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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马上就想去虎啸坡,可无奈我不大会做菜,金狮寨这里还有一大摊子人和事,我也走不开。于是我只好吩咐佘大嫂做一些清淡可口的小菜,再熬点粥,派阿光乘佘大哥的车赶过去,再要阿光带话给师俊,在虎啸坡把饭菜热热,好给嫂子吃。
又这样过了三天。第三天中午阿光回话说佟大人彻底不行了,整个人已经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神医连药都不开了,吩咐虎啸坡准备后事。果然,傍晚便收到了虎啸坡发给全漉山的告示,说佟大人殁了。
佟大人去世的消息发出,顶区便开始有所安排。佟大人所有的亲属都要至虎啸坡集合,着手操办佟大人的后事。顶区发出一道指令,漉山全山封闭,防止有人借机制造混乱。若山下有人上来吊唁,一律凭通行证上山。佟大人逝世的消息在第一时间汇报至朝廷。
当我赶去虎啸坡的时候,朝廷的圣旨也用快马过来了,追封佟大人为漉山威虎郡王,封佟小姐为郡主,封师俊为郡主额附。
虎啸坡的灵堂已经搭建起来,我被安排穿上外戚晚辈该穿的孝服,坐在家属区内,一旦有人过来吊唁,我也要参与接待。嫂子已经是近十天没有没有合眼,东西也吃得很少。她脸色苍白,泪流满面,加上丧父之痛,整个人虚弱得连站起来都困难,便一直跪在灵前。
师俊由于是半子,在虎啸坡忙前忙后,连坐下来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时间和妻子说上一句话。除非要商量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他才会过来问问嫂子,但是在男权的封建社会,几乎都是男人做主,嫂子也很少出什么主意。所以这几天他们夫妻真是在一起吃顿饭都难。
我和杨默也与他们一样。我作为女方的家属,一直陪着嫂子跪着。尽管我和佟大人感情不深,但是看到嫂子的样子,我是又心疼、又难过,眼泪就一直没怎么停过。杨默此时也不闲着,他是老山主的义子,而佟大人和老山主在宫里就是过命的交情。老山主痛失挚友,身体也是每况愈下,杨默此时正在顶区陪着他的义父,防止老人家哀伤过度而导致身体出状况。所以我俩几乎没机会见面,说句话都难。
就这样,到了头七那天,应该是盖棺礼,但是那天嫂子身体似乎很不好,我和虎啸坡的丫头扶了她半天,她也站不起来,好不容易撑着站起来了,刚走到灵柩前,嫂子腿一软就倒下了。我急忙把嫂子扶着坐起来,她脸色苍白,双手捂着肚子浑身发抖。突然,我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仔细一看,嫂子的下面竟然在流血,鲜血把白色的孝服下摆都染红了。我尖叫了一声:“来人啊,快去叫神医过来,小姐流血了。”
虎啸坡的下人们冲了过来,师俊也闻声跑了过来,把嫂子抱到了床上。
……
就这样,师俊夫妇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这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们都没有思想准备。我原本以为嫂子只是过度哀伤加上劳累导致的身体不适,并不知道她早就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直到下午神医赶过来时,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打击最大的是嫂子。她刚失去父亲,又失去了孩子,躺在床上是茶饭不思,以泪洗面。
我们几个围在嫂子的床边,大家都在后悔。我怪我自己太大意:“阿光跟我说嫂子吃什么吐什么,我居然都没在意,还以为嫂子是太累了吃不下饭。我怎么这么粗心啊!”说着说着,我的眼泪也出来了。神医也在怪自己:“那几天我天天都在虎啸坡,见佟妹身体不适,居然也没想到给她号号脉!”这也难怪,神医那段时间思想都在佟大人身上,根本没有精力顾得上嫂子。
师俊坐在床边,眼圈也红了。一个刚失去岳父的男人亲眼见到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没了,恐怕他也要强忍着悲痛。我看到师俊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看着妻子埋怨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有身子了呢?如果我知道了,决不会让你如此劳累。”他右手轻抚着嫂子的脸,心疼地说道:“你看你瘦得眼眶都凹下去了。”
嫂子握住师俊的手,躺在床上泪流满面:“我这几天只顾着爹爹了,根本没在意自己的身体,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嫂子忽然坐起来,用手使劲打着自己的胸口,大声哭道:“我恨死我自己了,我恨死我自己了!”
“佟妹!”师俊抓住嫂子的手,一把把嫂子抱在怀中,流着泪道,“我不该怪你,是我自己对你照顾不周。”
嫂子和师俊相拥而泣,嫂子对师俊哭道:“我爹爹走了,我的孩子又没了,我现在只有你了。师俊,你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只要你平安,孩子以后会有的。这个孩子和我们无缘,他太孝顺了,他去陪他的外公了。”师俊流着泪,轻轻抚摸着妻子背说道。
这时,嫂子的药已经熬好。神医把药碗递给师俊,师俊拿着药碗,用调羹舀了一勺药,对嫂子说道:“听话,喝点药,为了我们以后能生出健康的孩子。”
嫂子流着泪,乖乖地一口一口喝着。
我在旁边看着他俩,眼泪也是流个不止。神医轻轻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出了他们的房间。
出了嫂子的房间门就是虎啸坡的院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我还是忍不住在哭。我边哭边说道:“我拼命救了嫂子,可她的孩子还是没有救过来…”
神医用手搭在我的肩上,说道:“你已经尽力了。你又没出嫁,哪里懂得女人怀孕的事情呢?我是医生都没看出来。”
我抽泣道:“或许你那几天太关注佟大人了,就没注意嫂子。我是听到阿光说嫂子吃什么吐什么,我居然都没想到可能是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