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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学书院外,鹿鸣路上。
夏季午后的阳光,正火辣辣地直射下来;照得整个地面似乎都在往外冒着丝丝的热气。
知了也早已叫累了,终于停止了它那聒噪的声音;各家店铺前挂着的招幌都显得恹恹的,似乎也在抗议着太阳的毒辣。
店铺的生意本就清淡,在这样的午后,每家店铺门口几乎都没有人进出;就连店铺里仅有的几个伙计,都是无精打采地垂着头。就连掌柜的也是如此模样,更别说训斥伙计做事要积极主动了。
就这样,整条街都似乎在阳光的直射下沉沉地睡着。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隐约听见一阵马蹄声不紧不慢地由远及近。
马车终于在一处店铺门前停下。等马车停稳后,从这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个青年男子。
他只站在店铺门口看了一会,就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约莫半个时辰后,掌柜一脸激动地把年轻人送出了大门;一边满脸堆笑一边点头哈腰地,就似乎眼前的年轻人是他的衣食父母一样。年轻人也不多加理会,拱手作揖拜别而去。
等掌柜转身回到店铺内,感觉自己仍像是做梦一样,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他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个年轻人往前走过了几家店铺后;又站在一家店铺门前看了一会,然后走进了这家店铺。
这名年轻男子约莫进了三四家店铺。每次进去的时候,就只身一人进去,车夫守在车上;每次出来的时候,都是旁边跟着一个类似疯癫的掌柜,笑嘻嘻地一直送他上车。
就这样等第四次走出店铺后,年轻男子终于没有再走下马车;马车也是一路驰去,驶出了鹿鸣路。
这辆马车却很奇怪,一路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兜兜转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样;等天色终于微微暗了下来,这辆马车才朝着郊外疾驰而去。
马车直接从顾府别院的边门驶入院内。年轻男子下车后,直接朝主院走去。
顾之仕父子早起在屋内等着他了,一看见年轻男子进屋,当下都面露喜色;顾浩曦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
年轻男子见过两人后,也不等询问,就细细述说了刚才的情形,并着重讲明:一个下午,共盘下了四家店铺,且都已和老板写下契约,交割清楚。若赶,明后就可接手进行装修。并特意说明,回来时多转了几圈,看清没有人、马跟踪后,才回别院的。
说完,拿出四家店铺的店契,交给了顾之仕。
顾之仕看着这几张店契,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连声对着年轻男子说道:“辛苦你了!”顾浩曦也失去了平时的稳重,从父亲手里拿过店契,左看右看都是一幅看不够的样子。
相比之下,倒是年轻男子淡定的多。他听了顾之仕对他的感激之言,倒是脸色一正地说道:“恩公此言差矣!小可的性命都是恩公所赐,这点小事又何足挂齿呢?”
“诶,”顾之仕打断了那男子的话语,“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只能说是你我有缘,救你也是机缘凑巧。眼下顾府需你相助的地方还有很多,谢你是应该的。”
年轻男子听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如能效犬马之劳,在所不辞。还请恩公吩咐。”“不过,”年轻男子又接着说了下去,“还是恩公料事如神,能以如此低的价格盘下店铺,特别是有一家的店面还比别家要大上许多,也是小可所料未及的。”
听了这话,顾之仕和顾浩曦不由得相视一笑。顾之仕对着那男子说道:“今天下午难为你了,早点去歇息吧;日后仰仗你的地方多着呢。”顾浩曦也笑着说:“景兄,小弟先谢过你了。”
等年轻男子告辞出屋后,顾浩曦指着店契对父亲说道:“小妹的推算可真准,连我都没料到可以用这样低的价格盘下来的。”
顾之仕虽然也很满意目前的状况,但是已经开始考虑后续的事情了:“这店铺已经盘下,要装修成什么样子,进行何种经营,都该好好定夺一下了。”
顾浩曦也说:“对。还有景兄日后是否该住到别处?除了他,还有手底下的掌柜、伙计是否该招募?”
父子俩一合计,还有千头万绪的事情有待慢慢梳理、细细解决。而那千条线万条线的源头,怎么都似乎指向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那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
父子俩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惊讶、质疑、不敢相信和释然;最后,两个大男人相对而笑。这是寻找到共同答案的默契,也是看到自己精心呵护的亲人长大的一种欣慰。
看天色已暗,父子俩就在别院中用完晚餐再一起乘马车回顾府。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人,刚才那个景公子自从前年到别院后,就一直是单独用餐的。
这位景公子正是前年顾之仕从齐国的沙漠边缘救回的年轻人。
当时,顾之仕已和齐国当地商人交易完货物;在返程途中发现了这个年轻人。年轻人浑身上下都是血,根本就看不清楚有那一处是好的;包括脸上,都是令人惊心怵目的剑伤。
望着这个年轻人,顾之仕竟然会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让商队中随行的医生替他作了诊治,并因此延迟了两天的行程。
也是年轻人命大,在浑身都是伤口的情况下,被医生从鬼门关上救了过来。等年轻人清醒过来后,顾之仕见他虽然容颜尽毁却谈吐不凡,便料定不是寻常人家出身。更兼遇到年轻人时其身负重伤,身边竟然无一随从;以顾之仕的阅历自然猜测出十有八九是家族争位夺权所致。
更何况年轻人遭此一劫,竟然失忆,更是让顾之仕有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为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顾之仕决定就此和年轻人分道扬镳;且已经为他耽搁了两天的行程,从江湖道义上来说也完全说得过去了。
可巧,就在顾之仕准备向年轻人辞别的时候;年轻人竟然记起了自己姓“景”,其他的任何事情倒还只是一想便头痛欲裂,再也记不起分毫。
这一下,顾之仕暗暗吃惊。因为“景”姓极少,只有齐国才有;在齐国,也只有皇室成员才能姓“景”,其他人是没有资格姓这个姓的。
这一下,顾之仕犹豫了。眼前的情形,如果和景公子分开;景公子自然极有可能是被仇家所追上并重陷危险。可如果让景公子和顾府的商队一起离开齐国的话,在他没有恢复记忆的情况下,自己乃至顾府自然会有很大的危险。
可是,顾之仕也清楚,其实不管怎样的选择;在这件事上,自己已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原本以为只是大户人家之间的争斗,那以顾府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置身事外;可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了是皇室之间的争斗,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景公子被仇家发现踪迹,对方一定会追根溯源做到斩草除根,那么可想而知顾府的下场了。
纠结了好久,顾之仕还是显露出了商人的本性;他决定赌一把!虽说这样行事有风险,套用现代的话就是“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可风险越大有可能利润也越厚呀。再说,顾之仕本不是胆小畏缩之人;纠结过后,便下定了决心。
于是在征求了景公子的同意后,一行人便踏上了回梁国的归程。两年来,景公子便一直住在顾府别院,顾之仕让他单独住一个小院落;只是他的存在,连顾浩弢和顾浩峻都不清楚。对于香冷,倒也没有有意瞒她;可前世的香冷除了季明毅,其他的人和事都不放在心上,知道了也等于不知道。因此,对这个景公子也是没有半分的印象。
顾之仕在两年中,也是秘密请了名医为景公子医治,可失忆的症状却没有半分的好转;脸上的疤痕倒是越来越淡了,可终究还是损坏了的,就如同白玉盘上出现了纵横交错的裂纹一样,看着终究是不舒服。
景公子倒是真沉得住气的;遭此变故,也没有一惊一乍的。该进餐就进餐,该吃药就吃药;空下来也不避开顾府的人,就把那套烂熟于心的拳法进行练习。对于自己的容颜,也并没有放在心上;特别是近半年来,那张脸似乎越来越黑了,似乎也已经和原来的面容完全地不相符了,他也安之若素。
顾之仕倒是被他吓了一跳,出海半年,怎么都认不出这个就是当初所救的景公子了;要不是顾浩曦言辞凿凿,一力担保说是半年来看着他面容是慢慢变化的,顾之仕还真要怀疑的。
顾之仕也暗中留意过齐国的情况,却发现齐国皇室并没有什么动静,一切都是风平浪静。他暗暗吃惊,一度觉得是自己弄错了;可直觉又提醒他,这里面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眼下,顾府缺少一个可以在明面上进行周旋的人,顾之仕就一下子想到了这位景公子。至于是否会有后患,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当然,要换个姓,这个“景”是万万不能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