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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西特斯与加尔马纳的第一次战争就这样暂且停止了,因为奥玛德、法洛姆还有内夫塔利放弃与联军的敌对行动后,那些仍然服从教宗命令进行战斗的国王或者将领也撤回了自己的部队,停留在各自的驻地等待事态的进展。欧涅西洛斯和雷克森斯仍然按照往年的冬营分配各个军队到不同的营地里面,并且一再警示自己的部将要监管好士兵,因为战争尚未结束。维克托则于年底的时候载誉而归,从他踏上安奎利塔斯境内的那一刻起,就不断有人闻讯前来围观,为他欢呼。虽然维克托的功勋并不能说巨大,但在那些年间,能够取得胜利,在安奎利塔斯人民中便已是大功一件了。
或许是荣誉助长了维克托的骄傲,或许他本性如此,他居然要求议会和人民为他举行一次凯旋仪式。这种凯旋式是安奎利塔斯人从凯里尼亚人那里学到的,在公元四世纪时尤其盛行,然而自那以后就渐渐没落,因为好多取得胜利的将军觉得凯旋式太过浮华并引人嫉妒,尤其是当他们并没有取得可以媲美许多凯里尼亚将军的功勋的时候,这种仪式就显得可笑了。但维克托不管这些,他在被议会拒绝后,就在乌合之众的簇拥之下,骑着四匹白马驾驶的镶金马车,找来一些他的朋友们和士兵们穿上盔甲,手拿剑鞘(因为安奎利塔斯城内的公共场合禁止私人携带任何武器)充作士兵,列成战斗的队列。在队列最前面,因为没有俘虏可用,所以他们就抬着一些不知名的雕像代替被维克托击败的尼波斯、尼安德特还有贡多拉姆人。这个缩水的凯旋队伍从城市的西门进入,尽可能绕着城市环绕一圈后来到尼莫西斯广场(这里的公共刑场已被巴西尔取缔),在那里停留下来。维克托在向广场上的楚士诸神献祭过后,就转过头来对着围观的群众们发表了一篇长长的夸耀自己武功的演讲,最后,他命自己的仆从们向欢呼雀跃的群众们投掷金银铜币——这个凯旋式上环节原本是将军用来奖赏自己士兵的。
在900年,加尔马纳人忙于内争而未启战事,于是有许多人质疑再在外国驻留大批军队的必要性,虽然斯弗里斯极力坚持维持原来的士兵保持不动,但最后各国还是削减了士兵数量。启程返回的安奎利塔斯士兵有六千名,他们老老实实地拿了遣散金,各自回家去了,然而维克托提出要求,要把当时还属于国家的土地分给那些士兵,理由是帮助为国家有所贡献的人脱离贫困。他私下联系曾经在他手下服役的士兵,要他们行动起来支持他的行动。这一年刚刚上任的保民官里尔和比尔基达看到这个情况,找到了当时一些富人私吞国家公地的证据后,就和维克托为着相似的目的而联合起来。然而与此同时也有许多人反对维克托的做法,其中就有三名保民官,这大概是因为维克托回国后表现的太过傲慢。这三名保民官只同意调查私吞公地的事情,而反对议会通过维克托要求的法案。议会当中大多数成员也是反对维克托的做法的,在一天维克托就此事于议会中辩论(他也是议员之一)时,一个名叫加斯托内的议员起来大声斥责维克托是不是想做第二个基阿鲁撒。维克托骄横的心无法忍受这种侮辱,又因为最新一年的执政官选举中他输给了尚留在外国的辛普利西而满怀不悦,因此他用极为粗俗的语言还击加斯托内,然后气冲冲地走出议会,好像他是一个与人理论失败然后气急败坏的鲁莽的人一样。加斯托内看到维克托这样的行为,就更有理由把他和基阿鲁撒进行对比,越听越害怕的议员们也开始怀疑维克托的野心,担心他会像基阿鲁撒和其后继者一样把军队开进安奎利塔斯城(基阿鲁撒在办成这事之前就被刺杀了)。
事实上维克托并没有基阿鲁撒一样的野心,而当时安奎利塔斯的政治局势也没有如基阿鲁撒时代一般混乱。但维克托行事鲁莽暴躁,竟分别写信给那些曾为他服役的士兵,要他们武装起来,想要像米奇普萨曾经做过的那样以威胁议会同意他的请求。有一半的士兵跟随了维克托的意见,这些人还拉来了不少流民来参加到自己的队伍中间。也有的士兵害怕维克托的做法,他们把这些消息告诉城里的朋友,然后相同的话又被转达给当时的执政官梅尔克。虽然梅尔克听说这事时已经入夜,但他马上召集能够到场的议员和保民官到他家里。他有意没有通知维克托还有维克托的朋党们。一个小时后,梅尔克家中聚集了二百三十四名议员,还有八个保民官——里尔和比尔基达没有被邀请,因为梅尔克怀疑他们也同维克托勾结。大多数议员和保民官听说维克托的事情后非常害怕,他们以为维克托要武力推翻政府,然后进行独裁,正像百年内战中取得胜利的一方常常做的那样,所以他们不顾少数议员的劝阻,马上开始讨论应急预案了。
经过一番商议后,多数的议员和保民官都离开了梅尔克的家,保民官们分到城市的各个广场上召集人民,而议员们有的跟随保民官一起;有的跟随城市卫队的两个队长前往营地里面召集维护治安的士兵;有的人则回到自己家里,把所有的朋友和仆从装备起来,然后集合在一起。当时有一个名叫普隆卡的议员参加了刚才的会议,但他与维克托私交甚好,于是他力主跟随保民官来召集平民,但刚刚走出梅尔克的家门他就溜到维克托的家里,把事情都告诉了维克托。普隆卡以为维克托希望并有勇气发动兵变,所以一直在劝说慌乱中的维克托快点拿起武器做出决定,但维克托告诉普隆卡自己既没有支持者,也没有武器,于是两人都惊惶起来。维克托想了一会,想要骑上马逃亡;普隆卡则跑到距离他最近的保民官那里煽动群众以逃脱嫌疑。但是维克托走到城门边上,发现城门周围到处聚集着议会的成员和城市巡逻队,因此他又回到家里面,呆了一会后,他把自己的遗嘱烧毁了,因为他怕因此而连累到他的朋友。然后他徒步走出家门,在忠实的仆从们的保护下来到了雷夫巴伦剧场的房顶,他在那里大声疾呼,巨大的声音吸引了许多群众围观。很多人尚且不知道议会的决定,他们只看到城市到处灯火通明,人群急匆匆地走来走去,所以他们以为维克托是来召集他们做什么事情的。维克托在那里对着人群讲述自己的功勋,自己为安奎利塔斯做出的牺牲,自己的虔敬与美德,然后他就哭了起来,请求人民不要误解他,不要因此抛弃一个一生为国奉献的公民。梅尔克听说维克托到了雷夫巴伦剧场的顶层,所以就带着巡逻队和一群跟在他身后的议员以及他们的仆从与朋友来到了附近。当时聚集在那里的群众看到维克托的悲痛和请求,群情激奋,因为他们并不知道维克托暗地里的行动。当他们看到执政官还有许多议员把他们包围起来后,他们以为梅尔克要以非法手段置维克托于死地,所以就与梅尔克发生了冲突。虽然梅尔克和议员们都在大声澄清事实,但一片混乱当中没人听得到他们说话。接着又有许多不明真相的群众就参加到了冲突之中,他们有的支持梅尔克一方,有的支持维克托一方,有的只是因为支持他们的朋友和同伙而参加进来。维克托马上趁着城中的混乱又赶到了城门旁,带着他的仆人们冲击把守城门的卫兵,但维克托和他的仆从们被杀死了,士兵们在黑夜中,不以为杀死的人是维克托,所以把他的尸体抛出城外,然后又继续严加警戒。
梅尔克那边的混乱越来越严重,他本人也被飞石打伤,直到保民官亚尔弗列德在雷夫巴伦剧场上燃起大火,惊慌的群众才放弃争斗,不过雷夫巴伦剧场也因此被焚毁了,只剩下石头建筑的外墙保留下来——亚尔弗列德因为这个举动被雷夫巴伦的儿孙们起诉,但事后平民们自发捐钱抵销了亚尔弗列德的赔款。逐渐平静下来的群众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于是开始后悔自己的行为,尤其是那些试图保护维克托的人。有六十多人在这场冲突被杀死了,还有大量的人受伤,梅尔克把寻找维克托的事情委托给他的朋友,而他则以执政官的身份安置伤员,维护秩序。那些罗拉什传教士这时也跟着跑出来,一边救济伤员,一边在发生冲突的场地做祈祷,洒圣水,以平息亡者的愤怒与罪孽。
当人们发现维克托的尸体后,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位功绩和罪恶同样卓越的人,于是就把他草草埋葬了,连墓碑都没有竖。那些被维克托召集起来的士兵和游民,在听说维克托死亡的消息后,赶忙解除武装,跑回家中,庆幸自己没有被发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