,唯恐冒然前往,失了礼数,若人不快,故前来向主公禀报。”
周坚刹时精神一振,道:“能得异度举荐者,想必不差,却不知是何方才俊?”
蒯越道:“越所荐者有四人,崔钧,字州平,故太尉崔烈次子;石韬,字广元,颍川阳翟人氏;孟建,字公威,汝南原鹿人氏;徐庶,字元直,颍川长社人氏。此四人皆为当世之才俊,特别是徐庶,才略不在越之下。”
“徐庶?”
周坚心头一动,隐隐有些印象,至于其他三人却没什么印象,不过能得蒯越看中,应该不差,当时就笑道:“异度谦虚了,别的不说,异度能引才不妒,足见度量。”
“主公赞誉,越愧不敢当。”
蒯越面色淡然,并无得色,道:“此四人皆居于襄阳城外,与庞德公毗邻而居,闲时便与庞德公芦笙论经辨术,主公若遇前往,越愿为主公引见。”
周坚长身而起,道:“好,本将军这便去看看。”
襄阳以西二十里,荆山脚下有几间芦笙,芦笙周围则是几片田地。
襄阳名士庞德公就居于此,周坚初入襄阳时,也请延请庞德公出仕,却遭拒绝。
时正当午。
芦笙前的一块空地上,十余名士子热论天下大势,有本地士子,也有从其他地方逃难来襄阳的士族,其中有几名二十左岁右的年轻士子最是惹人注目。
庞德公年逾五旬,却精神健旺,也在旁边垂眉细听,并不参与讨论。
十余名士子引经据典,舌绽莲花,数起天下大势时头头地道,遇到观念相左时,就请庞德公来评价,庞德公却只说一段揭语,让争辨的双方自己去思考。
远处响起了隆隆蹄声。
有人回头望去,就见数百骑快马卷起一片尘土,风驰电掣而来。
离的近了,众士子已经看清了来的是何方神圣。
“是周荆州。”
有士子道,眼里有莫名的神采。
众士子皆静立不语,并未上前迎接。
这个年代的读书人地位极高,并不惧那些王侯军阀。
诸如庞德公这样德高望重的名士,就算是一方诸侯见了,也得礼敬有加。
很快,数百骑奔到芦笙百步之内,依旧没有停下来,还在往前冲。
有子弟脸上已经有了不悦,庞德公德高望重,此前就算是荆州刺史王睿前来,在百步之外也会下马,步行而前,这周坚却还在纵马飞奔,实是无礼。
庞德公却面色淡然,并无什么异色,显然并不为虚名所累。
蒯越见周坚没有下马的意思,连忙催马追了上来,道:“主公,庞德公德高望重,此前王荆州来此时,会在百步外下马步行,以示尊重。”
周坚淡淡一哂,问道:“本将军重,还是庞德公尊?”
“这……”
蒯越噎了下,忙道:“主公雄踞荆州,位高而权重,庞德公自不能比。但庞德公在荆襄名望甚高,主公若不表示足够的尊重,怕是会惹人非议呐!”
周坚知道蒯越完全是在替自己考虑,其心可嘉,他他却有不同的看法,哂笑道:“古来文人多自负,自以为读了几本经籍,别人就该尊重他们,甚至不将当权者放在眼里。在本将军看来,这等人简直就是不知死活。在本将军眼里,能为国谋事者,造福百姓者,才值得本将军敬重。至于某些所谓的士子,不思为国家效力,为百姓分忧,整日空谈阔论,还妄议什么天下大势,自命清高,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这……”
蒯越哑口无言,半晌无语。
周坚冷哼了一声,又道:“想要有地位,就得有作为。没有功劳政绩,只读了几本死书就自命清高,自以为高人一等,本将军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类人。”
蒯越说不出话来,然而仔细一想,周坚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
有了作为,才能有地位。
蒯越虽然也是士人,但从不自命清高,而且他能得周坚信任和重用,也是用功劳和能力换来的,此刻仔细回味,不自觉地就接受了周坚的这套观念。
但是,其他人不一样啊!
这天下多的是自命清高的士人和放荡不羁的狂士,其中不乏智计绝世者。
蒯越已经将宗族绑在了周坚的战车上,与周坚一荣俱荣,一损俱荣,自然得事事为主公考虑,若是周坚传出个不敬士人的恶名,日后再想有人才来投,怕是难了。
然而刚想再劝几句,已经到了芦笙之前。
蒯越不由暗叹一声,暗道一声罢了,只能见机行事了。
十余名士子动都没动一下,全都站在芦笙前冷眼旁边,更没人上前来迎接。
周坚也不在意,翻身跳下战马,随手将马缰扔到亲兵手中,大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