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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之后,天气终于放情,这些日子除了给叶倾敷药,云衣基本上是手不离书,她手捧《千金方》坐在灶前,细心研读,连叶倾来到她的身边她都没有发现。
“云衣姑娘。”叶倾轻唤一声,云衣竟然没有听到,他不得不提高分贝,“云衣姑娘。”
云衣一个机灵,她回头看看叶倾,“叶公子?怎么了?”
叶倾指指灶火,“火灭了。”
经叶倾提醒,云衣才发现,她一心读书,竟然把药忘了,她伸手摸摸砂锅,那药汁早已没了温度,她不禁有些自责,“我真是笨死了,坐在面前都能忘记。”
云衣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半月已到,不出师傅所料,叶倾已经生龙活虎的站在了众人面前。
刚用过早膳,云衣便被叫到了杏林堂,这次叶倾也在,用师傅的话说,他需要一个见证,以防她耍赖。
“云儿,半月之期已到,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孟三味问,《千金方》复杂难记,他心想云衣肯定记不得。
云衣一脸轻松,“师傅,既然叶公子在这,云儿有必要重申一下当日约定。”
见孟三味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云衣微微一笑,“半月之前我与师傅有言在先,半月之内我若不熟记《千金方》,绝不离开万重山一步。师傅,此言是与不是?”
“是。”孟三味肯定的说,他实在不知道这丫头眼中的轻松来自何处,“行了,开始吧。”
“那云儿献丑了。”云衣抿嘴一笑,她双手负于身后,莲步轻移,“夫清浊剖判,上下攸分,三才肇基,五行穿落,万物淳朴,无得而称。燧人氏出,观斗极以定方名,始有火化。伏羲氏作,因之而画八卦、立庖厨,滋味既兴,瘵萌起。大圣神农氏悯黎元之多疾,遂尝百药以救疗之,犹未尽善……”
只见云衣越背越熟,而且不差分毫,孟三味也忍不住惊叹,没想到仅有半月,她却可以熟记于此,当真是医学奇才。
“好,云衣姑娘真厉害。”见云衣一口气把厚厚的一本书全部背完,叶倾忍不住赞赏了起来。
“师傅,云儿已经把《千金方》牢记于心了,这下可以随您下山了吧。”云衣期待的看着孟三味,生怕师傅说一个不字。
“云衣姑娘,你放心好了,孟先生金口玉言,又怎么会出尔反尔,你放心就好了。”还未待孟三味开口,叶倾突然把话接了过来,如此一来,孟三味想抵赖也不行了。
孟三味自然明白叶倾话里的意思,叶倾如此一说,他竟然毫无反驳之意,他叹了一口气,“好吧,但你必须答应师傅,下山之后一切都要听师傅的,尤其是入了宫门,更要少说少听少问。”
云衣见师傅同意,瞬间眉开眼笑,“师傅您就放心吧,云儿都知道,一定一切都听师傅的。”
用叶倾的话说,皇宫之中应有尽有,所以云衣他们只是随便收拾了一些行李。
虽然他们快马加鞭日夜不停,从万重山赶到皇城也用了三天的时间,虽然此时还是寒冬时节,依然不减京师之地的繁华,云衣的双眼似乎不够用的,基本每一个摊位都要看一番,孟三味更是百感交集,多年未归这里依旧如初。
云衣走到一个首饰摊前,立刻被琳琅满目的饰品吸引住,她拿起一个翠玉簪子,反复打量,叶倾走到她身后,轻轻问,“你喜欢吗?”
云衣猛地的点点头,她一直生活在山上,哪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叶倾见她爱不释手,他抬头问问老板,“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打量了叶倾一番,见叶倾身着不凡,他立刻眉开眼笑,“不贵不贵,二两。”
“什么?这么贵?”云衣一听二两,赶忙把簪子放回摊上,这也太贵了,平日里她很师傅一个月的开销估计也才二两呢,她回头看看叶倾,“叶大哥,咱们去其他地方看一下吧。”
看云衣离开,叶倾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到老板手里,“帮我包起来吧。”
“云儿。”见云衣如同脱缰的野马,孟三味赶忙跟了过来,“你这丫头怎么刚到京城,就不听师傅的话了?”
云衣吐吐舌头,立刻露出一脸乖巧的模样,“师傅,云儿哪有?”
“叶将军,今天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歇脚,明日再进宫面圣。”孟三味提议,他们一路风尘仆仆疲于奔波,的确需要洗漱一番。
叶倾点头同意,“如果先生不嫌弃,到晚辈府上休息便可。”
孟三味摆摆手,“太麻烦了,我师徒二人随便找家客栈就可以了。”
叶倾劝不动孟三味,只好带云衣师徒到了城里最大的客栈君悦楼,作为城里最大的客栈,君悦楼果然气派非凡,殷勤的小二立刻安排了两间相临的上房。
君悦楼的三楼有一间别致的雅室,名曰青争居,青争居分内在两室,格外幽静,房门一开,闪进一道灰色身影,那人名叫冷冥,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杀手,他进门二话不说跪在外室,“属下参见公子。”
随即内室之内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男音,“今日可有什么消息吗?”
“禀告公子,叶倾回来了。”冷冥怯怯的回答,见内室之中久无回应,他后背渗出了丝丝冷汗,他立刻跪伏在地上,“属下未能完成任务,请公子降罪。”
冷冥突然感到前面一阵寒气,他微微抬头一双黑色龙纹皮靴出现在他的眼前,此人正是灰衣男子口中的公子,这位公子看起来年纪不大,长得也不是很壮士,但身材却是恰到好处,一身黑袍格外飒爽,一张薄厚适中的嘴唇抿成一条冷酷的唇线,分明是棱角分明的脸,偏偏带着一个银色面具,让人看了便想要退避三舍。
冷冥一动不动,突然听到面具公子传来问话,“我问你他是自己回来的?还是带着什么人?”
那声音似腊月寒冰般,没有一丝的温度,冷冥大气不出,“带了一个老头,还有一个少女,他们都住到了二楼的房间。”
“那老头应该是三味神医,你去打听一下,如果是去把他抓来,他医术高超,是难得的人才,切不可伤了他。”面具公子言语冷漠,不成想竟是惜才爱才之人。
冷冥应了一声,便闪身离开,偌大的青争居便剩面具公子一人,只见他嘴角一扬,冷冷一笑,韩昱你想找人给雷墨梵治病,他偏偏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