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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世宁知道她将孙家的生意直接放手,没有同薛氏多做争夺,不是因为怕了对方,而是出去兜兜转转一圈,心境不同,眼界不同,外头偌大的天地,抬起头看看就是蓝天白云,好过几个女人困在自家宅院中,成天的勾心斗角,到后来,好端端的人都从内到外的腐烂了。
所以,她不争不闹,径直退到小院子中单住,薛氏见她颇有私蓄,还有高人靠山,但凡有些自知之明,都不会再步步紧逼,孙家的家业虽说不小,已经不是世宁所向往的所在,一早言明,家业都会留给世天,她不过是早放手了而已。
薛氏最恨她的地方,是孙长绂临死前,将长女唤道床榻边,没有留一个人,父母俩待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孙世宁面容平静的出来,薛氏才带着一双儿女飞扑进屋,孙长绂最后说了几句话,就咽了气。
只有孙世宁知道,父亲说了什么,又给予了她什么,薛氏诸般打听未果,更加觉得家业平白无故少了一大块,恨得直接将世宁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丘成知道她的话语一向不多,同僚中的小唐也是惜字如金的人,不似那些呱噪的妇人,成天恨不得将舌头都嚼碎了才满意,不过孙世宁一路都不说话,他反而忍不住开口道:“大人回来以后,案头都堆满公事,已经两天一夜不曾合眼,前一次也不过是假寐片刻,又聚拢了精神入宫面圣。”
孙世宁淡淡笑道:“他一贯如此,怕是这辈子都要这样了。”
丘成平时最将沈念一看得天人般敬畏,又赞许他一心为公,从无私心,可这会儿从她口中听到这句,又觉得有些心惊胆战,一辈子都要做牛做马,哪位姑娘见着实情敢嫁给大人,与其说,嫁给了大理寺少卿,不如说,是嫁给了公务。
他偷眼看着孙世宁,如果不怕得罪人,他很想问一句:“要是大人真的一辈子都这样,孙姑娘可曾愿意一辈子也这样相知相守?”又暗暗呸了自己一声,这样的话,要问也是大人亲口来问,哪里还轮得到他这个外人来多事。
马车驶到大理寺门前,孙世宁自己下车,来这个别人听着毛骨悚然的地方,她已经熟门熟路的,丘成在前面带路,她走进去没几步路,已经听得一阵脚步声,很轻巧,像匹小马踏踏有声,她已经猜到对方是谁,直接微微屈身,张开双臂。
果不其然,温五儿应该也听闻她要过来,已经等了一阵,小手心微微起汗,远远见着她走来,压制不住满心欢喜,简直恨不得脚底生风,飞扑过去,正好被孙世宁接住,一大一小两个人拥在一处,笑声清脆都很好听。
沈念一反而是走在后面的那个人,丘成已经悄悄退下,他站在原地,没有出声打扰,直到孙世宁放松手臂,仰起脸来,两个人的视线才正好相触在一起。
孙世宁心惊,丘成说的话不足十分之一,她赶紧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前问道:“是不是案子没有彻查到底,皇上为难了你?”
这话问得唐突,沈念一却没有阻止她:“只是公务繁忙,案子的事情都了结的差不多,我找你来,是同你说说关于温五儿的安排,你一向关心他,我想早些告诉你。”
孙世宁看着他的俊颜,眼底有淡淡的青色,脸色很白,显得眉毛的弧线更加英挺,她低声又问道:“你的眼睛要不要紧?”
沈念一伸出双指在眼角抹过:“我这旧疾说来古怪,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要办时,从来不出现让我烦心,回来这几天都没有丝毫的异状。”
“或许是郑大夫的药起了效果,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彻底治好的,然而长此以往,没准也就除了病根。”孙世宁很想也抬起手,在那样好看的眉眼处,轻轻拂过,明知道这样轻浮的举动不是她该做的,心底却蠢蠢欲动,无法抑制。
“你说的也对,不能辜负了老郑的心血良药。”沈念一见温五儿像是整个人都要黏在她身上般,伸出手来,“五儿,那天在宫里,你答应我的话,可还记得?”
温五儿点了点头道:“我答应大人,以后要好好用功读书习武,做个有用的男儿。”他突然明白了这问话中的意思,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孙世宁怀中脱离出来,“还有,我已经七岁了,很快就会长成大人。”
“还有呢,你自己同孙姐姐说。”沈念一觉得有些话,还是让他来说更好些。
“姐姐,我原本不姓温,我应该也姓何,老爷是我的亲爷爷。”温五儿一句话出来,已经晴天霹雳般,响雷炸的轰隆隆。
孙世宁单手扶额:“不行,这样子来一句,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们坐下来说,五儿,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沈念一早有安排,将她带进小小的偏厅,她直愣愣地问道:“五儿的身世,你是不是早就心中有数?”
“有些事情,虽然不曾明说,总会有些线索,我将五儿带回来就是想多找些人来查证,以证实我的想法不错。”
温五儿再初见面时,就说明自己的身份,是厨娘之子,又是老管家的干孙子,久红跟着久青蛰伏在何家多年,久红看似聪慧机灵,却不曾问过师姐,哪里不好躲藏,非要跑到何家,而且一藏就是几年,还不舍得离开。
何家大难当前,久青在最后时分,咬着牙流着泪将五儿塞进炉膛藏起来,她的尸首已经找到,被当胸一刀,几乎将整个人从中劈开,斜斜依着灶台咽气,身子将炉膛遮盖起了大半,没有人再想到要搜查就里。
然而,有些事情是想要藏都藏不住的,比如说五儿的长相,久红当然知道五儿长得不像久青,所以她坚信这孩子是师姐为了保命,临时捡拾而来的挡箭牌,但无论是何启虎还是老管家,在见到温五儿第一面的时候,几乎已经确认了这孩子的来历。
沈念一拿起桌上的茶壶,晃了晃:“水都喝完了,五儿,你去提些热茶来。”待得五儿走开,他才继续说下去。
遗传是件奇妙之极的事情,孩子未必会继承父母的容貌,有时候会抛开亲生父母,而神似上一辈的形容,沈念一将五儿带回来,几个同朝为官的老臣,看着孩子直说,这长相,这神韵同何御史的原配妻子实在太像,如果五儿是何家的孩子,那么他长得像奶奶也实属正常。
不过,沈念一还是不够放心,何家没有活口,他必须要证据确凿,才能将五儿带进宫里,直到有一位老臣说漏嘴,说到原来何启虎其实有四子,最小的儿子当年不知为何原因,与父母断绝来往,离家出走,老父气得自从家中不许任何人提及此儿,对外也只说生了三子,算是将那一个驱逐出去,不待复还。
沈念一入朝为官之时,此事已经发生了段日子,所以他并不知情,等他将五儿往老臣面前一送,老臣连呼奇了,奇了,原来这被驱逐的四子与其母极为相像,也将这样的长相传给了五儿,沈念一心知肚明,他想要追寻的答案,已经彻底浮出了水面。
待得他进宫面圣,将前因后果都简单扼要地同皇上说明,皇上听得何家灭门惨案还有幸存者,再看到乖巧瘦弱的五儿,当下再没有丝毫的怀疑,立时给了封赏,等于是将何家的一多半家业重新赐予五儿,又亲自在翰林院中亲自选了两位可靠之人,另赐名目,以后留在五儿身边淳淳教导,务必要将他培养成才,又一道谕旨,替五儿改了姓,改温为何。
“想来,久青就是五儿的生母了。”孙世宁轻声道,她猜想怕是五儿的生父,也就是何家的幼子早亡,久青有些恨何家父母狠心,所以不愿意孩子认祖归宗,没想到,后来她与师妹得罪了仇敌,思来想去,就想到要藏匿到何家,一待就是数年。
久青有种暗暗的痛快,何家的孙子如今的身份只是厨娘的儿子,让何启虎为了门当户对,狠心将儿子赶出家门,那么她就将何家的孙子带到眼皮子底下,却不说明。
“皇上只说何家没有断后,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以后这孩子得了尚方宝剑一般,只要长大按部就班,必然会得平步青云,你不必再为他担心了。”沈念一见孙世宁默然不语,又说道,“不会让他流落在民间,万一那些丧心病狂的杀人得到漏网之鱼的消息,又赶来扑杀,那么我们辛苦一场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皇上言明会将他留在宫中,与几个小皇子一起上学,这是最好的结果。”
“那个天衣无缝里,到底收着什么秘密,你还打算要瞒着我到几时?”孙世宁听得一颗心都快挂到喉咙口,所幸皇上英明,给了五儿一个归宿,不是她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只是从张千出现,到这个天衣无缝,一直揪着她的心绪,揪得生疼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