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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中途的树冠上,林惊鸿悠悠醒来,只觉得骨痛欲裂,身体上被划出无数细小的伤口。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体,不幸中的万幸,骨头依然坚挺,看着是满身的鲜血淋漓,却只是一些皮外伤。大抵是因为下坠距离较短,便被交错纠结的树枝接住,造成的伤害不大。
林惊鸿休息了一会儿,沿着悬崖的壁挂老藤,慢慢顺到悬崖底。下面也是树木与杂草疯长的景象,崖底右侧有一条裂缝,林惊鸿沿着裂缝逃出生天。
突然,天空中恶风不善,一道黑影闪电般冲下,林惊鸿来不及反应,铁箭鸟已经落在肩头,发出的得意的叽叽喳喳。
林惊鸿高兴地摩挲着铁箭鸟油光水滑的羽毛,“老伙计,你总算来了,指条救命路吧!”
铁箭鸟叽叽喳喳乱叫一阵,腾空而起,向南方飞去。两眼一抹黑的林惊鸿屁颠屁颠的地面紧追。时间不大,铁箭鸟落在一个小山崖上,对着一颗小矮树叽叽喳喳。
林惊鸿仔细一看,只见小矮树七八尺高,枝干曲折盘旋,黝黑如铁,上面无精打采地挂着八九片树叶,煞是丑陋。树叶作手掌大小,锯齿边缘,绿中带黄,其间点缀着一个核桃般大的红色果实,当真是万绿丛中一点红。铁箭鸟的尖嘴对着红色果实叽喳乱叫,还非常人性化地用翅膀做了个请君品尝的姿势。
林惊鸿恍然大悟,上前一步就要摘取果实。
“小杂种,住手,”草丛一分,走出五个彪形大汉。林惊鸿扭头一看,不是牛豹还是谁人,后面一字排开四个牛家护院,虎视眈眈,贪婪的目光射向红色果实,几条长长地舌头舔着嘴唇转了一圈又一圈。
牛豹牛眼一瞪道:“林小二,你一个下贱的放牛娃,也敢动本少爷的东西,不怕本少爷一把捏死你。”后面的四个护院嘻嘻哈哈笑成一片,好似遇到了天大的笑话。
林惊鸿旧恨又添新仇,平时积压的怨恨一下子爆发了起来,豁出去不管不顾道:“牛豹,我告诉你几件事,其一,小爷我不叫林小二,大名林惊鸿;其二,你也不是什么本少爷,而是牛家三畜生里最小的畜生;其三,今天,这东西我林惊鸿要定了,凭你也抢?其四,你这畜生今天死定了,老天也救不了你,我要给我义父牛三胖老人家报仇。”林惊鸿口若悬河,噼里啪啦的四条理由喷薄而出,长时间积淤的愤恨一扫而光,痛快之极。
而牛豹却意外之至,平时毫不起眼的小屁孩,忽然变成了吃人猛虎,这巨大的反差令牛豹心头鹿撞,不,不,不,应该是心头熊撞,怒发冲冠。
牛豹怒吼一声,狞声道:“今天不活剐了你这个小杂种,老子不是人。”
“你当然不是人啊,你是畜生,”林惊鸿彻底放开,恢复机灵跳脱的本性,妙语连珠,气死人不偿命。
牛豹血贯瞳仁,嚎叫一声,矮身前冲,五指如钩,抓向林惊鸿咽喉,右腿齐身疾踹,恶风袭向林惊鸿下阴重地,正是一招“猴子偷桃”。
林惊鸿急施“金刚开山”:向前踩右步,右掌变拳上举,化解了牛豹的如钩五指,左掌下按牛豹的右腿。“怦”的一声,牛豹原地不动如山,林惊鸿却“蹬、蹬、蹬”连退数步,面色一红,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牛豹气极而笑道:“小杂种,怪不得嚣张的紧,还算有几手。不过这三脚猫的拳脚比你嘴皮子功夫差远了,还是下去和你的死鬼义父团圆吧!”
林惊鸿不敌牛豹正在情理之中,牛豹武师境界中级,比他的武士巅峰高出许多。虽然他服用晶心玉液益处良多,但也比不过牛豹十几年寒暑不缀的苦修。
林惊鸿见他出言辱及死去的义父,森然道:“牛家畜生,我今天和你不死不休。”厉喝一声,毅然决然的扑向牛豹,金刚伏魔拳全面展开。场地里刮起一阵黄色的真气旋风,翻翻滚滚把牛豹卷在其中。牛豹冷然一笑,懒洋洋地摆出老猫戏鼠的架势,骚包无比。
林惊鸿一招“力劈华山”,骑马蹲裆,双手如刀,自上而下力劈牛豹。牛豹好整以暇,随林惊鸿下劈的途经路线,依次摆头、缩颈、吸胸、挫腰、屈腿,瞄准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分五个阶段恰到好处的避过所有杀招,动作夸张而猥琐,好像大黑狗熊在跳“天鹅湖”。林惊鸿只感觉每一处的要害都是堪堪击中,却是咫尺天涯。用错神,发错力的别扭使林惊鸿气血翻涌,难受的几乎喷出血来。
“狗一样的东西也敢向牛三少爷叫板,不看看自己有几两骨头。”
“牛三少爷,玩他,玩死这个不知尊卑上下的狗杂种。”
“小子,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价,把你卷包卷包卖了,也比不上这红色果子的一半价钱。”
“啧、啧、啧,又是一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可怜家伙。”
……
牛豹自是乐不可支,后面的四个护院也是大呼小叫,粗言秽语层出不穷。或谄媚、或吓唬,不时发出狂浪淫荡的傻笑。
林惊鸿全然不惧,殊死一搏。牛豹也改变打法,硬桥硬马对攻几招。林惊鸿气血翻腾,鲜血不值钱的喷洒出来,霎时间,染成了一个小红人。
场中情势看似危急,其实林惊鸿实实在在得到了转机,身体内部积存的大地元力找到了突破口,蜂拥而出,大肆修补身体内部的明伤暗疾,精气神不降反升,连黄澄澄拳风都有转变为红色的趋势。
牛豹打得得心应手,风生水起,直有一种“长剑在手,天下我有”的豪迈气概,浑然不觉自己二十几的后生欺负十二岁幼童的龌龊行为,何况还有四名护院站脚助威。
“结束了,小杂种,本少爷说话算话,你可以到地下去找你的死鬼义父了。”牛豹嘴里大放厥词,手上却一点也没有放缓,照猫画虎来了一招“力劈华山”,直奔林惊鸿脑门而来。这和刚才林惊鸿的“力劈华山”不可同日而语,一股恶风劈头盖脸的压了下来,招式一旦落下便是铁锤砸西瓜的悲惨结局。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碗口粗的黑箭毫不停留的穿过牛豹的胸膛,洒出一蓬血雨。牛豹以极度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那道黑箭在空中灵活地转了一个大弧形,最后落在树上,就此不动。
“我他妈的,这是什么鬼箭法,还带拐弯的……”牛豹带着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号,不情不愿地走了。
旁观的四名护院就像鸡群里扔下一只老鹰,立马炸了窝,抱头鼠窜,刚才对牛豹表白的赤胆忠心变作屎尿争先恐后地奔流而出。
那道黑箭犹如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黑色闪电般绕场一周,四名护院血光四溅,胸口上多了一个碗口粗细、前后贯通的窟窿,齐齐栽倒,同告气绝。“嗖”地一声,那道黑箭一个漂亮的大漂移,毫不迟疑地向林惊鸿射来。死里逃生的林惊鸿双眼一闭,暗叫完蛋。
黑箭猛然降速,轻巧巧落在林惊鸿肩头,意气风发,叽叽喳喳。
原来,铁箭鸟的天赋攻击技能就是利用自己闪电般的速度,以坚硬愈铁的身体作箭,洞穿敌人的身体。何况,这只铁箭鸟还因缘巧合之下,突破自身限制,晋级到六品巅峰。这令原本就犀利无比的天赋攻击技能变得更加恐怖。
林惊鸿拍着胸脯骂道“不吓我你会死啊?鸟大爷。”铁箭鸟叽叽喳喳……
林惊鸿翘大拇指夸道:“老伙计,今天多亏你了,要不,我就交代在这里啦!”铁箭鸟叽叽喳喳……
林惊鸿满脑袋黑线,无语中……
“对了,伙计,看在你今天的救命大恩上,我给你想了一个特棒的名字。”林惊鸿露出捉弄的表情,“你以后就叫‘叽叽喳喳’吧,多符合你的形象啊,就这样定了。”林惊鸿不由分说,马上拍板。
铁箭鸟素来通灵,自是对此意见良多,小小的鸟头沁出一层细汗,“好你个惊鸿,你的文才也太那啥了吧,就这烂名字白给也不要,这是人的名字吗?不过,俺倒也不是人,俺是鸟,俺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六品铁箭鸟。”铁箭鸟自我安慰,不情不愿地接收下这个无比奇葩的名字。
林惊鸿志得意满的摘下红色果实,纳入口中。红色果实肉多汁美,酸甜可口,比起晶心玉液好吃多了。随即,肚子里一股暖流凭空而生,自动向受伤的地方涌动,身上的伤口逐渐收缩结痂,痊愈了一大半。剩下的药力则进入骨骼、肌肉、血液,对身体进行润物无声的改造。
这种果实叫天地元气果,是山里魔兽最爱吃的灵药,具有补充元气、壮大气血的特殊功效,叽叽喳喳作为山里的土著,自是熟悉无比。今日林惊鸿不幸受伤,叽叽喳喳护主心切,自是引他来此,服药疗伤。不过,无意中使林惊鸿快意恩仇、块垒尽消,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收获吧。