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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很重,二皇子又是左臂用不上力气;所以即便是用劲在推了,也只是慢慢地、慢慢地推开了。
许是速度慢的原因,也或许是宫中的这些宫门都是有专人负责保养维修的;虽说是冷宫的宫门,倒是只发出了些微的“吱嘎”声,在沉沉暮色中也并不显得突兀。
只是只有熟悉皇宫的人才会知道,虽然“吱嘎”声不响可毕竟还是发出了,这种情况在别的宫殿是不允许出现的;也只有冷宫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冷宫里的人是不会去追究奴才们的失职的。
宫门既然已经打开,至少已经能够容得下一个人进出,二皇子便不再等待,闪身便走了进去。
他在走入冷宫的一刹那,竟然会想到一个问题;其实没有刻意去想,只是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了这个困惑:自己都是费劲才推开冷宫的宫门;这玉妃是一介女流,又是通过什么办法进去的呢?
不过就在下一刻,二皇子便自嘲地笑了笑。
玉妃能够约在冷宫见面,自然是有着她能够进冷宫的把握的;自己只需听她讲述当年的事情便是够了,又何必在这样的一些事情上浪费心思呢。
二皇子进入冷宫之后便站定了,朝着四周望去。方才一路走来,眼睛已经是适应了如此深沉的夜色;现在这样站着,还是能够依稀看清楚四周的景和物的。
可是,一时之间没有看到玉妃的人影。
二皇子便也不在意,他知道玉妃应该是来了,只是不知现在藏在了哪一处;毕竟依她眼下的处境,行事是要谨慎的好。
当然,自己的行事也要谨慎的好;虽说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落魄皇子,可在这大半夜的出现在冷宫,到底也是一件蹊跷的事情。
想到这儿,二皇子便朝右侧走了过去;那儿墙边有一大排的树木,躲在夜色笼罩着的大树下面,应该属于比较隐蔽了。
那一排树,或许也是冷宫里唯一长得比较高大的一排树;许是这冷宫里的怨气实在是太重,除了杂草和一些不知名的野花之外,其他的一些植物到了这儿都会慢慢枯萎的。
也就一小段的路,二皇子就来到了那排大树下;还没站定,便见一个阴影从那儿稍稍往外移了一点出来。
同时,一个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二皇子果然来了。”
这声音很低,却是很甜;是那种浓浓的甜,甜得有点发腻。
虽然是依约而来,可在这样的情景下见到玉妃,还是把二皇子给吓了一跳;等稳过心神,这才行了个礼:“百里荣皓见过玉妃娘娘。”
这玉妃虽然遭到软禁,可在辈分上仍然是属于自己的母妃;至少在父皇没有废黜她之前,这个礼数还是不能忘记的。只是声音有些微的急促,是刚才被吓到还没有完全平静的原因。
“你到底还是来了。”玉妃娘娘又是感慨了一声;声音还是很甜,可因着多了一份感慨,倒似乎是多出了无尽的沧桑一样。
更何况此时整个人都用斗篷给兜着,不要说看到她的表情,就是连面容都看不清楚;可是透过那层披风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如同这冷宫一般的凄凉萧条。
二皇子没有接口,他没有虚与委蛇的习惯;更可况在此时,他也没有虚与委蛇的心情。
果然,玉妃也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客套上,直接就是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二皇子可知,当初你的生母如何会血崩而死?”
“不知。”
百里荣皓回答得很快很简短;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觉得很平静的样子,可他自己知道,他的胸口已经是在“砰砰砰”地直跳了。
“好,那你就听着,听本宫仔仔细细地来告诉你。”玉妃娘娘朝着二皇子走了好几步,等身子快要捱到二皇子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二皇子没有动,他就静静地站在原地;他看到玉妃走到离自己很近很近说的地方才站定,然后就听到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的声音极低,可是因着两人的距离很近,二皇子还是把玉妃所说的所有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整个过程,他都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插一句话;他听到玉妃终于说完了,然后说了最后一句总结性的话:“二皇子,这些可都是你的母后做的;你也该好好想想了,到底是不是要认贼为母呢?!”
二皇子呆立着,没有说一句话。
玉妃似乎是很满意二皇子此时的反应,又是搁下了一句话:“想清楚了,你便知道该如何做了。”
说完,便要离去。
“你为何要将此事告诉我?”突然,二皇子开口了;因着急促,声音似乎比玉妃的声音响了好多,在此时的情景下就显得特别的突兀,也把两人都给吓了一跳。
好在此处是冷宫,连宫里的侍卫都不太愿意来的地方;这声音散去之后,四周仍是一片寂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当然,此时的玉妃也不可能去追究二皇子没有使用敬语了;也或者在这样的情况下,玉妃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二皇子的措辞问题。
“请告诉我,为何要现在来告诉我这件事情?”二皇子又追问了一句,声音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坚定;似乎一定要等到玉妃的答案,否则今儿两人就要耗在这儿了。
“只是让你知道当年的真相啊。”玉妃明显是没有料到二皇子会是这样的反应,愣了一下才回答;如果仔细辨听,能够发现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慌乱。
“那玉妃娘娘为何当年不说?”
“你?!”玉妃明显是听出了二皇子语气里的不悦和嘲讽,不由地心头一窒;想想自己是何等身份,二皇子又算是什么东西,即便自己做错了,又怎么轮得到他来质问自己。
可此时,却明显不是能够置气的时候;眼下的情况,也容不得自己可以置气。想了想,还是缓了下语气:“当年你不是还小?本宫担心你知道后冲动,反倒是害了你;所以才会等到如今再告诉于你。”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当年为了避免二皇子知道后,直接去找皇后对质引来大祸,所以才会将此事拖到现在才说的。
“呵呵,荣皓还以为玉妃娘娘是因着自己被软禁了,需要找一个替您出气的刀子;这才找到了荣皓告知此事,然后就帮着你去对付皇后娘娘。”
百里荣皓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看来荣皓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此给娘娘您赔罪了。”
二皇子这次,却是再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嘲讽之意;将这番话说出口之后,这才觉得心头舒畅了一些。
玉妃站在原地,如果能看清楚她的脸色的话,估计她此时的脸色已经是铁青的了;可是即便是在这样昏暗的地方,二皇子还是能够感觉到,玉妃此时整个人的身体已经是绷紧了。
二皇子方才的话,简直就是很直白地在打玉妃的脸;玉妃今晚连着被二皇子讥讽,又怎么可能真的咽得下这口气。
“莫非二皇子贪恋皇后带给你的权势,舍不得眼前的荣华么?甘愿将生母之仇抛到脑后,还是为人子的所作所为吗?”此时的声音,哪里还有半点甜腻的成分在内;整个带给人就是阴冷的感觉,如同此时的冷宫一般。
“皇后对于荣皓有养育之恩,荣皓时刻铭记在心;玉妃对于荣皓有断臂之恨,可毕竟是母妃,荣皓也就不再计较了。”
这句话,二皇子是一字一顿地说完的;随后,他朝玉妃作了一揖,便转身先走了。
“你?!”玉妃何尝受到过如此的抢白,只是此时虽然气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地看着二皇子离去,却是无法可想。
只是,百里荣皓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的。
他从冷宫出来一路往回走,路上也知道要避开宫内巡逻的侍卫;有两次还是躲在了树干或灌木丛后面,也能称得上是反应灵敏机智应对了。
可是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处在一种很混沌的状态中;遇到侍卫进行躲避这样的一些举动,其实都只不过是一种本能的反应罢了。自己的脑海里,其实一直都在盘旋着方才玉妃所说的那些话。
好不容易等回到自己的小院落,他才舒了一口气;这院落还是静悄悄的,和院墙外面似乎是两个世界。
一路回到自己的寝室,还是没有遇到一个下人;当然此时的百里荣皓又哪里会去关注这些事情,他走到自己的床边,和衣就躺在了床上。
人是躺下了,可眼睛却无法闭上;其实,即便闭上了眼睛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地睡不着?
脑海里的声音是越来越响,比方才玉妃讲述的时候不知道放大了多少倍音量;就如同烈日下的蝉鸣声,重复单调而又让人难以忘记。
如果方才玉妃没有撒谎,那么她刚才讲述的就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她说他的生母,是一个小宫女;只能说是缘分吧,被酒醉后的皇上所临幸。
事后应该是喝避孕汤的,敬事房都已经将药碗端到小宫女的跟前;就在要将汤药灌下去的时候,是太后阻止了这事。
因为玉妃嫁入宫中之后一直没有怀孕,又担心皇后抢在了玉妃前面得了胎;所以想想便先不去动这个小宫女,等到日后看了具体情况再说。
于是,小宫女便没有喝那碗汤药,才得以保住了二皇子;这当然是有违祖制的事情,可还是有太后的懿旨在那,一切就都变得顺理成章的了。
几个月后,诊出是男孩,此时的玉妃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玉妃和太后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了相同的意思,于是,小宫女倒是得以安心养胎,衣食用度也是好了许多。
等到终于要分娩了,玉妃早早地便让蓬莱殿里的嬷嬷留意着,只等小宫女一生养便把二皇子给抱走;在她看来,这是二皇子的福分,总比跟着自己的生母要好上许多。至于小宫女,就随她去自生自灭的了。
可谁知那天半夜,突然有音讯传来,说是小宫女生了,同时因为没有止住大出血而已经去了;而二皇子已经被皇后给抱走了,坤宁宫的人是一直在那儿的。
小宫女去了不是什么大事,重要的是二皇子给皇后抱走了;这明明是自己和太后计划好的事情,到头来却是让皇后给拣了便宜。
玉妃当然是不甘,太后也是不甘;然后两人暗中又作了仔细地调查,却是发现,接生婆以及当天在小宫女跟前的奴婢都是皇后安排的。
然后玉妃便很是后悔,觉得是自己疏忽了;特别是皇上又允了二皇子养在皇后跟前,这在玉妃的心里便像是插了一根刺一样,怎么样都去不掉。
玉妃便一直觉得,是皇后动了手脚;否则小宫女的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就血崩了?而且,皇后的手下怎么会一直在那儿的,这不明摆着就是皇后下的手吗?
不得不说,玉妃的分析极有道理;所以二皇子走了这一路便想了这一路,到底还是有些听信了玉妃的话。
所以此时的他,才会如此纠结和痛苦。
方才他在玉妃面前是以强硬的姿态打断了玉妃的话,为的就是不希望自己会受到玉妃的蛊惑;他急匆匆地离开,也是为了不让自己产生丝毫的犹豫。
可是,现在却是他动摇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相信玉妃的话了;因为问题的关键在于,皇后后来将自己养在了跟前,是这件事情的最大受益者。
如果皇后真是自己的杀母仇人的话,那自己该如何自处?这生和养之间的天平,到底又该是倾向哪一方呢?
二皇子左思右想都没有理出个思绪,倒是觉得头越发地重了,终于在床上沉沉地睡去;此时的东方却已开始吐白,有一缕朝霞开始慢慢地在深色的天幕上展现出它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